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代3.0刺金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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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代3.0刺金时代-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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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的围墙包围了起来,围墙上是随性而写意的马车图案,配合着连绵不断的HERMES字样——一年后,这里将变成亚洲最大的爱马仕之家。这个城市日复一日地将所有的财富集中在一起,然后沉甸甸地从人们的头顶上压下来,没有人可以逃避得了。公交车上的广播里,一直预报着“圆规”台风即将登陆的警报。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末日般凄惶的氛围里,广播里那个阴森森的女声肆无忌惮地散播着让市民们崩溃的讯息,“东海上掀起九米高的巨浪!”“全上海的中小学生全部停课避难!”各种危言耸听从公交车的喇叭里尖锐地扎进耳膜里。一车人在死气沉沉的黄昏里朝前开,车窗外满街的灯红酒绿,映照在人们的脸上,每一张脸都写着疲惫。南湘头靠在车窗上,闭上眼睛。漆黑的睫毛粘在眼睑下方,仿佛几片被淋湿了的黑色羽毛。刚刚打开家的大门,南湘还没有走进客厅,就听见了唐宛如那做作的声音——对,就是他每次看见帅哥,就会本能启动的那种声音。顾里对此形容得非常精准,“把林志玲全身涂满咖喱酱,然后放到微波炉里转三分钟,从里面发出的尖叫声,就和你现在说话的感觉差不多。”南湘换好拖鞋,把包放在玄关的柜子上他走进客厅,就看见了穿着笔挺黑色西裤和白色衬衣的顾准。他本应该是一个无业游民,但是却穿得比谁都像一个商界精英。此刻,他正站在唐宛如对面,唐宛如正拿着两张周片举在他面前,而顾准抱着双手,沉思着。南湘看着他被西装裤包裹住的浑圆的屁股叹了口气,她非常理解唐宛如此刻激动的心情,光是这个背影就足以让自己脸颊发烫,更何况唐宛如此刻是直面着他那张刀削斧凿的精致面容。南湘抬起眼睛看了看唐宛如,胃疼——此刻的如如,在举着两张照片的同时,一直企图将顾准的目光从画面上吸引到自己身上来,于是她挺起胸膛,不时甩动着头发,从左肩膀,哗啦一下,甩过右肩膀,狠狠地抽打在自己脸上,然后几秒钟后,再用力地甩回来,看起来比革命电影里慢镜头下那些慷慨就义的女烈士们都还要悲壮。她的嘴唇上一直黏着几缕黑发,他此刻肯定自我感觉异常性感。听到有人进来,顾准回过头,看见南湘,轻轻地扬了扬手,他的嘴角斜斜的,露出半寸整齐的牙齿,“呦,回来了。”他衬衣的领口开着两枚扣子,露出一小片结实的小麦色胸膛。南湘叹了口气,他和他姐姐顾里一样,都是上帝的宠儿。谁说上帝是公平的?把顾里宫洺顾源这些人摆出去,就能让所有人闭嘴。“你们这是干什么呢?”南湘从柜子里拿出个杯子,倒了一杯水,坐到沙发上,看着披头散发一脸潮红的唐宛如,又看了满脸看热闹的顾准,问道。“我在研究,这两幅画,哪幅比较好。”顾准说到这儿,想起什么,转头看着南湘,眼睛里倒映着天花板上水晶灯的光芒,璀璨急了,“哎,我忘记了你是美术专业的啊,你帮我挑挑吧。”“挑选来干吗?”南湘站起来,走到顾准身边,目光落在那两张照片上,身边的顾准身上,散发着阵阵年轻男孩的健康味道,不是娘娘腔的香水味,而是那种肌肤上最原始的气息。“外滩三号楼上的那个画廊,正在展出这个画家的画作,其中一部分是公开发售的,这两张是其中我喜欢的两张,只是没决定买哪张好。”顾准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种冷漠的金属感,但又透着一种安静的热烈。
  “作者是黄乘远吧?我们念书的时候还看过他的油画展呢。最近这两年渐渐开始热门儿起来了。”南湘一边喝水,一边看着两幅画说,“就大众而言,左边这幅肯定最具有代表性,因为黄乘远的大部分画作,都是这样的水岸静物。但是,这样的画作太多,就没有了稀缺性,升值空间也小。倒是右边这幅,乍看上去不太像他的风格,他的画作里,很少有这样的逆光人物,但是,正因为如此,反倒有更多的可能性。”“Cool!”顾准抬了抬他那双浓眉毛,冲南湘吹了个口哨,南湘倒是微微又有些惊讶,平时仿佛一个随时准备将人的灵魂收走的年轻死神,此刻却带着一种少年顽皮的讥诮感。他的笑容看起来似曾相识,只是有点想不起来这在哪见过了。“那你能陪我去那个画展吗?正好我自己一个人,也还没有女伴。我等一下就出发。”顾准把手插在口袋里,用一种随性但好看的姿势站着。“外滩三号?我不去。我一时半会而很难找到一身能顺利走进那栋楼而不被保安拦下来的小裙子。七浦路三号我倒是可以。”南湘在沙发上倒下来,一整天的奔走,让他也显得特别慵懒,他把腿蜷缩到沙发上,解开扎在脑后的发髻,一大把漆黑浓密的长发,仿佛水藻般蓬松卷曲地披散下来。她初雪般白皙的肌肤,在黑发的衬托下,显出一种强烈的对比。“顾里的衣柜敞开着,你只要进去随便拿一件已经剪掉吊牌的小礼服裙就可以了,她光是把那些新买的还没来得及穿的衣服穿完,夏天就已经过了。相信我。”顾准走到沙发前面,弯下腰,那张英俊的面孔在逆光里只剩下一圈高高低低的轮廓,“帮我个忙吧。”“没问题!”唐宛如从沙发上一跃而起。顾准倒吸一口冷气,还没来得及说话,唐宛如就如同一阵旋风一样,卷进了顾里的衣帽间。顾准那张小脸煞白煞白的,他之前精光四射的迷人狭长双眼,此刻瞪得滚圆湿漉漉的,仿佛一只受惊的麋鹿,他指着南湘说:“你如果让唐宛如单独陪我去的话,我就用领带在你的房间里上吊。”南湘叹了口气,从沙发上坐起来,一边把披散的头发扎起来,一边说:“我去可以,但我不想化妆了,太累,你别嫌弃我丢人。”“你不化妆就很美。”顾准站直身子,光线一瞬间打亮了她的五官,他的笑容就像一朵迷人的云。顾准一边坐在客厅里翻杂志,一边听着浴室里丁零当啷各种倒腾,如果只从声音判断的话,要么就是里面在装修,要么就是有七个老太太一起挤在里面跳秧歌。但实际上,顾准知道,那只是唐宛如在化妆。有一次顾准推开卫生间的门,看见唐宛如以一种近乎三角倒立般的姿势惊悚地矗立在洗衣机上,顾准吓了一跳,以为唐宛如看见蟑螂惊吓过度跳上洗衣机,但结果只是——“哦,我在涂粉底。”“爬到洗衣机上涂?”“对啊,光线好。”“……”杂志页面上的光线被遮去一半,顾准抬起头,看见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南湘。她简单地挑了一件黑纱的抹胸小礼服裙,头发松散地在脖子后面挽了一个慵懒的发髻,她的脸上不施脂粉,透着一种大雨过后的清新,仿佛刚刚绽放的白玉兰花瓣,裙子很短,他那双修长白皙的大腿,自已让很多男人的视线膨胀起来——也许不仅仅是视线而已。他的脖子上挂着一根细细的银链子,链子上缀着一颗粉红色的水晶,正好在他若隐若现的乳沟位置。顾准双眼直直地看着南湘,没有说话。“你也太不尊重人了吧!”南湘对一直盯着自己胸部看的顾准翻了个白眼儿,伸出手指着自己的脸,“我的眼睛在这里。”“你那根相连的坠子放在那里,不就是为了吸引人过去看么?就像个指示牌一样,就差在宝石上刻三个字‘看这里’了”顾准抬起双手抱着后脑勺,轻轻耸了耸肩膀(这个动作他做出来格外迷人),“况且我坐着,眼睛正好在这个高度,你自己药站到面前来用胸口堵住我的目光,就跟黄继光堵碉堡的枪眼儿一样。我就是那个碉堡,碉堡能说什么呀,也只能被默默地堵了呀。”南湘:“……”三分钟之后,唐宛如也好了,他咣当一声打开卫生间的门,南湘感觉一阵迎面而来的气流,像是冲自己开来了一列地铁。唐宛如站在顾准面前,把披散着的头发用力从左肩膀甩过右肩膀,制造出风中凌乱的美。顾准一双瞳孔微微颤抖着,认真地说:“很美!”“你也太不尊重人了吧!”唐宛如对一直盯着自己的脸看的顾准娇嗔一声,伸出手指指自己的胸部,“我挤了老半天呢!”南湘:“……”顾准叹了口气,“……我去找一条领带。”南湘:“你是要去我房间吊死么?”顾准:“……”顾准翻了一条顾源的宝蓝色D&G绒面领带出来,系在他的衬衣领口上。他衬衣的袖子随意挽起一截,露出肌肉线条清晰的小臂。整个人显得非常时髦,但又没有过于正式带来的拘谨感。三个人刚要出门的时候,门铃响了。
  南湘走过去拉开门,一只手把一个快递的信封举到她面前来南湘撕开信封,发现是一叠打印文件,刚看了几个字,她就倒吸一口冷气。就算是霍格沃兹学院的哈利?波特用鹅毛笔写的信,也没有眼前这封来得吓人。南湘看着手里《M。E》杂志社专用的信纸,以及上面的内容,有点儿晕。她反复看了两遍,确认真的是设计部发来的关于自己的聘用通知。她看了看信纸最下面一行手写的内容,“南湘你好,收到这封信,请打我的电话,我是设计部的叶倩。”南湘掏出手机,照着上面留得电话号码打过去。电话嘟嘟两声之后接通了。“你好,我是南湘,我刚刚收到你给我的信,但是我不是很明白……”“哦,南湘啊,你好你好。是这样的,之前顾总监,就是你的好朋友顾里,委托我帮你在设计部找一份工作,她之前发了一份你的资料给我,非常详细,你的专业和能力我们都非常欣赏。她本来想把你安排在她的部门,或者安排在她负责的招聘项目里。但是后来她觉得会引起别人的非议,对你不好,所以,她就让我安排一下,因为我的部门和她没有关系,这样别人也不会认为你是通过走后门进来的了。我和顾里啊,是大学同班同学呢,你应该和我们也是一个学校的吧,呵呵,她为这事找了我三次……”顾准看着眼前拿着手机不出声的南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忍不住拍拍她的肩膀,“你怎么了?”人群散去后的会议室显得更大了。顾源、顾里、宫洺、Kitty、我,只剩下我们五个人,依然沉默地坐在这里,彼此没有说话,长长短短的呼吸声在空气里听得很清晰。窗外的夕阳已经坠进了楼宇交错的天际线,黑暗像是潮水一样从玻璃窗外泻进来,我们几个像是坐在黑色潮水里的沉睡者般无声无息,不知道过了多久,Kitty站起来,按亮了会议室的灯。惨白的灯光闪了几下,然后撕破了黑暗和寂静。我的目光从他们几个人脸上一一扫过去,然后又扫向空旷的房间。我甚至在不由自主地想象,从今天之后,这里就将变成叶传萍的工作室。三年前,当我们还在上大学的时候,我和顾里曾经用谈论白雪公主的后妈般的语气,同仇敌忾地谈论着她,那个时候,我们俩依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青春少女,尽管我们俩天不怕地不怕的理由各不相同,我纯粹是因为无知,而她纯粹是因为她是一个富二代。一转眼,我们就彼此沉默地坐在冰冷的会议室里,之前那个白雪公主的后妈,现在变成了白雪公主。而我和她,变成了什么?我找不到答案。“顾里,走,去吃饭吧,我想和你谈谈。”顾源的脸在白晃晃的荧光灯管下,显出一种易碎品般的质感。“可以啊,你先和蓝决约时间吧。”顾里坐在他的对面,脸上依然挂着刚刚开会时的那种表情,那种可以被以一千种方式解读的表情。顾源没有说话,沉默地拉开椅子站起来,转身走了出去。在我的这个角度和光线里看去,他的背影仿佛一面灰色的墙,我相信,很多东西,从这个时候开始,就隔绝在了围墙的另外一边。人又少了一个。我看向宫洺,他正好坐在一片阴影里,看不清他的表情。黑暗让他的身体显得单薄,也显得冰凉。头顶强劲的冷风几乎快要把他吹成一块冰。“林萧,你刚刚什么意思?”顾里抬起头,看着我,她的眼睛在光线下红了一圈。但我知道,这只是我的错觉,她怎么可能感伤?她怎么可能激动?她怎么可能眼眶发红?这些是人类的情绪,她怎么可能有?我心里翻涌着的暗色物质,激烈地冲击着我的大脑,带来一种歇斯底里的快感,就像是撕扯伤口时的感觉,混合了痛苦和快乐,痛快。“我没什么意思。我只是终于明白了,我们都是住在小山丘上,而你住在云层里。”我平静而冷漠地说着,我心里明白我早就失去理智了,因为我的上司也坐在这里,我还坐在公司的会议室里,无论如何解读,当下的场景都是绝对严肃的工作场合,但是我却把它当做了发生在自家客厅里的、我和顾里的撕扯。顾里慢慢站起来,她的姿势和动作都非常缓慢,仿佛坐久了腿就失去知觉,她仿佛忍受着某种痛苦般地离开了会议桌。但是她的表情依然是平静的,只是她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和她冷酷精英的样子太不相称,显得太丢人。她看着我,准确地说,只是低低地看着我所在的方向,她并没有看向我的眼睛,她的声音里仿佛塞着柔软的绵絮,“我曾经以为你懂得住在云层里,意味着什么。”说完,她转身走了。显然,她也是失败的。她也完全忘记了当下的工作氛围,她将她的感性赤裸裸地暴露在夏天冰凉的冷气里,仿佛一棵树,将自己的根系扯出了地面。她走过来,站在我的面前,显然她有点儿激动了,我甚至隐约地觉得她会失控—我意识到,我会这么想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啊,她是顾里,她怎么可能失控?能冷静地在自己父亲的葬礼上看遗嘱的人,世界上有几个?我的手机此刻在会议室的桌面上悄悄闪烁着来电的灯光,南湘的名字闪烁在手机屏幕上,但是我关了静音,没有察觉。顾里看着我,冲我说:“住在小山丘上的人,滚下去,只会被树木刮伤,或者摔肿脚踝,但他们会活下去,会好起来,会再爬上小山丘去。但是住在云朵里的人,摔下去,就只有死。”两颗滚圆的眼泪,从我的眼眶里滚出来,没有温度,一瞬间就被冷气吹得冰凉。我的胸腔里仿佛是被滚烫的沸水,无数的话语仿佛失序般涌向我的喉咙,而最后冲出我嘴巴的,只有轻轻的三个字:“你活该。”我说完这三个字后,顾里没有一秒钟停留,她转身推开门,从走道独自离去,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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