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兰丁传说昏黄的黎明- 第60部分

胡狐摆摆手说：“没事的，你已经够瘦的了，稍微胖一点比较好看。”

“真的？”萧潇将信将疑。

“那当然！”胡狐肯定的说，“要不是怕一会回去头脑不清耽误学习，我本想要点酒呢！”

“喝酒？我可不会啊！”

“我也不会，喝点罢了，要是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萧潇眨眨眼睛，调侃道：“那我可不敢，要是喝醉了，你还不知道有什么坏主意呢！”说着抿着嘴笑起来。

胡狐一愣，看着女友红彤彤的笑脸，想起她刚才的话，心里一动。

发现胡狐愣愣的盯着自己，萧潇收起了笑容，心想是不是刚才玩笑开的有点过了，于是补充道：“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胡狐哈哈一乐，把话题叉开了，可是那个念头却在他心里暗暗的扎下了根。

二十八章　改变

1

　青龙走向柯斯科。

柯斯科站起来，准备迎接一切。

樱拉住青龙的手，叫了一声：“哥哥……”充满哀求的意味。

青龙轻轻的捏了一下她的手心，让她放心，然后松开她，走到柯斯科面前。

两个男人，准确的说两个精灵的男人，或者更准确的说是一灰一白两个精灵男人互相望着对方，他们一定程度上可以代表两族战士的顶尖水平，他们都身经百战，他们都无数次从对手的尸体上走过，他们都是男人，都爱着一个女人，虽然那不是同一种爱。

对视可以擦出爱的火花，也可以激发恨的疯狂。但现在，一切都很平静。两个平静的男人因为一个女人而平静的对视。

可以说那是一种沉默，心灵的沉默。

他们都试图看清对方的想法，以便占据优势。但是柯斯科要年轻一点，他还不够平静，于是他的沉默便不纯粹。

但那仍是沉默，令人心悸的沉默。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消亡。

或者说，当一个人爆发，另一个人就开始消亡。

于是有一个人爆发了，只是爆发的很含蓄。

“你爱樱？”

“嗯。”

短兵相接，一触即退。不过攻方显然很有自信，并不打算继续试探，迅速发起第二波攻势。

“你有权力爱她吗？”

守方受到致命的一击，几乎无力反击，但他还是反击了，虽然很疲软。

“有，但现在……要看她。”

“我可以替她告诉你，她认为你有。”

守方吃了一惊，对方分明暴露自己的破绽让他进攻，这反而让他不知所措。

“但事实上你没有。”

诱敌深入。主动与被动瞬间锁定。有时候，胜负之在一念间。不舍，则不得，欲得，则为人所制。

“葛尔罗斯，曾经是灰精灵一族最优秀的魔法师，与精灵的夏尔林齐名，两人情同手足。在巨龙战争中，夏尔林为了救他，被龙尾击中，当场身亡。葛尔罗斯悲痛欲绝，逐渐消沉下去。一次他意外的邂逅了一名人类的女魔法师，由于两人对于魔法的造诣相当，彼此都有了好感，而女魔法师修习的黑魔法的强大力量更让葛尔罗斯着迷，两个人很快相爱了。”

守方一脸的迷茫，他不知道这些，更不知道对方说这些做什么。

“但是，种族战争很快在精灵和矮人间爆发了。于是，所有的种族都卷了进来，也包括这对正在享受爱情甜蜜的男女。

“战争拆散了他们，于是他们在战场上相见了，相见无言，唯有沉默的相望。飞箭，刀枪，尸体，人喊马嘶都在他们周围环绕，他们都一个念头，一起死，或者一起生。

“命运从来都不遂人们的心。女的倒下了，临死前把自己的黑魔法书，递给爱人，然后死在他的怀里，胸前插着一支银箭，直接命中心脏。

“葛尔罗斯彻底绝望了，他在战场上大开杀戒，不是杀人类，而是精灵。那一战，在内乱以及人类大军的掩杀下，精灵死伤惨重，如果不是最终精灵王亲自制服了这个疯狂的灰精灵，精灵几乎要全军覆没了。

“精灵们愤怒了，决定处死他。可是灰精灵一族不同意，双方发生了激烈的争执，最终打了起来。这时候精灵们才发现，他们的同胞们竟然纷纷使用黑魔法！原来葛尔罗斯发现了黑魔法的强大威力，便开始教授族中有潜力的战士和魔法师，加上爱人的指导，竟然成了规模。

“一场恶战发生，灰精灵们毕竟是初学，无法将黑魔法发挥到最大的威力，自然也无法与精灵们已经使用了千百年的魔法力量相抗衡，最终不得不败退，精灵的军队一直将他们驱逐出诺曼德兰森林，才收兵回去。

“从此，灰精灵在悲哀沼泽安家，变本加厉的学习黑魔法，时时刻刻想要向精灵复仇。葛尔罗斯更是恨透了精灵，他的心在对爱人的哀伤、对夏尔林的愧疚、对精灵的仇恨以及黑魔法的作用下变得扭曲，只要见到精灵，一定会用最惨无人道的方式杀死他。”

攻方停止了叙述，静默了。

守方明白他的意思，但他不想就此认输。

“这些我都知道，那不算什么，我可以带着樱离开，就像她的父亲和母亲一样，到一个没人知道地方，厮守终生。”

攻方在冷笑，很快变成了大笑，那笑声毛骨悚然，男人们打了个寒战，女孩们、包括雪琪这样坚强的女孩在内，几乎都恐惧的要哭出来。如果她们不认识眼前这个人的话，她们真的会。

“自欺欺人。”

守方觉得心脏被人攥住了。

“柯斯科。”又一个人加入了战斗，希望的曙光似乎出现在守方背后，那是波多。

“师父……”

青龙看了一眼波多，波多比他大很多，他差不多可以叫他一声叔叔。

“原谅我打断你们，我只想问柯斯科一个问题。”

青龙表示同意。柯斯科反而开始忐忑。

“我们临行之前，师父给你的最后一个任务，完成了吗？”

波多很平和，柯斯科却开始发抖。

“师父，你不知道吗？”

波多摇头。

“你说说吧。”

守方防线霎那间全线崩溃，援军竟然是一把致命的毒剑。

沉默。

“柯斯科，听到师父的话了吗？”

这次崩溃的，已经不是外围防线了——中心城堡坍塌了。

柯斯科跪倒——或者说是摔倒在地上，双手撑着地，痛哭失声。

“你们不要再逼他了！”

新的援军出现，樱跑到柯斯科身边抱着他，哀求着。显然，这支军队很无力。

“好吧，你不说，我来说。事情是这样的，我族的一个有些名气的魔法师，在沼泽与精灵森林的边界处意外的邂逅了一个女精灵，说不好为什么，他们本该是死敌的，但感情是很难说清楚的，也许就像你和樱。他们知道陛下不会容忍他们，于是，他们逃走了。但是陛下很快知道了，天知道他是怎么发现的！于是他让我派人把他们抓回来，我派了几批人，却都杳无音讯，自然也知道是为什么。原本我是想就这么放过他们算了，但陛下一次次质问催逼，我只好派柯斯科去。于是，任务完成了，陛下释放了魔法师，却当众把精灵赤身裸体的绑在村庄中央的架子上，让人用匕首从头到脚割过每一片肌肤，连手指和女孩子最私密的地方都没有放过。最后，精灵变成一具血尸。”

“师父，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柯斯科用近乎崩溃的语气绝望叫道。

波多的语气同样在颤抖，但他继续说：“当时，知道我的第一感觉是什么吗？我想死，用匕首把自己捅死。可是陛下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他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竟然让我连死的勇气都没有了。我不知道那天自己是怎么回去的，我的感觉是，我和那个精灵女孩一起死去了，她的灵魂也许可以飞上天堂，但我却下了地狱。”

柯斯科蜷伏在地上，樱在他身边全身颤抖。其实，每个人都在颤抖，也许，除了青龙。

“后来，我听说，那个魔法师当晚就自杀了，人们在沼泽里发现他的尸体，怀里抱着精灵面目全非的遗体。”

波多的样子似乎将要倒下去，但是却没有。

青龙忽然问：“波多，葛尔罗斯交给你的任务，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原来的对手被击倒了，攻方却转向了友军。

波多有些吃惊，但他没有掩饰，他和青龙都是老战士了，那没有用。他只是问：“你为什么会知道？”

青龙没有回答，又问：“他让你杀我，你有把握吗？”

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问题。

“有一点，不多。”

青龙满意，说：“我喜欢灰精灵这一点，诚实，说一不二。”

波多苦笑了一下，如果那算笑容的话。

“葛尔罗斯在海音斯特姆的王宫大厅认出我的时候，他就已经起了杀心，但是那时候，有公爵在我身边，还有精灵王和其他族的首领，他不敢造次。”青龙问波多：“你知道，他杀我的理由吗？”

“我们只接受命令，没有权利问理由。”

“灰精灵的风格，姐姐也是。”青龙笑笑。

公爵和雪琪心里一动。

“我来给你一个理由。”青龙回头对公爵笑笑，说：“借个火好吗？”公爵走上前，放大火焰，将周围照耀的更亮。

人们这才注意到，青龙的腹部竟然有一块扭曲狰狞的疤痕。

“这是……”

“错误的代价，但至今我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不是错误。”

没人理解他的话。

“说明白一点，这是亲手射杀灰精灵王葛尔罗斯心爱的女人的代价。”

连柯斯科也抬起了头，每个人都像木头一样，愣愣的看着。

青龙在笑，看着樱，笑的挺凄凉：“如果不是艾莉儿阿姨，恐怕，我就永远也没有机会找到妹妹了。”

樱明白了，柯斯科也明白了，波多和公爵也明白了，所有人都明白了。

不必说樱是精灵，单说她是青龙的妹妹，即使不嫁给柯斯科，葛尔罗斯也未必不会向他们兄妹报仇，何况她同时还是精灵公主呢？

羊入虎口，唯一的结果。

寂静。月亮静静的躺着，冷冷的看着这群俗世凡人，好像很不屑的样子，其实那未尝不是一种孤独带来的嫉妒。

守方投降，战争结束，没有喜悦。

“我明白了，我没有资格爱樱。”

深情的一眼，眷恋的一望，歉意中或许更多是对自己的悲悯：“对不起，樱，我打扰了你的生活，是我的错，所幸一切刚刚开始，请忘记吧，回到那个能让你幸福的人身边去，祝你幸福。”

转身，离去，消失。

樱没有流一滴眼泪，没有说一句话，也许，也没有听懂一个字。

“你还要杀我吗？”

波多摇头，但又说：“现在不会，以后，我不会承诺。”

青龙点头，说道：“不必承诺，如果不是灾难，你我现在已经有一个倒在血泊中了。”

“命运会指引我们。”

“命运……”

青龙回头看着妹妹，她的安静让他无法平静，两种情绪同时上涨。

“哥哥，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

青龙毫不迟疑，喊了一声：“大地！”独角兽披着人们惊讶的目光从夜幕中跑出来，来到青龙身边，青龙抚摸了一下它的鬃毛，低语了几声，“大地”顺从的走到樱身边，用小舌头在她的小手上舔了几下，驯服的在她脚边趴下。

樱看到家乡久违的独角兽，心中波涛汹涌。她轻轻的在它身边坐下，靠着它的背，如同精灵女孩经常做的那样，梳理它背部的白色长毛。

青龙对公爵望了一眼，示意大家离开，于是在两个人的带领下，众人离开了。

“公爵，我留下陪她吧？”

公爵看看雪琪感同身受的表情，点头。

雪琪望着人群远去，转身走到樱身边坐下，樱望着她，她看着樱，拥抱，哭泣，已经无可避免。月光冷照，照耀着三个心灵相通的生命，凄美，却无情，如同命运的光芒，肆意的玩弄着人间的每一颗挣扎的心。

……

火光照耀着整个营地，几个士兵站在营地周围，一看到众人过来，横剑在手，大声的呵问道：“什么人！”不过他们很快就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了。

“公爵大人！主教大人！”

公爵睨了一眼几个毕恭毕敬的士兵，问：“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

没等士兵回答，中间的一个大帐篷里钻出一个人，大声的回答：“皇家圣骑士风拭前缘在此恭候各位多时了！”

惊喜，欢腾。

风之骑士一本正经的先向女孩们一鞠躬，引得她们咯咯的笑着向他还礼。之后，他才上前拥抱了男士们，尤其是公爵，他拥抱了很久。

“你怎么来了，风？”

“我刚刚和各族的军队首领见面，详细商讨了作战计划，路上回来的时候士兵们发现这里有火光，我们还以为是‘风骑士’，于是悄悄的围上来，没想到遇到了格鲁他们。呵呵，还差一点打起来了。”他又转向青龙：“我今天见到了你们的圣殿骑士克拉美尔，他好像认识我，一上来就很热情的招呼我，一开始我还很不习惯。后来临走的时候，他让我见到你的话代为转达他的问候。青龙，他见过我吗？”

青龙微笑着瞅了一眼聆月，神秘的说：“这还是咱们的大主教牵的线呢！”

聆月愕然的望着青龙，根本想不起克拉美尔是谁。

青龙看着眼前三张茫然的脸，露出诡异的笑容：“上次诺曼德兰谷口精灵与人类的对峙，我们的风之骑士前去接管军队的时候，特拉米斯陛下和克拉美尔都在山崖上看着，并且向我询问过你的情况，我都一一对他们讲了，他们对你非常赞赏。”

聆月（炫）恍（书）然（网）大悟，风受宠若惊，公爵在一旁用赞赏的目光审视着风。

风很荣耀的挺了挺笔直的身躯，环视众人，忽然皱起了眉头。

“好像，少了几个人？”

人们脸上顿时变得有些不自然，还是青龙打破了尴尬：“风还是那么含蓄，直说就是了，樱和雪琪在后面说悄悄话呢，我去找她们回来，樱见到你一定很高兴。”最后一句话说的有点迟疑，说完转身就走。

“我去吧，青龙。”

青龙看着思儿，想说点什么，思儿微微一笑，略带顽皮的说：“我去叫樱，你也要帮我照顾昕儿！”青龙明白她的意思，上前轻轻的去抓姐妹俩握在一起的手，思儿却很精明的将妹妹的手往他手里一送，转身就走。

“思儿，我陪你去。”

聆月赶上去，思儿轻轻的推他：“不用了，你留下和大家多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