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左手来爱你_- 第32部分

　　
　　有一个晚上，冬舞和夜又因为谁来煮饭闹起来，两个人僵持着不肯相让，你一言我一语结果越闹越凶，连隔壁邻居都听见动静过来看热闹了。大家见她们闹的厉害，骂的都很难听，纷纷上去规劝，却怎么也无法将两人拉开，闹到后面，甚至要动起手来。最后还是秋天回来才将两人呵斥开。他拉住冬舞，面有愠色：“她不懂事，你怎么也这么孩子气！”
　　
　　冬舞楞住了，她哭笑起来，喃喃着：“她不懂事，她不懂事……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她的眼神，那么不甘，抽噎了一下，返身跑回房间去了。
　　
　　结果那晚，三个人，都没有吃饭。
　　
　　后半夜的时候，冬舞感觉到一阵强烈的饥饿，便轻轻下床去厨房找吃的。她不想吵醒秋天，因此走的很小心，循着微弱的月光，连灯也没有开。走到橱柜那，柜门还没有开，夜突然也进来了。她打开灯，看见她，开口就很不客气。冬舞自然气不过，于是两个人又吵起来。不同以往的是，那一次，夜动了手。
　　
　　她攥着她的头发，将她拉来拉去，她骂的词□难听。冬舞其实并不想与夜打斗，可她做的实在太过分了，冬舞于是奋力挣扎。那个时候，她好想给这个女人一个巴掌，让她好好看清楚眼前的状况，让她认清事实。可是她一直处于被动，夜又没有丝毫放过她的意思，她只能不断反抗不断挣扎。她痛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就在那一刻，秋天从房里出来了，他看见这一幕，脸色倏忽变的很难看。冬舞看见他，却一下子笑了，她突然地就不挣扎了，内心里淌出一股暖暖的流水。她知道，他会帮她。她等着他来救她。
　　
　　令她不敢想象的是，秋天居然在原地站了整整好几分钟也没有任何动作，他就那样站着，傻站着，看着她，面容忧伤。她不知道他怎么了，当时在想些什么，可是这很让她伤心。
　　
　　而她最伤心的是，当她发疯一样对夜说出那句“我和秋天已经有结果了”的时候，她竟然表现的那样不屑，仿佛在她眼里，这是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尽管最后，秋天因为她第一次打了夜，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在心理上，她早已输给夜。她是对秋天有了坚不可摧的信心，才可以无数次地从黑暗的深渊中爬出来。
　　
　　而事实上，秋天也确实不愿意碰她。每一晚回到房间，他都是合衣就在地铺上睡下；而每一次他们靠在一起，他总是那般拘束。
　　
　　那晚，冬舞躺在床上，一直哭，没有声音的哭，泪湿了枕巾。后半夜的时候，秋天醒来，听见冬舞在抽泣，他走过来打开灯，关切地问：“冬舞，你怎么了？”他撩开她额前的头发。
　　
　　冬舞停止不了哭泣，于是泪眼朦胧地幽怨地看着秋天。
　　
　　“冬舞，刚才的事，我代夜向你道歉，对……”
　　
　　他话还没有说完，冬舞猛地扑上去，将他压到身下，开始激烈地吻他的脸颊、嘴巴和脖子。那一刻，她什么后果都顾不了了，只想努力地、拼命地，用尽自己一切能力将他留在身边。
　　
　　秋天反应过来，使劲推开冬舞。他虽然只有一只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瞬间，他有了一种异乎常人的力量，竟一把将冬舞推到床的另一边。他面容忧伤，说冬舞，我们，还不适合，做这样的事情。
　　
　　“为什么？！”冬舞对他嘶吼。
　　
　　秋天看着她，目中含泪，摇摇头，却长久无话。
　　
　　“秋天，你如果已经下定决心和我在一起，又何必在乎先给我一个结果呢？你这样反反复复，我真怕，突然有一天你后悔了，要离开我了。”她哭泣起来：“秋天，我只有你了，你怎么可以离开我。”
　　
　　“冬舞，我没有，我只是怕……”
　　
　　“你还是怕辜负我是吗？那就请给我一个结果，不要给自己后悔的余地。”冬舞说的异常坚决。
　　
　　秋天别过脸，紧闭上眼，脸部抽搐。沉默数秒，他伸手，将冬舞挽入怀中。
　　
　　冬舞卧到秋天身上，头枕着他的肩。她缓缓褪掉他身上的衣服，他的身体那般冰冷，冬舞伸手在他胸口游走的时候感觉指尖一阵一阵冰冷的刺痛。当他们相互抱着，冬舞抚摩他断臂处那褶皱丑陋的皮肤，她嘤嘤地哭了。
　　
　　终于有这样一天，他用他的身体，给予她温暖。
　　
　　一席白纱缓缓落下来，模糊了一对男女□的身体。




第四章　愚爱（上）

　　爱一个人，一直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这种幸福来自同相爱的人相守的每一个瞬间。比如，吃饭的时候，会想要同她共用一副碗筷共食一桌佳肴；比如，一起看电影的时候会希望她靠在自己肩膀喃喃向自己倾诉影片里的故事；又比如，一起出去旅行，会在出发前为她做好充分的准备确保她会快乐不受任何伤害。这每一件自己为她做的小事，每一缕不成形的想法，以及换回的她那一颦一笑，都是生命里冉冉上升的烟火，那般通透明亮。
　　
　　夏晨在和夜出发一起去木棉镇的时候，从未想到会发生后面的事。那个时候的他，还依然沉浸在夜的迷团里，沉浸于她的笑，她的声音，她的坚强她的软弱，以及发生在她身上的故事。虽然他早就注意起她一些不寻常的举动，比如当他问起她哥哥的一些情况她总找话题掩饰，比如出发前在手机城她遮遮掩掩的样子，可是他从来不曾想到，在她的心里，原来早已腾出一大片位子，留给她常常提起的哥哥。
　　
　　那次近十个小时的长途旅行，夏晨是笑着度过的，一路上的辛苦颠簸自不必说，可是于他而言，能够静静地看着夜，就是无比快乐的。夜或许因为考试累坏了，一上车就模模糊糊地睡着。夏晨怕她着凉，便拿了件外套给她盖上，可是没过一会，夜便将外套推到地上去了，她的脸缓缓向夏晨靠过来，轻轻压在他肩上。夏晨僵坐着，动也不敢动，听着她鼻尖的气息，那么舒适。她一定是完完全全把自己交给了他，才可以睡的这样放心。夏晨轻抚着她的脸，内心一股小小的温暖在隐隐发酵，涌遍全身。他多么希望可以这样一直看着。
　　
　　这样的幸福，即便是一直看着她，也会希望永恒。
　　
　　可是到了木棉镇以后，一切就不复存在了。夜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那晚她和秋天争吵完后，一直在房间里哭，小声的，断断续续地哭。她的样子很难堪，夏晨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只是拘谨地站在一边。他几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夜为什么要那样凶恶地赶走一个人，刚才的一幕一幕在脑子里回放如同一场戏剧的演出，他怎么也转不过弯来，怎么也不敢确定它的真实。
　　
　　天接近亮的时候，夏晨终于鼓足勇气，走上去，对夜说，夜，天冷，你到床上休息去吧。他说的很简单，可是夜的目光一下子变了，她的眼睛里，突然透出一种濒临绝地的希望来，就那么一瞬，看着他，然后迅速黯淡下去，如同他们初次相见那会儿。可是夏晨明白的，她分明不是在看他，那样的目光，带着浓浓的爱，只有在她面对她哥哥的时候，才会毫无保留地绽放出来。她看的是秋天。她在他身上看到了秋天的影子。
　　
　　接下来几天所发生的事情，是夏晨怎么也不会想到的，虽然这几天夜的异常让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了某些事情，可是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她会做的如此出格。比如，她和冬舞撞面的时候会尖锐地羞辱她，骂她不要脸赶着走也不走；比如一起吃饭的时候，她不准冬舞吃她做的菜，不准冬舞碰到属于她个人的任何东西；再比如，冬舞给秋天做了什么吃的用的她会毫不客气地倒掉扔掉。这与夏晨印象里的夜相差甚远，很多时候，他都不敢相信面前所站的人就是她。可她们确实又是相同的，当夜因为秋天的呵斥跑开的时候，她眼中的脆弱她眼中的悲伤，与当初那个她是那么相象。他不明白她发生这样的转变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这世上她唯一的亲人唯一的哥哥，还是，一份持久不变的爱情？
　　
　　夏晨从不曾问过夜什么，不曾问过任何关于她秘密的问题。他一直相信，夜要是想说自己会告诉他，他不想勉强。这一次，亦无例外。夏晨就像个隐形人一样默默看着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他很少跟她讲话，只有在她难过哭泣的时候才会默默看着她，握着她的手，分担她的悲伤。他常常轻启唇角，然后狠狠吞咽，把想问的话都吞回去。他害怕的是，他一但问出口，所有的，关于他和夜的记忆，就全部都成为纪念了。
　　
　　恋人间，最需要的，就是彼此信任。
　　
　　然而最终，冬舞的一席话，证实了他的想象。在这之前，因为夜的关系，夏晨几乎没什么机会跟冬舞讲话，他也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思考，来搜寻记忆回忆自己是否在某个地方见过这个面熟的女孩子。而那一次对话，她解开了他的谜团。
　　
　　是个很平常的日子，天气一如往常的冷。那天中午夜抢了冬舞的菜篮子给秋天送菜去了，家里只剩夏晨和冬舞两个。自从来到这里，夏晨很少出门，一直待在房间里看书，那天也不例外。过了不多分钟，夏晨听到隔壁房间隐隐有人啜泣，他于是站起来，轻声走过去。
　　
　　可想而知的，是冬舞，她蹲在一个角落里，抱着身子，嘤嘤地哭，肩膀抖的很厉害。她听见有人进来，急忙擦掉眼泪，站起来，微笑着，对夏晨打招呼。可是她那红红的眼眶，掩饰不住她的悲伤。
　　
　　夏晨不知道什么原因，看到冬舞这样伤心，喉间哽咽的厉害。他张了张嘴巴，却只说了一句话：“对不起。”
　　
　　冬舞看着他，目中疑惑。
　　
　　“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夜的事……”夏晨看着她，没有说下去。
　　
　　“那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与你无关。”冬舞的脸已经变的僵硬没有血色了。
　　
　　夏晨不知道再该说些什么，于是两个人就这样一直站着。
　　
　　很久，夏晨才开口打破僵局，他呵呵笑了一下，说：“你知道吗，我总觉得，我在哪里见过你。”
　　
　　冬舞爬满泪痕的脸上又现出一丁点微笑来。
　　
　　“你忘了吗？我们是同一个地方的人啊。”
　　
　　夏晨经她怎么一说，脑子飞快地转起来，突然在某一个地方定格。是的，他确实见过她。他惊呼出来：“在火车站。”
　　
　　冬舞微微点头，可是她的笑已经不见了。
　　
　　夏晨于是敛起笑，问她说：“你和夜，很早就认识了吗？”
　　
　　“没有，我是在成了秋天女朋友之后，才知道他有一个妹妹。不过说起来，也算久了吧。”
　　
　　“我不明白，在学校里，她不是这样的，她是一个很好的女生，对每一个人都很好，总是笑脸相迎。”
　　
　　“那才是真实的她。”
　　
　　“那她为什么要那样对你？”其实，夏晨已经愈加肯定他的那个想法，他本不想再问，但内心一种涌动的情绪迫使他不得不追问到低。
　　
　　冬舞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你们已经是男女朋友了吗？”
　　
　　“嗯。”
　　
　　“夏晨，其实，我本不想告诉你，这样才不会打击到你追求夜的决心，但是夜表现的越来越明显，我想你也隐约猜到了，其实夜在意的人，一直是她的哥哥。她虽然接受了你，但是我想，她是把你当成她的哥哥了，因为在你身上，有很多个很多个秋天的影子，就连我，也曾经被你欺骗。”
　　
　　虽然早有防备，可夏晨还是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事实。她说的是什么啊。她是说，夜爱的人，一直是她的哥哥吗？
　　
　　他不相信。
　　
　　可是他又不得不信，毕竟，这世界上，除了爱还有什么可以使人为之变的疯狂呢。每一个人，为了捍卫自己的幸福，都会不顾一切。
　　
　　夏晨瘫坐到椅子上，往昔的一幕幕场景突然如飘舞的雪花涌现出来。他记起很多个夜的声音，她带着微笑，一次又一次对他说，晨，出来这么久了，我好想家，我现在恨不得马上飞回去呢；她说晨，我哥哥很疼我，比你还要疼我好多好多哦，她嘟着嘴，笑容坚持而又邪气，仿佛在抗议自己的失职。
　　
　　可是原来，她在意的是她的哥哥。
　　
　　她一直深爱他。




第四章　愚爱（下）

　　如果说这世界上有什么值得让人伤心难过的事情，那么离别、背叛以及爱人间的欺骗最痛。
　　
　　在知道夜的秘密之后，夏晨一直处于一种低迷的状态无法回转过来，这□裸的真实让他难以面对。原本，他是高高兴兴去他喜欢的女孩子家里玩的，想着和她有一次美妙的旅行，有一段彼此想起来都会笑逐颜开的回忆，可结果是，远行的列车带他冲过了幸福的彼端，他恍若从天堂掉入地狱，所有的快乐顷刻变成了忧戚。
　　
　　夏晨原本就不善说话，这样一来，他变的更加寡言少语，他常常一个人呆在客厅里，拿着报纸，想他和夜的一些事情，想象他们的将来，希望并期盼着生活的甜蜜。可是很快的，他就什么都不敢想了，夜爱的是她的哥哥，他不过是他的替代品，他们之间，还有将来吗？
　　
　　他开始习惯一个人呆在角落里，无论什么时间，在房间内，找一个晦暗的角落，静静想起她来。这不是逃避，不是惋惜，只因为，惟有回忆里才有曾经那个单纯明亮的女孩，有他们阳光的微笑，以及，长久的对视。呆在那里，他可以清晰地看见他们，没有任何阻碍与尘埃，这多好。
　　
　　于是，那一段时间，这种郁郁寡欢的自我安慰成了夏晨怀念或纪念唯一的方式。
　　
　　夜和冬舞越闹越凶之后，冬舞也不再让着夜，两个人总是因为一点小事情就闹起来，常常吵的不可开交。有时候秋天不在，她们甚至动起手来，一直闹到村委四邻都来劝说拉架为止。夏晨再也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