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神录·裂帛碎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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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神录·裂帛碎弦-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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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又如何!”柴烬傲道:“不出数月,我便能找到这毒的解药!”
  山野内刹时一片寂然,远处猫头鹰突兀地“咕咕”叫了几声。许久后,男童才缓缓道:“……是么。”语气间没有高兴的感觉,更不存在不悦的情感。
  柴烬有些讶异男童的回话,不顾血流如注的左颊,带些执着情感的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昆仑山深处,世间最为神秘的玄火门地界,半夜出现一个行踪诡秘的褴褛童子,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是平常人家的孩童。或许,柴烬提心吊胆的暗自揣测,或许这个男童比方才三四十具僵尸加在一起都危险,只因为他身上本不该流露出强烈到能操控人心的不知名贵气,与和他年纪截然相反的老成,以及……含蓄却不容忽视的狂傲。
  男童轻笑一声,自嘲道:“我——什么也不是。……我连自己是不是人都搞不清。”说完这句让人费解的话,他自顾抱起昏迷不醒的女孩转身朝一片浓重如墨的暗处走去,淡道:“想活命就跟上。”
  柴烬望望四周依然有无数不死心的僵尸在暗处鬼鬼祟祟望着他们,显然它们有着充分的不为人知的理由深深惧怕这个外貌嬴弱的少年,当下他也无计可施,唯有咬牙跟了上去。
  ★
  夜晚昆仑山的寒气像针扎般刺入关节,加上远远跟着他们时时刻刻都在释放森冷鬼气的一群僵尸,让胆大包天的柴烬也不免有些心寒。他忐忑地自问如此轻易的相信这个来历不明的童子是对还是错,心中暗自掂量身前这个嬴弱少年到底会不会武功,自己能不能打得过他。
  一行三人只走了几步,就进入一片墨黑昏暗内,柴烬警惕地望望远处的僵尸都惧怕着不敢过来,又转头问早已隐没于漆黑的男童道:“这是何处?”
  那男童并未答话,就如这里的浓重黑暗一般沉默着,或是他已然和这里的黑暗同化了也未可知。不一会,一种闷色的光明艰涩地挤入黑暗内,照出一片亮堂。
  原来三人是在一个浅浅山洞内,山洞顶部极高,却不深,走得十来步就到底。柴烬看看几步外放着个简陋草榻,此时昏迷不醒的小女孩安然睡在上面,男童坐在草榻边缘,抬起的左手手掌之上竟漂浮燃烧着一团银黑色烈焰,那奇异熊熊燃烧着的烈焰并无其他像火把,火折之类的媒介,就这么乖巧地漂浮于男童左掌上,活泼地跳跃着。男童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怪异之处,习以为常的依靠这团发着闷色冷光的火焰照明,以此顺利包扎女孩头部伤势。
  “玄火?!”柴烬盯着男童手上释放的银黑火焰,惊异非(。kanshuba。org:看书吧)常地失声叫出,只有神魔化身的玄世血脉才拥有的毁天灭地火神之力,传说连万火之神祝融都惧怕的被受神祇憎恨的力量,玄火门最神圣之力,却轻易被这来路不明的男童使出!柴烬连忙眨眨眼,仔细观看,“决计不会错,这种阴寒的酷烈火力……漆黑如墨般的火焰色泽与月色火舌——你……你是谁!”他不久前见现任玄火王使出玄火之力,但那种冰冷和灼热同时矛盾且融洽具备的火源之力比男童的不知大过多少倍,玄王眨眼间就把一具千金重的古鼎化为乌有的能力,这个男童却是万万没有的。
  但不可否认,这男童唤出的银黑火焰力量再如何弱小,也具备了玄火的一切特点。
  男童缓缓仰头,站起身,背对柴靖,伸长左手用玄火照亮山洞最内一片光滑石壁,豁然显现出无数闪烁灵光的白色符纸,乱中有序地排列出一个巨大阵法,壁上还繁琐地画着无数符文,道:“你既是玄火门人,该见过这个罢。”
  “——虬龙锁!”柴烬眯眼仔细观察壁上符文,那些符文不知是因为年月过长,还是其他原因,颜色已呈怪异的深褐色。玄火门只把这种阵法用于及其重要的犯人身上,大凡这些犯人自身亦有通天之能,但被虬龙锁镇住,就算你有虬龙之力亦绝无逃脱的可能。柴烬从未亲眼见过,只是听玄火门位高权重的十六堂堂主闲聊间偶尔提及。
  男童轻点下头,淡淡讥笑道:“就算我有什么玄火之力,犯人就是犯人……哼——这片荒林已被虬龙锁法力死死镇压住……他人可以自由出入,但对于我来说,却是个暗无天日的大牢笼……”说道此处,男童思绪渐渐飞远,深深隐忍着怨怼的心情低声道,“……他觉得单单一个虬龙锁锁住我仍不放心,又拿十多人的鲜血在上面生生再加道禁咒……他就那么怕我给人发现么……我就那么丢他的脸么!……我到底算什么呢……算什么呢……”男童声调越来越低,如同说给自己听一般,带着无奈却包含疯狂的悄声控诉。——少年口中说的“他”是个什么人?为什么要把样貌如此孱弱的小小少年以这般残酷的手段困在此处?年幼的少年到底犯了何等不可饶恕的错误?
  此时柴烬早已猜出眼前这个少年一定和玄火门有极深的渊源,他望着少年压抑着颤抖的背影,有些不忍道:“我柴烬不是个忘恩负义之辈,倘此次脱得大险,保住了性命,定上奏玄火王,细细查明后放得你自由。”
  男童轻轻一笑,摇摇头,平复下激烈的情感波澜,才缓缓开口:“你若想报恩,就别在玄王面前提起我半个字。”
  柴烬待还要再说什么,想了半日,终究改口道:“我应允你。”
  “看来你不想杀我啦?”男童早已察觉柴烬的杀意。
  柴烬的心事被他说中,眉头微皱一下,冷道:“你若真要杀我,我也只好对你不客气了。”
  男童轻轻摇摇头,散去掌上玄火,黑暗无声无息地把他们吞噬。却听得男童声音朝不远处传来:“你也早些歇着罢,那些御鬼不敢来这里。”
  柴烬听后背靠岩壁而坐,从怀内拿出瓶上好金疮药胡乱涂抹在脸上伤口处,问道:“那些怪物怎么会来到玄火门地界?为什么它们那么怕你?”这两个问题是他早就想问的。
  男童如同睡着般,良久没有回答,待柴烬以为他不会再回答时,只听那生脆童稚的声音幽幽道:“那些御鬼已经存在数年,怎么出现的我也不清楚,平时不出来。只是每当月阙才有不知名原因失去管制,处处乱跑,天亮又消失不见。——今晚正逢月阙,到被你们碰上了。”
  “晦气!”柴烬抱怨句,想了想,讶异道:“你说数年前?那你到底在这被关了多久?那些怪物怎地不吃你?”此话及其失礼,但柴烬一是看男童年纪不大,便有轻视之意;二来男童身上谜团多得难以言明,唯有单刀直入速速问清。
  那童子却不介意,像是自语般:“被关多久……?很多年了罢,多得我也记不清。”
  ★
  这神秘男童现年十四岁,从出生到现在就被锁于昆仑深山内,一直有一对来历不明的夫妇精心照顾他的饮食起居,由于男童不能出这片荒林,所以夫妇就在离此不远处建了所小茅屋,日子过得怪异却算太平。男童的父亲每隔五年才来看望他一次,这种亲子间的探望在男童来说就像视察一般,苦不堪言,最让他寒心的便是父亲对他流露出的露骨厌恶,男童实事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三岁那年,照顾男童的妇人病死了,好在还有鳏居寡言的伯伯陪伴他,教他很多很多生存下去的方法,不至于让他在荒野内活不下去。直到少年十二岁。
  那晚刚好月阙,蜂拥而出的僵尸捣毁了老伯的茅屋,老伯拼死逃到男童处,身上已被僵尸尖锐的利爪抓得条条血痕,他喘息却安然地对男童说:“死前想来看看你,走得也放心些。”
  男童平静地说道:“不用担心,我把你尸骸葬于我洞穴内,就再不会分开。”
  老伯轻轻摇头道:“不成的,一会我得回去找那群御鬼,因为我看见阿柔了,我想再见她一面,然后……然后带她回来……”阿柔便是他死去多年的妻子。
  男童想了很久很久,才点头道:“那你去罢。”
  不想那一夜,老伯再也没回来,男童每晚每晚都在等待,等待着从来就不切实际的诺言,他永远也不会承认那老伯会欺骗他。他隐隐觉得,承认了这个早已破灭的谎言,他亦就没有生存下去的借口了。
  男童每天都在回忆和世上活人所说的话,每一句都是他们曾出现在他苍白生命中的有力证据,证明他并不是默然无有。可怜那老伯直到死,男童都不曾知晓他的名字。
  他就这么漫无目的过了一天又一天,不知道外界的一切,不知道原来世上还有和他差不多大的孩童,不知道原来还有人百折不挠的活着。于是,他决定救他们。
  




☆、第三章:白虎与玄火

  半夜,草榻上的女孩哼了哼,渐渐苏醒过来,无助地轻吟道:“好疼……疼啊……”
  应声是一只冰冷的手轻轻覆上她的脑门。
  女孩缓缓睁开眼睛,却不想看到的是一双泛出蓝绿色阴森冷光的眼睛直直望着她,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那双眼睛看上去格外可怕,如同两盏幽幽鬼火。女孩吓得惊声尖叫,慌张不已地瑟缩到角落,抱着自己无助颤抖。
  “莫怕。”随着有些不知所措辨白的声音,洞穴内亮起一丝光明。只见救她的少年左手唤出玄火,急忙道:“我、我不会伤你的。”
  “不!骗子!骗子!!”女孩再也承受不住,把头埋入膝间嚎啕道:“你的眼睛是妖怪的眼睛!我不信你!”
  那个老成的男童此时却手足无措地吞吐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眼睛会像狼狐般在黑暗中发光——但我发誓不会吃人的。”
  “那为什么要用红红的铁链子绑着你!你手上脚上,腰上都绑着链子!”女孩瑟缩得更加厉害了。
  “你……你怎么看得见?”男童讶异地反问,他以为世上只有他的父亲和他自己才能看见。男童却不知,这个虬龙锁只有法力高深的炼气士方能解开,但能看清它实质的却只消有仙缘慧根的人都能做到。
  抱剑坐在一旁根本没打算入眠的柴烬望望男童与石壁上的阵法,道:“我之前没留意,并未看见有东西,现下仔细看来,似乎有一些发红的细绳绑着你,却看不到什么铁链。”
  男童皱眉思索,难道这和一个人的灵力强弱有着息息相关的联系?
  就在男童沉思间,柴烬缓缓站了起来,朝男童走去,一边冷冷道出:“我早就疑心,你的眼睛可是无论多黑的夜里也能正常视物?”
  男童不解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但还是诚实答道:“是。”
  “你的耳廓上端可是像动物般有个尖角?方圆百里内,只要留心听便能把声音听得一清二楚?”柴烬说这句话时语气已有些不对。
  “——是。”男童仰起头望着柴烬,依然诚实告知。此时山洞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剑拔弩张,一丝杀气开始彰显蔓延而出。
  女孩也敏感地察觉到这个强烈氛围,止住哭泣,愣愣仰头望着他们。
  柴烬却坚定地把宝剑抽出鞘,剑锋直指男童咽喉,沉声道:“你敏锐的嗅觉可是早已嗅出我要杀你的意图?”
  男童却丝毫不惊惶地道:“是——我知道你在试探些什么,早在我救你之时你便在疑心。但是我仍不明白你为何要杀我。”
  柴烬凶狠一笑,道:“你是白虎妖族,这个理由可充分?”
  “——什么?”男童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他会如此一说,讶异道:“你说我是什么?”
  “白虎族,上古太白星幻化而出白虎妖巴氏后裔,和玄火门有着十四年的血海深仇。”柴烬嘲笑道:“这你不会不知道吧。这或许是你被囚禁在此最大的理由。”
  此话说完,柴烬以为男童定会极力辩驳,抑或捶胸长叹,但等了良久良久,男童只是神色默然地一言不发。
  “白虎族?……白虎族。”男童黯然垂下眼睑,苦笑道:“我……果然不是人类。”
  柴烬看着忽明忽暗的光线下,男童苍白的侧脸,奇道:“怎么?难道你真不知晓?”
  男童茫然地摇摇头。
  柴烬仔细斟酌男童是否说谎,但从他单纯的心性和举动来看,都不可能说谎,他费解地轻道:“你身上有高贵的玄火神力,却根本不会用,有着白虎族一切外貌特征,却根本不知晓世上存在这一妖族……莫非,你自出身便被关在此处?”
  男童眉头紧紧蹙了下,这是他最为介怀的,可依然平静道出:“是。”
  柴烬思虑良久,最终艰难地还剑入鞘,返回原地坐下。其实他心里实实不愿杀这个救命恩人。
  久久沉默,一个犯人,一个玄火门小卒,加上一个身负重罪的女孩,这奇异的组合在洞穴内各自心潮汹涌。
  “你……”女孩突然开口忐忑地询问道:“你当真不会害我?”
  男孩和柴烬霍然抬头望向女孩,小小少年对她报以一笑:“不会的,我永远不会害你。”
  柴烬听后却长叹了一声,或许,让那女孩早早死在僵尸手中未免不是一件坏事,救了她,难说便是害了她。
  女孩想了想,好奇道:“那些吃人肉的怪物要吃我,是你救了我么?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别人要拿链子拴着你?你做错了什么事?”
  男童缓缓点头,天知道他做错了什么事。转身望着石壁上磅礴的虬龙大阵,阵法中用古体小篆如同诅咒般用人血写着九个张狂大字:玄者,冥也,默然无有也。气势逼人地深深压迫进每个人的心间。他没有回答女孩的话,而是干涩地开口问柴烬:“你说玄火门和白虎族有数年血仇?而我身上恰恰烙印着两大世仇的一切特征?”
  柴烬亦抬头望着虬龙锁,道:“我知道的并不多,但这些年神出鬼没的白虎族一直暗中寻仇,无数兄弟不明不白地死在他们的暗箭之下。听那些位高权重的长老们说,十四年前,历来只是传说的神秘白虎族突然在西南方大山深处的哀牢山一带显现,他们的女王甘愿嫁于吾王,不想那妖女心肠歹毒,竟默谋刺杀吾王,之后事情败露便又逃回南方深谷。吾王勃然大怒,率十六堂堂主,单凭十七人便杀进深山内,血洗白虎族,凯旋而归。——此后存活下来的白虎族就一直阴魂不散,处处用诡秘妖法牵制玄火门,仇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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