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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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色生香-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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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得了母亲的吩咐,要照料好怀柳妹妹,她与我同月同日的生辰,岂不是很巧?”方静之笑着应答,吴灵娅一张脸抽搐扭曲,看着梵音更多几分不喜和厌恶,阴阳怪气的道:“哟,这倒是真巧。”

“是啊,真巧,还是初次遇上同月同日的,可惜不是同年,若再对上时辰,那可是天大的缘分!”方静之自当不理她的那些小心思,看着刘安还背了书箱,不免问着道:“今儿来这里贺寿,你还背书箱做什么?”

“少爷说要习字,奴才自当要背着。”刘安点头哈腰的笑着,二胖不由得“嘶”了一声,因为发现梵音正在瞪着她。

“怀柳姐姐,昨晚上我睡过头了,我现在写还不行么?”

梵音轻弹他脑门一指头,也有离开此地的心思,不由起身问向方静之,“方公子,不知此地可否借书房一用?原本今天父亲要考校他的课业,可如今连一篇字都没有。”

“走,去我书房,正巧我也与怀柳妹妹讨论一下趣闻杂记,”方静之大大咧咧,回身与众人道:“你们玩,我们走了。”

“静之哥哥,我也要去!”

吴灵娅拽着方静之的衣襟,那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梵音看了都觉得牙酸……

方静之躲开她的手,不由得挠了挠头格外为难,梵音才无心理这等事,问了一旁侍奉的婆子,“您可知书房之地?能否带个路?”

“杨家小姐与张公子请随老奴来吧。”婆子引路,梵音牵着二胖的小手便往园子外面行去。

眼见梵音已经离去,方静之耐不住性子,“你陪着玩吧,我还需要去应酬一下,这里都是外人,你更熟悉,我走了。”话音一落,方静之便阔步的追着梵音而去。

吴灵娅咬牙切齿狠跺脚,可转念一想,又自作多情的觉得他刚刚那一句话很是暧昧……

她更熟悉?那不就是说要她代为应酬一下?一家人中只有女主人才能占这个位子的,他岂不是对自己有意?

方静之是一个清秀的男子,如今也有十三岁,只大她两岁……

这样想着,吴灵娅的脸色浮起一片红润,倒是大大方方自诩为女主人一样的招待宾客,对方家的下人也敞开的呼来喝去。

方家的下人们莫名其妙,而此时方静之已经带着梵音与二胖来到县令府的书阁。

这是一个二层楼的书阁,红木雕挂匾,上书两行对子:

百尺高梧,撑得起一轮月色;

数椽矮屋,锁不住午夜书声。

方静之率先进门,二胖在门口指着木匾上的字认了一遍,才小步的跑进去。

刘安被留在门口不允进,背着书箱坐了石阶上,很是气闷,谁让他的身份不够呢?这是老天爷赏的,不认也得认了!

进了书阁一层的大门便能够闻到书香的气味儿,高高的书架间隔有一米左右,整个一层阁罗列有二十架,其上乃是分门别类的书籍,在架框上已有字贴标明。

梵音有些眼花缭乱,二胖也看傻了,张家虽然也不穷,但还没有这样的书卷气,他何时见过这么多书?

方静之很得意,“这是我们家的藏书阁了,连我想要来拿书都没那么容易,一层偶尔也允外人前来借看书籍,但都要父亲先点头答应;二层是不允外人进的,只有方家的人才能入内。”

“那你带我们来,岂不是违了规矩?”梵音心中疑惑,方静之狡黠的嬉笑着:

“没事,父亲在忙,而且先生放了我的假,他应该不会在此,不去说也无妨,走走,去找一找闲散杂记,对了,杨主簿都介绍你看过什么书?看能否在这里找到……”

方静之说着,就引着梵音和二胖往里走。

梵音很无奈,合着方静之这么积极的带她们来此地,就是为了寻几本闲散书籍去看,她怎么可能去介绍?

若是都让他看了,他怎会再去找杨志远请教?

他不去请教的话,陈家母女早晚还会找麻烦,所以这个忙,梵音是不会帮的,而且还要帮一些倒忙。

一边走一边浏览,梵音不得不佩服方家的根底的确很深,起码从珍藏的书籍就能够看得出这是一个大家族,而非是旁门小户那样的清寡,连一些珍本的经文都有,虽然是手抄本,但也已经不易了。

梵音时而停下脚步取下上面的书籍看两眼,随后按部就班的放回去,再继续走。

二胖一直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梵音后面,他如今识字还不是太多,偶有书名都念不准的生僻字让他皱紧了眉头,一张胖乎乎的小脸揪紧在一起,就好像是捏了十八道褶的包子。

方静之一直在找寻,似是想找到杂记类别的书籍,可这里若想短时间就逛个遍是不太现实的,没过多大一会儿,方静之就觉得眼睛花了。

“怀柳妹妹,杨主簿提过的书籍是什么?哪一朝的人?你不妨说出来,这样找寻起来也方便些。”

方静之欲寻捷径,梵音笑着道:“就是这一朝的,《京中纪事》。”

“哦?那书作之人是谁?”

“杨志远啊!”

“杨志远……那不就是杨主簿嘛?”方静之觉得自己被戏耍了,抽搐着一张脸盯着梵音。

梵音笑着道:“父亲给我看的都乃是他自己的行文纪事,何况方公子欲寻之书都是闲散见闻,您觉得藏书阁这等贵重之地,会有那些杂书吗?”

方静之不禁怔愣,不由得挠了挠头,“你说的也是,这里都是百年的藏书了。”

“你也说了,这都是百年藏书,即便有闲言杂记,可时过境迁,与现在会有不一样的地方了。”梵音接了话,看向一旁格外无聊的二胖,问向方静之:“方公子,可有能行书写字之地?让文顾去写一篇字,稍后要拿给父亲品评一下。”

“必须得写,今天来之前父亲还要我一定写字给先生看,如若被先生批了,回去我就得挨揍了,这次可连娘都这样的下了令,怀柳姐姐,您得帮我啊,我以后再也不调皮捣蛋了!”

二胖耷拉着肉乎乎的小脸,让梵音忍不住掐他一下,“早干什么来着?这时候知道急了?”

“姐……”二胖龇牙咧嘴,显然张县尉这一次是很的给他下了狠令,否则这小子哪会害怕?

张县尉是一武夫出身,他最忌讳的便是别人笑他无学识,大儿子已经年岁不小而且习武,这习文科考的希望自都放在了小儿子身上。

之前是数数都不会的娃子,如今才学了一个月,就能写出一篇不错的字,也是给他涨了脸面。

梵音很能理解张县尉的心,就是苦了这小胖墩儿了。

方静之倒无心计较这些事,眼见二人有求,自当立即答应:“这里便有书案,不必再去书房,跟我来吧。”方静之带着二人便走,刘安站在书阁的门口抻着脖子向里面左顾右盼,看到三人的影子去了另外之地,脚丫子便开始痒痒起来。

可身份卑微,他即便再馋也得忍……

“咳咳……”

两声轻咳的声音响起,刘安的反应慢了半拍,没有注意到。

“你是何人?”

苍声响起,刘安吓了一跳,回身看去,却是一花白发髻、花白长须的老人正在瞪着他。

刘安翕了翕嘴,不知该怎么称呼,老人拂袖冷哼,“胡乱闯书阁之地,你就是个贼!偷文窃字的贼!来人啊,给他拿下!”

第三十六章  别扭

刘安被这一声“捉贼”吓的险些尿了裤子!

双腿打颤发软,当即就跪了地上,朝着书阁之内连指带嚷:“我不是贼,我真的不是贼,我是陪着少爷来写字的,县、县、县令大公子也在里面!”

刘安语无伦次的解释并没有让老人散去怒意,反而气势更盛,“胡说!此地乃方家私阁,谁敢乱闯?老夫倒是要见见你们那位少爷是多么大的人物,更要与其讲一讲什么叫安分守己!”

老人说罢就往里走,刘安站起来想要跟着,却被老人驻步冷眼怒瞪,吓的他又跪了回去。

方静之和梵音早已听到了门口的吵声,声音的熟悉程度让方静之大感不妙,龇牙咧嘴的嘀咕着:“先生怎么又来了?这事儿可麻烦了!”

梵音很无奈,看方静之那副模样就知道这位先生有多难缠。

而且上一次跟随父亲与方县令众人吃饭时,也听说过他这位先生乃是一位大儒。

什么是大儒?礼教二字深入骨髓,她的耳朵估计是要遭殃了!

二胖没搭理这些事,他还在闷头写字,小手一笔一划甚是认真,连脑门都紧张的冒了一层汗。

梵音看着方静之,倒是把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也顾不得多解释,连忙冲到书阁的门口去迎那位老先生。

“哼!”

老先生一声沉重的冷哼,随后便是一阵拐棍敲地的“铛铛”响,静谧的书阁内响起接连不断的回声。

方静之拱手嬉笑道:“先生,您怎么来了?”

“老夫有什么不能来的?”老先生齐陵鸿瞪着眼睛朝内看,“若再不来,你岂不是要在此翻了天?还有没有规矩了!”

“先生,是张县尉的次子寻地写字,学生便将他带来这里,其他的地方很是喧闹,岂能有书阁安静?学生也正好与杨主簿的女儿探讨下书籍……”

方静之未等说完,就见齐陵鸿在瞪着他:

“张县尉的儿子倒是用功,这时候还记得写字,可你与一个姑娘家的在这里探讨书籍?你的礼义廉耻都哪里去了?杨志远个进士出身的人,就教出如此不懂规矩的女儿吗?老夫倒要见识见识!”

“先生,”方静之忽觉齐陵鸿的话说的有些太过分,“她的情况有些特殊,也是母亲今天特意让学生照料她。”

“不是探讨书籍吗?人呢?给老夫叫出来!”齐陵鸿的不依不饶让方静之有些头大。

虽说自己这位先生严厉,但还从未见他不讲道理的时候,今儿这是怎么了?

梵音早已将方静之和这老头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若说这老头话语颇重,那也是听到“杨主簿”三个字之后才口无遮拦提着规矩几个字没完没了的说,难道是跟父亲有仇的?

梵音不由得皱紧眉头,二胖的字也写的差不离了,梵音便让他先撂下笔,跟随自己一同出去。

终归这里是县令府,她不能在此地闹事惹出笑话,否则父亲的木箸、她的佛珠都白送了,让这老头儿斥责两句,她也认了。

可他若太过分了怎么办?

梵音一边走一边想,二胖还在迷瞪着,刚刚一门心思写字了,刚撩笔就被怀柳姐拽着往这里走,此时才听到有人吵嚷。

“怀柳姐,那是谁啊?”

“是方公子的先生。”

“怎么那么凶?”二胖吐了吐舌头,再看梵音时,觉得他实在是幸运,其实自己这位师姐就是先生了,因为他学的东西都是她教的,不但给做好吃的,而且还平易近人。

方静之怎么这样惨啊?先生吼起来跟吃人的老虎一样,真可怜!

梵音无心去管二胖的小心思,带着他走到书阁正堂,就见那一位阔身长须的老人正在瞪着她。

原本是瞪着,待见到她是个秃子时,脸上露出几许惊愕。

“先生,怀柳妹妹为她的母亲剃度守孝,刚刚还俗,所以今日母亲才要我陪护,以免……”

“荒唐!荒唐至极!”

齐陵鸿猛拍桌案,“杨志远呢?他人呢?我这崇治帝八年科的举人倒是要问一问他这位四十九年的进士,谁家是女儿为母剃度守孝的!”

“这是我自愿的,与父亲无关。”梵音听他刚刚这一句,当即便明白了。

合着这位老先生是冲着自己父亲在故意找别扭了。

庆城县进士出身的也并非只有她父亲,这别扭找得着吗?也不知到底是谁荒唐了。

梵音的豁然开口,让齐陵鸿更是不喜,“老夫说话,岂容你插嘴!”

“我只是在讲道理。”梵音很平静,就像是一滩没有波动的湖水,反而齐陵鸿吹胡子瞪眼好似飓风般咆哮:“你是在说老夫不讲道理?”

“我有那么说吗?”

“休耍这等小把戏,以为老夫看不出来?”齐陵鸿指着梵音道:“就算为你母亲守孝也罢,还未续发便到处行走,你还有没有半丝分寸?杨志远就这样的纵容你吗?女子的三从四德你可知晓?看你也已是过了七龄的年岁,居然不懂男女之防,简直就是笑话!老夫真为杨志远而耻!”

“那是您心糙罢了,无妄想时,一心是一佛国;有妄想时,一心是一地狱。若不以心生心,则心心入空,念念归静,从一佛国至一佛国。若以心生心,则心心不静,念念归动,从一地狱历一地狱。老先生,您着像了!”

梵音的话说完,不由让方静之也瞪大双眼,胸脯起伏不定。

这道理虽然他也明白,可却说不出如此精辟,再看齐陵鸿的一张老脸昏黑,好似想要还嘴,却不知为何开不了口,苍白的嘴唇抖个不停,只能不停的笃着拐棍来发泄心中抑郁。

怎么开得了口?

方静之看过二人之后不由心中苦笑,杨怀柳从始至终就是那样平静,而自己的先生已经暴跳如雷、失了分寸,没有半点儿师长的德行,失态了……

“老夫要找县令大人评理!”齐陵鸿暴跳如雷的蹦出一句。

梵音没有再说话,单手作揖行之一礼,带着二胖先离去,分毫不搭理这个老头再嚷出什么话来。

原本想敬一尺、可惜人家却不肯收,那这份怨她就记在心中,倒要看看稍后他是否敢在县令大人面前说出这等话来。

二胖被梵音领着,虽然在跟着走,可一直都在目瞪口呆的望着梵音。

“看什么?”

“怀柳姐姐,你太厉害了!你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我怎么说不出来?”

“你想学?”梵音被二胖逗的放了轻松,掐了一把他的小肉脸便继续往前走。

二胖揉着脸,不停的点头,“想学!”

“那就好好的识字读书,将来比我说的还有道理。”梵音苦口婆心的延展未来。

二胖道:“不过你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我没听懂。”

梵音脚步停顿,抽搐着嘴角看着他……

“怀柳姐,我虽然没听懂,可你刚才的样子太有气势了!气的那老头吹胡子瞪眼的,他不如你!”二胖脸上写满认真,倒是让梵音哭笑不得的气不起来。

一个五岁的孩童,他哪里懂得什么是《悟性论》,相由心生,命由我立,不懂也好,否则真迷上了佛典,将来去当个小和尚,张县尉还不得杀了她?

刘安悄悄的收拾了书箱追上来,梵音寻一位婆子带路,她便带着二胖回到同辈相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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