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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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一家人-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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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七委屈道:“我没想来找你。我来找阿义吃酒来着。谁知道你们今日这么巧约好了见面。”

“来找阿义,我看你也动机不纯。现在就回去,回家去,或是去别什么好去处,反正别在我面前出现!”

初七被说得恼了,直带了哭腔嚷道:“谁稀罕见你来着、谁稀罕见你来着!以后街上遇上,我也当你是透明!”

“你最好说话算数。别又寻了别借口来找我!”

初七受此侮辱,甩了他手就跑出酒楼去。阿义看不过如此,上去连忙拦住被惹哭初七,直教训康摩伽道:“康摩伽你做什么男人!越大越不像话了,比小时候还幼稚,有那么欺负女人嘛!”

康摩伽道:“阿义,我这是为了初七好,你别再掺和了!”

“我就掺和了,怎么着?你现今要不给初七道歉,以后也干脆别来找我了!”

初七越听越不是滋味,即便康摩伽真倒了歉,更加令人伤心。今日之辱皆是她自己招惹,她认了。可哪有康摩伽这样阴晴不定人?上次见面还说着些好听话,今日便这样无情。

她对阿义道:“我这就走了,阿义。今日只当我没来过。以后来找你,我会先通知一声,免得惹人厌烦。”

“别走呀,酒才吃了一半。我不理康摩伽这衰人就是。咱们吃咱们!”

话还没说完,初七便已走远了。阿义对康摩伽气道:“你说你干是什么事?我不管,你不把初七哄回来,以后别跟人提认识我阿义!”

康摩伽依旧不为所动,也没打算去追意思。阿义见了可有恼火,但也没别法子,只有独自生着闷气。

康摩伽道:“阿义,你气你,我不管。但你总得想想初七嫁了人,我也有了家室。中原又不比西域,礼教多是。你撮合我们是害了她。”

“那当初你们两个怎么就没想在一块儿过?各自嫁娶了才一个个晃到我面前愁眉苦脸。还嫌我好心做坏事。有种你别吃醉了酒就拉着我喊‘七,你别嫁人’、‘七,你没了我怎么活’。”

康摩伽低了头没再回话,阿义知是胜利在望,于是加了把劲道:“刚刚初七走时候那副伤心模样,人又长得那么俏丽,可别遇上什么趁火打劫歹人。她今日可是独自出门,什么仆役都没带在身边。不过这也由不得我们关心了不是?你都嫌她碍眼了,就由她死活吧。”

阿义还琢磨再说点损话,转头一看,身边早已没了人影。他笑了笑,独自去吃那阿婆清去了。

初七着实气得头发晕,竟忘了雇辆马车来回去。直到走到腿发了酸,她才醒悟自己怎么地折腾起自己来了。她劝自己这样太不值,送上门去讨人嫌,弄得伤心又伤身,岂不与犯贱无异?

缓了口气,她便要绕出巷子叫辆马车,不防身后竟有一双手伸了过来捂住她嘴。她张嘴就咬了那只手,疼得后面人叫了一声。那人被惹恼了,狠狠朝她后颈就是一下。初七眼前一黑,再也无力反抗。晕过去前她竟闻到身边有两个人气味。这两人身上均有紫鸢平日所爱用紫兰香饼香味,可见是仇家找上门来算账了。带了点恨意,她发觉这次算是栽了。

被打了这一下,初七真正恢复意识时已做了很多准备,或是被绑,被打,被辱,什么招数都想过一遍。她跟了孟清多年,见识过比这还残酷事,因此心里并不太害怕,最要紧保住性命,日后连本带利讨回来。

可是她醒来时既未感到疼痛,身上衣衫也都完整。这倒让初七纳闷了。紫鸢会这么客气对她?抚着发疼脖子,她突然感觉有个影子罩在身上,抬头一看便见康摩伽正盯着她看。

不知为何,阿义说那些关于他话一下子浮现上来,让她心跳骤然加速,连身处何地一时都已忘记。她红了脸,爬起来就问道:“你又来干嘛?”

康摩伽看着她脸上红晕,就道:“我不来你还能这么生龙活虎?幸好我不放心追了你来,不然那两个男人也不知会将你带到哪里去。”

初七大抵也猜到是如此。他不常有追她而来时候。未出嫁前他们在杏园里说话,她伤心地跑了,也没见他肯追来。如今他亲口承认,不免令初七心里觉得丝丝甜蜜、点点窝心。可康摩伽依旧冷着一张脸,说话也是冷,未见半点温情。

初七觉得没趣,不久便道:“既然我没事了,也不在你面前碍眼了。我这就回去。”

她转身要走,这才发现自己身处房间不同寻常。这是一间密室,连门都不知道在哪里。室内除了一盏昏黄油灯再无其他光线。那些墙壁上倒是画了许多诡异图案,并一些异文字,越发让密室显得恐怖起来。

初七有点慌,忙道:“这里怎么出去?你把我弄到这个地方干什么?”

康摩伽笑道:“我突然就改变主意了,先把你关起来,免得你再被歹人捉去,一劳永逸。”

初七一听就知道他不是认真,直嚷道:“疯子,拿这种事来打趣。一会儿嫌我碍眼,一会儿又要关我,你究竟想怎样?”

康摩伽收回笑脸,道:“只要你不出现,我一直知道该怎么办。可你就偏偏在我面前晃,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哼,老说这些暧昧不清话,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自己觉得有意思是你自己事。”

他又开始像缩进壳里乌龟一样摆出一张冷脸。初七不傻,知道他装得辛苦。她渐渐为康摩伽这种古怪而想到了一种可能。这可能实在有些可怕,她都开不了口问他。可如今,她再不问便会觉得后悔,于是上前拉住他手臂就道:“你还有米荷,还有阿义,是不是守着一个秘密?你们是不是策划了什么危险事,所以一直要我离你远些?

他沉默着没说话,甩了初七手转身打开密室门,道:“走吧,我真不想跟你有牵扯了。”

初七还以为会有希望,哪里知道他壳如此坚固,敲也敲不破。她真感觉眼前站是个双面人,一个对她笑,一个又对她冷着脸。她除了感到难过,竟也有了一丝害怕,仿佛只要自己再走近一步,便会被拖下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她有些疲倦了。这样纠缠不清能有什么意思?自己如今过得不错,何必自讨没趣地沾染来是非?初七有些心灰意冷,准备就此撇清这段关系。可就在走出密室时,康摩伽突然抓住她肩膀,直视着她眼睛郑重道:“七,要是再有下一次,我就不管了,抢也把你抢走!”

 风波

51

初七迷迷糊糊地回到家中时,孟清正为她失踪而大发雷霆,整个宅子上空仿佛都为此而乌云密布。仆役们见她安然归来,皆都松了口气,忙跑去将事情禀报。

初七一路从大门走来,但见管事、侍女、婆子、小厮皆都跪在地上,面色惶恐不安,到了大厅更见一地碎瓷,遍地狼藉。孟清发这顿火着实不小,竟连夜华脸上都有一道被瓷片飞溅而致血痕。

等到孟清转身将视线放在自己身上时,初七腿直有些发软,冷汗便不觉冒了上来。孟清见妻子安然无恙归来,面色稍霁,但一张脸还是崩得很紧。

不等人来质问,初七连忙委屈地搂住孟清哭道:“夫君,有两个男人要来抓我!”

原本要开口孟清顿了顿,安抚道:“这我知道。”

“夫君知道了?”

“是,他们尸体已经找到,是紫鸢派来,想必是要借此报复。他们身上刀伤跟紫鸢脸上伤痕一样,应是同一人所为。此人救了你,你可认识他?”

初七被康摩伽所救,却不知他已杀了那两个打她主意男人,一时都有些接不上话来。孟清见她不答,却也不再多问,转而吩咐下人煮碗压惊羹汤来。

虽是如此,初七隐隐觉得孟清仍旧在生气,这气憋闷在心中不发作,更加让人胆战心惊。

孟清一边拉她回房一边问:“你手好冷,是冻着了吗?”

“嗯……我冷。”初七哆嗦着说,“其实……今日救我人是谁,我也不知道。后颈被挨了一下,我晕了过去,现在还疼着……”

孟清停了步,回头看她,看得初七像受惊小鹿一般只想拔腿就跑,才道:“哪里疼,我看看。”

“回……回房再看。”

“好,回房再看。”

这一回房,府中下人们都识趣地离得远远,谁也没胆子真端了那碗压惊羹汤前去寻死。

初七也觉气氛已古怪到如此,回了房也不敢随意说话。孟清拿了药酒替她推拿后颈瘀伤,力道不重却也疼得人咬牙切齿。

“心儿,很疼吗?”

“不,不疼。”

“那两人竟敢打你,没死在我手上算是便宜他们了。”

初七打了个寒噤,忙换了话题道:“卢夫人她为何要对我下手?”

“你近来惹了她太多回。她一贯有这伎俩。但若真要将你如何,她倒也不敢,至多会以此要挟,或是给你些教训。你现在知道树敌后果了吧?”

孟清口气渐渐缓下来,初七也慢慢从紧绷到放松。她只不敢将康摩伽救她事供出来,但若要瞒得过孟清,道行还远远不够,于是干脆就这么含糊不清下去,等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再说。

孟清这一抹药酒就抹到了翌日早晨。初七起床时他却早已不在身边。似乎有一股冷战气氛突然降临在了他们夫妻二人身上。

初七是理亏一方,自然内疚。她捶着腰起身梳妆,开了门才发觉被遣回夜华身边江蓠复又出现在了眼前。

江蓠见了她立马行礼道:“夫人,郎君说要江蓠回来伺候夫人身边。”

“他亲口这么说?”

“不,江蓠只是听华爷说。”

初七叹了口气,心想其中必是夜华自作主张居多。她也不嫌弃身边多个眼线,便默认了此事,问江蓠道:“你知夫君一大早去哪里了吗?”

“据说是去了卢夫人新宅。华爷也去了。想必郎君是要为夫人讨回公道。”

紫鸢宅邸是个什么样地方众所皆知。孟清几乎从未真正上门过,至多是将紫鸢接出来一会。今日得知丈夫一早去了个淫窝,初七突然有些不自在起来。

“江蓠,你去备好车马,我也要亲自去一趟卢夫人府上。”

“夫人,这……似乎不太妥当。”

“天下也没有说只准男人逛窑子。你去办便是。”

江蓠久不曾来侍候初七,竟不知她变得强硬了许多,当下也唯有从命。初七回头就去仔细打扮了一番,直到满意镜中妆容方才启程跳上马车。

她心里明白有什么事不太对劲。像昨晚,孟清手一直在她脖颈上流连,抚着她喉咙和气管,仿佛只要一使劲便能掐死她。

男人醋意来得比女人可怕。初七不自觉地摸着脖子,开始感到了被两个男人拉锯着痛苦。无论是孟清还是康摩伽,她似乎都不能舍弃任何一个,否则自己便成了残缺不全,再难完整。

江蓠在一旁见了问道:“夫人,你脸色不好,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适?”

“不碍事。”初七顿了顿,突然道,“江蓠,我有句要问你。你从前在颜班主手下时可曾对安岩班子里事有所耳闻?”

“只知道是个有点名气胡人班子,偶尔会出去个几年再回来罢了。夫人为何有此一问?”

“没事,不过问问。我知江蓠要将我一言一行全数禀报给夜华。这我并不管。但你以后若要一直跟着我,别把事情做得太过就好了。”

“是……”

马车一路到了紫鸢府上,初七倒没急着下车,而是坐在车里不声不响地耗了一会儿。江蓠陪侍左右,亦不敢吱声,只觉这气氛不同寻常,自己须安分些,不可引火烧身。

这样耗了半个时辰,那紧闭大门里终于出来了一个人。那人正是一袭黑衣夜华。他到了马车前便道:“郎君说,还请夫人先行回去。”

初七掀起帘子,蹙眉道:“夫君他要我回去?”

“是。”

“他还说了什么?”

“未曾。”

夜华只言片语仿佛叙说了孟清不耐和厌烦。初七这才算确认了孟清有意要冷落她意思。嫁进门来被宠了三年,如今也圆过了房,凡是能给都给过了,终于有了今日了。【。 ﹕。电子书】王氏多次告诫过她盛宠一过,必遭冷落话。如今一见,方知是真理。

初七定了定神,道:“好,我这就回去。你去跟夫君说,我今日回娘家住,不知归期是何。夫君若不想我回来也可,只要一纸休书送来崔家,我全家所受之恩惠全数奉还,还不了就是做牛做马,为奴为婢都在所不惜。你就这么跟他禀告吧!”

夜华道:“夫人,你这样说是不是太过分了?夫人昨日受了委屈,郎君一早便来为夫人讨个公道。如今这番脾气出得不叫人冤枉?”

“我们夫妻事,不容外人来置喙。你只如实禀报再行臆断不迟!”

初七不等夜华回应,立马让车夫掉头回府。江蓠冒着冷汗想劝阻却又不敢。这样一路沉默着回到家中,初七竟真跑回房中收拾起了行囊。可越是收拾她越是发现身上所有竟都是孟清赐予,即便是她前几年做生意得微薄利润亦是他替她出本钱得来,甚至她容貌身形都是他多年养护而成。真要全数奉还他恩惠,拿刀割肉都还不完,她说那番豪言壮语究竟是矫情了。

她越想越是觉得一直以来潜藏在内心恐惧快要爆发出来。孟清若真是厌倦嫌弃了自己,她和她家人该如何是好。是了,是了,她原本就没资格跟孟清公然叫板,做牛做马为奴为婢尚不能还他,难道还容忍不了他去在紫鸢府上坐上片刻?

她哪里来大小姐脾气,哪里来权利和胆子?想必这些年被宠得都忘了本,连最根本利害关系都忘得一干二净。初七不断说服自己必须本分些,不知不觉便伏床大哭了一场。

哭到一半时候,孟清已经迅速赶回了家中,见到了卧房里面泣不成声妻子。他叹了口气,安抚道:“许是夜华口气说太冷了些,竟害得你如此伤心。我罚他便是了。”

初七没敢抬头,只道:“夫君把我宠坏了,一时都忘了自己身份。这样几句便发了这么大脾气,可见是缺乏管束。以后我都不敢再犯了……”

“发脾气也不是坏事。你为我吃了这么大醋,我应高兴才是。不吃醋女人我娶来干嘛,是不是?”

初七情知自己理亏到底,孟清又无一点责怪之意,愧疚之心油然而生。她喃喃道:“若夫君真有厌弃我一日,无论是打我骂我也好,休了我也罢,我不敢有怨言。”

“胡说,哪会有那一日?我大你这么多,再过十几年便是老头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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