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荡巴比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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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荡巴比伦-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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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保充耳未闻,懒懒地看我一眼,蜷着尾巴继续睡它的大头觉。

“你再睡!”我打了它一下。

它被我搞烦了,睡眠不足火气大,伸出爪子朝我随便一抓,警告我不准再打扰它。

“还睡!”我又打了它一下。

它瞪着我,湛蓝的眼珠里净是被惹毛的不耐烦。

“你——”我又伸手过去。

太保魔爪突地扫过来,爪子又尖又利,在我手背抓出了几道血痕。

波斯跳到太保面前,严厉地对它叫了几声,像是在斥责它。太保睡意全消,仰着小脑袋看着我,低喃了两声,声声忏悔,湛蓝的眼珠里盛满愧疚。

“波斯,算了!太保不是故意的。”我抱开波斯,但波斯仍然一反平时的温驯,对太保龈牙咧嘴。

门口有人咚咚地敲,那敲法我一听即知是杨冷青。

那晚他酒醉过后,以后又来过几次。我不知道他跟美花之间到底如何了,他一直没提,我也一直没问。只是,在那之后,美花多次邀我一起出去,语带甜蜜欢欣,我总是找借口婉拒了。

每次杨冷青来,总在夜幕降后;来了也只是和我默默相对,凝视无语。每次他来,太保总是虎视沉沉地盯着他,他稍一有动作,就龇牙咧嘴地对着他吼,狰狞的面目仿佛忠耿的守护神灵。

由于太保随侍在我身侧,对他又充满敌意,杨冷青总是无奈地笑了笑,无语地凝视着我。

两人虽然不多话,但眼睛会说话。经过眼神的交流,我和杨冷青的感情越来越熟稔。有时他突起顽心,趁着太保不注意,悄悄揽着我,等太保发现了,才得意地迳自听音乐或埋首在书中。

他的一举一动,皱眉微笑,都显得无心无意,却在我心湖泛起圈圈的涟漪。我知道我是陷进感情的泥淖里了,但我很小心地将它锁在心房的最底层。

这是属于美花的幸福,我有的只是受神所诅咒、遭命运谴责的感情。

“你的手怎么了?”杨冷青一进门即注意到我手背的爪痕,轻轻握住我的手问。

“没什么,跟太保玩,不小心被他抓伤了。”我缩回手,翻箱倒柜找药膏。

“怎么这么不小心!”他又抓住我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吮着我的伤口。

他这举动太突然了!我霎时脸红,心不停地狂跳,说不出的不自在。

“你别……你不嫌脏啊!”我想缩回手。

他握得紧,不肯稍稍放松。又轻轻吮着我的伤口一会儿,才为我在伤口涂上一层薄薄的药膏,抬头说:

“嫌脏就不敢舔了,这是最原始的消毒方法。我背上的伤就是没有消毒,才冤枉得多折腾两三天。”他指指自己背上被太保抓伤的地方,笑了笑,然后有些担心地说:“其实我倒担心你嫌我用口水消毒太脏了,觉得恶心,心里偷偷在骂我。”

“怎么会!你是好意的,我怎么会嫌它脏。”我轻轻将手抽回来。

杨冷青蹲在摇椅旁,握住太保的前爪,带点责备的语气对太保说:“太保,你怎么那么不小心把日向抓伤了?我看你是玩野了,浑身的蛮族气息。”

太保抽回前爪,撇过头不甩杨冷青。

经过多日的相处,太保对杨冷青的排斥和敌意虽然仍甚,但已不再像初时那么深;虽然它仍瞧他不顺眼,不怀好意,但两个人相处得还算太平。

“是男人,度量就别那么狭小!”杨冷青又惹太保说:“我知道你喜欢日向,但她对我好,被我抢走了,所以你怀恨在心,特别讨厌我。男人要有服输的度量,这是风度,也是身为男子汉该有的气概。瞧你一身小家子气,枉费你身为堂堂男子汉!”

“你在胡说什么!”我听他胡言乱语,忍不住好笑。

“我不是在胡说,我是在告诉它身为男人该有的气度。”杨冷青一本正经,煞有其事。

“算了!你别再惹它,它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你就是太宠它了,它才会这么无法无天。”

“我宠它你嫉妒吗?”我觉得好笑,不加思索地脱口而出,话说出了才觉得失言,不禁讪讪地,赶紧又说:“你有美花宠着还不够吗?当心我跟美花打小报告。”

“你去说吧,我不在乎。我就是嫉妒太保,吃它飞醋。”杨冷青笑得极不在意,像认真又像开玩笑。

常常,杨冷青这种不在意的玩笑会让我紧锁在心房底层的感情起了骚动,想不顾一切地飞窜而出。那是危险的悸动,常常我总要压制得很辛苦,又必须装作不在意。

我心思起伏难定,杨冷青突然搭住我的肩膀,亲热的将脸靠向我。我震惊的看着他,他冲我一笑,恶声恶气地逗着太保说:

“太保,看到没?我跟日向亲亲热热,嫉妒死你!”

太保湛蓝的大眼睛居然好似充满了妒恨和不满般地瞪着杨冷青。

“你别再逗它了,当心它真的发火,攻击你。”我看着太保,说笑都不自在。

“你实在真是偏心,就只宠着太保,护着它。”杨冷青睨我一眼,又撩拨太保说:“你这家伙真是好命,有日向宠着护着,才敢这么无法无天!”

说得跟真的一样!

杨冷青每次来总喜欢足弄太保,太保除了用敌视的眼光瞪着他外,总是很不屑地拂着尾巴,远远地躺在角落里。

“你又叫我日向了,听起来怪别扭的。”杨冷青时而会脱口喊我日向,总听得我怔愣愣的。

“我喜欢这个名字。感觉上,叫日向的你,才是真正的你。”

我心一动,脑中闪过骑着“风速”驰骋在这座迷离城市的画面。日向光,那个浪荡如无主的游魂。

“你又露出那种神情了。”杨冷青走近我说。

“什么神情?”我一愣,接触到他如这座城市迷离的眼神,慌忙走开说:“请你以后别再叫我‘日向’了,听起来像在喊别人似的。”

“遵命,七月公主。”他恭恭敬敬地单膝跪在我身前,执着我的手低头亲吻,像个英勇专情的骑士,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装得煞似一回事,我忍不住笑起来说:“请起来吧,冷青爵士。你的英伟勇敢,太保爵士早已传达给我。”

“哦,七月公主,我对你的感情好比明月,皎洁真诚;我愿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你的热情让我深深感动,冷青爵士。可是现在没有明月,我无法知道你对我的感情有如何的皎洁真诚。”

“那么,让我来为你消灭一直危害你的恶棍太保,你就会知道我对你的爱有多深。就算是牺牲生命,我也在所不惜,我要证明我对你的爱!”他起身走向太保,执起扫把当剑指着太保说:“拔剑吧!太保爵士,让我们公平地决斗,看谁可以得到七月公主的爱。”

“你够了吧!”我拉开他,忍不住笑说:“别再开玩笑了!可还没告诉我你来有什么事?”

他丢开扫把,跟着笑起来说:“你今天晚上有没有空?请你吃大餐。”

“请我吃大餐?为什么?”

“你别问,先说有没有空?”

“我是没什么事啦!不过……”

“那好,就这么说定。六点我来接你!”

“可是……”我仍然糊里糊涂的。杨冷青已走到门口回头说:“记得哦!六点。我还有事要先走了,晚上见!”

“喂——”我追出去,只追上他潇洒的摆摆手。

到底有什么事,他要请我吃饭?我百思不解。

太保和波斯并坐在地上仰头看着我,我轻轻按按两人的鼻子,心头一股形容不出的快乐笑说:“别问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兴奋地抱起太保转圈子,兜着波斯跳舞,直到世界在迥旋。

晚上六点,杨冷青准时地出现。我依然是一身的白衬衫、李维牛仔裤,长发披下来。

“送给你!”杨冷青冷不防递给我一大束艳丽的红玫瑰。

“送给我?”我怀疑不相信地问。

“没错。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我接过玫瑰,掩藏不住内心的快乐,心情又兴奋又高兴地摇头。低下脸,几乎将脸埋在花束里。

“今天是七夕。”

七夕?我倏然抬头。

杨冷青表情柔和地对我微微一笑。我将花递还给他说:

“这束花你应该送给美花才对。她在餐厅等我们吧?今天是特别的日子,我不该打扰你们,刚好我临时有事不能去,麻烦你跟美花说一声。”

“真蹩脚的谎言!”他把玫瑰花重新塞在我手里,抓住我边走边说:“你认了吧!谁叫你是我的好朋友。这种日子,你有陪我的义务,不能让我一个人寂寞受冷落。”

“一个人?怎么回事?美花——”我来不及把话问完,他将我拉进车子,飞快把车开走。

“你开慢一点,这是下坡路!”车子像是要往下坠落似地!离心颠动,感觉相当恐怖。

车子一路坠下坡,我都紧闭着眼,直到感觉重新驶在地球表面时才睁开眼睛。

“你怎么回事?开这么快,很危险的,你知不知道?”我忍不住埋怨杨冷青。

“有什么好怕的!有你陪着一块殉情——”

“这个时候你还在开玩笑!”我心烦意躁,表面上是为杨冷青不要命的举动感到生气,私心里却是为即将面对的情况感到心烦意乱。

这种日子我不想看到美花,不想看到她和杨冷青卿卿我我的。我怕我会受不了。杨冷青什么不知道,硬拉着我在这种属于情人的日子看着他和美花愉快说笑,还一脸喜悦的表情冲着我笑——我真想大叫,对他说出内心所有的感情,拜托他不要再如此折磨我。

他在“豪景”顶楼餐厅订了位子。服务生带我们到依窗的座位。

“美花呢?”我稍微张望。不见美花,我竟觉得有些宽心。

“她不会来的。”杨冷青倒了一杯香槟给我,自己也倒了一杯。

“她不会来?为什么?你们又吵架了?”我连连地问。

“她去香港了。”他看我一眼,眼里竟带有怨尤。

“香港?到底怎么回事?”我实在不相信。美花最在意这种什么圣诞节、情人节的,怎么可能在这种日子丢下杨冷青去香港?

“你们那家漫画公司办的员工旅游,香港之旅,三天两夜,由公司支付一半的费用。香港号称购物天堂呢,美花当然不肯放弃这个机会!”杨冷青像在说不相干的事,态度很无所谓。“我花也订了,餐厅也预约了,她飞去香港不能陪我,只好由你来陪我。”

“怎么会这样?”我不知该喜或该自嘲担忧。

杨冷青只是找我代替美花陪他;那些玫瑰、好景致的餐厅都是他为美花而准备的,我只是临机的替代者而已。

但——尽管如此,我还是偷偷地窃喜着。我的心在狂跳,形容不出的欢喜高兴。这是我和杨冷青两人第一次如此单独共度这般美丽的夜晚,我觉得自己幸福得像在天堂。

“原来这就是你先前说的,要请我吃的大餐!”我掩不住笑意。

远远望去,淡水河蜿蜒,两岸人间辉煌。那是七夕的银河,闪耀着瑰丽的光芒。

“陪我吃饭很无聊吗?”杨冷青举着香槟问。

香槟闻起来好香,入口很凉。我举杯对饮,说出了心底话:“不,我觉得很高兴,很快乐。谢谢你!”

“你觉得快乐就好。”杨冷青微笑说:“硬要你陪我,说实在的还真有点过意不去,也许你已有什么计划了也说不定。不过,能这样跟你在一起,我真的很高兴,也很欢喜。”

“不必跟我客气。你不是很不客气的说了吗?——谁叫我们是朋友!这种时候落单了,我有陪你的义务!”

“啊?我真的说了这么霸道的话吗?”

“早上才说的,这么快就忘记!”我轻笑起来。“不过没关系,你请我吃了这顿大餐就互相抵消了。”

“那我如果希望你陪着我,就得常常请你吃饭喽!”

“你有美花陪着还不够吗?我才不想夹在中间当你们的电灯泡。”我说:“照顾你陪伴你是美花的义务,可不是我的责任。电灯泡如果当太久,我怕将来我会找不到男朋友。说真的,你们这么恩爱,我还挺羡慕的,真想找个人谈谈恋爱,而且要轰轰烈烈的——”

我说得起劲,被杨冷青似笑非笑的表情打住。

“你干嘛笑得这么古怪?”我嗔他一眼。

这个不自觉的举动让我自己大大骇了一跳,但杨冷青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仍然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你是说真的还是假的?要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你要跟谁谈啊?”

“路上找就有了啊!”我心安不少,半开句玩笑。

“真的?”他看了我很久,认真地问。

“嗯!”我半认真地点头。

他靠着椅背,皱着眉盯着我,然后左右看看,轻轻敲着桌子,不知在想什么。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拒绝志诚?”他紧盯问,态度非常严肃认真。

我愣住了,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古志诚,口拙地解释说:

“那不一样。志诚是很认真的,我不能……我刚刚只是开玩笑,抱着游戏似的心情!想找个人谈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什么的,都是随口胡绉的,你不要当真!”

我说得又急又乱无伦次,杨冷青仍是皱着眉严肃地盯着我,然后表情渐渐溶化,最后噗吓一声笑出来说:“看你急得那个样子!我是跟你闹着玩的!”

“好啊!你竟敢跟我开这玩笑,害我担心死了!”我作势捶他,又放心又气恼。

他抓住我的手,比个手势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缀穿着紫绒布的小首饰盒说:“我有一样东西要送你。”

他将首饰盒平放在我手心上,我打开来看,和盒身外衣同材质色系的紫绒布里静静托着一条紫水晶项链。

紫水晶在灯光下闪烁着神秘澰滟的光辉,我受那个美丽的光彩所吸引,忍不住将它托在手中,喃喃赞美说:

“好漂亮……”我衷心地喜爱,随及想到它是杨冷青为美花准备的情人信物,脸色一白,默默放回盒中。

“怎么了?你不喜欢吗?”杨冷青诧异不解,问道:“别骗我,从你的眼神我可以看得出来,你很喜欢这条紫水晶项链,为什么不接受?”

“我不是不接受。”我强颜欢笑回答说:“不过这条项链你原本是准备送给美花的吧?我捡着了便宜吃了一顿大餐,又收了一大束美丽的玫瑰,不能厚着脸皮再要原本是属于美花的礼物。你放着,等她从香港回来再送给她,她一定会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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