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骑着竹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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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骑着竹马来-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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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涟瞥见地上还有摔碎的汤药碗,眯着眼问道:“病了么?怎么把汤药都摔了?”
  谢昭仪顿了顿,答道:“不过是些小病,这时候吃药,怕对胎儿不好。”
  季涟见她冷冷的样子,又瞧了景婕妤一眼,景婕妤忙告了退,守在屋里的宫女也退了出来,季涟把榻角的被子往里推了推坐下,斜睨着谢昭仪道:“怎么今日改样做起冰美人了,倒和你往日里不像呢。”
  谢昭仪瞟了他一眼,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怎么陛下还记得臣妾往日的样子么?”
  季涟微哂一下,抚着唇道:“雪茹的热情——叫人怎么一下子忘得掉呢。”
  谢昭仪斜了他一眼微笑道:“陛下就会说这样的甜言蜜语哄人开心,可这宫里上下谁不知道孙妹妹才是陛下的心头肉呢。”
  季涟耸耸肩道:“雪茹你何必总要这么聪明呢?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谢昭仪听了这话,脸有些微红,见季涟眯着眼盯着自己的脸,半晌后目光又移到她隆起的小腹上,问道:“孩子,大概还有四五个月才出来吧?”
  谢昭仪听他提起孩子,脸上有了笑容,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答道:“嗯,太医说是六月间,不过这些日子觉得孩子在肚子里踢得厉害,弄得臣妾不得安身,这才连饭都吃不下。”
  季涟想起玦儿那孩子没了的前几天,还让他贴着肚子听里面的动静,当时也是说孩子闹腾的紧,想到这里又有些失神,起身蹲到榻边,把耳朵贴在谢昭仪的小腹上,想听听里面是不是也有什么动静。谢昭仪少见他如此柔和的模样,自语道:“也不知是个小皇子还是个小公主呢。”
  季涟低声自语:“一定——是个皇子的。”听了半晌才站起来,又坐到榻角,眯着眼问道:“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谢昭仪啊了一声,不知他到底是问什么,季涟笑道:“你平日里可有什么特别的心愿?这一胎——若是皇子,朕便帮你圆了这个心愿。”
  谢昭仪想了半晌才道:“一时还真想不起来什么,等想好了再告诉陛下如何?”季涟微皱了眉,谢昭仪见他这副模样,哂笑道:“臣妾想不起什么心愿让陛下很为难么?”
  季涟皱着眉没有说话,半晌才道:“不论是皇子还是公主……雪茹有什么想要的,只管开口就是。”
  谢昭仪挑着眉,微微笑道:“陛下不若说,若是皇子,臣妾找陛下要了这个心愿,以后就要善待孙妹妹,是不是?”
  季涟呆了一下,讪笑道:“你愿意这么想也成——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呢。”
  谢昭仪低头叹道:“臣妾现在怀的是男是女,能否平安降生都不知道——陛下何必如此心急呢?”
  季涟抚了一下自己的右胸口,不点头也不摇头,眯着眼看着谢昭仪头上的倒垂螺髻,轻笑道:“雪茹的这个髻子,梳的很巧呢”,谢昭仪猛然一惊,抬头看时却见季涟脸上除了笑意,并无半分不悦之色。
  从云华殿出来,季涟想着总是个看孩子,不如一次都看一遍,顺脚就拐去了赵充仪所在的斯盈殿。
  听说季涟来了,赵充仪扶着略微隆起的肚子从书房里走出来接驾,季涟拦了她,皱眉道:“跟你说了几回了,现在有了身子一切要小心,这些日子就免了这些个虚礼吧。”说着走进书房,问道:“又在写字么?”
  赵充仪微笑着应了,跟着他进了书房,照旧如往常般沉默寡言。砚台旁还搁着笔,季涟翻了翻书案上的几张纸,写的不过是些近世流行的宫词,偏清丽路子的,还有几首季涟赞过的高妙峻洁的诗文,季涟拿着,无甚意趣的点评了几句。
  之后照例问了些近日吃些什么,可有不适等话,赵充仪一一答了,又说这些事情孙贵妃也是关照过好些次的,宫里各处也都照料的甚好。季涟点点头,想着这一个倒是比那谢昭仪省心多了,又想起刚刚在云华殿时景婕妤还帮着照料谢昭仪,斯盈殿这边却不见了周佳雯,问道:“周——昭媛呢?怎么过来时也不见她?”
  赵充仪答道:“佳雯她大概又是去贵妃娘娘那里了吧”,季涟微皱了一下眉,不知为何玦儿竟因为那一首折柳曲,便对周佳雯喜欢成这样子——再好听,不也就一只曲子么,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会吹——不过也好,多一个人陪着她,也显得不那么冷清。
  临走的时候,季涟突然回头问道:“你这一胎,若是诞下皇子,可有什么心愿么?”
  赵充仪愣了一下,垂头答道:“要是能平安的生下一个皇子,以后也能平平安安的长大,臣妾就心满意足了。”
  季涟笑道:“这算什么心愿,你竟不想想这孩子以后么?”赵充仪有些诧异,想了半晌才道:“以后,能做一个平安藩王,让臣妾跟着他就国,安安稳稳的过一世,也就好了。”
  季涟微有些诧异,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回到长生殿时发现玦儿不在,高嬷嬷说是和周昭媛一起去了梨苑,心里恼起来,等了半晌不见回来,便起身去梨苑找她们。
  进了梨苑,四周瞧瞧也不知到底玦儿在哪里,正四处张望时东北角传来笛声,季涟忙朝那个方向过去,听得笛声近了,背后却传来小常公公焦急的声音“陛下——陛下——”,小王公公循着声音,沿着路回去把小常公公带着拐进来。《
  玦儿和周佳雯听见小常公公的声音,才知季涟到了梨苑,忙顺着声音赶了过来。
  小常公公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季涟跟前,跪下来还不及行礼就叫道:“陛下,柳,柳大人进宫了,说是有边关急报,请陛下看了赶紧过去。”说着把手中的一道折子递给季涟。
  季涟打开一看,脸上顿时就变了色,身子微晃了一下,玦儿忙扶住了他,发现他抓着自己的手,在不停的颤抖,便握了他的手,又转头示意周佳雯先回去。
  等周佳雯走了,季涟仍是紧攥着玦儿,玦儿抬头以眼神相询,季涟茫然的点点头,把折子递给她。
   折面上的标记是平城府的,玦儿想起前些日就说符葵心要回京的,原定的日子是上元节前后。过了上元节不见符葵心返京,递上京的折子里符葵心说边境有些散兵趁着新年之际又骚扰边境,所以符葵心有意出兵把这些零散的队伍清理了再回来……想着这个打开折子,才看了一眼,玦儿便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是平城府的府尹奏来的,说符葵心在扫荡了突厥和我朝边境一带的散兵后,获悉阿史那摄图正巧到了紫茎山一带,调节当地几个部落间的纠纷。符葵心紧急调兵想要突袭阿史那摄图,谁知阿史那摄图一路行诱兵之计,将符葵心孤军诱至石河,符葵心走前下令调集的后续部队在赶到石河时,发现符葵心的五千先锋部队全军覆没于石河南岸,尸横遍野,截断石河水流,只是找不到符葵心的尸首,还有部分士兵的尸首被冲到石河下游,不知道符葵心究竟是死是活。
  玦儿看着这折子,一下也失了神,想起符葵心自永昭元年被派至阳宁戍边后的种种——永昭二年八月,符葵心带着当时朝廷仅有的一万骑兵,在突厥境内的石河一带大破阿史那摄图的精锐部队,斩敌七万余众,从此之后阿史那摄图便分散了兵力,自己也守在石河以北的都斤山王庭,两年内都没有出来和符葵心正面交锋,只有一些其他部落偶尔和符葵心手下的部队有些零星争执……永昭二年年末,符葵心征百济高丽,百济高丽二国主再度臣服……
  在漠北草原上,符葵心便如中原朝廷的一柄利剑,震慑突厥各部,使平城诸府百姓得以安宁。
  如今,利剑折了,阿史那摄图可谓是湔雪前耻了。
  玦儿合上折子,抬头看见季涟伤痛空蒙的眼神。


第七十七章 深信因果诵大乘

    季涟稳住了心神,拽住玦儿的手道:“去年四月,他回来叙职时,我还跟他说”,季涟望着玦儿,想起去年四月时玦儿已有了身孕,他满心欢喜的跟符葵心说:“朕多年来的一桩心愿就要达成了,到时葵心一定要回来与朕同庆”,当时符葵心还问他平生还有何心愿,他的回答是:“有朝一日你能提着阿史那摄图的头来见朕,也可算是朕另一桩心愿了。”

  当时他只是一时高兴,符葵心在头年大败阿史那摄图后,接着扫荡了突厥边境的几个部落,又重兵压境使百济高丽臣服,回来述职的时候自是意气风发,他又逢上玦儿有了身孕,君臣同席把酒言欢的时候,喝的有些高,就开始胡扯起来。却不想还未到一年光景,先是玦儿小产,后是符葵心轻敌兵败——所有的事情突然如镜花水月般破碎……
  玦儿见季涟突然住口,只道他是伤心过度难以成言,不知他是想起了这一连串的事情,安慰道:“折子上不是说并未找到他的尸首么,说是全军覆没——独有他没有尸身,也许他尚在人间,只是受了重伤,或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一时没找到呢。”

  季涟茫然的点点头,忽地又一把抱着玦儿,紧紧的箍着她,急切心痛的低语:“你千万别再出事,你千万别再出事……”玦儿被他箍的有些发痛,不停的轻拍着他的背,想让他放松些,不料抬起头竟看到他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现,却被他咬紧了唇忍着没有掉下来。
  旁边小常公公也不敢催,只是静候在一旁,等季涟回过神来才禀道:“陛下,柳大人已经在览竹殿了。”季涟收起思绪,抿着唇定了老半天才向玦儿道:“你先回去吧,我和柳先生商量完了再去看你——要是晚了你就先歇吧,别老等着。”
  玦儿揽着他的胳膊出了梨苑,才带着凝儿和波儿自回了长生殿,季涟急匆匆的赶到览竹殿,柳心瓴和卜元深等几人都在里面,俱是一脸凝重。
  柳心瓴把另外几道折子拿给季涟,俱是平城府的,报告了其他的几项事宜,如封锁边关继续搜寻符葵心的下落,还有巩固边防等事,还有符靖和符鸢上表请罪的折子。
  粗略的看了一下,平城府那边的意思大致是边境一带暂时还是没有太大的危险的,符葵心虽折了五千精兵,但这支队伍在石河与阿史那摄图的骑兵血战数日,阿史那摄图那边也是折损甚多,元气大伤,暂时并没有进犯的迹象。
  问题不过着落在如何处置符葵心这件事情上。
  符葵心不等朝廷的计划,擅自调兵去追击阿史那摄图,原是犯了大忌,若是得胜一切倒好说,现在却是全军覆没,连主将的生死都不明——他的父亲和兄长仍居要职,不可轻易言废的,季涟的本心自然不愿意处置符家,更何况现在还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
  只是这样的折子送上来,过两日言官们自有雪片般的弹章上来,季涟叹了口气道:“葵心已经这样了——朕如何还能在这样的时候株连他的家人……况且——昔日孟明三败于晋,而秦穆公信之如初,最后终于一雪前耻。更何况……葵心原本就是于我朝大有功之人,这些个废物,都不知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柳心瓴劝慰道:“陛下,这些倒还是小事,言官们不过骂几天,现在符二公子生死未卜,边关那边又正是用人的时候,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多数人还是知道的。微臣担心的是符二公子究竟是生是死。”

  一旁的卜元深斟酌半晌道:“陛下——符二公子若是死了,便要做打算加强边防,不然阿史那摄图一旦恢复元气,只怕不好对付。”
  “微臣更担心的是——符二公子若是还活着……”
  季涟愣了一下,知他的意思是,若符葵心被俘,他脑中可有边关所有的兵力布防……季涟忙道:“葵心,朕是信得过的,他倒不至做那对不起江山社稷的事情;况且,他的父亲兄长,都还在平城;他的母亲还在长安呢。”
  卜元深见季涟如此说,便道:“既如此,微臣想是不是该多派些细作去草原上,细细的查访可有符二公子的下落?”
  季涟点点头道:“这些事情,你们尽管去安排吧。但凡葵心还有一线生机,就一定要设法营救;……就是有什么不幸,也得给朕把尸首带回来。”
  柳心瓴又回禀了一些平城那边详细的变动,末了又劝季涟节哀,想起永昭元年的冬天符葵心雄心万丈的出京;去年这个时候志得意满的回来,当时的殊荣不知羡煞多少皇亲贵戚,因自己多去过几次符府,到现在还不断有媒婆来上门想自己从中周旋一二,其中不乏公侯重臣家的千金,谁曾想须臾之间,竟有这样的变故——一时他又有些犯难,这事情要是传开了,符夫人那边他都不知如何去交待呢,他家的夫人和符夫人平时还时常有些走动,这安慰符夫人的事情,回去还要着落在自家夫人身上。
  回到长生殿时,已到了掌灯的时候,玦儿见季涟回了,忙让人把准备好的晚膳端上来,季涟仍是没什么胃口,在玦儿多番劝导下才用了一些。
  见他这个样子,玦儿只好把上午在梨苑周佳雯说的事情暂时压下一旁,想起符葵心现在多半已遭不测,心里也是伤心,知道季涟一面担忧突厥的骚扰,一面伤痛符葵心的不幸,这两三年用的人,符葵心年纪最小又最得圣意,季涟对他的栽培,倒有几分教导兄弟的样子,这下子陡生变故,自然心痛不已。
  一连数日,除了议事外,季涟都只是呆在长生殿,符葵心失踪的事情引起朝野振动,有上表说要严惩符葵心的,有说要缉拿他的父兄为质的,不过在柳心瓴等人的刻意引导并宣传秦穆公用三败之孟明的故事之下,也有些人上表追述符葵心永昭二年石河大捷的功劳,要陛下追谥符葵心的,季涟把这些折子全数压下,要朝臣们多用些心思在民生和边防上,于是这些声音渐渐的压了下来。
  这几日又逢上春闱殿试,季涟只得稍微收拾心情,心中仍不免担心符葵心的下落问题,玦儿想安慰他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心烦不已,四处拨弄时翻出师太以前让她抄录的几本佛经。她以往看师太念佛时总是不以为意,翻几页便不耐烦看下去,此时心情烦躁,一时有点好奇为何师太好好的要跑去做尼姑,难道这佛经中有什么吸引之处么?
  于是季涟罢了内朝回到长生殿时,听见玦儿正念念叨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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