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欢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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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欢奴-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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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我明白,就让过去的事情彻底的过去吧。”瞿瑞谦长吁一口气,淡淡地说道。也许是冰冷惯了,或者是见识过太多的尔虞我诈,他毫无情绪波动的表情看得月月心里一阵陌生,一阵不安。

久别重逢的一幕她只在梦中依稀憧憬过,实际经历之后却发现与预想的大相径庭,虽然哥哥的每句话都在关心她,替她着想,但是以往亲切的感觉就是找不回,到底是哥哥变了。还是她变了,或者是两个人都变了。

月月不知在桌前发呆了多久,也不清楚脑子里在运转些什么,反正很乱,非常乱,没有一点连贯的过着往事的片段……

“姑娘,用膳了。”宫女的声音猛然在背后响起,惊得月月心中一跳,这才注意到桌上已经布上了饭食,不知不觉间竟到了晌午。

月月端起碗想往唇边送,但是手臂就像石头一样,僵硬的不听使唤,于是摇摇头撂下碗筷,对着身后的两名宫娥歉意一笑,轻声说道:“我不饿,你们吃吧。”

几乎是拖着脚步走进内室的,月月倒进床里,合上眼眸,拼命的摒除杂念,想要睡过去,可是越是这样。越是痛苦,越是痛苦,越想要赶快沉入睡梦。

即使睡了又能怎样,还有无数个无法轻易成眠的夜晚在等着她,等着折磨她。

又是一场晚来秋雨,带着寒意飘落人间,砸在谁的窗棱上,顿时粉身碎骨,惹得房中一地橙黄轻轻摇曳,拖着那人的影子好长好长。

“还没有她的消息?”男子阴沉的声音生冷地响起。

“回王爷,还没有,她住进了至尧皇宫,但是具体住在哪一处宫殿属下安排在宫廷里的手下还没有打探到。”金烈说话间缓缓地垂下头,一个多月了,竟然连个人影都没捉到,不是派去的人办事不利。而是皇宫禁地非比寻常,实在不能轻易犯险泄露身份。

“本王只想知道她是生是死。”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那破碎的凄凉掉落成一地拾不起的忧伤。为什么要在失去以后才意识到她在自己心里的重量,如果早知这般痛苦就该把她永远囚禁起来,至少可以天天看到她。

可是现在想什么都已经晚了。他有预感就算她还活着,也不可能再愿意回到他身边了,当他颤抖着双手写下那一道道罪状的时候,在他勾住弓弦努力瞄准她腕上绳索的时候,他就知道她不会原谅他了。没有人知道他的用心良苦,他用这样的方法放开她的手,沦陷自己的心,换来的却是最意想不到的结果,世上没有比这更悲哀更可笑的了。

想到这里,赫连狱的唇角突然向上一翘。眼底涌起一片苦楚。

金烈虽然低着头,但是依然能感觉到靖王身上的气息发生了些微变化,余光扫了一眼大厅中央正仰在躺椅里的枯瘦老者,心念一转,连忙将头又低了几寸,卑躬地说道:“请王爷放心,属下这就去联络手下尽快查实。”

“嗯,你下去吧。”赫连狱随口冷冷应了一声。

“是。”金烈退出房间,掩上房门,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瞧着满园被雨水打落的枯叶一阵阵发呆,今天的冬天只怕要提前了,早点也好,就让那茫茫的银白快点掩盖住罪孽的血腥吧。暗自叹息了一声,金烈移步踱进了雨中,而那雨水就像要冲刷掉什么一般,突然倾盆。

“这个办法当真灵验吗?”一直沉默的赫连狱突然慢慢转回身问向身后的老者。

“靖王倘若不信,又何必派人大费周折地将老夫从乌图木格抬到京城呢。”老者眼皮微张,闷声说道。

“好,既然大长老都这般说了,本王就再信你一次。”话毕,赫连狱从腰间解下一只金黄色的布袋,拉开袋口。取出一根发丝,然后掐在指间神情凝重地端详起来。那长发中依稀还有她的气息,恬淡清幽,勾起怀念。

“沾些鬼茸草的叶汁,然后将头发慢慢靠向烛火,如果正常燃烧殆尽则说明它的主人还活着,如果始终无法点燃,那就说明她的主人已经不在人世了。”大长老懒懒的抬高眼皮,悠悠说道。

“这么简单?”赫连狱睨着大长老猩红的眼球,冷声质疑道。

“方法虽然简单,但却从来没有判断失误过。”老者边说边转头望向书案上的烛台。那光亮在他的眼里只模糊成了一个白点,眼疾恶化的速度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

噗!声音很轻很快,赫连狱指间的发丝顷刻消失,若不是指肚上有一道灼烧的细痕,恐怕他还要再取出一根确认一次。

她还活着?!一个多月的担心幻化成唇角一抹浅笑,那些个忐忑不安也终于尘埃落定,赫连狱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再抬眼就你大长老的时候,竟然少了许多凛冽。

“她还活着,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得到她的行踪?”巫蛊之术一直是皇家的忌讳,而现在的他竟然想冒险一试。

“也许有吧,可惜老夫并不擅长此道,心有余而力不足,无法帮到王爷了。”大长老喃喃地说着,眼底沉静无澜,让人无法猜透他的内心,也就无从得知这番话的真伪。

是他的心在得寸进尺,起了贪念,知道了她在哪里又如何,她的心已经走了,是他,是他狠狠地将它丢到了看不见的地方,所以,为什么还要寻找与勉强,就让她走吧。

“瞿月月,你自由了,我也自由,虽然自由的身体,但是这也是一种自由不是吗?就让心在枷锁里跳动吧,毕竟这一世是我无法选择的人生,如果有来世,如果来世还能遇到你,我一定带你远离尘嚣,远离纷争,远离所有这一切步步逼人的不得已。”合上眼,听着房门外急乱的雨声,他的心里忽然一片宁静。

雨下得好大。恰好掩盖了内室里暧昧的呻吟。金丝镶边的纱帐底下正纠缠着两具年轻鲜活的身体,白浪一般的欲望顺着鲜红的床单蜿蜒而下,酥软了一地。这韶华似水,恩宠如梦,扑鼻的甜香冲向窗前的幔帐,哄得窗台上的岸芷菊缓缓羞耷下脸庞。

“沧海……”耳边低低的呢哝声瞬间唤僵了女子柔软的身子。

“你叫眹什么?”女子顿住动作,环在男子脖颈上的藕臂也跟着松了一圈

“微臣一时忘情,还望陛下……”瞿瑞谦抬起埋在女人胸前的脸,一双深邃的眼眸清淡的望着女子的娇恼,轻轻说道。

“算了,你先退下吧。”女子彻底的褪下手臂,淡淡说道,脸颊上的红晕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很干脆的回应,男子没有丝毫埋怨。但闻女子喘吟一声,瞿瑞谦便退出了她香氛四溢的身体。

“眹认为白天不妥,宫里人多眼杂,爱卿还是晚上再将令妹接回朝平宫吧。”随手扯过锦被掩盖住身上那些情浓的痕迹,女子正色说道。

“还是陛下想得周全,微臣遵旨。”瞿瑞谦毫不避讳的裸着身子,假意一拜,眼中的自嘲苦涩便紧随着他低下的头碎了一地。

“去吧。”女子懒洋洋的眨了一下眼睛,藕臂支在耳后斜卧到了床上。

“微臣告退。”拾起地上的衣服,瞿瑞谦躬身退出了内室。

第一卷 有奴倾城 第九十三章 孰为沧海(中)

第九十三章 孰为沧海(中)

深秋的寒意在草叶上留下一层薄霜。随着清晨阳光的不断袭来,轻霜化水,水珠聚露,从叶片滑落到泥土,很快园子里就沁满了湿湿的泥土香气。月月搬到朝平宫的第五天就在这微凉之中拉开了帷幕。

“小姐,右相大人吩咐过您不能出这个园子。”两名侍卫一左一右拦在月月身前。

“我就在朝平宫里四处转转也不行吗?”月月巴巴地眨着眼睛。以前在淳熙阁的时候有宫娥相伴,虽然不怎么说话也算有人气,再说还有凤于漠隔三岔五的带她出去,现在搬到哥哥这里可好了,全是侍卫,偌大个园子就她孤身一人,凤于漠也不便常来,一天两天就忍了,可是接连困了五天之后,她还真有点儿耐不住寂寞。

“请小姐不要为难属下。”两名侍卫说完竟然齐齐地跪在了月月脚前。

“我不出去了,你们起来吧。”月月惊得向后挪了一步,咬咬唇,转身回到了园中。还有十天就是至尧的国典大礼,一切都计划好了,就差想个办法私下会会女皇。

顺着墙边,月月走得很慢。还时不时的抬头望望院墙。本想先探一下朝平宫的方位,然后摸出路线,待时机成熟的时候潜入勤政殿,可是照现在来看,白日里大大方方的到处观看是不可能的了,只有晚上冒险出去……

唉!这里可是皇宫啊,至尧守卫最严密的地方,而且她还有伤拖累,这个险冒得实在是太大了,月月的心里一点底儿都没有,连回房的脚步都迟钝起来。

秋雨连绵了几日,难得今晚迎来一个清亮的月夜。月月呆呆地站在窗前,望着那一弯皎洁明月心里不由得叫苦连连。这样的晚上实在不适合探路,但是越往后离十五越近了,月亮也会越来越圆,越来越亮,并且错过这次就要再等上一年。一年?她会被仇恨压疯的。

没有夜行衣,月月只好将一件墨绿色的衣裙简单修改一下,只要不拖累脚步就行。她身材小巧躲在暗处应该不容易被发现,再扯一块青纱遮住白皙的脸庞,就算遇见巡逻的侍卫也一时间判断不出她的身份。没有兵刃,就拆下收拢幔帐的铜钩,一共两只,一左一右别在腰间,虽然园中只住了她一个人,但是月月仍然脚步轻抬,躬着身子认准一面院墙悄悄潜去。

还有十步、七步、五步、三步……

嗖——。一个人影凌空而过,没出半点儿动静地落在了月月身后。

天哪!这种时候是谁来捣乱?不由得月月细想,身后那人已经抢先出手,一股阴森的剑气直逼向月月的后脊。

找死?正好本姑娘一肚子的怨气无处发泄呢。想到这里,月月向前猛跑两步,紧接着双脚蹬上院墙,借着反弹的力道向左快速旋转身体,避开剑锋的同时,摸出别在右腰的铜钩朝着来人的咽喉就甩了出去。

没想到对手随身带着暗器,而且这个暗器的模样好诡异,来人先是怔了一下,待想要收剑挑飞铜钩的时候却是来不及了,只好让开要害,眼睁睁地看着钩子勾住了自己的左肩。

这人是谁?借着月光,月月飞快的打量了一下对面的那个人。是个黑衣男子,脸上遮着黑纱,身材不高,有些清瘦,手中的长剑好像在哪里见过。

“哇呜——”黑衣男子拔出铜钩,发出一声尖细的轻叫。

不会吧,怎么是个公公。月月杏目圆瞪。伸手拽下另一只铜钩,偷偷藏在身后,目光清冷地看着黑衣人再次攻来。

那不是宫里侍卫的佩剑吧?看着剑锋到了近前,月月猛然想起了今日白天拦下她的那两名侍卫,他们腰间的长剑恍惚就是这样样子的。

啪地一声脆响,月月用铜钩拨开锋利,逆着长剑的来势,挪动脚步向外回旋起身体,在接近黑衣男子的一瞬突然出掌击了过去。

有了刚才的教训,黑衣人可不敢轻敌,仗着手中有兵刃,迅猛地朝月月展开了一轮轮的攻势。

几十招拆下来,月月心里已经基本有数。如果没有受伤,她会与来人战平手,但是现在的她,不是这位公公的对手,顶多再撑二十招。

是不是该呼救呢?月月犹豫了,如果呼救势必要暴露自己会功夫的事情,但是不呼救的话,只怕她要……

不知不觉又过了二十几招,黑衣人好像有意手下留情似的,迟迟不下重手,正当月月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黑衣人突然逼到近前,压着公鸭嗓子低声问道:“你是是春儿吗?”

什么春啊,冬的啊?月月愣了一愣,手下不禁慢了一分,感觉到自己的动作忽然懈怠,月月心中登时后悔不已。以为对方一定会乘胜追击将她打伤,不料黑衣人却收了剑势,后跳一步,低声问道:“你到底是谁?报上名来。”

月月咬着牙心里想道“丫的,你来我的园子行凶,还问我是谁?”想完了还不忘狠狠地白上黑衣人一眼。

“不管你是谁,房里的女子我要带走,想杀她的话除非先撂倒我。”黑衣男子抖开长剑,阴寒之气顿时从剑尖扑向了月月的眉心。

“嗯?这是哪伙的?不要我的命只要带我走,还不许别人伤我,还是个太监,怎么回事?”月月只懵了一下,立刻就恢复了清醒,也好,有了他计划就更完美了。青纱下的红唇微微一扬,月月朝着对面男子江湖气十足的抱了一下拳,然后纵身一跃,上了院墙,架起轻功朝暗处狂奔而去。

从现在开始就当她再次被人掳走,生死未卜了吧。

朝平宫不大,位于整个宫廷的东面,不出月月所料,这里离女皇居住的勤政殿非常接近。她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去找,就停落在了勤政殿对面的城墙上。

这至尧皇宫的侍卫也太不怎么样了,这么轻易的就让她越过了几座宫闱,月月不由得骄傲起来。她哪里知道大部分侍卫都调到凤鸣宫准备国典大礼去了,而瞿瑞谦就是主持这次大礼的替神官。每日忙得他脚不沾地,事情多得头疼不已,这才会疏忽了月月的安危。

勤政殿可不同于其他宫殿,即使再忙再需要人手,也不会放松这里的警戒,月月躲在对面守了一个时辰,也没等到殿前的侍卫松懈一点。不免有些着急了。

摘星楼!正当月月快要放弃的时候突然想到了勤政殿后面的那处悠闲之地,那里绝对不会有这么多侍卫守着吧,也许可以从那儿偷偷溜进去。

没有时间再斟酌了,月月想法一出,立刻行动。围着勤政殿绕了半圈,计算好位置,隐到一面墙下。抬头一瞧,果然瞄到了在夜色下铺着蒙蒙光亮的琉璃顶。

都说技高人胆大,月月虽然算不上什么功夫高人,可是胆子也不小,拼着不放弃的韧劲儿孤注一掷跃上城墙,尽管功夫不尽人意,但是一点儿运气还有的,她就这样误打误撞的半蹲在墙头一看,摘星楼内烛火通明,显然是女皇在里面小憩,而花园里只有几名宫娥,几名内侍,此刻正昏昏沉沉地在原地打晃。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月月脚尖点地蹿上二层,身子压得与玉石栏杆同高,然后蹑手蹑脚地绕到窗下,附耳听了片刻,并无异响,便溜开窗缝向里瞧去。

那日觐见的时候房间里甚是空旷,除了一塌软椅就是四周飘逸的落地纱帐,今夜再窥看的时候已然多了一架书案一只木箱,案上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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