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月知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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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月知黎明- 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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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现在要传膳吗?”有宫女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淡淡地点了点头,简单洗漱了下,从那排与墙同长的大衣柜里随便挑了件换上,扫了眼那华丽梳妆柜上的首饰盒,蓝唐黎当真是下了点本钱。

吃罢饭,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也没见阿丽亚他们来找我,想想格格木那最近应该有很多事要处理,也就打消了想找他们的念头。

害怕出门会遇到那个我不想见的人,我便随手拿了本书,靠着窗前的软塌看了起来。戌时左右,突然听到外面有急促的走动声,我起身,刚走到内殿门口,值班的宫女低头倾身挡在我面前。

我挑眉:“什么意思?外面怎么了?”

“回娘娘的话,陛下走的时候吩咐过。在他没有回来之前,不允许娘娘您迈出晓黎宫一步。”[汶Zei8。电子书小说网//。 ]

“你说什么?”我以为自己产生幻听了,声音提高了一度。有些冷然地问道。

“回娘娘,陛下。。。。。。陛下说。。。。。。只要您不出这个门,娘娘若有任何要求,奴婢们都会去照做。”那个宫女有些惊恐地跪下,低着头颤着声说。

心里有什么东西在紧绷。我真是太天真了,这是他为我打造的又一座金丝笼,而我却像个傻瓜般自顾自地走进这座牢笼。

我抿紧了唇线,语气带着嘲笑,“如果我一定要出去呢?”

“娘娘!陛下把皇宫内一半守卫都调到这了,即使奴婢拦不住您。门外还有大把的侍卫,没有陛下的命令,恐是连只蚊子都难以进出。”那个宫女硬着头皮说道。一直低着头,似乎在等着承受我的怒火。

我心里现在确实有一团火,如果蓝唐黎现在在这,我想我会忍不住上去撕咬他吧。可是,蓝唐黎不在。所以我还至于失去理智。将内殿里所有的宫女都哄了出去,我狠狠地关上殿门。命令她们谁都不准进来。

殿内烛火通明,豪华的摆设让这座巨大的寝殿显得不那么空荡荡,但却缺少了生活的灵气与灵动。看着这些精致而华丽的摆设,心里那股邪火烧得更旺了,我觉得如果不找点什么发泄下,我可能真得会被自己的怒火烧伤。

那么,从哪开始呢?

扫了眼不远处的镶金立柜,随手拿起一白润的飞龙戏珠玉像,目测了下软塌旁边那个铁树盆栽,一挥手,朝着盆栽下方的仕女图狠狠砸过去,“啪啦”一声,那尊华贵的飞龙戏珠玉器瞬间碎成许多片,可惜我没有瞄准,那盆栽还完好无损。

“娘娘!”

大约是玉器破裂的声音吓到外面的宫女,我听到她们惊叫,她们纷乱的影子在门上的窗影上显现,却没有人敢违背我的意思贸然进来。

我又拿起立柜上的一通体碧绿的高山流水玉像,平静地说道:“没什么事,不过是失手砸碎了一个摆设而已。”

说话间,手中的玉像已经脱离手,朝着侍女图方向飞速过去。又是“啪啦”一声,比刚才更响,这次,那副侍女图随着那翠绿的玉像一起四分五裂。

既然这屋里大到桌柜,小到首饰都是他一个一个亲自挑选的,那我就要亲手毁掉这一切。

一个一个砸累了,我所幸将立柜上的东西一股脑扫下去,噼里啪啦的碎裂声,如同一首欢快疯狂的曲调,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门外的宫女没有人再敢吱声,看着满地的狼藉,心里的那股怒火却越燃越烈,我掀了桌子,将衣柜里的衣服横扫而出,丢在地上,用脚狠狠践踏了后才甘心丢在一旁。

一通发泄,有些气喘,却发现这屋内已经被我整得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有些无力地抚了抚额头,也不怕那些碎瓷割着脚,我朝那张没来得及被我动过的大床走去。

微喘着气坐在柔软的被面上,扫了眼床内,一对绣着龙凤图的枕头。随手拿起一个,丢进那对残渣里。

稍作歇息后,感觉又有力气了,看到门边还有几个还幸存的柜子,正准备继续战斗,眼角却扫见一旁反射着我身影的铜镜,冷笑一声,倒是忘了这还有个漏网之鱼。

手指在梳妆柜上那个雕着繁复花纹的银盒,雕得还真漂亮,可惜出现得太不是时候!

心一狠,手掌在桌面横扫一同,那些大大小小的首饰盒都随之落地,发出悦耳的叮叮咚咚声。

我扫向四周,想找个凳子什么的把这铜镜砸了,刚走了一步,却被脚边的一个首饰盒绊住,心里烦躁,抬脚就是一踢,从首饰盒里掉出些许东西。

在看到那抹青色吸引,盯着那两个玉环好久,就两那根拴着它们的普通红绳,在我看来都是那么的与众不同,无形中仿佛有股力道推引着我,要我一点点朝那里走去。

我蹲下身体,试了好几次,每次手指要触碰到时,我却又害怕的收回,说不清是种什么感觉,明明心里激动得很,可要触碰到了,心里却又莫名退拒,生怕这只是一种假象,生怕欣喜过后会有更大的失落。

终究,指尖还是触到那根红绳,将它小心翼翼地从那堆华丽的金钗珠宝中拿出,心里那团不安燃烧的怒火瞬间熄灭,最深底那块柔软又被触动。

阿明,我在心里低低地念着。

摊开手掌,那两块一大一小的玉环都安静地躺在我的掌心,我以为,我已经把这些东西弄丢了。

用手指摩挲那块小的圆环,背后还有那个“严”字,这是我在黎王府第一个生日时,阿明送我的,后来被蓝唐黎摔了,就只有这个青玉环幸存着。我把它藏在床内最里层的被褥,每次下人换床褥时,我都会小心地把它藏在袖中,过后再塞进被褥最里层,很多夜晚,即使蓝唐黎在的时候,我也会偷偷拿出来看看,摸摸。

珍惜的并不是物体本身,而是这东西背后的意义,这是我在这世界上最亲的人送我的东西,这是支撑我努力生活下去的源泉。

后来,因为搬到晓月居过于仓促,我没来得及将它带着。等我回去找它的时候,这个青玉环已经不在了,我旁敲侧推问过收拾被褥的下人,都没有看到过。我知道蓝唐黎必然知道什么,但那个时候我们的关系是如此危险,敏感,即使是后来我们能和睦相处那阵,我依旧小心翼翼避着不提这些会招惹到他的敏感话题。而且,我私以为,这东西既是到了他手里,又怎么会有幸存的道理?何苦给自己添堵呢?

又拿起那块大的青玉环,眼泪终是忍不住落下。

这是阿明送我的第二份礼物,他亲自跑去八宝佛苑求的平安玉。我本是一直随身带着的,他出事后,我更是寸步不离地捧着这块玉,回忆着我们曾经的点点滴滴。

直到我听到知知也出事的消息,肚中的孩子也掉了,那个时候我真得是万念俱灰,什么都不想做,也什么都不想想,甚至不知道自己剩下的日子要如何过。

在蓝唐黎陪着我恢复的那段时间,我脖上的平安玉也随之不见了,我猜到是蓝唐黎拿走的,我知道他是怕我睹物伤心。那个时候的我是如此的脆弱,以至于把蓝唐黎当成了我的所有,只要是他愿意的,我就不会说个不字。

这三年在石国的日子,我虽然想开了许多,活得比从前更自由,更洒脱,可有些时候,还是难免会惋惜,没有留那么一两件知知和阿明的东西在身边。这样在脑子里有满满记忆的同时,还能有个物体能寄托这份情思。

纵然我现在厌恶着这个人,可是看着这些失而复得的东西,心里还是有满满的满足感。我起身,环顾了下四周,之前那个富丽精致的宫殿已经被我毁得惨不忍睹,我有些迷茫地看着纷乱揉杂的碎片,嘴里忍不住喃喃出口: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全部的希望(二)

将红绳重新挂在脖子上,手抚这玉环,我不知道自己在床上躺了多久,直到听到开门声,我才懒懒地动了下身体,淡淡地说:“下去吧,我没事,明儿再收拾这屋吧。”

那脚步声没有因为我的话语而停顿,听着不是蓝唐黎的脚步,我诧异于会有人不听从我的命令。将红绳小心地收进衣内,起身,掀开藕色的床帷,面前站着一位穿着藕蓝色窄口群的女子,看着就十*岁的样子,没有着宫装,不是这宫里的宫女,可看着装也不像蓝唐黎的嫔妃,这人从一进来脸上就挂着笑,那双眸子都透着一股狡黠的笑意,可却不怎么让人讨厌。

“你是谁?”看着来人一跳一跳,避开地上碎片朝我走来,我开口问道。

待离我还有两三米的样子,她才停下,依旧是那狡黠的笑容,她倒不似别人看到我那股害怕,反问我道:“娘娘不记得我了?”

我挑眉,在脑子里快速逡巡了一遍,记忆里没有笑得如此狡黠的女子,不过,倒是她清秀的五官倒是让我觉得有些熟悉,似乎有点像。。。。。。

“你是经常跟着蒋太医的那个医女?”我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这女子笑嘻嘻地点头,“这真是小女子的福气,没想到娘娘还记得我。”

我自然记得她,算起来我还欠了她好多人情。当初我多次受伤,都是蒋太医带她来给上药的,阿明去世那阵,还是她一直守在我身边照顾我,只是那时的我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甚至连她的名字都未曾问过。

“你和当年一点都不一样了,我差点就认不出你了。”我淡淡地笑。我一向爱憎分明,眼前这个人也算是我半个恩人了,没必要为难这么个姑娘。

我记得她当年额前留着厚厚的刘海,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我没怎么跟她说过话,即使偶尔说几句,她也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是啊,毕竟三年了,很多事情都在变。娘娘不也越变越漂亮了?”女子依旧眨着那双狡黠的眼。

我继续笑,指了指那张大床:“要不要坐坐?”

现在似乎就只有这个地方能坐人了。

“那怎么好呢?若让陛下知道了。我可是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嬉笑着,她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把被我踢翻的凳子,用帕子随便擦了擦。就坐下去。

这姑娘倒不像那些宫女,动不动就是“奴婢奴婢”的,说话也唯唯诺诺,动作也利落大方。心中赞许的同时,我又问道:“我还没自我介绍过。我叫韩晓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叶子,太师公说捡到我的时候,正好有一片叶子落在襁褓上,所有就给我起名为叶子。”叶子依旧欢快地说着,丝毫没有被抛弃过的黯淡和失落。

太师公说得就是蒋太医吧。说起来,回来这些日子,我就只见过他一次。还是在那样的尴尬的情境下,蒋太医当年对我也算是颇为照顾了,我对他这个小徒孙的好感就更多了。

“蒋太医这些年还好吗?”我问。

叶子点点头:“人老了,总是有些小毛病的,不过。太师公的身体还硬朗着,再活个十年都不成问题的。”

我笑着回应。往前走了几步,虽然心里多少猜到了点什么,还是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来呀?”

“陛下钦点我为娘娘你的御用医女,听说娘娘回来的时候身体微有恙,本来是想来给娘娘把把脉,但看门口跪了一堆宫女,我就想等娘娘睡下了再进来看看,没想到娘娘还没睡。既然我向陛下承诺今晚要给你把脉,自然是不能食言。”三言两语,简短的几句,却是把该说的都说了。

“蓝唐黎去八宝佛塔了?”我问。

一开始只顾着愤怒,我都忘了,今儿是十五,蓝唐黎一定是去佛塔了,尹田又要跟着他,宫里没个放心的人看着我,他是怕我又跑了,所以才把我囚在着,在他没回来之前,不允许我踏出这里一步。

“嗯。”叶子轻轻点点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她沉默了一会儿,又突然说:“娘娘一定很好奇陛下为什么每个月十五都要去佛塔祈福吧?”

非要在十五之前赶回来,雷打不动地去佛塔内呆一整夜,还会带大队的人马在塔外守护,听说他只允许尹田跟着他进去伺候。怎么听都不像是单纯为了祈什么福,我肯定,蓝唐黎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在隐瞒。

见我看向她,叶子有些无辜地耸耸肩,“娘娘,其实小女子我也不知道,太师公也一直瞒着我们。每次感觉我在探听什么,太师公总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教育我不要惹祸上身。我只知道,陛下这几年身体似乎不怎么好,太师公每个月都会亲自给陛下开药方,还亲自熬药,都不假于我们的手,而且每次熬完药,都会用艾草沸煮一天,连煮过的水都会倒入专门的地方深埋,绝不会留下一丝一毫的线索。”

我皱眉,听叶子的意思,蓝唐黎似乎是得什么见不得人的病?想起之前他从八宝佛塔回来后,尹田总要让他喝的那些药,莫非他的病还是每个月十五发作一次?

“不过,娘娘,陛下这几年过得真得不是很好,你走得那天,正好先皇驾崩,陛下因伤心过度,气急攻心,昏迷了一宿,等第二日陛下再派人去找你的时候,早已连你的影子都找不到了。那段时间,陛下除了国事,就是不停地派人找你。大概是知道找不到你了,陛下消沉了很久,不笑了,人也变得有些。。。。。。”大约觉得自己这样说蓝唐黎还是有些不妥,叶子顿了顿,不好意思地笑笑,把话题一转,她说:“娘娘走的那天,可是潇洒地一挥剪刀,不带走任何烦恼,可苦了黎王府那些下人,陛下让他们将你的发丝一根一根捡起来,说少了一根,就让他们提着脑袋去回话。”

我笑笑,没有回话。这姑娘看着似乎不是蓝唐黎的人,可说得话却又句句偏向蓝唐黎,就仿佛是蓝唐黎派来的说客吧。不管她说那些话是何用意,都已经没有太大意义了,蓝唐黎当年有没有昏迷过,有没找过我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现在已经无法接受他了。

“你应该知道蓝唐黎在徐都界对我做了什么吧?”淡淡的一句,明显看到叶子的脸色变了一变。

“虽然不知道其中的细节,但大约也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实话实说,站在女人的角度来说,对陛下的行为,我自然是不赞成的。但陛下这三年的生活,我们这些外人也是看着的,这其中有多难,多痛苦,恐怕真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的。”叶子盯着我,眼里的狡黠退去了一些,换上一股认真,她说:“我并不是想冒犯娘娘,但娘娘也知道,你当初是如何费尽心思想离开陛下,而且你也确实离开了陛下三年,毫无音讯的三年,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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