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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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江山-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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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澈没理会云若辰蔑视的表情,他的双眼亮晶晶的,闪着惊喜的光芒。

原来朝廷的军队不知不觉间,已经给叛军做了一个好大的口袋!

负责做口袋的是朝廷的其他军队,东南援军则一路“溃退”,做引子把叛军慢慢吸引进了包围圈。

不容易啊,真不容易!不过在得知筹备并实施整个计划的人是赵玄后,顾澈就有种跳江的冲动。

自己拼命修炼,甚至差点入魔,却还是比不过赵玄这个家伙!

顾澈在边军中长大,打仗的事懂得多,也就知道要做这么大一个口袋还把敌人引进来有多难。

做引子的东南援军,必须撤退得很有技巧,不能引起敌人的怀疑,也不能将消息全部传给部属们,否则分分钟外泄。

败退这种事,本来就是最伤军心的。

东南援军一路退了这么久,赵玄能把整支颓废的部队维持好秩序带下来,完全证明了他的实力。

而赵玄,还只是个仅有十五岁的、初次进入军伍的菜鸟,看起来比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书生还柔弱,他却做到了!

顾澈放心了,诚王叛军失败只是时间的问题,他也很快可以回到京城见祖父了。

可是放心了的顾澈却颓废起来。

云若辰不懂他的情绪化,她觉得自己是越来越不了解顾澈了。

还是说,顾澈到了叛逆期?

那是不是太晚了点啊,都多大了……他这年纪,在普通人家该娶媳妇了吧?

以后有机会要教育教育他,这么大人,成熟一点嘛。

其实不止是云若辰发现诚王叛军进了包围圈,叛军自己就已经发现了。

诚王叛军打着诚王的旗子,可实际上,诚王根本就是一个傀儡。

在诚王军中主事的,是天命教的魅长老。

天命教三大长老,魁长老在蛊惑舒王造反的时候就死在天牢里了,魈长老也因为偷袭东南援军帅帐死在当场,就剩下魈长老一个人。

要说天命教的人,阴谋诡计和暗杀行剌都是好手,打仗就不够看了。当然,到这时候,他们也总算反应过来,但来不及了。

聂深带着云若辰等弃舟登岸,换了马车朝京城外的主战场赶去,云若辰执意要上战场他拦也拦不住。

按照他的意见,就该直接绕到进京城,见皇帝去,这样多安全。

云若辰却担心起与诚王正面对战的东南援军,准确的说是担心赵玄。

对于这次决战,云若辰特意让聂深为自己护法,耗费精神推演了一回。

完全勘破天机做不到,趋吉避凶,现在的她还是有能力的。

正因为隐隐有不详的预感,她才非去不可。

她也知道不该带弟弟到危险的地方去,可这回听话的云耀却执拗起来,坚决不肯离开姐姐身边一步。

要么带着弟弟去冒险,要么干脆就不管这事?

云若辰最后的决定是把云耀弄昏,丢给叶慎言、纪嘉凝和听雨楼的人照顾,自己和聂深顾澈骑马直奔目的地。

就在云若辰一行赶路的时候,这场叛乱的最终决战已悄然拉开了帷幕。

京城巍峨的城墙上,隆重地穿着朝服的永嘉帝,望着远处平原上密密麻麻的军队,心里有些打鼓。

顾阁老和各路军队都上报说敌人已被包围,马上就可以绞杀歼灭,可永嘉帝还是惴惴不安。

隆隆的战鼓,在山谷间回响,厮杀开始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赵玄危险了

打仗的场面不好看,尤其对于永嘉帝来说更是如此。

要是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在场,或许会血脉偾张,恨不得来个御驾亲征吧。

可永嘉帝就是这么一种人,当皇子的时候战战兢兢,当上了皇帝他还是战战兢兢,好像永远也习惯不了纷争和战乱。

这回上城墙督战,还是被顾阁老为首的大臣们逼着上来的。没法子啊,兵临城下了,皇帝还龟缩在皇宫里,像话吗?

皇帝素来是没主意的,只能愁眉苦脸地上了城墙,还得穿着明黄朝服,连冠冕都没漏下。

宫里的女人们哭哭啼啼的,虽然没人敢当着皇上的面流泪,那凝重的气氛谁都能感觉到。

尽管身边都是人,远方平原上更有十来万军队在对峙,永嘉帝还是觉得自己很孤独,很孤独。

本来他很喜欢和老师在一起,某种程度上,他是把老师当成父亲来对待的。

那时,在冰冷的靖王府里,他感觉只有老师是真正关心他、支持他。其他人,包括他的妻妾——病故的王妃梁氏、被乱兵杀死的侧妃黄氏,都不能给他这种感觉。

可现在……老师还是他的老师,却不会再温言安慰他,鼓励他。已经成为帝国首辅的老师,认为他既然已登上帝位,就要成为一名真正的帝王。

他被逼着勤政、被逼着娶新后、被逼着做这个做那个……永嘉帝有时在想,当皇帝也没什么意思,要是诚王只要帝位不杀了自己的话,让给诚王也可以啊……

当然,这种想法只敢在他脑子里闪一闪,多想想都是罪过。

再没用,永嘉帝也知道,他和自己的异母兄弟必须要拼个你死我活。而现在,已经快到最后的时刻了。

他疲倦地倒在临时为他设下的龙座上,半闭着眼睛,不言不语。

大臣们也没指望皇帝有啥英明神武的表现,其实他们内心深处巴不得皇帝不出声呢,外行瞎指挥的结果很可怕,特别是这个指挥的是人是皇帝,那就更可怕了。

大多数大臣还是比较满意这个皇帝的,就算他平庸,没主见,但传说中的圣天子不就是要垂拱而治吗?

皇帝嘛,老老实实坐在龙椅上当个泥雕木塑挺好的。

经历了一个爱折腾的先帝,大臣们已经受够了。

远远观战的人们虽然也紧张,但自然不能与身处战场之中的战士们相比。

赵玄觉得自己就要撑不住了。

头脑里清醒地知道,这是最关键的时刻,自己不能倒下。可是,他的身体和精神,真的已经到极限了吧……

胸口传来的刺痛在提醒他身体的脆弱,赵玄屏住呼吸,努力地在马上坐直了身体,调整内息。

被包围的叛军们在极力寻找兵力较弱的方向突围,赵玄这一角,恰好就是被他们相中的目标。

其实也是赵玄算计中的,在开战前,他就对岑智勋提出过要求——既然我一直当饵,就把这个饵当到底吧。

让其他有作战经验的将领率领着他们的部署杀敌,而自己,作战能力是不可能与这些老鸟相比的。

赵玄很清楚自己的能力,他在大局和谋划上,或许比这些粗人要好许多。可是真正上了战场,拼的还是勇武。

可他还是能够将自己的弱点变成优势。不善于战场作战,那就不作战,把自己变成一个“破绽”就好。

当所有的方向都被堵死,敌人只能朝他这边进军。

却不知道,赵玄已经在这里设下了重重陷阱……

他再次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希望日落前,那些仅存的敌人——也就是敌人中的首脑,能够冲到他的队伍前来!

到那时,才是他们被一网打尽的时候!

“啊,赵玄在那里。”

朝廷军队与诚王叛军打得昏天暗地日月无光的时候,云若辰一行终于赶到了战场附近。

在距离战场最近的小山丘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战局发展,云若辰松了口气。

很好,朝廷还是占着上风,看来诚王叛军就是垂死挣扎而已了。

正面交战,拼的就是实力,这种时候天命教的高手再多也没用。几十个高手,在千军万马面前,什么都不是。

然而,她心中的阴云却还是挥之不去。

出发前她用数种秘法推演,都突然遇到了障碍无法再深入推算。尽管她的功力还没恢复完全,但这种情形……太熟悉了。

往往是在遇到与她的血亲或赵玄有关的事情时,她的卜算才会如此模糊不清。

早前她经脉还没修复的时候,更是会被天地元力反噬,自伤其身。现在虽说经脉元气恢复了,不会再有危险,却还是无法突破这层障碍。

她很担心,这不祥的预感,到底是会应在父皇身上,还是赵玄身上?

“赵玄胆子不小。”

聂深在一旁淡淡地说,云若辰点头,抿了抿唇,又是安心又是担忧。

隔得太远,若不是从旗帜上判断出赵玄的所在,那可能在这样的场合里辨认清楚某个人的容貌。

宋国公的家徽在战场最外一角猎猎飘扬,旗下全副铠甲的将领,自然就是赵玄了。

那么重的铠甲,他一直穿着吗?

云若辰脑海中浮现出赵玄清逸淡泊的样子,实在很难想象,他在军伍里的生活。

她明白赵玄的理想是什么。

他不像顾澈那样热血,也不是什么愿意为君王肝脑涂地的忠臣,他只是背负着赵家的荣耀在战场上打拼。

作为宋国公世子,这是他与生俱来的责任,而他,从未推脱。

玄哥哥……请你撑住,马上就要胜利了。

你马上就能载誉入京,长街走马,被欢呼的人潮淹没,再为宋国公府挣得安荣富贵。

你的爹爹虽然重伤,但还活着,他还等待着你亲自去接下赵家世代相传的薪火。

玄哥哥,你坐在马上一动不动,在想什么呢……

“不好!”

顾澈低吼出声,云若辰同时也变了脸色。

敌军艰难地形成了锥子队形,朝着赵玄那角冲击过去了!

赵玄慢慢地,举起了手中的令旗。

眼看就要冲出重围的敌军,突然被一道道绊马索打乱了队伍。赵玄的军队一直没有加入战团,是因为他们一直在忙着布陷阱呢!

绊马索,铁蒺藜,对骑兵而言是大杀器。

但光有这些还是不够的,赵玄在海上生活得到了灵感。

他与顾澈、叶慎言都有被聂深丢下海里自生自灭学凫水的经历。

有一次,他在水里被海藻和水草缠着,无论怎样都挣扎不开。要不是聂深潜下来帮他割断水草,他就交代在海里了。

赵玄原以为聂深是那种“云若辰之外的人死了无所谓”的人,但慢慢才明白,他是外冷内热的性子。

“水草……”

赵玄看着直冲过来的敌军,微微扬起了嘴角。

一蓬蓬的泥土灰尘被掀起在半空,冲在最前面的敌军,被从地上突然弹起的许多渔网网在其中,场面更加的混乱。

一缠住,就刺杀,这是赵玄下的命令。

鲜血如瀑布般喷洒,杀人,被杀,这就是人间的修罗场。

赵玄把这些人挡了一挡,为后面的追兵争取了时间。很快,叛军被分割成一小团一小团,化整为零地消灭掉了。

捷报不住传往城内,顾阁老和大臣们都欣喜不已,议论着再过多久能结束战斗。

皇帝照例是不说话的,不过听说宋国公世子赵玄在战斗中表现出色,愕然过后,徐徐点头。

赵玄啊,那是个不错的孩子,若辰以前也很欣赏他。

以前看着不是挺柔弱的吗?好像还听说,有先天的心疾。这会儿治好了?

唉,多好的孩子,要是若辰还在……赵玄,与若辰也挺匹配的。

可是我的若辰已经不在了吧。

在大胜在望之际,永嘉帝却被对女儿的思念所包围。

他是个好父亲,可他永远也当不了一个好皇帝。

城墙上站满了朝堂里的大人物,皇亲国戚也不少。许多人都已经不把心思放在战场上,而是在思考,完全解决了诚王叛乱以后,该怎么给自己捞好处了。

心口好痛。

赵玄被心口的绞痛刺激得太阳穴突突突地跳。

这些天来,他的心疾似乎更严重了。军伍里治外伤的军医很多,但能治心疾的大夫,一个都没有。

又吞了一颗静心丸,难受的感觉依然没有消失。

如果可以躺下歇歇多好……这个念头刚浮起,就被赵玄狠狠掐灭。

眼看着敌人一个个倒下,赵玄却并不如何欢喜。

见了太多的杀戮,人心会逐渐麻木,乃至厌倦。

箭矢漫空,叛军还在做最后的挣扎。没有人会甘心认输,尤其是那些身手比一般士兵更高强的天命教徒,更在奋力搏命想要突围。

但再多的挣扎也是无用,他们注定会失败。

战斗终于接近了尾声,一拨又一拨的敌军被杀死,砍伤,擒获。颓废绝望的情绪迅速在叛军中蔓延,闯不出去了,闯不出去了……

就在这时,赵玄却忽然被一股大力冲击,猛然跌下马来!

一只沾满鲜血的干枯手掌,紧紧扣住了他的喉咙。

“让开!”

阴沉嘶哑的男声,伴随着气喘与咳嗽,在他耳边响起。

宋国公世子被敌人抓住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血雨中的重逢!

极度的混乱中,时间似乎有片刻的凝滞。

旋即,更大的混乱潮水般卷来,赵玄的部下抢过来想救他,钳制了他的那人,却将他卡在身前拖着走,大吼着杀开一条血路。

也许这是天命教中的重要人物吧,这种身手……赵玄想。

喉咙很痛,呼吸困难,心口加倍地纠痛起来。

赵玄没有挣扎。

脑子好像成了一片空白,身上的痛苦在加剧,精神却不受控制地飘忽起来。

如果是其他人,这种时候该怎么做?

哦,在军营里听那些将领闲聊说过的。打仗的时候当头领的被抓了,还是自己一刀了断干净,被敌人俘虏是武将的耻辱啊!

对对对,是耻辱啊!

他们都异口同声地说着,赵玄也相信,他们说得出做得好。

在武人心目中,战场上的荣誉是比生命重要得太多的东西。

可是啊……

他完全没有自杀的心思。

他不怕死,但他真的不想死。

赵玄反而有闲情研究起自己的心态来。

从懂事起,他就清楚地知道自己生而有疾,或许活不到成年。

儿时的每一天,他都在面对着死亡的威胁,却也得不到多少家人的关爱。

父亲也好,母亲也好,他们心中都有更重要的东西。

那时候他对自己的命看得很淡呀,活一天就算一天吧,或许死亡,也不像别人说的那么可怕?

反正,活着也没太大的意思呢。

然而他现在却不这么觉得了。

认识云若辰以后,尤其是大家一齐逃到海岛上,度过了无忧无虑的一段时光……他发现,生活,还是有很多趣味的。

和顾澈斗嘴很有趣。

试吃叶慎言试验的新菜很有趣。

练功很辛苦,但也很有趣。

陪云耀唱儿歌,玩游戏,很有趣。

和云若辰在一起,听她温柔地为云耀说那些古怪的小故事,看着她芙蓉般的脸颊上浮起的淡淡笑容,很有趣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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