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凰欲鸣 [出书版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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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凰欲鸣 [出书版完结]-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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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天下太平

流云榻上,紫檀深凝。薄笑未退,茶盏已搁。垂眸轻叹,竟也将年光虚度,韶华轻付。

只听得外间三呼万岁,知道那人万代功名成就,却再也无半点儿心思去顾。

自江都回京已半月有余,妘笙淡看着帘外光影,忍不住叹息道:“原来不过如此……”

妙彤含笑神色宁静,“于主子不过如此,于旁人却也是惊心动魄。”

妘笙看了她一眼,略想了想,却无甚感觉。

“江山社稷,改朝换代。说来何等豪迈……只是与我又有什么关系。罢了,咱们回去吧,在这里听他们说那些话,不无聊吗?”

“主子,今日可是皇上登基的大日子,您……”

妘笙自顾撑起身来,“我要做的事已经做完了,那些男人吗吵吵嚷嚷,与我何干?”

是啊,慕容博已经死了,要做的一切都做完了。连那人也都在今日登上了皇位,还了这天下一个太平。

妙彤不敢接话,只得扶着她从一侧的小门离了东厢,出了承乾宫。承乾宫外,日光愈盛,妘笙眯了眯眼,扶着妙彤不去理会站在大殿外的那些朝臣们诧异而掩饰的目光,直接下了石阶,上了鸾轿向芷兰殿而去。她果真还是念旧的懒人,如今这宫里空空荡荡的了,她还是只愿意留在芷兰殿。

坐在鸾轿上看着这个宫闱,此时却再无那高人一等的感觉,只是越发觉着高处不胜寒了。

凤仪宫依旧傲立,冷眼扫视着后宫所有的女子。只是妘笙再去看时却已没了当初卑微的心理。她连玉玺都已掌过,凤仪宫里的哪个凤印实在让她没了兴趣。宫道平整而狭长,路过雍华宫时,妘笙让人停了下来。

“主子?”

“我想去看看……你们都回去吧,不用跟着了。这宫里的人……实在太多了……”

妙彤还想说什么,但妘笙却回头对她一笑,摆手制止了。

“是。”妙彤低头欠身,与众人退了去。如今的妘笙,实在没人敢驳了她的意思。

妘笙转头看着雍华宫,叹道:“这般结局于你是否也是好的?”

缓步走了进去,往日纤尘不染,今朝也是蛛网密结。闭上眼,似乎还能想起那一日白翊宁在妆台前仔细描眉的样子。那样的人,是一丝一毫都不会出错的。所以当一切毕了,对铜镜顾盼之时,一定非常的满意。那一日,白翊宁应该是从这里走过吧,长长的裙摆摇曳在地带出旖旎。当时她的心里在想着什么呢?是她和靖王初见时的情景,还是在宫里浮沉的艰辛?抑或她根本什么也没想,只是带着微笑走入了关押靖王的宫殿。

江都郡的事已经成了史书上的话,一字一句,一板一眼,冷漠至极,无一处提到那个叫温柔的女子。后人只知道慕容瞮胜了,靖王败了。靖王被押送回京后因身份特殊,当时帝都局势又混乱,便直接关押在了宫里。却不想,他再也没能走出那座宫殿。

侍卫们发现的时候靖王已经死了,而白翊宁也正带着微笑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这宫里是容不下一点儿真情的。可惜女人都好傻,明知如此却还是深陷其中。至于如今,我却也有些彷徨……”江妘笙站在空落落的宫殿里,阳光从菱花格子透了进来,印在地上,一片冰凉。“其实咱们在宫里斗得你死我活,到头来还不是黄土一捧。如今我不知道别人怎么看我,我只知道,不过数十年也就没人再记得我了。好没意思。”

雍华宫在妘笙的低述中显得越发静谧了。这个曾经很热闹的宫闱,此刻也显得很安静,妘笙转身走出了雍华宫,淡扫宫闱,只落得一声冷笑。曾经的巨兽,终也乖巧地匍匐在了她的脚下。只可惜,无人来贺,连自己也都无一丝高兴可言。

“妘笙,你让我好找。”慕容瞮龙袍加身,果见得天子之姿,越发让人不敢正视了。“怎跑到这里来了,大典还未结束。”

妘笙回头看去,只觉得此刻两人之间相隔太远,以至于面目模糊。

慕容瞮走上前来握住她的手,“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些事儿……你知道吗,在宫里,是容不得一点儿真情的!”

“怎会。妘笙。你要相信我。”

是否当年慕容皓也曾这样对叶清嘉许诺?

“我要与你共享这大好山河。这天下唯有你能与我并肩而存。妘笙,我们走到了这一步的,为什么还要这么说?”

“因为这宫闱深深……你看哪,这可是九重宫阙啊!”妘笙虚指着,“哪里,容得下什么情意呢?”

“我已让人拟好诏书,妘笙,我会册封你为后。”

慕容瞮有些急切地说道,连那两道好看的剑眉也微微皱了起来。妘笙伸手抚平他的眉心,依旧笑着,却不见得明媚张扬,只是越发地倦意深沉。

妘笙侧首望着凤仪宫的方向,“皇后?这皇后有千万个啊……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慕容瞮一滞,看着妘笙。她的意思他又怎会不知,她一路走来,他也一路相随。其实还是在心里期盼,这个女子能为他收敛一身锋芒,安守深宫。但自己也知道不可能……怎么可能呢,掌过玉玺,调过兵马。这样的女子,再也不是这九重宫闱能困得住的了。过了半晌,慕容瞮才有些愤然地说道:“宁可不知。”

于是妘笙就笑开了,她上前拥着他。

“我不想死。在这宫里不过‘宠爱’二字。”她想起来与白翊宁雪中一席话。“宠爱……宠爱……若真的走到了那一步,我就只要宠,不要爱。君临天下的人爱实在太过沉重,我承受不起。你,也给不起。慕容瞮,我是真的爱你的。我知你亦然。所以,我不要做什么皇后。你要记得我的名字,记得妘笙。”

“为什么连尝试一下的机会都不给我?”

“因为我已经亲自见证了叶清嘉和明如月的死亡。”

“妘笙……”

“不要困住我,你说过的,你不会困住我的。”

“自然……”

“所以,这宫阙九重,我也该挣脱远离了。谢谢你给了我这个天下……”

“凤翔九天,哪里是九重宫阙就能困得住的。”慕容瞮似乎笑了笑。他拥紧了怀里的人,“也许我应该自私一点儿,折断你的翅膀。”

“那没了翅膀的妘笙,还是你心里的那只凤凰吗?”

慕容瞮有些无奈地在妘笙耳边叹息。

“我且随流水,入那芙蓉浦,采那青莲子,愿清风送我一好梦,来年再酬,来年再酬……”妘笙这般念着,忽而让人觉出一丝快意来。“这江山如画,我会亲自为你丈量的。”

“记得要常常回来让我看看你。”慕容瞮知道,他终是留不住怀里的人的。但是,这江山如画,你若要为我亲自丈量,那我必定要让你走过的每一个地方都富足、美好!

这九重宫阙是困不住你的……

但总归……这天下是我的!你总飞不出这个天下把……

番外一:最是人间留不住

一棹孤舟,半湖烟雨,为谁做客黎阳东。

合目轻叹,这世间事最是难料,自以为她当能凤仪天下,怎晓得如今踪影全无。

“主子,雨渐大了,先回去吧?”陆琣依旧恭谨,只是少了一份疏离,多了几丝真心。自离帝都,脱去牢笼,到底让人心宽泛许多。

慕容皓看着雨水洒在湖面上泛出涟漪无数,淡淡应了一声。小舟靠岸,青衣小厮忙撑起伞来挡去风雨。慕容皓踏上岸来,瞧见那伞,一时失笑……遮风挡雨,她也曾他如此……

因雨势渐大,他便择了临近的一家茶馆避上一避。

“哟,李公子,久不见了,您楼上请。”掌柜的堆着笑脸亲自迎了出来。慕容皓自离宫后便避世在此,承母亲的姓氏,化名李皓。一应杂务交由陆琣打理,这期间不过写诗作画,渐渐也在这黎阳城里有了些清贵名气。

此时茶馆生意颇好,要腾出个雅间来竟也不能。慕容皓也不计较,只让掌柜的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些寻常点心,就着新茶倒也惬意。一时无事便又有些出神,只是那边一句“江瑶章”堪堪让人停住。

“便说当时西夷大军压城,当今圣上无暇分身,又有乱臣贼子划了渭河以东去。唉!真正是山河破碎,百姓零丁啊!各位道是如何?那朝廷上执掌玉玺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位江瑶章!上一回已然说过,这位江瑶章可不是常人,虽为女子,却胆识过人。曾为先皇挡过剑……”

“先皇……”慕容皓笑了笑,端起茶饮了一口。想起那个女子,心间顿时一暖。只是如今听别人讲着她的传奇,倒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原来她这一生在别人看来是这样的吗?

“先生呀,你说得这般精彩,可是真事?哪里就有这般女子?”

好生清亮的声音,茶楼里的客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个青衫女子坐在那里。

那说书先生听得客人这么问,又咳嗽了两声,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位女公子可是不知了,便是现在你们能出来走动,能抛头露面,那也是沾了这位江瑶章的光了。”

“唉,只可惜了凤仪宫如今还是空着……”

“这位江瑶章的父亲……”

一时间茶馆里便七嘴八舌议论开来。只有慕容皓端着茶盏忘了放下。

“陆琣,我可是听错了?”

陆琣看着远处那个青衫女子面上也有些激动。似乎察觉有人看着自己,那青衫女子也向这边看来。看清之际,人也是一怔。

“人生何处不相逢……”青衫女子执盏走来。面上笑意愈盛,只衬得黯淡天色越发无光。

慕容皓站了起来,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只是看着那人不肯放过一丝一毫。

“不请我坐坐?”女子偏头爽朗而笑,不是妘笙又是何人。

良久,慕容皓才叹道:“人生何处不相逢……”

妘笙举了举杯子当先坐了下来。慕容皓摇着头笑意不断,长叹一声也跟着坐了下来。

“倒不知要说什么好了。”

“那便不说也罢。你我以茶代酒,敬这……相逢……”

慕容皓无话,只是饮那清泉入口此刻也觉得有些烈酒味道。待平复了些许,他这才开口问道:“这些日子怎的再无你的消息了?”

“为何要有我的消息?”

“你……”莫然后皱了皱眉,看向那说书先生。“这天下没了你的消息,岂非少了许多故事。”

“你这是打趣我。难道我就是让人编排故事的?”

“我断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慕容皓沉吟着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妘笙一笑,接道:“只是觉得我该入主中宫,凤仪天下?”

是吧,这或许是世人所期待的一个结果吧。那说书人口中不也是叹息连连吗,没有给他一个好的结果,让这故事听上去像是半途而废。

“世人只道皇宫好……可你怎会不知?”

“我只是想着,你要在他身边的。”

妘笙低眉不语了。

“难道他……”

“不,他很好。”妘笙抬起头来,“只是……我不想要……或许是怕。”

“怕?”慕容皓不解,为她添了茶,待她说下去。

妘笙轻轻一叹,看着外面风听雨住行人渐多,思绪便也烦乱起来。过了半响她才道:“人总是会变的……与其留在那里等着容颜枯萎,倒不如出来寻一个海阔天空。”

“这不像你。”

妘笙笑道:“如今,越发不知自己是个怎样的人了。”

“若不嫌弃,到我住处,我听你说来。想必比那说书人讲的要好。”

“怎会有那个好呢……故事总要说得好听的,真要去经历了,远不是那么回事儿。不过我倒是想去你那里坐坐。这些日子亦不知你过得如何。”

“我……大约是好的。”

慕容皓招来人结了账,带着妘笙转到楼下,二人也不坐车,只沿着才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的石板路向前走着。一路无话,只是各人心里都生出许多感慨来。就在这时一匹枣红色的马打南边而来,那马上是个身着鹅黄色衣裳的女孩。妘笙与慕容皓让到一边,却不想那女孩就停在了他们面前。

妘笙抬头看去,只见那女孩眉目如画,虽还有些稚气未脱,但在这天气里见着,倒是越发让人觉得像是一场春风吹来,吹开了柳梢上的那一抹鹅黄。

那女孩看了看妘笙,又看到是慕容皓,也不说话,只冷哼一声又策马而去。

“好生奇怪的女孩。”妘笙看着那女孩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远处,再回头去看慕容皓,只见他面上尽是无奈。“这时怎么一回事?”

“她是黎阳守备郑卓德的女儿郑爽。”

妘笙有些不怀好意地看着慕容皓笑道:“你怎知道得这般清楚?”

慕容皓轻咳一声,不予理会,只向前走去。妘笙便一把拉住陆琣,示意要他说个明白,陆琣苦着脸看了看慕容皓的背影,大着胆子在妘笙耳旁说道:“主子在黎阳城也是有些名气的才子了。这郑小姐嘛……如今也未婚配……”

陆琣没点明什么,但很多事情不用说那么明白别人也能理解。所以妘笙听完后点了点头。

“你们在说什么,还不快些,不然天黑也回不去了。”慕容皓回头招呼道,却见妘笙正对着他笑得一脸诡异。他看了看陆琣,索性转身不再等他们。

慕容皓的宅子布置得很清雅,当初离宫的时候,妘笙特地让他们多带了些银子出来,慕容皓还不愿要,只是到了如今他也才知道银子是何等重要的东西。

“我竟想不到,你会去做生意。”妘笙不可置信地听着慕容皓讲述这些年的过往,“我原以为你会放浪于山水之间,不问世事。”

“想要如此风雅,也得要银子。”慕容皓此刻倒也从容,“便是今日泛舟湖上,若无三五两银子,面上断寻不到那一份清雅的。故而有时候想来,真正让人感慨。”

“是啊……最是风雅事,也需金银垫。”

“你呢,这些年是如何让过的?”慕容皓问道。

“自离宫后,我先是寻了江老爷……对了,你还不知道吧。江老爷不是我亲生父亲。他是我娘的挚友,我……我是打梁州逃出来的,后来投奔了他。我叫妘笙。”

慕容皓皱了皱眉,“既是你娘挚友,怎又把你送进了宫去?”

妘笙摇头,“这里面的事太复杂,一时说不清。我也不愿说清,只怕到时候伤了你的心……慕容皓,这世上我最对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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