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欢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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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欢奴-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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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火吞了一下口水,忙不迭的避开了月月犀利的目光。

这样耗下去只会浪费时间。月月压下心里的悲痛,脑子里飞快的转着各种脱身的想法,权衡着各种手顿的利弊,最后决定……

“呜——”月月痛苦的呻吟一声,然后捂着胸口缓缓弯下腰。

“你怎么了?”银火第一时间从桌子上蹦了下来,刚要上前,眼珠一转冷冷说道:“这方法太老套了吧。引我过去?你想干嘛?”

月月没说话,而是更痛苦的蹲下身子,撑在地上的左臂不受控制似的不停颤抖。

“真的?”银火飞快的眨了两下眼睛,心里有些犹豫了。

直到鲜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时,银火终于靠不下去了,对着门口大声喊道:“来人哪!快去传赵大人过来!”

随着帐外一声应答,月月的身子软软地倒在了地上,唇角的血痕就像蝶翼上的花纹一样蜿蜒出了一条最诡异的痕迹。

“真的晕了?”银火躬着身子不可置信的看着面色苍白的月月,脚下却不经意的仍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虽然银火的性子随意些,但是待在靖王身边这么久了,早就养成了随时保持警觉的好习惯。

很庆幸,银火相信了。没有枉费月月自伤经脉,乱息呕血;更庆幸的是,不仅赵大人来了,铁焰也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怎么样?”一直站在赵大人身侧的银火,看着把了半天脉依然没有说话的老御医,突然神经兮兮地问道。

“好像受了内伤。怎么会受内伤呢?不可能啊……”赵大人眉头深锁,嘟囔道。

银火微微一怔,忽然感觉两道寒芒在脸上游走,一扭头刚好对上铁焰一双质问的冷眼。

“我没有动她!”银火立马摇头申辩道。他刚刚只是使了一下擒拿手而已,他发誓没有用内力。

铁焰好似不太相信,继续用更阴冷的目光盯向银火。

“绝对是她自己弄成这样的,这个丫头不简单,乱军之中都能活命,弄得自己吐点儿血绝对也有可能的。”银火语无伦次的解释丝毫没有升温的作用,现在铁焰连从鼻子里呼出的空气都是凉的了。

“你不相信我?”银火瞪着崩溃的眼神,弱弱地问道。

铁焰伸手一指月月的脖颈,一切不言而喻。

真是跳进泯水河也洗不清了,银火瞧着那雪白肌肤上通红的爪子印,突然间有种作茧自缚的感觉。

该有的都有了,月月心念一动,长吸了一口气,皱着小眉头,假装了一阵小痛苦。

“内伤不重,长期服药好好调养就行了,老夫这去安排人煎药。校场那边还有一个棘手的人,虽然明天就要处死了,但是也不能眼瞅着不治,如果这边有事尽管吩咐侍卫去校场喊老夫即可。”赵大人一边唠叨着,一边收拾好药箱起身退出了营帐。

“她要跑去救她哥哥,我才出手将她控制住的。我一点儿内力都没用,你若不信我也没办法。那伤是擒住她的时候无意弄的,我,我到王爷那里领罪去!”面对铁焰的质疑,银火心里一阵难过,真的一赌气转身走出了营帐。

大功告成。月月轻轻的睁开双眸,望着铁焰略带感伤的眼神,胸中泛起了无限的酸楚。

“一定要这么做吗?”铁焰轻声问道。

“嗯。”锁在眼底的泪水突然泄出了眼眶,像是潺潺的珠子在洁白的脸颊上肆意的滚落,月月忙不迭地点着头,拼着命地点着头。

“从来没有人成功过,即使成功了,也没有活下来的。”铁焰轻轻的劝着,劝得自己的心都跟着疼起来了。

“我愿一命抵一命。”月月绝然道。

“东西他随身带着,能不能找到就看你的命了。”铁焰轻轻的叹息。眼前的少女还是那个莽撞冲动的女子吗?为何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而她的眼里却是一片冷静,一片坚定,就像是突然长大了的孩子一般。

“铁姐姐,谢谢你……”月月凄然一笑,合上了噙泪的双眼。

来不及细密的筹划,更没有时间去做好一切铺垫,只能选择最极端的方法,只能选择再相信一次他的心,只能一半靠自己,一半凭上天,剩下的就是等待和一切结束时的残忍。

银火走了半盏茶的功夫而已,但是对于月月却像是过了一年那么长。

门帘再次掀开,浓浓的药香却压不住他身上的熟悉。

“还没醒?”赫连狱瞧着床铺上脸色惨白的月月,挑眉问向守在旁边的铁焰。

这个时候她还能怎么做?铁焰无力的点点头,然后退到靖王的身后接过银火手中的食盒。

看着月月紧闭双眼,痛苦的揪着眉心,赫连狱眼底一酸,沉声命令道:“都先退下吧。”

“王爷,她……”

“退下!”右手一挥,赫连狱冷声打断了银火的疑虑。

“是!”银火不敢再说跟着铁焰一前一后,躬身退出了营帐。然后有默契的一左一右守在门口,警惕着里面的动静。

赫连狱一撩长衫坐在了月月的床铺旁边,冷眼扫着月月微动的睫毛,缓缓说道:“去年冬天,本王带领三千轻骑到乌图木格平乱,仅用了三日就抓住了挑起暴动的头目,本来决定第二日就地正法,以儆效尤,可巧当晚有狂徒不知死活前来刺杀本王,他与铁焰过了几招转身就逃,铁焰唯恐此人再次偷袭不防,所以一路穷追,彻夜未归。第二日本王下令银火带领五百轻骑沿路搜索铁焰留下的徽记,却误入了敌人的包围圈,那时才知道行刺之人竟是至尧右相李慕松,也就是你的哥哥瞿瑞谦。”

随着最后三个字的余音,月月慢慢的张开了眼瞳,眼球轻轻一转,赫连狱的整张脸庞全部收入了眼中。

他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月月的心隐隐不安起来。

看着月月眼底投过来的质疑,赫连狱眼神冰冷,看不出半点温度,继续说道:“五百轻骑与李慕松手下带领的一千至尧死士拼死相搏,待本王援军抵达的时候只剩下不到二百人了,哼,不过他们也为此付出了代价,一千死士无一生还。可是,当本王与银火带着轻骑回到乌图木格的时候,却得到了铁焰受人误导,带着一千人马冲上了墨云海山脉的消息。”

“然后呢?”月月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带领他们进入墨云海山脉的人根本就是个疯狂的骗子。结果就是误入毒瘴,去了一千回来九十,而且人人重伤。”赫连狱唇角一动,牵出一抹痛惜的苦涩。

第一卷 有奴倾城 第八十章 陌路天涯(中)

第八十章 陌路天涯(中)

片刻沉默之后,赫连狱低沉地声音再次缓缓响起。带着一丝破碎的苍凉:“这还没有结束,被救回来的九十个人一苏醒,就像疯了一般的见人就杀,本王带去了三千铁骑精英,回到傲天的时候只剩下了三百人……”

月月惊诧地张着双瞳,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数十个浑身是血的男子,拼着最后一口气也不肯停止手下的杀戮。她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指甲都几乎插进肉里,她不敢去看赫连狱的脸,不敢说话,甚至不敢大声的喘上一口气,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幸好铁焰受过专门训练,意识到身体异常的时候及时告诉了金烈,否则以他的本事,只怕本王连一个轻骑都带不回来。”赫连狱的唇角突然逸出一抹淡淡的苦笑。战火无情,他不是一个在乎生死的人,但是眼睁睁的看着那自相残杀的画面,叫他如何下诛令,叫他如何不动容。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他做了我做不到的。”月月几乎是一字一泪的说道。只有同样怀着仇恨的人才知道那种感觉的疯狂。为了报仇,她也曾疯狂的学习易容。使毒,轻功与一切可以迷惑人的技艺,可是当她破茧成蝶,如愿以偿的站在仇人身边的时候,她的心在做什么?一次一次的坚定,一次一次的动摇,一次一次的强迫自己坚定,再一次一次的亲手推倒那看似牢固的心墙。

“你放弃了?”望着女子自责的眼神,赫连狱忍不住挑眉问道。

“是我太懦弱,我下不去手杀你,我对不起我的爹娘,我对不起我的哥哥……”月月摇着头,转身背对向赫连狱,忽然之间泣不成声。

多少个苦心孤诣的动荡夜晚,多少份沾满血腥的战前谍报,终于还是抵不过她的一声哭诉,两行清泪。

“虽然瞿瑞谦罪孽滔天,极刑都不未过。但是,本王答应你,不会为难他,会让他在阵前以一个军人的方式体面的离世。”赫连狱的手轻轻地,轻轻地抚摸过月月如瀑的长发上,然后停在她不住颤抖的肩膀上,心中不禁一痛,将床铺上的女子缓缓抱起纳入自己的怀中,静静地,静静地感受着她的悲伤。紧紧地,紧紧地裹住她的绝望。

月月窝在赫连狱的怀里放肆的哭着,就好像以后都无法再哭泣一样。

“唉——,不要哭了,本王的心都被你哭乱了。”赫连狱扶起月月颤抖的双肩,长叹一声,攥起衣袖为她轻轻地拭去眼角的泪水,可是那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怎么擦都擦不完,赫连狱不由得眉头一皱,刻意冷起声音说道:“本王必须对死去的无辜将士有个交代,言出必果,瞿瑞谦绝不能放。”

月月狠狠抽了一下鼻子,哽噎道:“他是我哥哥,我不能看着他死,就像你也看不得自己的手下互相残杀一样。”

“他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你想过他为什么不找你吗?见到你的时候他又为什么不认你吗?在你跟着本王踏进扎潭草原的第一天,他就已经知道你是谁了,如果本王没猜错的话,是他安排烨亥求婚试探的,他想知道你在本王心里到底有多重,好将你纳入日后的复仇计划。”

月月能感觉到赫连狱的情绪有多激动。于是任由他紧紧的几乎要把她的双肩捏断一般的握着,慢慢地停止了哭泣。这些她质疑过,但是仅限于质疑,当她知道李慕松就是自己牵挂了五年的哥哥时,她最先做的就是找了无数理由帮他开脱,即使现在赫连狱的话再次点醒了她,她也只能眼中含泪苦涩一笑。

这就是忘恩负义的报应吧。正是她自私的放弃了爹娘的深仇大恨,才沦落到现在要软弱的向仇人乞尾求怜。分明是冰天雪地的凄寒,却要假装花开富贵的温暖。

“你还要救他吗?你拿什么救他?还选择用你的性命来威胁本王吗?”赫连狱摇着月月的肩膀,轻声嘶吼着。他很不喜欢月月现在眼中的笑意,里面明明是滔天的悲伤,却要装出那副有恃无恐的镇定。

当银火告诉他月月已经知道李慕松的身份时,他竟然出奇的冷静,他毫不犹豫的来了,来到她身边,他做了最心痛的决定,如果她真的用性命相挟的话,他一定要趁机了断了对她的最后一分留恋。

“我的性命在靖王眼里微不足道,怎么可能会自不量力的拿出来卖弄。放了他,我替他死!”月月冷绝的话语顿时说寒了那颗苦苦纠结的心。

瞿月月,你何其残忍,这般蔑视报复于本王?望着月月抬起右手,缓缓摊开的掌心间赫然躺着一枚小小的玉块儿,赫连狱顿觉胸中一苦,心底的悲凉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紫鱼泣血,蒙鸟投衣。这是至尧的护国玉玺,至尧女皇想得到它,又怕得到它,而这件东西落入了靖王的手里。就相当于半个至尧落进了傲天的囊中。我想我用它换取我哥哥的性命,靖王应该很划算吧。”月月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但是眼眸中绽放的熠熠光彩却是赫连狱未曾见过的。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眼前的女子突然陌生起来,赫连狱只觉得脑袋里像钻进了成千上万只蜜蜂,嗡嗡地轰鸣着。

“如果从头说起,这件东西还是我帮靖王从陈炎菁身上搜到呢。”月月轻蔑的一笑,随手将玉玺压在了自己的舌根底下。

“你,呆在我身边,真的是别有用心?”赫连狱眼中一片沉绝,那本来就望不到底的深邃更加的深邃起来。

月月看向赫连狱冷峻的脸孔,嘴角噙着淡淡的苦笑,终于还是清冷的说道:“我是不是别有用心,你应该最清楚不过。”

赫连狱双眼欲裂,几欲疯狂,来不及细想,猛然一声断喝道:“来人!把瞿月月给本王绑了押到校场上!”

银火最先冲了进来,对着靖王行了一礼,然后就神色狰狞的奔向了月月。在外面站了那么久他终于有点儿想明白了,那个女人分明就是在利用他将王爷引来,什么内伤啊,呕血啊,都是假的。

月月没有躲避。心伤深处,巳然不觉得前面危险。

银火将月月捆了个结结实实,摁跪在靖王的身前。

“本王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刚才说的话究竟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上次你替本王挡了一箭究竟是出自真心还是一个局?”赫连狱咬着牙,狠狠地问道。那眼神活像是个孤注一掷的赌徒,丢上了自己最后的筹码,应下了漫天赌约,眼睁睁的等待着鲜血淋漓的结果。或是赢了天下,或是倾尽所有。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月月不是什么阴谋家。她不懂如何设计之后全身而退,她只知道她的头很痛,心很乱,想快点结束这一切。

“瞿月月,你输了,本王根本不在乎什么至尧的半壁江山,本王给了你机会,你却没有把握住,那本王就成全你们兄妹,到地府与你们的爹娘团聚去吧。带下去!”赫连狱目光突然一厉,化成一柄长刃顷刻间刺穿了月月的胸膛。

与此同时,一条巨大的鸿沟,轰隆隆的在两人之间扯开,那么深那么深,就算倾尽世间所有黄土,也无法填满。

这一切都是那样的诡异莫测,都是那样的冰冷刺骨,月月瞬间被现实抛入了万丈深渊,一切都是绝望且破碎的,天地之大,她却骤然间没有一个逃生的出口。

两千轻骑将月月围在校场的中央,千万只眼睛刺在她的身上,好似要将她洞穿一般。她面色苍白若死,等待着最终的裁决。

呼吸声,火把声,心底愤怒的仇恨声,仿佛一只只无形的手将她无情的撕扯着,然而这一切都抵不过他的脚步。一步,又一步,沉沉地,重重地,终于还是走到了她的面前,原本稳定的脚步,却突然停了下来。

“这么漂亮的女人就这样死了,真是可惜啊!”他的话冷冷的,全是沉重的失望,没有半点怜惜与戏谑。

“我哥哥呢?”月月抬起头。冷声问道。

“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不适合极刑,所以本王决定等他身上的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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