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心男动真情-意品悠游》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花心男动真情-意品悠游- 第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她一怔,茫然四顾,才发现自己被他的话吓得退到石头边上了。 
  他好笑地盯着她,忆起当年风流,心情竟也不坏—— 
  当年他十六岁,只想着冤家宜解不宜结,他若娶了那罗家女儿,两家结亲,爹在生意上就少了一份烦心,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所以,他绞尽脑汁去讨罗姑娘的欢心,路见不平,英雄救美,溪边巧遇,花前月下……终于,水到渠成。罗姑娘知书达理,他两人一个郎情,一个妾意,就此勾搭……不,就此两两倾心。 
  美谈,怎么说都是美谈。偏偏他严于礼教的爹不同意,说他不务正业,吃里扒外,自败家业,加上罗老头反对,罗姑娘自幼定亲的夫婿出来掺一脚,一片反对声浪下,他仍然苦苦哀求,坚持非罗姑娘不娶,结果…… 
  从此,他浪迹江湖。 
  从此,他顿悟…… 
  “后来……呢?”她挪回他身边,一手抱膝,一手玩着摇摆僧,追问他说了一半的故事。她笃定,若娶了罗家姑娘,便不会有今日的玉扇公子。 
  “后来……”目映晚霞,他舒眉长笑,“后来我被爹逐出家门,他说,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儿子。” 
  “……” 
  “淹儿,你不会武功,对吧?”他转开话题。 
  “嗯。” 
  “那你有没有想……如果再遇到贝兰孙,或者再从崖上跌下来,你能够自救?” 
  “想……呀!” 
  “好办!”他一拍双掌,“拜我为师。” 
  拜他为师?她困惑地眨眨眼,努力消化他抛出的信息,“我现在练,会不会太……迟?” 
  “不迟不迟,”他摇头,“天下武学,说得神秘,瞧得透了,不过气、劲、形、神。现在你练气是迟了点,不过练外招也不错,保证让你美美的。” 
  习武,是为强身吧,与美有何关系?她不解。 
  “我这儿有专给女儿家练的心法《玉肌素脉》,还有剑招、刀术、棍法、轻功、拳法、掌法,全是我自创的,你想学什么都可以。怎么样,叫声师父听听?” 
  听他说完,她的眼睛已经像悬挂在寺庙里的计时盘香,一圈一圈又一圈。 
  这……这人与她听说的全然不同。 
  摇摆僧在她手中左摇右摆…… 
  风落苍翠,密密林叶沙沙轻唱。一人突兀地出现在她面前,在脚尖三尺处抱拳行礼:“参见夜多窟主!”   
  第三章 越溪虞美人(1)   
  那人是…… 
  寂灭子?那他口中所称的“夜多窟主”不就是……她慢慢转头,果然见他不怎么高兴地歪起嘴角。 “你居然让贝兰孙先到。” 
  “属下有错。”蜜色的俊脸上可疑地暴起一根青筋。天知道,夜多窟主不吓吓他们就不安心,没事跳什么崖。 
  “耽误了行程,我尊怪罪,你负责。”立即打蛇随棍上,推得一干二净。 
  “……” 
  “寂灭。” 
  “在。” 
  “不愿意?” 
  “……” 
  “老子就知道你不愿意。” 
  “……” 
  “淹儿,你不是要去七佛伽蓝吗?”他不再为难寂灭子,转头冲她笑出一口糯糍白牙。 
  “可二哥和木奴……” 
  “姑娘,您是指被贝兰孙带走的两位公子吗?” 
  “他带走二哥和木奴?” 
  寂灭子向她身后瞥了眼,才道:“贝兰孙只说送他二人回家,他对姑娘的二哥言行恭敬,并无为难。” 
  长孙淹未及开口,身后之人已一跃而起,“淹儿,贝兰孙既然有求于长孙家,暂时应该不会为难他们。你想去七佛伽蓝,不如随我一起。” 
  寂灭子听他此言,心下一愣。这位姑娘要去七佛伽蓝? 
  “夜多窟主……” 
  “老子知道,你要说行程太紧是不是?”闵友意挥掌打断寂灭子的话,“淹儿,我这一路的确有些赶,可不比你与你二哥那般慢慢走,你就委屈些……”停了停,他才吐了最末一字,“吧!” 
  赶?怎么个赶法?她不明白,来不及细想他故意学她说话的语气,他已搂起她的腰,穿林踏枝,跃空前行。心头一窒,她只来得极捏紧手中的摇摆僧。 
  寂灭子无奈摇头,瞧瞧溪石上乱糟糟的木屑,掌风送去,将木屑打落溪中,提气追上。 
  赶路,当然得用马车。 
  一路颠簸。 
  第一夜时,她睡得不是很安稳,却觉得颠簸的感觉很新奇。第二天,她沉沉睡去。 
  车轮缓缓滚动,慢慢在山道中停下。 
  “夜多窟主,马车不能上山。” 
  掀开车帘,拥被而眠的甜相落入眼中,侧卧的身子微微曲起,蓝色比甲丢在一边,一团鹅黄大袖压露在被沿外,两手稚气地抱拥衾被,一半小脸埋在被中,另一半小脸如黑色天鹅绒托起的白玉珠。 
  “别吵。”闵窟主冷横属下一眼。 
  寂灭子无言挑眉。 
  “我抱她上去。”闵窟主脸不红气不喘,半点偷腥的感觉都没有。 
  寂灭子动动唇,欲言又止。 
  闵友意斜睨一眼,“一字诀——说。” 
  “属下的意思是,夜多窟主您将长孙姑娘带上山,若属下遇到我尊和其他窟主问起,该怎么答?” 
  “……” 
  “夜多窟主?” 
  “……不答。”连被带人一抱而起,垂发掩眸,令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一举一动之间流露的温柔却显而易见。 
  不理马车边发呆、揉眼、嘴角抽搐的属下,浅紫腰带迎风飘起,人已远去。 
  熊耳山,已到。 
  翌日—— 
  山道蜿蜒,林阴密密,白云缭乱。 
  “哈——”伸个长长懒腰,红唇齿白的碧衫少年在一片鸟语花香中挥舞扫把。 
  扫扫扫…… 
  他叫商那和修,乃七破窟的守门儿郎之一,年方十八,貌美如花……空中衣袂飘飘声入耳,抬头,少年大叫:“扶游窟主早!” 
  空中未有任何声响,然而,须臾之间,远去的身影出现在商那和修面前。 
  通常,商那和修问早,只会手握竹扫,默默对着空气说一声:“某某窟主早。”但他今天特别大声,一旦他大声,就表示他有小消息散布给其他窟主。所以,远去的女子调头回来。 
  “何事?” 
  “夜多窟主昨夜抱了一名女子上山。” 
  “很好。”女子点头微笑,衣袂迎风再起,下山去。   
  第三章 越溪虞美人(2)   
  扫了十级台阶,身后树摇影动。不必回头,他张口就是:“化地窟主早!” 
  “早!”本是远远传来的一声应答,眨眼间,商那和修身后却立了一人。 
  早知晓似的,商那和修头也不回,直道:“夜多窟主昨夜抱了一名女子上山。” 
  “谢谢。”言毕,人无影踪。 
  又过了片刻,青阶上方传来足音许许。 
  “须弥窟主早!” 
  “早,商那和修!”迎着山风徐徐步下青石阶之人,赤足芒鞋,衣裙艳丽,梅花点额,动摇多姿。 
  “夜多窟主昨夜抱了一名女子上山。” 
  “哦——”赤足停在青石阶上。沉思片刻,掩唇一哂,芒鞋重新下阶,看似慢,实是快,片刻已转入林中,不见踪影。 
  扫……扫扫…… 
  鸟语花香,貌美如花的碧衫少年继续他的清晨必修课。 
  翌夜—— 
  幽幽睁眼,入眸的,是云白的纱帐。 
  “长孙姑娘醒了,饿吧?也该饿了,姑娘睡了一天一夜呢。来来,先梳洗梳洗,再让奴家带你去用晚膳。” 
  淡雅芬芳扑面袭来,耳边响起的声音酥媚入骨。揉揉眼,茫然的神志仍在梦的边沿徘徊。屈腿,将额角轻轻枕上膝头,感受到衾被的细滑,静坐片刻,长孙淹清醒少许,转看侧坐床边的丽人:杏红罗裙,从下往上看,是渐变的色泽,裙底色深,及腰淡去八分,到肩头时,已是素白。 
  “你……” 
  “奴家叫阿闪。”酥音再起,丽人殷勤地拉近两人的距离,挪近,“窟里都唤奴家阿闪,夜多窟主平日里也唤奴家阿闪。虽说奴家较长孙姑娘略长数岁,若长孙姑娘不见外,还是唤奴家阿闪吧。” 
  她“闪啊闪”了半天,长孙淹只听得两眼闪啊闪。她记得自己被闵友意塞进一辆马车,然后颠啊颠啊,真是在赶路呢。寂灭子送过两次饭食,她被马车颠得难受,实在没食欲,后来,大概被颠得习惯了,抱着被衾迷迷糊糊睡过去…… 
  半晌,她歪头,探问道:“阿闪姑娘……” 
  “呵呵……”阿闪掩嘴,发出夸张得足以吓走林间夜莺的笑声,“奴家真高兴听长孙姑娘唤奴家阿闪姑娘,呵呵……奴家嫁人这么些年,长孙姑娘是第一个唤奴家阿闪姑娘的人呵……” 
  她“长孙姑娘”、“阿闪姑娘”饶舌了半天,长孙淹这才注意她是妇人打扮。有错便改,长孙淹立即纠正称呼,继续探问:“阿闪,这里是……” 
  “夜多窟啊。” 
  “那……”她张张嘴,再问,“夜多窟在……” 
  “熊耳山呀!” 
  “熊耳山……”渐渐清醒的乌眸转向窗台。 
  一抹残阳正收尽它最后的灿烂,帘卷西风,打道回府。 
  熊耳山,世间真有熊耳山吗? 
  相传,熊耳山是西祖达摩的空棺葬地……呀? 
  熊耳山,位于长江南岸,山脉绵延,起伏千里。 
  以前,这儿并不叫熊耳山,自从七破窟名扬江湖后,熊耳山之名亦如雨后春笋般疯狂窜入世人耳中。熊耳山之名,是七破窟窟主玄十三定下的。 
  七佛伽蓝,一座幽居长江北岸的古刹。在世间万千丛林之中,它默默无闻,然而,却不知何因惹恼了玄十三,招来这以看伽蓝僧众出丑为目的的冤家,又因“窟佛赛”名扬江湖,甚至盖过少林武当,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相较于七佛伽蓝方格布局的寺庙结构,七破窟在世人眼中无疑套上“神秘”二字。名为“七破窟”,并非真的指七座洞窟,它们是分散于苍茫群山之中的七处华丽楼阁,因以“窟”为名——化地窟、夜多窟、扶游窟、厌世窟、须弥窟、饮光窟、贤劫窟——故合为“七破窟”。 
  窟佛之间的比赛以两年为届,简言之——双年一赛,每赛四季。即是说,两年为一届,休整一年,比赛一年,而在比赛的一年里,又分春夏秋冬四季赛事。 
  若说江湖勾斗,门派阴谋,七破窟通常没什么特别大的兴趣,除非,这事与比赛有关。否则,若有人想利用他们,将他们当棋子当盾牌,对不住,借厌世窟主的一句话——“来吧,我要让他成为武林中永远的传奇……”   
  第三章 越溪虞美人(3)   
  比赛,七破窟的目的很简单。 
  一字诀——丢! 
  二字诀——丢脸! 
  四字诀——和尚丢脸! 
  八字诀——让和尚狼狈地丢脸! 
  初时比赛,双方以武相斗,偶尔平手,但多数时候是七破窟略胜一筹。但是,美丽的东西看多看久了会麻木,比赛也是如此,比得久了,会腻。 
  不是和尚腻,不是看客腻,也不是江湖中暗设赌局的庄家们腻,而是七破窟众窟主之尊——玄十三腻了。 
  好了,不比武,比比其他吧! 
  这就是“任何事任何物,皆可比”的由来。 
  因为是“双年一赛,每赛四季”,所谓“任何事任何物,皆可比”,也就是说—— 
  春天,在山坡上划出两块等长等方的地,以一个月为期,比种草——比哪一方种的草仔发芽多。 
  别以为只要散得草种多就能胜,就算得道高僧没什么卑鄙心思,对七破窟的家伙们而言,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最恰当不过。 
  ——我七破窟对“卑鄙”二字的演绎,从不手软。 
  这是某个清风朗朗春意溶溶的晴空下,玄十三当着一干江湖群雄丢出的原话,也就是——破坏。 和尚今天散种,他们当晚就铲地一尺,将带有草种的土块全数堆移到自己的地皮上。和尚既然有心比赛,便不可能让自己吃亏,于是,随后的日子里,和尚散种,七破窟部众定会想方设法地阻挠,这当然又少不得一番比斗,你攻我守,你守我挖,你挖我搬,你搬我挪……结果,从比种草变成了天天比武。 
  再后来,变成了勾心斗角,你引蛇出洞——七破窟部众欲引开伽蓝和尚去毁地,我便金蝉脱壳——伽蓝以一小群僧众佯装上当,牵住七破窟部众,同时让一群武僧留守护地,以备不测。好好的两块地,被他们挖得东一个坑西一个坑,惨不忍睹。挖了半月余,终究还是变成了以武过招的局面。 
  待到期限之日,清点草芽时,伽蓝的赛地里一片狼藉,草芽全让不知哪儿来的一群小羊啃得一干二净。伽蓝僧众有苦不能言,念了百遍《观世音神咒经》,还得让八岁的放羊小倌宽心:善哉善哉,啃了他们的草不重要,我佛慈悲,上天有好生之德,千万别让这种小事成为心魔…… 
  ——自欺欺人,妄语、妄语! 
  ——佛啊,面壁,小僧要面壁! 
  数都不用了,春季种草——七破窟胜定! 
  待到夏日来临——比种茄子。 
  和尚的茄种茄苗要么从山下村人处购得,要么是化缘得来,七破窟所做的……时隔久远,若此时再问七佛伽蓝僧众,他们会热泪盈眶,无一反对地认为——“无所不用其及的卑鄙”是对七破窟部众最贴切最精准最适当不过的形容。 
  烂掉的茄苗……善哉善哉,算了。 
  结出的茄果被人偷偷摘走……善哉善哉,防一防,也算了。 
  等到紫花开过,紫茄悬枝时,前车之鉴让伽蓝僧众早早守在茄树边,尽管不远处七破窟种的茄树上没几颗茄果,他们仍不敢掉以轻心。 
  上防飞鸟,下防走禽,觉得万无一失的僧众们,偏就没防到“霹雳弹珠”这一招。小小弹丸,弹一颗,茄果就炸一颗。 
  不是落地,是炸、成、稀、烂。 
  结果,夏日种茄——七破窟又胜。 
  当然,七佛伽蓝也有赢的时候:诸如抄佛经——在两个时辰内抄佛经,允许参赛者相互干涉、阻挠,以最终抄多者胜;诸如背佛经——限时读阅《大般若波罗密多心经》,以能默诵多者为胜。 
  比赛时,江湖盛事不过如此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