《女主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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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江山-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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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您别动气……”

张元暗自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靠近:“这也不过是那姓朱的一面之词罢了,您何必……”

“哼!”

元启帝又暴怒起来,把手边一个斗彩荼盅扫到地上摔个粉碎。

“一面之词!”

“欺君,你们都是在欺君!”

“你们以为朕就老了么?朕糊涂了么?”

张元屁都不敢再放,匍匐在地瑟缩着求皇帝恕罪。屋里出了张元,也再没下人了,连门外侍立的两个小太监都紧张得湿透了背脊元启帝胡子气得一抖一抖,浑浊的眼珠定定看向殿外,太子跪着的方向。

“欺君……云照崇,你这个孽障……”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妃嫔与亲儿子,会在他眼皮底下偷情,还暗结珠胎!

但朱太医的口供,却又让他无法释怀。

根据朱太医所述,太子与陈嫔早有往来。在宫中,陈嫔是与太子年纪最接近的妃子,约比太子小三岁。太子在十八岁出宫开府前,陈嫔就已入宫,两人在当时已有频繁接触。

而太子开府后多年都不曾被皇帝召进来,直到去年起才渐渐有了再入宫的机会。

两人本就有暖昧,不知何时重新勾搭上,又在朱太医不了解的情况下发生了超越伦理的关系。朱太医说,他们这种不正常关系可不止一次,然后陈嫔就怀孕了。

陈嫔怕被人发现,就用重金收买朱太医,让朱太医将她怀孕的月份报晚了一个月。只要一直是朱太医替她诊脉,到生产时候就说早产一个月,理论上并不会引人怀疑。

但恰好有一次朱太医告病,本是通知了太医院他改日再去给替陈嫔诊脉,太医院那边却忘记了,还是换了另一位太医过去。

陈嫔见来的不是朱太医,想要托辞说不诊脉了,偏又怕别人觉得自己心虚,又觉得号一下脉未必看得出月份差异,就让钟太医随便搭了下脉门。

就这一下,出卖了她怀孕的真实月份。

第一百零七章 求情

从理智上,元启帝也能看出这件事并非全无疑点。恰恰相反,疑点实在太多了。

但此时的皇帝,已不是当初那个十七岁登基力战权臣的少年天子,也不是三四十岁时独掌霸权的英明君主。岁月与病痛,当然还有多年来的所谓修道,逐渐侵蚀着他的肉体与精神,将他变成一个多疑敏感的暴躁老人。

没有男人能容忍自己有戴绿帽的嫌疑。皇帝欲待不信,朱太医的口供却又那么详细,详细得让皇帝越想越怒。

而且太子在这半年来,的的确确经常出入内宫!

尽管他每次出入都有随从内侍在左右,按理说不可能有单独行动的机会。但也有好几次,太子进宫与他商议朝政后,在宫中用午饭并歇午的。

另外在某些节日的时候,宫中常开宴席,太子也有机会与陈嫔碰面……

在看过朱太医的口供后,元启帝怒不可遏,一见到太子就忍不住暴火,抄起砚台将他砸伤了。

待到这会儿,他心里的火气稍微消了点,才缓过神来认真思考这件事。

“皇上,您万金之躯,可千万要保重啊。”

张元何等精明,在皇帝身边服侍这些年来,对皇帝一个细微的动作表情都能揣摩出大致的含义。虽然不可能真正把握到皇帝的心思,但要判断皇帝的情绪还是能基本做到的。

他见皇帝眉毛下垂,就知道皇帝的心火正在慢慢消淡,忙捧过另一盅热荼来。“皇上,您喝口荼,奴才给您顺顺气,可好?”

“哼!”

元启帝重重地倒进龙椅中,俩鼻孔还在喷着粗气,但好歹接过荼灌了两口。

张元忙不轻不重地抚拍着皇帝的后背,给他顺气,真怕皇帝一口气憋不上来昏过去了。

像张元这样的大太监,别看如今权势喧天,但毕竟是无根之木。元启帝很见不得太监专权——他倒不多么的高瞻远嘱,纯粹是见不得自己以外的人掌握太多的权利。所以,张元是看起来炙手可热,实际上也很危险。

只要皇帝一旦驾崩,新帝肯定是要扶植自己的心腹,谁会督着他这前朝老人?

因此张元如今思思念念的就是两件事。一则,皇帝长命百岁,自己也就能多狐假虎威几年。二则,和未来的皇帝搞好关系,到时候光荣退休,带着多年积攒的私产出宫,回乡下当个富家翁,从族里过继个孩子来传宗接代,这就是一个大太监最理想的结局了。

为了能达成这最高的理想,张元才冒着被皇帝一起炮灰的危险,正努力思考着如何替太子开脱。

不过张元神智是很清醒的,他认为替太子开脱难度比较高,危险系数也大。要卖人情的话,先让皇帝把在冰天雪地里罚跪的太子赦免了再说。

“皇上,今儿好歹是年三十,大好的日子!您看,宫里人来人往的,太子就这么跪在外头……”

“那个孽障!”

元启帝又怒了,随手把正喝着的荼盅又砸到地上。张元再次被皇帝的怒火吓住,跪倒在旁连求恕罪。

“皇爷爷!”

就在张元的恳求声中,云若辰提着裙子失态地跑了进来。

“扑通”,云若辰不管不顾地就在元启帝面前拜了下去,不住磕头:“皇爷爷,您别生父王的气!辰儿替父王给您磕头!”

元启帝对儿子没什么感情,砚台说砸就砸,也不去想儿子跪在外头会不会冷个半死。但他对这孙女儿还是很有好感的。

应该说,在子孙两辈里,他也就对这个孙女儿还有些慈爱之心。早年那几个公主还没出嫁时,在宫里见了他也畏畏缩缩的,嫁人开府后就更少进宫请安了。毕竟元启帝就是那么冷酷的一条汉子……

只有云若辰,既美且慧,不仅从不畏惧他,还时常主动来亲近他。她的亲近,和别人存着谄媚讨好心思的做小伏低是完全不同的。和这孙女在一块的时候,元启帝发现自己的情绪总是比较放松。

也许,这就是各人的缘分吧。

看着云若辰在他跟前噗、噗地磕着头,不一会儿就把额头部磕出了音紫的痕迹,元启帝只得无奈地咳了一声。

“张元,去把郡主扶起来。”

“是!”

张元麻溜从地上爬起去搀扶云若辰,云若辰却根本没有停止磕头的动作,还在边磕头边哀求着:“皇爷爷,请您让父王先起来吧,外头可冷可冷了,辰儿怕父王冻病了……”

“郡主,您先起来……”

“张公公,你别拦我。”云若辰倔强地格开张元伸出的手,还是坚定地磕下去。

元启帝叹口气,挥了挥手,说:“行了行了,张元,让太子滚进来。”

他还在气着,是以毫不客气地用了“滚”宇。云若辰才不计较他怎么遣词用宇,大喜抬头:“谢谢皇爷爷!谢谢皇爷爷!”

“……你们都是死人?快来人把郡主扶起来!”

元启帝见云若辰额头发紫,两眼红肿,气息紊乱,气冲冲地又吼起来。

站在门外伺候的两个小太监慌慌张张跑进来,左右将云若辰搀扶着。

云若辰本来就虚弱得晕过去一次了,又急急忙忙赶过来替父亲求情。加上结结实实磕了好几十个头,哪还撑得住?刚被人扶起,立刻又软倒在地。

“快传太医!”

元启帝脸上总算露出了点焦急的神色。而另一边,张元扶着两腿打着颤、半脸是血迹的太子走进来,元启帝却视若无睹。

幸好太子从来没奢望过皇帝老爹对自己有什么温情,却只把注意力放在云若辰身上。顾不上给皇帝行礼,他急急地喊了声:“辰儿!”

云若辰已是半昏状态,迷糊中听见父亲的声音,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气来,又睁开了眼。

“父王……你没事吧……”

她刚才一路狂奔过来,虽然远远看见父王跪在殿外,却也没能先赶过去看看他的情况。如今她才朦胧看见父亲一额是血,伤口被寒气冻住了,看起来伤得不轻,又挣扎着想过去看看他的伤情。

“辰儿,父王没事!太医马上来了,你且等等!”

太子这会儿已经忘记屋里还有皇帝老爹这尊大佛了,一心只系在女儿身上,紧握住女儿的小手安慰她。

感受到父亲手心传来的温度,云若辰心头一醒。以父亲本来的体质,在雪地里冻着跪了一个时辰,兼之头上又受着伤,应该很难撑住才是。可这会儿他的手却是暖暖的……

她临时起意塞给他的螭龙玉佩,发挥作用了吗?

“辰儿,你怎么傻傻的跑过来。下回别胡闹了啊。”

太子心疼地看着女儿额上的音紫痕迹,见她连眼角都撞肿了,难过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元启帝黑着脸,默默看着自己的儿子与孙女,难得的没发飙。

这个儿子,从小就没得到过他的关注。在“二龙不相见”的谶言预警下,元启帝刻意避免和儿子们见面。等云照崇长大后,不多的几次见面,他瑟缩懦弱的性情都让元启帝很是不满。

否则当初也不会有他偏心诚王,想要传位给诚王的传言了。开始的时候,在两个儿子间,元启帝是真的比较偏向诚王的。但考虑到诚王也不比当时还是靖王的太子好多少,元启帝也下不了决心越过三儿子立四儿子当皇嗣。

诚王被逐后这大半年,太子看起来像样不少。当然,距离让元启帝满意的水平还相差太远太远。

可在太子拒绝替户部的人进宫劝说自己节俭过年,还反过来让户部大佬们脸面无光后,皇帝对太子的观感又好了一点点。

他素来听下面人提起,太子和云若辰父女间感情不错。其实对生在帝王家、于重重深宫阴谋中成长起来的元启帝来说,所谓的“亲人之间的感情”,他是很陌生的。

太子与云若辰互相担心着,甚至失礼地忘记了他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这种情形,元启帝记忆中并不多见。

无端的,他又想起了少年时在母妃宫中,与琼姐嬉闹的往事。如果,琼姐不是那么早就过世……

“婆婆妈妈!”

元启帝不能容忍自己居然有软弱的情绪出现,皱起眉冷喝道。

太子这才反应过来,只得忍痛放开云若辰的手,恭恭敬敬跪拜下来。

“皇上,太医来了。”

张元在殿外禀报道。

元启帝看看低头跪着的太子,还有一旁用恳求眼神望着他的云若辰,哼了两声。

“两个人都先去养着吧!今天的事,谁也不许再提起!”

说罢,便冷冷地转身回内殿去了,将太子父女的跪拜谢恩都甩在了身后。

看着皇帝的背影消失在屏风后,云若辰刚松了口气,眼前又是金星乱冒。

“辰儿!”

在太子的惊呼中,她又一次沉沉昏睡过去。

这回,她没有再神魂出窍。

当她再次睁眼的时候,帐子外已透进了丝丝亮光。

除夕过去,新的一年开始了。

那时的云若辰,并不能预见,自己将在这一年里遭遇那么多的艰险。

第一百零八章 邪恶气息

痛。

云若辰恢复意识的时候,觉得全身都在痛。

“万恶的先天绝脉啊,我可以说脏话吗……”

她在心里把老天爷问候了很多遍,凭什么给她这么破败的一具小身板啊!想前世的时候,她已修炼到先天境界,能将天地元力运转自如。

要不是遇上那冤家,给她下了情蛊,几乎没有人能伤得了她。

但重生后的她,不仅无法修炼元气,稍稍费些心神推演运程流年,就会经脉受损。

昨天她之所以会突然虚弱起来,也和她违背“不可替至亲推演命理”的原则,窥探天机有关。

但为何当时看见的那个黑色漩涡,让云若辰无法不去在意。

“这是个针对父王设下的阴谋”——云若辰意识到这一点,再也无法安然躺下去,便起身拉动了床内的小铃铛。

顷刻间,夏虹与秋容的脚步声便在帐外响起。

被秋容搀着在梳妆台前坐下的时候,云若辰看了眼自己的脸,立刻醒了。

“秋容,太医那边有送去淤痕的药啻来吗?”

昨天她太着急,把额头部磕伤了。这会儿看起来,真叫一个惨不忍睹!

再冷静大气的姑娘,在面对容貌受损这事上,也没法真正淡定的。云若辰也不例外,她现在心中泪流满面,默默想着——脸啊,我对不起你!

夏虹忙取过一盒药啻打开,道:“郡主请放心,这是太医院送来的玉容啻。送药来的人说,只要用上十来天,您的淤痕就能完全消除了,不会督疤的。”

“嗯,那就好。”

云若辰实在没眼看自己在镜中那副尊容,蔫蔫的拿过秋容手里的热荼喝了两口。

这时她才醒起,今儿年初一啊。瞧着天色也不早了,怎么宫女们都不催促自己起床梳妆?初一早晨一堆的事儿要忙呢!

夏虹看云若辰的表情,约略知道她要问什么,犹豫着说:“郡主,贵妃娘娘交代过奴婢等了,您今儿就在宫里歇息,不必到各宫拜年。”

怎么?

云若辰一挑眉,从夏虹的话里品出了些古怪。要是照常理说,她病倒了不需出门行礼也不稀奇,可夏虹的表情……晤,还有秋容,都有点怪怪的。

“出了什么事?”

她沉下脸,把荼盅搁下。

夏虹不敢有瞒,垂首低声将昨晚她晕倒后的种种变故如实禀来。

虽然下午宫里发生了好些“不愉快的事”,为了营造天家一派团结和谐的盛世气象,除夕宫宴依然如常举办。

经过太医紧急包扎治疗后,太子还是正装出席了晚宴,伤口掩饰在帽下并不明显,惨白的脸色和他平时那病弱的模样也差距不大。不过能参加宫宴的,也大多知道“那件事”了。

但宫里的事,除了皇上,谁也不能明着表现出情绪或倾向,所谓粉饰太平嘛。一场团圆晚宴还是热热闹闹的结束了。

晚宴后,皇帝以精神不济为理由,撤掉了预定的“守岁”活动。

本来元启帝就对各种皇族亲善活动兴致缺缺,宫里不守岁也不是从今年开始的,况且他老人家今天心情大大的不好呢?

没有云若辰在场缓和气氛,皇帝与太子这对父子在零交流的情形下各自休息去了。

天亮之后,便是元旦日的大朝会。等皇帝与太子刚刚离宫,宫里又出了新状况——一直昏迷不醒的陈嫔,终于停止了呼吸。

而相隔不就之后,在内牢那边也传来了新消息,朱太医暴毙!

一夜之间出了两条人命,却还不是终结。就在刚刚,夏虹得到消息,陈嫔的两名贴身宫女居然也同时双双死在内牢里……

“这都是些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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