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你是我的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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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你是我的劫-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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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奇:“你还会说法语?”

杰森又耸肩:“德语说的多些,但家乡与法国毗邻,小时候我一直说法语。”

他原来还是个多语种青年,会的挺多。人家都说法文是世界上最优雅的语言,可是我每次看法国电影时,都觉得对白十分拗口,好像嘴里含了个核桃在说话,要不就卷着舌,要不就咬着舌,优雅……我确实没什么欣赏水平。

再翻一页,熟悉的简体中文映入眼帘,字迹与我家邻居王大爷八岁的小孙子功课本上的类似:

那片叶子没有落地

一转身飞向了池塘

水中有对鱼儿在亲吻

受了惊吓转身逃跑

从此它们再没有相遇

树下两只蚂蚁在散步

喜欢这样安静的小路

后来这里出现千万只蚂蚁

这是……是现代诗歌……我再细读了一遍,眼睛再看杰森,立刻挂上了钦佩之光:“写的不错,相当不错。”

一汪碧蓝掀起快乐的波浪,小雀斑再次欣喜的跳起了舞蹈,弯弯的嘴角似乎在告诉我,我的赞赏对杰森来说是多么重要。疙瘩!我也是诗人。

再翻一页:

那是无可救药的爱情

像溺毙在深水里的婴儿尸体

白色青色交杂在皮肤上

瞳孔里没有希望的光,

只有末世的愁

谁来解开心的锁链

让我奔向你。

我惊异的瞪圆了眼睛:“杰森,这首诗你是写给……写给哪个女孩子的吧?”

杰森仍旧微笑:“写给你的。”

我斜眼看他:“乱讲,这明明是你以前写的,怎么会是写给我的。”

杰森指着那页的边角:“刚刚才写的。我习惯写一页隔一页,这首是新的。”

我再低头看那日期,赫然标注着“鹿顶记第三十天。”鼎字还写错了。钢笔的墨迹未全干,真是今天写的。

摇摇头,紧皱眉头:“这首写的不好,不好。”

杰森忙道:“你不喜欢?我……我写的不好?”

我一本正经站起身来,背手在屋里走了一圈,教诲道:“用诗歌来表达内心感受这很好,不过我觉得朴实的语言更能打动人,你瞧,你这诗里什么尸体啊,末世啊,锁链啊,只会让人觉得悲观,用来形容美丽的爱情,不好,何况……送给我?你写首悲观爱情诗送给我干吗?”

杰森站在原地聆听我的教导,抿着嘴唇想了半晌道:“三三,你说的对,朴实的语言更能打动人,我写得真的不好。”

谦虚让自己进步,谦虚让别人内疚。

一听他自批,我立刻不好意思起来:“不不,你写的很好,是我欣赏能力不够,这个诗的含义是……”

“含义是我喜欢你。”

我眨巴眼:“哦,我喜欢你……你喜欢谁?”

“你。”

我没再说话,继续翻着他的诗,心却已经乱了。

我与杰森一般年纪,可为何我看他总像在看自家老弟?那冒失的劲头,直白的语气和我亲弟谢有元一模一样,打小我就被小我四岁的有元欺负,长大了他仍是家中之王交椅的霸占者,正牌老娘常说长姐如母,于是我又当爹又当娘又当姐,没有一把屎一把尿,至少也是照顾着一日三餐,送上学接放学。他受学校霸王的欺负,是我这个胆小鬼硬着头皮去装大姐教训人家,回家路上还被有元批评说我连话也说不清楚,我的自知之明都是他培养出来的,受他欺压十几年,刚脱离几天苦海,这又冒出个愣头青杰森。“喜欢你”这样的话已经是他第二次说了,如果是一个中国男人对我说这样的话,我相信自己一定会心跳加速,不知所措,可是打他嘴里出来,我只觉无奈,我的同学跟我说,老外,尤其是在中国的的老外,一个都不能信。极端吗?我是宁可信其有了。

伟大的毛泽东说过

年轻人是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

身体还是的

可我的灵魂

早已沧桑。

本已乱了的心被“沧桑”二字雷得更乱。实在憋不住笑,我合上簿子,低头捂住了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抬头,杰森正满怀期待的看着我。

“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沧桑的?”

杰森的脸倏地红了,两片红晕散在那雪白皮肤上尤其明显,掩饰的耸肩:“很久以前写的,那个时候……那个……忘记了。”

我理解的点头,很久以前我又何尝不是自诩为文学青年,没日没夜的惆怅满腹,自封为不怕寂寞的勇士,热血沸腾的创作所谓诗歌,几年后再拿出来重瞅,雷的我皮肉血骨里外一团焦,学黛玉葬花那般忧郁着唱了一出三毛焚诗。

合上黑皮簿,我道:“暂放我这里吧,让我好好看看,看完了再还你。”

杰森摇头:“送给你了,不要再还我。”

他满眼的坚定之色,再推辞只会使他难过,我只好收下了这份记载了杰森多年心情,记录了杰森从一年级向初中生中文字水准靠近的贵重礼物。

看着我将簿子放在枕头下,杰森很开心,笑着说:“三三,我想过了,在这里一样可以约会,吃完饭,我们去散步好吗?”

我扭头望他:“散步就是散步,和约会是两码事。”

杰森道:“是约会。你给我这个机会吗?”

我抓起放在床头的玉兰簪子,眼睛不再看他:“不给,你先出去吧,我想换衣服。”

他的表情如何我不知晓,可脚步声听进耳内却很沉重。

晚饭前,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扯了被头的一根丝线,好不容易将头发绑了起来,发梢只有短短一截,窝来窝去窝不成髻,那玉兰簪还是没法插住,只好退而求其次,将簪子往脑后一别,小辫梢支棱着,耳边大片碎发,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自己的形象很像穿着睡衣出门买菜的家庭妇女,但我仍勇敢的下楼了。

杰森抱着小白玩抛接游戏。小沐从我出现在楼梯拐角处就一直注视着我,脸上不变的一缕亲切微笑。我走近桌旁,摸了摸脑后的小揪揪道:“沐公子,你看我……我头发实在太短了。”

小沐伸手示意我坐下,轻声道:“会长长的,莫急。”

杰森将眼光放在我身上短短一瞬,立刻移开来,继续抛接小白,小白被他逗的哽哽直叫,吴狮子、小沐和我都坐定要吃饭了,他还在与狗玩的不亦乐乎。我拍拍他的背:“杰森,去洗个手吃饭吧。”

杰森转头向我的时候,笑容绽着,碧海又弯成了蓝月,那蓝月蒙了乌云么?我看不出,所以认定他此时的心情绝不会太差,果然是闹着玩?还是对表白被赶已经习以为常?

一顿饭吃的很舒畅,虽然我顶着糟女发型,小沐送的簪子在我脑后别扭着,但他偶尔与我交错的目光里,一直传递着淡然轻松。本就不是个太注意个人形象的人,别人若能轻松,我更觉轻松。

饭桌上并没有人交谈,食不言是中国的传统礼仪,而外国人总是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聊些有的没的,如果边吃饭边说笑话那就真的可以喷饭了,杰森吃饭从不说话,我喜欢他的这个习惯。

饭菜很香,我吃的很饱。杰森摸摸肚子,拿出手绢擦嘴,对我抿嘴一笑,貌似也饱了,小沐早已开始喝茶,状似无意道:“谢姑娘可吃好?”我点头:“吃好了,还吃的很饱。”小沐轻笑一声又道:“若是吃饱了,散散步如何?”

散步?两……两个人吗?脸上的热度传染到了耳朵,不知为何,我没有回答小沐的话,眼睛竟不由自主的瞄向了杰森。他抓着手绢擦嘴巴擦的很用心也很机械,鼻子上的小雀斑停止了原地舞蹈,笑容消失了。

我的心,莫名揪了一把。

疤面的阴谋

散步,沿着客栈门前的大路往西,三个人一只狗一起散步。杰森本不愿来,是我硬扯了他出来。

天还未全黑,空气闷热潮湿,蜻蜓身边低飞而过,可能要下雨了,这步散的并不痛快,当然不仅仅是因为天气。

偷望小沐;依然在淡淡微笑,湿热的天气似乎对他没有影响,紫色薄衫无风亦飘逸,反观我与杰森,一脑门子的汗,中午洗了澡,这会儿几步路一走,衣服又粘在了身上。鬼热的天气,实在不是个散步的好时候。

天气沉闷,我们之间的气氛也很沉闷,小沐没有要先开口的迹象,爱说话的杰森也不说话,只好由我这个不会说话的来打开尴尬的局面。

“唔……杰森,从来没问过你,你是学什么专业的?”

“建筑。”

“哦?”我奇道:“那你一定很会画画。”

杰森放松了紧绷的面部肌肉:“不是很会,不过学过,画房子画结构应该还不错。”

“人呢?会不会画人像?”

杰森碧蓝眼中温柔又起:“会的,等我们到了云南我给你画。”

小沐接道:“杰森兄指的建筑是……盖房子?”

杰森道:“是的,就是盖房子,不过我没有做设计,我现在在做钢材的脆性研究。”

见小沐面现茫然,我叹气,脆性硬性的我都听不懂,说了白说,我捞起脚边的小白抱在怀中;打岔道:“啊,天好热啊,小白不停吐舌头呢;不如回去吧,还是冲个凉睡觉比较舒服。”

杰森接过小白点头同意,小沐不置可否,我已经带头往回撤,满身是汗气氛尴尬的三人散步,谁也没机会和谁说出什么什么来,约会只在YY中,暂告一小别吧。

回到客栈房中没一会儿,小沐便来敲我的门,对上他的眼睛,我就知道他定是有话要同我说,可能想借散步之机说的,我却脑子一浑将杰森也拽了去。

“进来吧,沐公子。”

小沐踱入房中,久久没有开口。与他单独共处一室,我紧张到手脚都没处放了,僵硬半晌才想起要请他坐下。

“沐公子……有事?”

小沐道:“明日我们便要上路,到云南还需走半月路程,只是想知道,谢姑娘可会觉得辛苦?”

原来是关心我来着,我摇摇头:“没……没事的,不辛苦。”

小沐又道:“才到西安府就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谢姑娘你……你……我只觉对你保护不周,你可会怪我?”

我听他说话竟有些口吃,低头笑了起来:“沐公子不需在意,那事已经过去,我和杰森也无处可去,你供我们吃住,带我们到云南去游玩,我们感激你还来不及,又怎会怪你?”

小沐俊颜一展,站起身来:“那就好,谢姑娘请早些歇息,在下不打搅了。”

送走了小沐,心里砰砰乱跳,他对我果然很关心,已经自觉将我的安全当成责任了,这还真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点了一支蜡烛,欲蹭到床边,门竟又响了起来,我诧异,今天我的房间这么招人喜欢?开门一瞧,门口站了一个个子瘦高的男人,一身短打灰衣,低垂着脑袋,头上包了一块布,看不清脸面,手端一盘,盘中放一茶壶一茶杯。我奇怪,这是做什么?

“何事?”

那人声音粗哑:“公子道今日天热,命我为姑娘送壶凉茶水来。”

小沐让送来的?好细心啊好细心。我脸上马上挂了微笑:“替我谢谢沐公子,给我吧。”

伸手去接茶壶,刚碰到盘子,手腕突然被一把扣住,我一惊未完,叫声未出,那人已极快的速度出手对我颈部一点,腋下一戳,麻痛之感顿起,身子是一动不能再动!

他闪进门内,转身将门栓住,在门边俯耳听了一阵,这才回头望我,扯下头上的布,脸上已浮起得意的笑容。

我惊恐的看着那满头黑发流泻而下,这是干什么?难不成是入室抢劫?

此人,竟没有剃发,不会是个女的吧?

再看他的脸面,只觉得非常陌生,惨白的皮肤,消瘦的双颊,尖细的下巴,一双狭长的眼睛,眼梢挑起,眼波瞟向我时竟带了几分媚意,若只看那眼睛,十足女像。我敢肯定自己没有见过他,因为他……他的左脸上居然有一块凹凸不平的疤痕,似被火烧抑或被刀剜过般坑坑洼洼,纠结的皮肤,几乎覆盖了半个脸,这可怖的模样,若我见过一次,定再也不会忘记。我已做不出恐惧的表情,但眼睛里盛满了心惊。

那人将手中盘子放下,走回我身后,突然双手一圈,将我往后拖去。我骇极却口不能喊,一口气哽在喉咙中,连呜咽声也不能发出,身体僵直如一根木杆,任他将我半拖着扔到了床上。

天色已黑下来,屋内烛火忽明忽暗,我仰躺在床上,他将双手撑在我身体两侧俯视着我, 膝盖抵着我的膝盖,没有束的黑发凌乱披下,一边嘴角斜起,噙着一缕嘲弄的笑意,那可怖疤面在烛光下简直如鬼一般。

我怕的心尖都要抖起来,这个姿势不像抢劫,倒像是采花,我……我何时入了大贼的眼?

眼睛不住的眨,眼泪已忍不住顺着眼角流出来,从小到大,我虽倒霉,却未被人真的挟持过,这疯子到底要做什么?心惊滋味让我恐惧万分。

那人低笑着开口:“哭什么?我还没动手呢你就哭?”声音竟是柔媚的。

动手?他要对我动什么手?上下其手?真的是采花贼啊!霉女谢三毛又怎会与倒霉擦肩?

“你乖乖听话,不要叫,我便解了你的哑穴,怎样?”他说话的时候,离我又近了一分,狭长双目银波流转,发梢已垂到我的腮边。

我拼命的眨眼睛,别再靠近我了,你让我跳楼我也干。

他的手指冰凉,贴在我耳后腮骨凹进处一按,立时觉得喉咙里那口气找到了出路,禁不住“啊哟”了一声。很快反应过来,能说话可以求饶了:

“求求你……不要碰我,我……我给你银票。”

嗤笑一声:“哼!银票?”姿势未变,仍撑着胳膊占据着制高点,我定在床上,心擂鼓似的乱跳一通,上牙磕下牙,下巴已经抖了起来。

那人看了我一阵,开口讽道:“就你这副难看的模样,我会碰你么?”

我无语之余略略有些心安,原来不是劫色:“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的手指再次摸上我的耳垂,轻捏了捏道:“帮我做一件事,我就不伤你。”

鸡皮疙瘩已经淹没了我,五脏六腑内寒意乱窜,若说散步时还觉得天气闷热的话,此时我只觉全身冰凉。

“要……要我……做什么?”我很想开口呼救,可那只手带来的凉意,始终在我脖颈处萦绕不去,只怕一叫,命便没了。

“你去把沐剑声叫进来。”

这人声音极低极柔,带着说不出的媚意,听入我耳内却像地狱小鬼的召唤声。

“为什么……为什么要叫他。”

他终于撤开身子坐在我身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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