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月知黎明- 第53部分

蓝唐黎依旧不紧不慢地往我嘴里递药汁，一边说：“唐辉宫，我母妃的寝殿。本王以前也住这。”

老皇帝的名字是蓝禄辉，看来传言果然是真的，老皇帝对蓝唐黎的母亲确实很特别。

感觉身下有暖暖的液体流出。用手瞧瞧摸了一下亵裤外，有黏湿的感觉。药喝完了，我又瞥了蓝唐黎一眼，他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稍稍犹豫了下，我还是说道：“王爷。我。。。。。。想擦下身。。。。。。”

蓝唐黎看了我的脸一眼，又状似无意往我被子下面扫了一眼。就拿着药碗出去了。没一会儿，就有宫女拿着新的内衣裤和睡袍到我跟前。

用热水简单地擦拭了下身体，看宫女们都一副小心翼翼，略带害怕的神情，吩咐她们把换洗衣服放下，我便让她们退下了。我拖下沾了经血的亵裤，换了干净的棉布和亵裤，正在系肚兜的带子时，突然感觉手中的带子被另一只手夺了去。

就算不转身也很容易知道这双手的主人，蓝唐黎的指腹依旧温热，时不时刮抚在我背上光裸的皮肤上。如果我面前有镜子的话，一定能看到我挑眉的惊讶样，就我现在这病怏怏的糟糕样，蓝唐黎如果还能产生“性”趣，那还真是让我又惊又怕。

感觉蓝唐黎还要系下面的带子，我忙说：“王爷，还是我自己来吧。”

蓝唐黎轻轻挡开我反伸到后面的手，语气里带着微微笑意，他说：“现在才知道害羞？你之前里里外外的衣服，还不是本王亲自给换的。”

我心里又是一惊，醒来的时候，我确实发现内衣裤被换了，我以为是宫女帮我换的，照蓝唐黎的意思，我的经血带岂不也是他。。。。。。

想着我就觉得心里一种奇怪的感觉，按宫里的规矩，蓝唐黎早该远远地躲着我才对，毕竟，女人的经血对于他们这种尊贵的身份，有多晦气，他比我更清楚。

就在我冥思的时候，蓝唐黎将袍子披在我身上，依旧是从后半拥半抱着我，蓝唐黎的左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冒着热气的白玉碗，右手举着一根纯白如雪的瓷勺，里面是红枣莲子小米粥。

蓝唐黎淡淡地说：“折腾半夜了，应该饿了吧，喝点粥吧。”

他说得对，我确实有些饿了，被疼痛折腾了那么久，就连胃里都觉得空荡荡的。

老老实实喝完粥，蓝唐黎仍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而脱了外衫跟我一起钻进被窝，两只手还温柔地在我背上轻轻拍抚，感觉就想哄小孩睡觉一样。

“王爷，我已经好了，你其实不用这样陪着我。。。。。。”思索了半晌，我还是决定提醒一下蓝唐黎，今晚这一出闹腾，还不知道会惹出了什么是非，如果蓝唐黎又在这么特殊的情况下呆在我身边，我倒是不真迷信忌讳这些规矩，我是怕有心人又会借此给我找麻烦。

“本王对你不够好吗？”蓝唐黎突然打断我说道。

☆、谋反之罪（一）

我怔愣了两秒，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但我还是摇摇头，说：“不，王爷对我算是仁至义尽了。”比起他以前的处事方式，他对我确实算是仁慈了。

蓝唐黎的手移至我凌乱的发丝，轻轻抚摸了几下，将我缓慢而不容拒绝地按进他的怀里，我听到他说：“这次本王可以原谅你，但本王的耐性有限，不要让本王等太久。如果你能让本王看到你的诚意，或许。。。。。。你就不用想这么拙劣的方法来见上官明了。”

我没听懂蓝唐黎话语中的意思，但我有把最后一句听进去。诚意？我不禁思索，蓝唐黎想要什么样的诚意？

不过，还未等我来得及细想蓝唐黎话中的意思，我担心的事就先发生了。

昨晚昏昏沉沉睡了，早上是被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和宫女带着哭腔的声音吵醒的。

“什么事？”隔着床帷，蓝唐黎一副不耐烦的口气问着外面跪着的宫女，眼睛却还是懒懒地闭着，将我圈在怀里。

“王爷，陛下传了口谕，要王妃去齐贵妃那领训。”宫女话语中充满了战战兢兢。

领训？昨晚的事宫里都知道了吗？原先我只想着不要让阿明知道担心，现在想想，如果整个皇宫乃至达官贵人都知道我在除夕夜痛经，这确实算一件丢人的事。对我而言是，对整个皇室更是一种羞辱。

蓝唐黎的眼睛瞬间睁开，里面闪过一丝阴狠，他的语气却依然慵懒：“还记得本王昨晚说得话吧？你们应该很清楚该怎么做。”

咚咚几声，屋子里顿时跪了一地，都不要命般使劲将脑袋在地板上磕，几个大胆地还哭喊道：“王爷饶命，奴才们真得什么都没说。陛下。。。。。。陛下是因为。。。。。。王妃擅自住进唐辉宫。。。。。。才。。。。。。才。。。。。。”

“是啊，王爷，您的吩咐奴才们都谨记在心，昨晚的事奴才们一个字都没敢往外泄，王爷饶命，饶命啊！”

蓝唐黎的手似安抚般在我背上轻轻摩挲，他的眼睛微微低垂，叫人看不出喜怒。半晌，他才状似无意地问道：“尹田，本王在宫里养的那群猎犬是饱是饿？”

虽然看不清床帷外那群太监宫女的神情。但这满室压抑的静谧已经泄露了他们的惊恐。也难怪，如果听到别人说要将自己拿去喂狗，大部分人都会惶恐的吧。我虽然对蓝唐黎这血腥的游戏没兴趣。不过，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个保密的绝佳方法。

隔了两三秒，我才听到尹田低沉的回答：“回王爷，已经喂过了。”

蓝唐黎轻笑了一声。连身体都没转一下，又说道：“你们去回话，就说本王说的，王妃身体不适，不方便去领训，就由本王晚点去领训。”

“王爷。。。。。。”底下一片带着哭腔的哀求。

“尹田。去看看本王的猎犬消化没？也许一会儿就会有新鲜食物送去。”蓝唐黎淡淡地说道。

底下立刻噤声了，这还真是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一边是不敢得罪的嚣张王爷，一边是不敢违背的九五之尊，似乎怎么样都逃不过一劫。我也曾体会过这种在夹缝中生存的艰辛，所以，我更加认定。人这辈子，该自私时就要自私。这个世界不需要那么多天使。这些童话般的东西会让人变得脆弱。

“王爷，奴才这就去回话。”终于有识相的说话了，剩下的人也跟着附和，逃似得离开了。

“在想什么？”蓝唐黎略带粗糙的手抚在我脸上，顺带将我凌乱的发丝绕到耳后。

我笑：“我在想，齐贵妃会不会像上次一样喋喋不休地训导我，如果再在那一动不动坐一个多时辰听训，我怕我会忍不住干出点什么出格的事。”

蓝唐黎低低地笑，在我唇边印了一下，将我搂进怀里，淡淡地说了句：“如果只是训导就好了。”

我心里微微一惊，继而想想，确实，老皇帝怎么会这么轻易地放了我呢？他是想旧账新帐跟我一起算了吧。

“王爷会护着我，对吗？”我敛了敛眼睑，轻轻地问道。

“以后会乖乖的，嗯？”蓝唐黎答非所问。

我挑眉，什么叫“乖乖”的？但在蓝唐黎逐渐转暗的眼眸中，我还是点了点头，为了给自己省点点麻烦，我想我会尽量去乖乖的。

蓝唐黎的表情带着些无奈的疲惫，他说：“你昨晚也没休息好，再睡会儿吧，午膳后我们就回府。”

说着，他又给我掖了被角，吩咐宫女在屋内又多放了几个碳盆，便出去了。

我本来还想将这几个时辰发生的事情好好回想一遍，但身体却不受控的渐渐软了下去，眼皮沉重得张不开，在温暖舒适的环境中，没一会儿，就又陷入了沉睡。

恍惚中，我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我被一群陌生的人压着趴在一口水井前，周围是老皇帝愤怒的眼神，轩王夫妇的不屑，林馨儿的幸灾乐祸，许青许红悲怜的神情，昆仑的沉默。。。。。。还有被挡在人群外一脸焦急伤心的阿明，更远处有一道背对我的倩影，虽然模糊，我却肯定那是知知。她的背影是那么寂寥悲静，充满无力的失落。

一时间，似乎所有的人都来齐了，我感觉按在我肩上的手狠狠使了力，身体瞬间有种腾空的感觉，但我却迟迟没有被冰凉的井水淹没，我听到耳边有蓝唐黎慵懒邪魅的声音：“没有本王允许，你就不准死。”

猛然惊醒，却立刻意识到这是一场梦，因为我不会让知知和阿明经受这样的苦痛，我不允许自己让他们担心，难过。但我的眼睛并未马上睁开，我听到蓝唐黎的声音了，如同梦里一般慵懒邪魅。

他说：“我不允许。”语调依旧那么霸道。

“你还没坐上那个位置，现在还是朕说了算，这个女人就先留齐贵妃那教养几个月。”老皇帝暗沉的声音。

我没敢乱动，但可以感觉到床帷外那平静外的剑拔弩张，把我丢给蓝正宇的亲娘调教几个月，我很怀疑我还有没有活着出宫的机会。

“父皇，还是那句话，有些事您可以随意吩咐，有些事，您不要逼我。”

随着蓝唐黎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啪啦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半晌，屋子里只能听到老皇帝急促沉重的呼吸声，屋内再无其他响动。

我想，蓝唐黎现在一定嘴角微微挂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着老皇帝，可以想象老皇帝怒目瞪向蓝唐黎的神情，上辈子得做多少孽才会有这么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儿子啊！

这种诡异的安静持续了约一分钟，紧接着，就是一阵带着怒意离去的脚步声，而这脚步声，显然不是蓝唐黎的。

感觉蓝唐黎的脚步靠近，他身上特有的气息也随之变浓，掀开床帷的一瞬间，我和蓝唐黎的眼睛正好对了个正着。他对我的醒来显然毫不惊奇，我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装睡的举动是多么明智。

“饿了吗？”蓝唐黎坐在床沿，将额头贴在我额头上试了试温度，仿若什么都没发生般问道。

我诚实地点了点头，从昨晚到现在，就喝了一碗粥，怎么可能不饿！

蓝唐黎唤了一声尹田，原本安静的屋内立刻涌入一片端着精致银托盘的宫女，蓝唐黎取过搭在一边屏风上的衣物，毫不忌讳地给我穿了起来。如果不是拿毛巾的宫女怯怯地喊了声“王爷”，蓝唐黎就要接过热毛巾亲自伺候我洗漱了。

估计蓝唐黎的心思还放在刚才跟老皇帝的争吵当中，刚才的一切都是无心之举，幸亏被那个宫女一声给叫醒了。蓝唐黎怔愣了几秒，嘴角似自嘲般微微扬了扬，什么也没说就离开往餐桌走去。

见那宫女颤抖着双手要上前给我擦脸，我径自接了过来，我可不想洗个脸都弄得这么麻烦。不过，那个宫女却因为这个举动神情哭丧得比哭还难看。大概是被蓝唐黎刚刚的举动刺激到了，想想也是，蓝唐黎那样的身份，就算是他老婆，都不可能有被他伺候洗漱的荣幸，更何况我这个小老婆呢。

等收拾好，菜也上齐了，蓝唐黎懒懒地指了指他的身边，我顺从地坐了过去，蓝唐黎没有主动跟我说话，只时不时往我碗里夹点菜。我也没有气力去活跃气氛，就默默地吃着，想着我的身体还“不干净”，避免给他沾染晦气，我也就没有给蓝唐黎夹菜。

吃完之后，蓝唐黎突然变得很急躁，吩咐尹田准备好马车，让宫女给我包裹严实了，就直接坐车回去。自始至终我都没有见到老皇帝和那个齐贵妃，我那因梦境而升腾的不安也逐渐平静下去。

到黎王府时，一下车就看到门口那桃红色的身形。水烟碧一脸欢喜的表情在看到蓝唐黎抱着我下车后，生生地压下去，那强颜欢笑的容颜透着浓浓的忧伤。

蓝唐黎放下我，一脸笑意走向水烟碧，动作自然地挽了挽她因奔跑而凌乱的发丝，语气慵懒地说：“爱妃，不用每次都来接本王，病好点没？”

“妾身好多了，谢王爷挂念。”水烟碧的眼神有一瞬暗淡，但在瞥见我时又突然升起一股令我莫名的光芒。

“王爷，王妃，妾身身体不适，就先告退了。”水烟碧一定还为我替代她进宫的事心有不甘，她现在的表情明明白白写着，想让蓝唐黎陪着她，那我正好顺手推舟。

☆、谋反之罪（二）

可我连脚步都还没卖出，蓝唐黎突然说道：“你等等。”

他虽然头都没扭一下，但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他是在跟我说话。蓝唐黎在水烟碧的肩上轻轻抚了两下，笑着说道：“虽然好了点，爱妃还是要按时吃药，本王晚点再去看你。”

“王爷。。。。。。”水烟碧的婢女先沉不住气了，但她的话语却在水烟碧冷冷的眼神中制止住了。

“有事？”蓝唐黎看都没看一眼那个婢女，反而掀了掀眼皮看向水烟碧。

水烟碧摇摇头，一脸平静地说：“没什么事，王爷要忙什么就忙吧。”

是个人都能看出水烟碧是有事找他，可蓝唐黎就偏偏要装傻，或者说，他根本就是不在意。

“好好伺候着。”蓝唐黎只对水烟碧的丫鬟简单地嘱咐了这么一句，转身就搂着我走了。

对于蓝唐黎和他女人的事，我向来不过问，也懒得管。更何况，他希望我以后会乖乖的。

走着走着，我突然发现方向不对，这根本不是去正苑的路，我疑惑地看了蓝唐黎一眼，他却满眼笑意地回我，就仿佛有什么天大的惊喜在等着我一般。

蓝唐黎带着我进了是王府的深处，我记得里面是一片桃花园，旁边就零零散散有些旧房子，可能是蓝唐黎某位不受宠的小妾住过的地方。

可当我走进里面以后，我瞬间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白色的栅栏，粉色的拱形铁门，透过栅栏还可以看到里面那排熟悉的青砖红瓦房。

“这个新年礼物如何？”蓝唐黎的前胸贴着我的后背，温热的气息拂在我的脸庞。

我没有说话，而是推开铁门进去。顺着记忆里那熟悉的路线，推开右边那间房门，软绵绵的白色地毯，从床边一直铺到门口，从露出的那块地板上，可以看到精致的木纹理，与窗对着的那面，立着一个橙色的书柜，书柜旁是垫了兔毛的太师椅。我走到那张长方形的楠木桌旁，双手仍不住轻轻摩挲上面精致的祥云团。

如果不是瞥见那祥云旁边那排《静夜思》。我真得要以为蓝唐黎是把我在霸王别姬的房间原封不动搬了过来。

“原来那张桌子，‘月光’两个字被烧掉了。不过，这首诗写得简短明了。倒是别有一番才情。‘低头思故乡’，不知思的是故乡的水，还是故乡的山，抑或是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