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刑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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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刑警-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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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在某些时候,适当的黑暗,反而会比绝对光明,更能使人看清楚自己,也看清楚别人。

蓝色光束由小巷彼端逐渐走来,光柱中人一身灰色风衣,稳定的步伐,稳定的手,脸庞上几乎无法找得到任何表情。刹那的错愕消退,在一个仍旧冷森森,但勉强仍称得上是‘微笑‘的表情下,医生向对方率先伸出手。

‘汉尼拔尼古拉斯,很久以前,曾经有人称我为〖羔羊医生〗。‘

‘沙文添(Seventeen ),以前的身份忘记了,现在,是直属撒旦的〖地狱刑警108〗成员之一。‘

双手轻轻一触,霎时间,四只瞳孔都同时为之猛然收缩。本能早于意志,指挥着两具同样具有不可思议力量的身体,分别如闪电般后退三步,沙文添将本来垂下身侧的双臂交叉抱在前胸,医生则陡然把双手背负。远远看上去显得如此相似的两条身影同样站得笔直,两人都没有继续交谈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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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端午节快乐哦^V^

吃了粽子米?

大国手 第四章:杀诊(五)

沉默,还是沉默,由沉默之中,产生了巨大的无形压力,巨大得如山崩,如海啸,如地震的沉默,光是这沉默,便已足以教人为之窒息,足以将任何软弱的意志卷入这压力旋涡中,无情地绞成粉碎。

打破沉默的,不过是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呻吟。

沙文添率先将自己那如刀似箭的目光收回,转而投向了地下那半生不死,却仍努力挣扎的金戴仲。他皱皱眉,忽然顺势让手掌滑入风衣之内,掏出来的却并非他那柄威力强大,却又造型奇特的武器:爱枪〖隼〗,而是一个造型小巧精致,半红半黑的打火机。

打火机盖子‘啪‘地打开,小小火苗跃动着,同时把两人的四只眼眸都染成了一片相同的蔚蓝。沙文添撮唇轻吹,火苗化身窗萤,盈盈随风飘荡,载沉载浮,不偏不倚,恰巧落在金戴仲敞开的胸膛前,暴露的肋骨间,依然努力跳动,将维持生命的血液输送到全身的濡湿心脏上。

‘蓬‘的轰然鸣响,冲天火柱骤然燃起,宛若一头贪婪怪兽,张开大口把猎物囫囵吞噬。苟延残喘的肉体,迅速于赤红火光中灰飞烟灭,当数分钟火柱消失,夹巷内又再恢复黑暗以后,能够证明金戴仲曾经存在的所有证据,都已经被毁灭殆尽,不留丝毫。

热风逐渐止歇,飞扬的衣角与发丝,也重新平复,医生望着那块已经什么都没有的空白地,冷冷笑笑,道:‘他死都快死了,又何必再杀他。‘

‘他死都快死了,又何必再让他受苦。‘

‘你的心肠太软。‘

‘但我却可以保证,该辣的时候,我下手依然可以很辣……比你更辣。‘

‘我的手虽然辣,可是也只对该死的人而下。你知道他是谁么?你知道〖红鸦〗的所作所为么?‘

‘我知道,我也是为了追踪〖红鸦〗而来。可是无论如何,我们不该随便插手管人间的事,更不该贸然代替人间的法律施行刑罚。‘

‘你是执法者,执法者的天职是什么?‘

沙文添被着看似与眼前无关的问题问得一怔,答道:‘撒旦的仆人,在人间没有司法管辖权。‘

‘那么你为何追查〖红鸦〗?按照你那可笑的逻辑,无论他们犯下什么罪行,都理应与你无关,不是么?‘

‘那是因为……‘

‘我不需要辩解,你也不需要。‘医生冷笑,挥手,断然截住沙文添的话,续道:‘执法者的天职就是维护法纪,打击罪恶。无论身处何方,亦无论事件是否属于‘辖区范围‘以内,面对罪恶,真正的执法者永远难以置身事外,对无辜受害者的哀号视而不见,难道不对么?而我却看得出,你正是天生的真正执法者。‘

沙文添沉默半晌,黯然道:‘或许……你说得对吧。在这件事上,我确实有点自欺欺人……可是,医生的天职不是救人吗?杀人,只会令你和自己的天职背道而驰。‘

‘不,医生的天职,是治病。‘医生抬头,仰视着夹巷天空上那五光十色,缤纷璀灿的霓虹灯光,悠然说:‘你看,这就是G市,一座有千万人在其中出生、成长、工作、衰老、最后死亡的巨大都市。无数生命的情感在这里汇聚,经年类月,它再不仅只是简单的房屋和马路集合体。它也有自己的生命,自己的意识,自己的独特行为模式,甚至,它也会生病,会死亡。

我是医生,只要看到有病人,我就要尽己所能地为他进行诊治。贪污腐化的官僚,是令这病人失去自净免疫机能的AIDS;寡廉鲜耻的政客,是使病人举步维艰的骨质病变;只懂得榨取金钱利益而罔顾市民利益的商人,是贪得无厌地持续吸夺病人精力的恶性肿瘤,而像〖红鸦〗这类胡作非为的恶徒,或者骤眼看上去,只是不成气候的伤风感冒,但却随即有可能演变成夺命肺炎,更何况现在症状已经显示得明明白白,这伙垃圾根本就是SARS病毒!作为医生,即使以再狠辣的手段对付疾病,又有什么不妥?‘

医生的疾言厉色,义正词严,看在撒旦仆人眼中,都很有些可笑,也不能完全理解。可是要出言反驳的话,却又觉得医生的话亦不无道理。叹一口气,道:‘或者你说得对。可是……维持人间秩序,自有人间法律和人间的执法者。我们这些匆匆过客,顶多只能协助,却不能越俎代庖,扰乱固有铁律。‘

‘只要能治得好病,过程是什么,又何必追究?‘

‘不,只有使用正确的手段,才能得到正确的结果。使用违反法律的行为追求法律的正义,终于只会是南辕北辙。‘

‘这就是所谓的〖程序正义〗么?‘已从刚才的激动中冷静下来的医生,不屑地一笑,忽然道:‘你知道执法者对于医生而言是什么么?你们就是白血球。‘

‘我是白血球?‘沙文添愕然轻声重复了一遍,不明白为什么医生作这样的形容。

‘执法者和白血球一样,明明自己无能为力,也不肯把事情留给更有能力的人去解决。只斤斤计较于固保病人身体内部环境的一成不变,不分青红皂白,盲目对侵入者流露敌意,甚至欲除之而后快,却永远意识不到,进入病人身体里的除了杀人病毒,也有救命灵药。‘

‘可是你又凭什么去杀那些人?把他们捉住送交人间的执法者,不同样可以把你口中的‘疾病‘清除么?‘

‘人间的法律,只为掌握财富与权力者而设。别忘记,这城市根本没有死刑,杀死一名无辜的人,却不必以命抵命,顶多坐上十几年牢就照样生龙活虎地出来,然后又可以继续杀人,这样的法律,还有什么公正和公义可言?你又怎么可以妄想使用医治感冒的药,去治疗患上癌症的病人?我是医生,我自然懂得应该如何对症下药,你不是,你们这些执法者,只是掌握权力者手里的一柄手术刀。而我,却是开药方的人。‘

‘或者我是被利用的手术刀,可是同时具备资格与权力,判断一个活生生的人是否犯罪,应该接受什么程度刑罚的,除了法官以外,难道不是就只有神么?我不是神,你也不是。‘

‘要和我动手么?别忘记,在这宗病例中,〖红鸦〗的首领,才是散播病毒的真正源头。‘

‘我没有忘记。可是我同样知道,假若放纵你不管,必将令这座城市的未来产生更多杀戮。‘

忽然间,他们再度沉默。谁也没有再说话,

因为不必说下去了,话已说尽。

然后,他们俩就——同时出手!

大国手 第四章:杀诊(六)

寒光咋现,幽暗灵火附身的手术刀凭借一掷之势切开大气,飞行的极速甚至连破空之声亦被抵消,如鬼似魅,无声无息直指向眼前目标的咽喉要害。

地狱灵枪〖隼〗宛如雄鹰抬头,如炬目光迅即锁定从虚空中奔袭而来的手术刀,黑森森枪口轰然吐出火舌,超压缩灵弹闪电射出,电光火石间拦截住手术刀,以两败俱伤的最壮烈方式,与其同归于尽。

第一击的飞刀只是掩护,连串残像从碎裂手术刀旁急掠而过,医生揉身逼近,刀光横空,形成一片锐利无匹的真空之刃,划向刑警的咽喉,霎时间,本只有五六十厘米左右长短的手术刀,攻击范围暴增至几达两米,面对如此距离下的如此威力,任何人最明智的选择都只有一个:退。

刑警不退,亦无路可退,他身后已是墙壁。

所以他竖腕,向前一推。“叮”的急响之中,带动烈风在混凝土墙壁上划开一道长长伤口的手术刀凝在〖隼〗的深蓝色枪管上,再无法寸进。

以地狱劫火锻造的魔性材质,其硬度更胜钻石白金。

然后刑警出拳,无坚不摧的拳头化身奔泉渴马,目标是医生鼻梁。

医生猫腰矮身,拳风从头顶掠过,数十缕断发纷纷扬扬落下,忽又被反手由下而上急划的手术刀逼开到两旁。刀光疾闪,第二度劈开混凝土墙壁,和先前的刀痕互相组合成一个触目惊心的〖十〗字。

近身纠缠,显然对使用枪械的一方不利。滑开到医生身侧的刑警脚下仿佛装上滑轮,向后急遽倒退,将距离不断拉开。火舌再吐,轰鸣重起,连接两发子弹划出螺旋形轨迹,一上一下,同时暴起飞射,一取眉心,一取下腹。

脚下一撑,瞬间爆发的离心力与惯性,支撑着医生修长的身躯不再脚踏实地,却忽然变成了一根横架在夹巷两端的竹竿。子弹呼啸着从“竹竿”上下飞过没入黑暗,失去了所有威胁,医生不改其势,固执地将双方间距离再度缩短至一米三十公分,然后抖手、振腕,改以食中二指紧铗刀柄,全身上下,腿、腰、胸、肩、腕、指、刃连成笔直一线,径刺刑警眉心要害。只要把手术刀从眉心刺入,将可以直接攻击大脑,以最干净利落之姿态,一击毙命!

飘忽似风,凌厉如雷,必中!必杀!

他是医生,在他手术刀下被解剖过的人类肉体,不够一千,也有八百。对于人体的结构,他根本了如指掌,熟极而流。即使闭上眼睛盲目出击,亦绝对有把握不会出现任何差错。

可是这一回,他却在仓促下忽略了最重要的一回事——地狱亡魂不是人,即使大脑被直接刺中,亦绝对不会“死”。

他们本来就是死人。

要彻底击败地狱亡魂,方法只有一个:攻击他们的灵魂之窗!只要双目受损,依靠暂时寄宿肉体而逗留在凡间的灵魂,就再也无所凭依,只能回归地狱。

医生忘记了,刑警没有忘。

所以他及时改变枪口方向,扣下扳机。

只要医生攻势不变,在眉心中刀之同时,超压缩灵弹也将闯进医生眼眶,然后从内爆炸,夺走他继续留在人间的能力。

白驹过隙,稍纵即逝,百分之一秒后,医生幡然省悟。可是要收回这错误一击,来不及了。

他惟有尽力侧脖,扭腰,手臂微沉,刺向眉心的手术刀转而把目标移向咽喉。

只要刺中,他就可以顺势一划,让刑警脑袋搬家。

无论人类的血肉之躯抑或地狱亡魂的不死身,头颅落地就再亦无法控制身体,届时要毁掉他的眼睛,易如反掌。

幽灵魅影,咋合咋分,悬挂头顶的照探灯光霎时在微若蚊鸣的“劈啪”声中熄灭,狭窄后巷重新被伸不见五指的黑暗彻底掩盖,无声、无息、无光、惟有一片死寂。

从开始到结束,这足以使任何旁观者都为之惊心动魄的一战,全程还不足十秒。

滴哒,滴哒,滴哒……

是什么声音?是水点滴落地面之声。

哪里来的水?冷气机装置?没关紧的消防水龙头?

都不是,是血,蓝色的血,来自地狱亡魂不死之躯的血。

街边一辆小汽车打着明晃晃的车头灯,从巷口驶过。雪亮光芒宛若闪电掠过,惊虹一瞥间,如雕像般凝固不动,分别以背相向的医生和刑警分别猛然发觉了……

将后巷笼罩起来,不容任何东西任意出入的结界,已经消失。

地面上一滩蔚蓝水迹正在蜿蜒流动,不断增加着自己所占地盘。医生手指间本来光洁如雪的手术刀,此刻正在灯光映照下,发出一抹蓝汪汪的刀芒。忽然,在“喀”地轻响中,它彻底崩解碎裂,化作尘埃。

地狱亡魂不死,却会痛,也会受伤。

医生徐徐站起,冷笑着霍然回头。暴露人前的,是一张半边牙齿尽脱,血红皮肉在雪白颧骨上翻卷而开的脸。

他的半边脸庞,赫然已被超压缩灵弹的强大威力炸烂。

刑警仍不动,本来握着〖隼〗的手,如今紧捂在脖子上。蓝色的血仍源源不绝从指掌间渗出。身上的灰色风衣,至少有一半已被染蓝。他的脖子,已被切断了大半。左半身也失去了一切感觉,无法再使用。

“四柄刀。今天晚上,我使用了四柄刀,以前,从来未曾出现过这种情况。”

“我应该为此感到自豪么?”

医生深深吸口气,竭力把话说得能让人听清楚:“确实应该如此。而且,你最好祈祷我不要再拿出第五柄刀。否则的话,结局是怎么样,我们都心知肚明。”

“未必……一切都能如你所愿!”

凝固的雕像猛然如虎扑出,回身举起〖隼〗瞄准医生扣动扳机。另一发超压缩灵弹呼啸射出,似要将那剩下还算完整的半边脸庞,也一起炸烂。超越了预料以外的攻击,如迅雷不及掩耳,医生霎时呆若木鸡,呆呆站立当地,竟似连连闪避的念头,都不曾在脑海中出现一丝半毫般,完全束手待毙。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所以无论谁,无论对自己所做的事多么有把握,都最好永远不要放松警惕。

医生没有被击中。千均一发之际,他终于使出了第五柄刀。刀锋破空,其中蕴藏的强大地狱能量于灵弹相碰,炸出漫天眩目火花,把沙文添身影完全笼罩其中。

正是刑警所希望得到的效果。

一条细细钢索随着挥手动作而骤然从衣袖内飞出。黑色的钢索,直径还不及一厘米,可是极牢、极韧。钢索末端,是锚形爪钩,爪钩飞出钉在墙壁上,沙文添借力往内拉,整个身体仿佛大鸟般凭空飞起,越过了医生身边,向夹巷之外闯去,企图将自己隐匿于G 市繁华璀璨的夜空之中。

然而,飞翔只持续了不足零点五秒。崩紧的钢索倏然断裂,鸟儿折翼,随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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