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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思才刚把事情放下，没成想，第二天搞定俪群会的事，正回家看迅迅，准备完了就启程去青岛的时候，却接到了泰禾的电话。
“你是说，你打算和宋子凌离婚？”雅思哑然道。
“……我也不知道。”石泰禾沉默了会，最终给了这么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为什么？”雅思问。
迅迅在一边，很专心地玩着石泰禾带来的小熊布偶，一边玩，还一边很高兴地扯着布偶的手脚。
泰禾看了，本来略带憔悴阴郁的脸也缓和了起来，带着笑容，满是欣喜地看着迅迅。
“迅迅真乖。”泰禾伸手摸了摸迅迅的头，迅迅的头发看起来有点硬邦邦的，有点像刺猬那种感觉，可是一摸上去，那种软软的触觉简直让泰禾觉得手掌心下的是世界上最脆弱的东西，让他抚摸小孩子脑袋的动作都不敢重一分。
“那是你在迅迅出生后就没怎么见过他，小孩子有点认生，要是见多几次，他就能顽皮到让你吃不消。”雅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她的样子却摆明了很高兴。
泰禾笑了笑，看着迅迅的目光，很柔软，还有一点点怀念。
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
雅思却安静了下来，她没有再追问泰禾的婚姻情况。
宋子凌……
她也曾经是个准妈妈，就跟泰禾是个准爸爸一样。
泰禾，有没有想起过那个因为宋子凌的任性而失去的孩子？
“时间都到了，小妹怎么还没来？”康青杨举起手看着手表，焦急道。
教堂里就康青杨夫妇和雅言夫妻，以及贺峰，神父等几个人。
大概是考虑到新娘是继母的姐姐的缘故，怕大办婚宴的话，会招来记者，贺哲男的婚礼出乎意料的低调。
“会不会路上塞车了？”石泰川有点犹豫道。
他哥哥不能来，他却不好意思不来的，虽然，他的身份在这场婚礼里，分外尴尬。石泰禾还是宋世万的孙女婿，即使，他受不了宋子凌把虞苇庭的病情告之宋世万，导致弟弟在宝仑一度无立足之地。但是只要石泰禾一天是宋世万孙女婿，他和石泰川在贺家人面前的身份就一直是那样。
不尴不尬。
总算，石泰禾想要离婚了，而康青杨记挂着他们兄弟俩，说是雅瞳出嫁，而康家三姐妹一直把他当成弟弟，姐姐结婚，弟弟没道理不来，上两次大妹小妹结婚他都来了，这次二妹结婚他怎么能不来……
加上哥哥跟他说不方便来，他作为代表，不好意思缺席，这才来的。没想到……
“雅思说，她会来的，可能是临时有事，加上路上塞车，才会迟到吧，她应该在路上了。”贺峰淡淡地说。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的，全都不说话，一时之间，教堂里安静了下来。
而雅思，直到婚礼结束，也没到。
91、原因
贺家。
凌晨一点，贺家依旧是灯火通明。
贺哲男举行完婚礼，选择了当晚飞去法国开始蜜月。贺峰则回到了这里，一个人，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等人。是的，等人，即使是开着电视机，但是贺峰却看也没看屏幕一眼，而原本应该在贺家呆着的佣人们，却一个也找不到。整个贺家，显得空荡荡的。
“回来了？”显然，开门的人动作很急躁，开门声很大，所以贺峰即使没有侧过脸，也可以知道大门被推开了。
“贺峰？你……”雅思迎面看到丈夫坐在大厅，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反应过来。
“你为什么不去参加哲男婚礼？如果你不高兴，觉得你二姐嫁给哲男会让我们两家的关系变得复杂，让外面的人乱说乱写，那就直说好了，我不会勉强你马上接受哲男的这段婚姻，也不强求你出席婚礼，可是你为什么又要答应去呢？”贺峰双手从架在沙发背上变成双手环胸，他没有给雅思说下去的机会，显然，他的心情很不好，所以一开口就是不满之语。
“我……”雅思想要开口，却被贺峰打断。
“我以为你点头说去，就一定会去的，可是我想不到，你做完俪群会的事之后，居然在临出发之前去见泰禾，还是带着迅迅一起去，没有回来，也没有去哲男婚礼，手机也不开，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担心你被人绑架了，担心你是不是出什么事？”贺峰还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雅思静静听完，变换了下表情，最后只是深吸一口气；说：“之前在医院，我整个心都是乱糟糟的，没顾得上理别的。”
“医院？什么医院？”贺峰听到医院这个词，忍不住侧了下身，看向雅思。
“迅迅今天白天的时候上吐下泻，我送他去看医生。”雅思一边说，一边走上楼梯。
“迅迅怎么了？”贺峰闻言，愕然。
他一下子站了起来，看着雅思的背影。
“医生说迅迅是乱吃东西，加上吃进了病菌，小孩子抵抗力弱，得了小儿急性肠胃炎，今天下午一个下午我都在看着孩子，因为太过担心，所以……我什么都顾不上，也没想到。刚刚孩子好了点，我才想起婚礼的事，本来应该打电话通知你的，可是手机刚刚好没电，借了泰禾电话打回来，想让让彩姐通知声你，顺便让她把换洗的衣服拿过去医院，可是彩姐说你刚刚回来，所以我就回来了。”雅思解释。
她的声音很平静，偏偏语速又很急，头也不回地说完这个的时候，她已经走到衣帽间门口了。她不知道贺峰听到多少，又听进去多少，可是她现在不想多说。
雅思打开衣柜，几乎是扫了一眼就把需要的衣服拿了出来，塞进行李袋里。
贺峰紧跟着雅思，几乎是前脚跟后脚地上来了，见状，一手压住行李袋，不让雅思走，问。
“迅迅现在怎么样了？”他追问。
“打了针，吃了药，我回来之前，他已经没有上吐下泻了——贺峰，我知道你很生气，我也知道现在我应该很冷静很有耐心地跟你解释，可是抱歉，我现在脑子里全是迅迅躺在病床上的样子，我没办法跟你多说什么。”雅思推开贺峰就要出门。
贺峰想也不想地跟了出去。
医院。
“……孩子没什么大碍了，只是为了保险起见，在医院住多一天比较好，并不是说孩子还有事，其实小儿急性肠胃炎是很多小孩子容易感染的病，但是只要治疗得当，注意下饮食，基本就没什么事了。”医生拿着病历本解释，只是很可惜，不管他怎么安慰，孩子的妈妈眼睛都只盯着床上缩成的一团。
平时看起来一刻少动一会都不行的小娃娃，现在却闭着眼睛，卷缩着身子躺在床上，额头上不断冒出汗珠子，显然，他睡得很不安稳。
雅思赶紧拿毛巾帮迅迅擦汗，又摸了下他的额头，觉得没事了，这才松口气，转过头问医生：“下午的时候，他刚刚打完针就发了高烧，打了针退烧针也要好一会儿才没事，刚刚我走的时候又复发了一次，怎么会是没事呢？”
刚刚雅思回家，泰禾就在这里陪着孩子，要不是泰禾给他擦汗的时候摸到体温过高，以迅迅睡着根本没有发觉不＇炫＇舒＇书＇服＇网＇的情形……
雅思一想起来就没办法安慰自己要放心。
医生见状，也知道即使自己解释小孩子因为急性肠胃炎而并发发高烧症状是常有的事，对方也听不进去，只能呐呐地解说了几句，安慰病人家属不要过于担心。
“刚刚又给孩子打了一针……”雅思摸着儿子的肌肤。
“雅思，不要担心，医生都说了，没事的。”贺峰一直到现在才开口。“麻烦你了，医生，这里有我们就够了，有什么事，我们会按铃叫人的。”
贺峰都这么说了，医生自然知道再留下来打扰人家夫妻俩陪孩子是不好的——尤其是，这位首富先生还是心情很不好，而首富太太看起来心情更不好的时候。
医生很快地离开了。
病房里只有贺峰夫妻和迅迅。
“不用太过担心了，你也守着迅迅一天了，很累的，我来陪着孩子吧，你先喝口水。”贺峰倒了杯温水递过去。
雅思没有接。
她的双眼依旧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已经睡着的孩子。
“……迅迅……出生到现在……这是他第一次不＇炫＇舒＇书＇服＇网＇……”雅思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她的头低着，贺峰看不到她的表情。
他把杯子放下来，走过去，贴在她背后，因为雅思是坐在床边，贺峰站着贴紧了她的后背，所以他的手很自然地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没事的，小孩子不＇炫＇舒＇书＇服＇网＇很正常。”
“……你不懂。”雅思伸手，擦了擦眼睛，阻止了眼眶内聚集的泪珠跌落。“如果今天我没有贪方便，想要见完泰禾就带着迅迅直接上私人飞机，他就不会在餐厅里乱碰东西……今天迅迅刚上飞机，就吐了……他……”
贺峰握住雅思想要比划的手。“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怪自己。”
VIP病房里很安静。
迅迅大概是真的没事了，退了烧，打了吊针，吃了药，虽然是在不熟悉的环境里，也睡得很沉。
“……对不起，今天没去成婚礼。”雅思大概是真的平静下来了，久久的安静过后，突然开口，打破病房里的沉寂。
贺峰扣住雅思的手紧了紧。
“……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我不应该不分青红皂白，听也不听原因就冲你发火。”
“不，我应该道歉的。”雅思淡淡道。“如果不是我处理不当，一下子看到迅迅上吐下泻的样子就慌了，什么都没想到……我就算是有事不能去教堂，也应该通知你们一声，免得你们担心……”
她的声音，本来都带着天生的微微的低哑，并不甜美清脆，可是贺峰却听得出，她说这些的时候，声音里的低哑，是因为她在忍着……
贺峰伸手，想要抚上她的背，可是他的手刚刚从雅思削瘦的肩上离开，就又犹豫了下，还是没有这么做，只是拉过最近的椅子，坐了下来，因为他拉过椅子的动作有点僵硬，椅子在地砖上移动的时候还发出一点尖锐的摩擦声音。
迅迅不知道是不是被吵到，皱了皱眉，嗯咛了一声，含含糊糊的声音，雅思赶紧靠了过去，压低身子想要听清楚迅迅想说什么。贺峰也凑了过去。
迅迅含糊不清的声音里，喊的是书书。
贺峰的动作一下子僵硬了。
打垮宋世万之前，每晚贺峰都会抱着迅迅念睡前故事，养成了迅迅每晚不听睡前故事就不高兴，而自从他打垮宋世万之后，因为忙着处理臻万那些混乱的账目，以及理清宋世万留下的账目上的漏洞假账，陪妻儿的时间远远不如之前，以至于每晚迅迅要听故事只能一个人抱着本厚厚的故事书跑到书房，喊书书。
以前每次贺峰听了都会放下手上的公事陪迅迅，给他念故事，只有这样，迅迅才会乖乖回去睡觉。
“迅迅……”贺峰想起，这大概是这几个多月来，迅迅第一次没听睡前故事就睡着的晚上。而原因……
“你回去吧，这里有我守着就行了，明天你还得上班。”雅思说。“现在臻万虽然是美域高旗下的公司，可是哲男刚刚结婚，还要度蜜月，天堃、臻万、美域高的事都得你负责，你今天从青岛刚回来，还没洗澡，还是回去吧。”雅思低了下头，劝了句。
“雅思……”贺峰说。
“哲男那边，你帮我跟他说声不好意思，至于家里……等下我会打电话回去说清楚的了。”雅思说：“这次是我搞砸了事情。抱歉。”
“……公司可以做事的人很多，我不需要亲力亲为也可以……今晚我留在在这里陪你们吧。”贺峰脱下外套盖在雅思肩上。
雅思沉默地拉了下有点滑落下去的外套，她依旧没有看贺峰，只是盯着床上的孩子。
贺峰在一边搂着她，还是那个惯用的亲密动作，只是，这次两人之间，多出了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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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饿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却过得很慢，在两人安静地守着孩子的时候，整个病房里简直安静到了好像一根针落下都能听到一样，贺峰甚至有点不习惯这种安静了。
贺峰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经很晚了，她应该……一整天都没吃什么吧？
贺峰注意到，雅思的嘴唇有点干。他微叹一口气，动作很轻微，尽量让妻子无法察觉。
雅思还在看着迅迅，或者说一边看着迅迅一边发呆，大概是因为丈夫来了，她紧绷了一天的脑袋可以放空会——雅思一直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一杯温水递到她面前，她才回神。
“喝点水吧，就算是担心孩子，也不能不顾自己。”贺峰注视着她，说。
雅思接过杯子，在他的目光下，有点不自然地转过头去：“我没有……”
“我知道。”贺峰说。
“……你还没听我说完，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雅思愣了愣。
“无非都是那些‘我没有不看好自己的身体’或者‘我很好’的话之类的。”贺峰想了想，然后回答。
“……我还以为你会说，你在想什么，我都知道呢。”虽然两者之间没有什么区别，她的确是想这么说来着。
雅思喝了口水，当甘美的液体滑进咽喉，她才发觉自己是真的渴了——今天下午到现在，差不多十个小时的时间里，她什么都没吃过，什么都没喝过，肚子里空空如也的。
雅思喝光了一次性纸杯里的蒸馏水，水的温度刚刚好，不会太烫，也不冷，一口气喝光之后，反而让她有种饿的感觉，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