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贤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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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贤塔-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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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闪跃了几下,终于渐渐黯淡下来。夜深了,月亮已经升到了头上最顶端,拂拂而来的轻风,挟着几分夜晚的凉气,侵人肌肤。 
睡梦中的西羽蜷曲了一下身体。天戈脱下外套,轻轻给他盖在身上,顺手拔旺篝火,添几根干柴在上面。火苗毕毕剥剥的又燃烧起来,映得他脸上红红的一片。他缓缓站起身,走到一旁侧耳倾听。密林深处,似乎隐隐传来轰隆轰隆的奇怪声音。 
天戈在忘归森林久了,自然清楚这个声音非比寻常。他想到下午长老会议时,司戎长老说过发现灵兽的事情,心中一凛。本来,一两只两三只灵兽,并不完全放在他的眼里,他曾答允长老们说,走前要将威胁到忘归之野安全的灵兽统统消灭掉,可是倘若这个时候遇到这些怪物,却是一件相当糟糕的事情。西羽正在身旁,势必难以避免受到波及。 
他连忙返身回去,叫醒西羽,略微说明原因,然后带着他迅速向北离去。 
这片林子往南是平原,向北却是连绵的高山。两人奔走了半个多小时,来到一处山脚下。天戈很快找到一个小山洞,略加检视之后,吩咐西羽躲在这里不要出去。 
“你那个混沌之壁什么的,还有其它有用的防身法术,最好能够统统施展出来,要注意安全,躲得越隐蔽越好,就当自己是一颗石头一株草。记住,千万不要抛头露面。我暂时离开一会儿,你一个人怕不怕?” 
西羽点头答应,说道:“当然不怕啦,我还有这个呢。”他将当初天戈赠送的那柄匕首取出来晃了晃,又问:“大哥你要去哪里?” 
“我?”天戈伸手握住了冰魄宝刀的刀柄,“难得在这里撞上它们,我这就去趁机宰掉几只,省得改天耗费时间在林子里找来找去,怪麻烦的。” 
西羽羡慕地说:“大哥真勇敢!我曾经看过好多关于灵兽的资料,发现它们的人没有不立即躲起来的,你不但不害怕,反而找上前去。什么时候我才能够像你一样呢?” 
“勇敢?”天戈摇头否认,微笑道,“不,只是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怎能算得上勇敢?要知道,我以前曾经不止一次对付过它们,知道它们的许多弱点。” 
西羽好奇道:“灵兽号称最强大的生物,竟然也会有弱点?” 
“当然啦,以我看来,它们举止笨拙,反应迟钝,呆头呆脑如同一个个满身是宝但不知道怎样使用的暴发户。可是倘若一口气竟然遇上了五六只七八只那么多,我将不再勇敢地同它们搏斗,而是立即掉头转身,逃之夭夭。” 
西羽不禁轻声笑了出来,眨了眨眼睛,又问道:“依你刚才话中的意思,对于那个暗影巫师来说,岂不是当他挑战诸神的时候,才能算得上勇敢?” 
听到总座之名,天戈脸上笑容微敛,匆匆答道:“也许是吧。当然更加可能的是,他本人早就已经是诸神之一,只是在挑战终级主神的时候,才需要一些勇气。时间差不多了,我这就离开,你准备好了么?” 
西羽点点头。天戈找来几块巨大的山石,将洞口牢牢堵住,又再细细检视几遍,这才放心地离去了。 
周围黑漆漆地。西羽过了好一阵子,这才习惯了眼前的黑暗,借着岩石缝隙漏进来的几处天光,找到一块平坦舒适的地方,躺了下来。 
他按照天戈刚才的吩咐,静心瞑想一阵,然后念动咒语,撑起了隐身的混沌之壁。 
本来,今晚他将翼车开上天空这么久,早就已经透支了精神力,眼下施展的即使是一个相当小的小法术,也会感到吃力;不料刚刚开始准备,立刻发现附近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充满了暗系的力量,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和力气,轻轻松松地便完成了这项工作。 
这样的好事情自然要充分利用。他伸手握住颈下的扶摇项链,暗暗启动另一个法术,让宝贝项链好好地吸收力量以便尽快恢复能够使用的状态。 
如此忙碌一阵,将一切安顿下来之后,身体终究太过疲惫,他又慢慢地合上了眼睛。 
扑,扑!身旁忽然传来几声轻微的响动,立即将他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西羽确定,声音并不是由自己发出的,一颗心不禁砰砰乱跳,都快要从胸口蹦出来了。 
响声仍在继续。他定了定神,拔出天戈给自己的那柄护身匕首,认准声音来源,悄悄起身走过去,大着胆子摸了几把,原来只是一些松软的泥土,不知道它们为什么从山壁上掉了下来。 
他心中松了一口气,正要返身回去继续睡觉,面前扑的一声,又掉了一大块泥土下来。 
西羽手起爪落,将附近松软的泥土尽量挖下来,心想这样应该算是免除后患了。这一抓之下,登时发现有一处地方泥土特别松软,轻轻一抓就落,于是又多抓了几下,手指间突然抓到一个毛绒绒的温暖东西,脑子还未反应过来,已经将这东西抓紧,拖了出来。 
小东西掂起来沉甸甸的,在他手中挣扎了几下,便乖乖地不再动弹,反而簌簌发抖,应该是一只弱小温顺的小动物。 
西羽将它拎到山洞的缝隙,仔细一看,居然是一只小兔,真不明白它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小兔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他。西羽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如此容易地捉住一只小兔,心怀大畅,顺手将它抱在怀里,轻轻抚摸,一面安慰道:“小乖乖不用怕,暂时我是不会伤害你的。”心中却想:“明天早上醒来肚子饿的时候,倒不妨考虑用你来做早餐。” 
也许是他的安慰之辞毫无诚意,小兔的身体一直不停发抖,而且抖得越来越厉害。 
西羽的身体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也跟着抖动起来,想止也止不住。刚开始还以为是受到小兔的影响,后来发现,其实小兔的抖动有一大半是因为自己在抖。这时头脑变得异常清醒,睡意全无,身体四肢充满了力气。他将小兔扔到地上,就在小山洞中迈开步子,一圈又一圈地飞快走动起来。 
奇怪的是,小兔离开他的掌握之后,却不立即逃走,仍然一蹦一跳地跟在他的身旁。 
西羽走了不知道多久,觉得身上越来越有力气,真想到外面狂奔一阵,不过他随即记起天戈的叮嘱,又拼命忍耐下来。身畔的小兔越蹦越高,越跳越快,似乎正在他面前得意地炫耀。他忍不住伸手出去,一把抓住了它头上一对长大的耳朵,正要冲它说上几句话,小兔吃惊地将身一扭,一对有力的长腿朝他身上径直蹬了过来。 
西羽没有料想到,一直表现得相当软弱的小东西竟然会反抗,力气还相当不小,他只觉得大腿一痛,站立不稳,顿时朝一旁跌了开去,碰的一声,后背重重撞在坚硬的洞壁上,颇为疼痛。揪住小兔耳朵的右手也松了开来。 
山洞四壁一阵抖颤,扑哧哧又掉下好些泥土和山石。 
自己这样的大活人居然被一只小小的兔子弄倒在地!西羽有点恼羞成怒,他将身子一弹,灵活地站起身来,朝周围一看,只见那只小兔正在匆匆忙忙地往刚才的小洞钻进去,原来是企图逃跑。 
西羽赶上前去,伸左手捉住最后面的一条后腿,又将它拖了出来。右手拳掌并施,将周围松软的泥土弄来一大块,堵住洞口,断绝了这只小东西的逃路。 
正忙间,左手手腕忽然一震,巨痛袭来,五指顿时松开。原来是被小兔的另一条后腿踢中了。这只原本相当胆怯弱小的兔子,胆量和力气似乎正在逐渐增加。 
小兔四脚朝天躺倒在地,却不翻身爬起,一双血红的眼睛狠狠地瞪视着他。 
西羽使劲甩动左手,呲牙咧嘴的过了好一阵子,疼痛才渐渐消失。他伸右手过去,正要再次揪住它的大耳朵拎起来,小兔身子一动,一对后腿闪电般朝他袭来。 
西羽这时对它的后腿颇为忌惮,见状连忙缩手回去。一人一兔就这样狠狠地相互瞪视着,一时间谁也征服不了谁。 
经过这么一阵折腾,说也奇怪,西羽的身上再也不抖了。隔了好一会,他想:“我今年已经一十四岁了,各类各样的事情也做过不少,而今居然奈何不得这只小小的兔子,这件事情要是传了出去,必定让人笑掉大牙。”心中一狠,他将怀里的匕首取了出来。 
在这场别开生面的人兔大战之中,小兔的实力本来就远远比不上人,一直居于防守的劣势,西羽拔出匕首之后,就连它身上唯一的武器——一对有力的后腿的威慑之力也失掉了大半。接下来几个回合的交手后,它腿上便添加了好几道伤口,渗出红红的血水,却依然坚持战斗。某些弱小动物的韧性,很多时候是令人惊异的。 
又斗了好一阵,小兔看看支持不住了,它将身子一翻,竟然从地上站了起来。 
敌手突然改换战斗姿势,西羽连忙暂缓进攻,注意地观察着它。只见小兔一双血红的小眼狠狠地朝他瞪视一阵,然后转身,飞快地朝山洞口窜去。 
西羽从后追击,心想洞口有天戈刚才放置的山石遮挡,并不怕它脱逃。不料小兔跳到洞口,拣了个稍大的缝隙,前足一阵扑朔,竟然就此钻了出去。 
西羽发现情况不对,赶紧上前捉它,却抓了个空,心中一急,扶着山石的双手往外使劲一推,轰隆隆几声巨响,遮挡住洞口的山石已经被他推开大半,露出外面幽暗的树林和天光来。 
西羽急步追出洞口,小兔正在左前方的林地上一蹦一跳的拼命逃窜。快到口的小肥肉居然想要溜走,而且它还踹过自己几脚狠的,此仇不报怎么做人?西羽收回手里的匕首,毫不犹豫地追了过去。 
小兔并非一直在逃,而是蹦跳几步便停下来,待西羽追上来之后,又飞快地往前跳窜。它胜在个头小,动作灵活,西羽好几次已经追上了,伸手想要抓的时候,它猛地一窜,从他力量不及的空档钻出,霎时间又拉远了彼此的距离。 
一人一兔就这样追追逃逃,不知道奔出了多远。渐渐地西羽觉得呼吸急促起来,内心有一点烦躁,想起天戈征战回来见不到自己,不知将会如何担忧;可是倘若就此放弃这只可恶的兔子,心中又极为不甘。正追之间,小兔突然急跳几步,钻进了一个庞然大物之中。 
西羽觉得那东西有点眼熟,定睛一看,竟然便是善水家的那辆翼车,它歪歪斜斜地停在地上,大半车头已经插进了泥土里面,一眼看去,并没有太大的破损之处。 
西羽正要跟着进去,却见那只小兔又从车中钻了出来,毫不畏惧地站在他的面前。 
西羽笑道:“咦,你的胆子怎么突然间大了起来?过来,我们再玩一玩吧。”一面伸手去捉它的大耳朵。 
小兔略微侧头,西羽便捉了个空。他心中奇怪,怎么这小东西的动作突然间敏捷起来?不禁多看了它两眼。这一看之下,发现它似乎比先前在山洞里面看到的要成熟一些,个头似乎也大上许多,一双小红眼睛射出比先前凌厉数倍的光芒,狠狠瞪视着自己。 
见到它那双血红的小眼睛,西羽只觉得头脑中微微一晕,霎时间天旋地转,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这时,翼车中又钻出一只小兔,又蹦又跳地站在他的面前。 
西羽看了看面前这只小兔,可不正是先前在山洞中踹了自己好几脚的那一只;再看旁边那只成熟高大一些的兔子,心中有点明白过来:“呵,你打不过我了,就将我引到这里,让你的老娘帮你来着?” 
嘴上如此说,心里面却有点发怵。那只大兔子的眼睛怎么回事?而且它竟然不怕人!再说了,兔子不是爱吃青草的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森林之中只有树啊。哎哟喂,这两只兔子肯定有问题!莫非,它们正是传说之中的灵兽? 
可是,灵兽据说拥有超强的力量,行动之际飞砂走石,哪会像它们这样斯文呢? 
不管怎样,反正这两只兔子跟别的不太一样。情况有点不妙,还是赶紧避开一点的好。 
想到这里,西羽立即付诸行动。他朝眼前的两只兔子微微一笑,点头说道:“对不起,我还有事要做,就不打扰你们的家庭聚会了。”一面翻身爬起,不敢再看那两只兔子的眼睛, 
转身正要离开,那只大兔子突然跳起身来,狠狠地撞在他的后背,他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如同腾云驾雾般直往前面飞去。正以为自己这一下定然会摔得七荤八素不知所云,恍惚间面前人影闪动,有人现身出来,轻轻接住了他,在他耳边说道:“又是你,淘气的小家伙!不是让你呆在山洞中不要出来的么?” 
西羽听出来是天戈的声音,心中一喜,想要跟他说上几句,张口闭口的试了好一阵子,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天戈察觉他的异常,惊道:“你受伤了?快别说话。”西羽听话地点了点头,趴在他的肩头,缓缓闭上了沉重的眼睛。 
当晚,兔肉成为两人的宵夜点心。天戈在翼车旁边升起一堆篝火,烤得两只野兔的肉滋滋作响,算是为西羽报了大仇。他面色凝重,缓缓地说道:“算上这两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我就已经杀死五只灵兽了,幸好它们不是一起出现,而且这两只基本上没有什么攻击力。” 
西羽脸色苍白地躺在翼车柔软舒适的后座上,身上盖着天戈的外套,暖融融的。听到这番说话,他勉强笑了一笑,说道:“我的运气真好,顺手一抓便抓出一只灵兽来。而且我还曾经打得它逃到这里来找娘。” 
天戈眉头一皱,说道:“它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翼车掉下来,并没有多久的时间,车上究竟有什么吸引它们的东西?” 
他只是顺口一问,没想到西羽竟然立即将答案说了出来:“力量!这辆车不知道什么原因,现在正不停地往外散发出奇怪的力量。只不知道是什么系别的,真奇怪。刚才那只大一点的兔子盯着我看的时候,我竟然觉得头晕目眩,应该就是这种力量了。” 
天戈奇道:“咦,你怎么知道?” 
“我从扶摇那里感受到的。先前对它施展过回力法术,现在它正欢快地将附近的游散力量一一吸收进去,连带我也得到了不少好处。哈,这里真是一个好地方。” 
天戈点点头,说道:“倘若对你的身体有好处的话,我们便在这里多待几天好了。唉,你这一次受伤,没有十天半月的调养,休想完全复元呢。”
第七章 百岐先生
           在见惯高山峻岭的人眼睛里,智者先生居住的百岐山,最多只是一个稍大些的土堆而已,它那半球状的山顶没有直插云霄的气势,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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