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月知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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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月知黎明- 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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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见惯了蓝唐黎发怒的样子,或者是根本不在乎了。即使感觉到了蓝唐黎身上的阴寒之气,我却从头到尾都没有觉得胆战心惊过。

走到门口,齐贵妃又突然转过头,脸上露出得意而讽刺的笑,她说:“看黎王妃气色不太好。有时间还是找大夫瞧瞧吧。”

蓝唐黎在听到这句话时,身体微微一僵。但他却什么都没有说,甚至没有再看齐贵妃一眼。我侧过头看着那边躯体已经彻底冷掉的赵虎,感觉头又开始疼了起来,那碗醒酒汤似乎不怎么管用了。见蓝唐黎仍旧一动不动地呆在那,没有一丝要走的意思,眼见着屋子里的人越来越少,最终我还是选择妥协,准备跟着那个大夫一起出去,等蓝唐黎走了,再来处理赵虎的后事。

“你们俩留下。”

就在我要走过他身边的时候,蓝唐黎又精准地捉住我的手腕,阻止我进一步移动,离我没几步的大夫在听到这话时,有些不确定地转头,战战兢兢地看着蓝唐黎,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王爷是在说草民吗?”

“给她把脉。”

蓝唐黎冷冷地丢下这句话,直接拽着我的手,将我的袖口微微撩开露出手腕处的脉搏,伸到大夫跟前。

虽然齐贵妃临走那句话让我疑惑,可我并不觉得我的身体有什么不对劲。而且,我不觉得在黎王府如此森严的守卫下,能有人有机会给我下毒。但这个男人的霸道我一直都是知道的,他坚持的事,我没有机会说不。

大夫似被吓了一身冷汗,擦了擦额头,欲把脉的手抖了好几次,那两根指头才轻轻地搭在我的脉搏上,慢慢凝神诊断。

没一会儿,那个大夫的脸上突然露出略带焦急的奇怪表情,似高兴又似害怕,他收回手,向蓝唐黎低头行礼,说:“王爷可否让王妃坐下,让草民再细细把一遍。”

蓝唐黎的眉头敛起,又拉起我,将我按在最近的一张椅子上。那个大夫显然注意到蓝唐黎比之前更加阴沉的脸色,丝毫不敢怠慢,不似刚才那样紧张了,动作熟练地搭上我的脉,全神贯注地听脉。

大约过了有一分钟的样子,大夫凝重的脸上突然漾开一个大大的笑意,他一把跪在地上,语气中难掩惊喜,他说:“恭喜王爷!王妃有喜了!”

“你说什么?”

“你说什么?”

我和蓝唐黎同时发出一声不可思议的叫声,不过我是怀疑的,而蓝唐黎确是带着浓浓的惊喜的。我看了蓝唐黎一眼,他那双漆黑狭长的大眼也紧盯着我,眼神从我的脸一点点游移在我平坦的腹部,最后定格在那,一动不动。

蓝唐黎的眼神让我莫名觉得不自在,我从椅子上站起来,背对着他们,淡淡地说:“不可能,我不可能怀孕。”

半个月前我才来了月信,这四个月蓝唐黎连见都未曾见过我,更别说碰我了,我又不是圣母玛利亚,怎么可能会怀孕!

大夫似乎没听懂我话里的肯定,他急急地道:“草民快行了一辈子的医了,怎么会连王妃两个月的身孕都诊不出?王妃您确实怀孕了。。。。。。”

“你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大夫的话语还未完,蓝唐黎突然问道,话语里再没有刚才的惊喜,而是冷到骨髓的冰寒。

“这。。。。。。这个。。。。。。”大概又被蓝唐黎莫名其妙的阴寒吓到了,大夫又变得有些结巴,他说:“王妃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你确定?”

蓝唐黎的表情随着他的语调一同变得冰冷。

“千真万确!草民。。。。。。”

大夫大概还没有注意到蓝唐黎情绪上的骤然变化,他还想继续说什么,蓝唐黎却冷冷地打断他,对一旁静侯了许久的尹田说:“带他下去吧,本王不希望今天的事有第五个人知道。”

“谢王爷!恭喜王爷!谢王爷”

那个大夫似乎还没搞清状况,脸上尽是巴结的表情,语无伦次地恭贺着,他还以为蓝唐黎是要打赏他吧。孰不知,他的小命,已经到头了。

“这儿不是停尸房,把这肮脏的东西也给本王丢出去!”蓝唐黎顿了顿,近乎冷血地吐出这句话。

尹田拽着那个大夫下去,很快就有侍卫进来,拖着赵虎的尸体下去。看着他们面无表情地拖着赵虎的尸体,我下意识地要上前,蓝唐黎第三次拉住我,力道却比前面任何一次都要重,似要把我捏碎般。

他动了动薄薄的红唇,丝毫不掩饰语气里的阴狠,他说:“把他拖出去慰劳本王的猎犬!”

我有些恼怒地瞪向他,“你有什么气就冲我发,没必要去难为一个死人!”

“你倒是心疼得紧,难道你肚里那野种,就是他的?”

蓝唐黎那个“野种”刺痛了我,也让那份急躁与冲动渐渐安静下来,我这是怎么了?何必要跟他争这些,人都死了,尸骨葬在哪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不想跟你吵,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没有红杏出墙过,以后也不会红杏出墙,你可以放心地去潇洒,你的后院不会起火!但也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突然觉得头又疼了起来,以后,再也不要宿醉了。

“那个男人是谁?”

“什么男人?”我有些懊恼地按着太阳穴,头突然疼得厉害,我现在就想好好躺在床上休息,一点也不想跟蓝唐黎纠缠下去。

“许青?昆仑?杜成?还是你心心念念的韩明?”蓝唐黎的语气有些咬牙切齿,透着浓浓的杀意,看向我的眼神也变得格外冰寒,他捏着我手臂的力量更甚。

“你在胡说什么!”我再次恼怒,深吸一口气,忍着胳膊上传来的痛,尽量镇定地对蓝唐黎说:“我没有骗你,你也知道我们有四个月没有见过了,我又怎么可能有两个月的身孕?也许,是那个大夫把错脉了。”

“尹田,再去请给大夫过来!一刻钟内必须到!”第一次见蓝唐黎如此暴躁,就算刚才被齐贵妃那样挑事,也没见他用这么暴躁的语气说话。在他眼里,我就这么不自爱,他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捉奸(五)

大夫来的速度比刚才还要快,看他背着药箱气喘吁吁,想是一路小跑过来。蓝唐黎将我的手按在桌上,冷声说:“把脉!”

大夫不敢怠慢,小跑上前,两根指头搭在我的脉搏上,就开始凝神听脉,连把了两次,大夫才收回手,恭敬地说:“王爷,王妃有两个月身孕了。”

这个大夫比上一个聪明,看出蓝唐黎脸色不对劲,知道这恐怕不是什么值得喜庆的事,也没有随便把那个“恭喜”说出口。

但他只要确定了“身孕”这两个字,一样难逃死路。

“尹田!”

“知道了,王爷。”

那个大夫似乎从蓝唐黎和尹田这段简短的对话中猜出了什么,他连声呼叫:“王爷饶命!饶命!草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会说的!王爷饶命啊!”

“王爷何必这么心急,等事情弄清了再想要他的小命也不迟。”我站起身来,听着那个大夫的嚎叫声一点点消失,淡淡地说道。

“你什么时候这么心软了?本王杀水夜天那帮走狗的时候,也没见你为他们求情过。还是说,你的姘头就是他?”蓝唐黎逼近我,将我逼在椅子与他之间,不让我动分毫。

我皱眉,不明白这个男人哪来的这么丰富的想象力。头似乎比刚才还疼了,被他捏过的胳膊也隐隐地疼,我跌坐回椅子上,单手揉着我的眉心,我说:“王爷,我真得没有怀孕,你见过一个才来过月信,就怀孕两个月的女人吗?”

“你知道刚才那个大夫是谁吗?”蓝唐黎突然说了一句不着边的话。

我摇摇头,他低下身体,眼睛直直逼向我。说道:“朝中那些大人的妻子,有一半以上都是在他这确诊,开得保胎药。”

还是怀疑我,齐贵妃如此大费周章地来,自然是有备而来,想起她临走那句话,这才是她此行来得真正目的吧。

我说:“王爷难道看不出齐贵妃是故意的?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被诊出两个月身孕,但肯定是齐贵妃从中作梗。。。。。。”

“本王可以容忍,一忍再忍,给你机会。但你已经超过本王的底线了。”蓝唐黎冰冷的手突然搭在我的脸上,幽深的眼中藏匿了太多,我看不懂他眼里的情绪。

“我真得没有!”感觉自己那仅有的一点精力就要被耗尽了。头痛欲裂,我笑笑,想让气氛不要这么压抑,开玩笑道:“王爷觉得以王府这样森严的守卫,会有男人能翻过院墙爬进晓月居吗?再说。就算真得有这样的男人,我如果真得和他做了什么,我会什么都不知道吗?”

蓝唐黎的手冰冷僵硬地滑过我的脸颊,落在我的脖颈处,他盯着我的脖子,声音如金属般冷情无温度。他说:“本王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出那个男人的名字,本王或许。。。。。。”

蓝唐黎的声音在这就停了下来。他幽深的眼神中浮现出痛苦与愤怒,就仿佛我真得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苟且之事,让他下了很大的决心和勇气,才决定原谅我。

他那似痛愤似压抑的阴冷表情刺痛了我,宿醉的头痛还在折磨着我。没有精力再跟他争论什么,我淡淡一叹息:“我现在头疼的厉害。不想跟你争什么。你要觉得我给你戴绿帽子会让你心里比较好受,你就这么认为吧。我想晚点再跟你谈。。。。。。”

“想走?没那么容易!”

我即将起身的身体又被蓝唐黎重重地按回了座椅,他脸上尽是冰寒的阴狠,他说:“你以为承认了就没事了?本王是不是太好说话了!你才能这样一次次地无视本王,背叛本王!”

他放在我双肩上的手死死地扣着我的肩胛骨,我想推开他,他却捏得更紧,这个男人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我冷笑,说道:“王爷说得对,你不但好说话,还很好哄。我就是知道,你无论如何都对我下不了狠手,所以才一次次地背叛你!这样说,王爷满意了?”

“你闭嘴!”蓝唐黎一把将我向后推,我的后背撞上椅背,生疼生疼,有一瞬间,我感觉整个后背火辣辣地麻,动都动不了。

我冷眼抬头看向蓝唐黎,他的眼里闪过心痛,十指微动,似乎是想上前扶住我。

动了动身体,我转起来,嘴角弯起冷冷的笑:“王爷有本事就杀了我,这样欺负女人算什么!”

“本王最后问你一遍,那个男人是谁?”

他是不会相信我了,我也懒得同他解释什么,“王爷不是本事很大吗?连这么个男人都查不出是谁吗?”

蓝唐黎的眼内又窜起如狂风般的幽深,似要摧毁一切般,他说:“你以为本王不敢杀你?”

我揉了揉被他捏过得肩膀,冷笑道:“不是不敢,是舍不得。”

话音刚落,蓝唐黎已经如鬼魅般挡在我面前,在我尚未反应过来,脖子上突然多了一股力量,蓝唐黎略显粗糙的虎口贴着我细嫩的脖颈,我感觉到他逐渐嵌入我肉内的五指,微仰着头看向他,我们看向对方的目光都是冷冰冰的,如仇敌般。

“不要试图惹怒本王,本王想要你的命,就如同踩死一只蚂蚁般!”蓝唐黎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尽是嘲讽与不屑之情,就如在等我求饶般。

“既然如此,王爷还在犹豫什么?”我讥讽地笑,挑衅般地看向他。

蓝唐黎的眉头一敛,他眼里的杀气与狠戾我看得真切,下一秒,脖颈上的力道骤然加重,我感觉脖子上的软骨被捏挤在一起,先是痛,很快就连痛都感觉不到了,呼吸越来越困难,脑袋里的空白也越来越多,他终于要动手了。我有些认命般地把眼睛闭上,也许我本来就不该活那么久,我的生命早该在穿越那晚就结束的。如今的日子,都是用别人身上的鲜血换来的。死了,很多事就得到解脱了吧。

身体猛然被向后一滞,脖子上了力量消失,我跌坐在地,空气又从口鼻中进入,呛得我直想流眼泪,火辣辣的痛随之从喉头传来。我捂着脖子,如同一个被抛弃的洋娃娃般,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还不配有这样的死法!”

这是我在接连不断的咳嗽声中听到的,我还没来得及抬头看蓝唐黎,他就已经甩袍离去!

半晌,我才回复正常,摸了摸依旧疼痛的脖颈,看着冷清清的门外,身上的冷意越来越明显,我爬起来,有些跌跌撞撞地向床走去。

将厚厚的棉被紧紧裹在身上,将头埋进被子里。知知一直说,这样的我像只受伤的可怜小兽。她不知道的是,我其实一点都没有伤心或是难过,我只是想好好睡一觉。因为只有把精神养好了,才有力气去应对乱七八糟的人生。

我醒的时候,屋内已经点起烛光,碳盆也被重新点上,有种暖洋洋的感觉。

我看到自己的一只手被拉出了被窝,两根苍老的指头正搭在上面。我抬眼,不期然撞进蓝唐黎那双如沼泽般幽深的黑眼。

他正坐在床沿,有些欲言又止地看着我,最终还是转头,透过床幔上的那道缝隙看向外面。

“如何?”

待那只诊脉的手收回去许久,蓝唐黎似乎有些着急,皱着眉问道。

“不是喜脉。”

有些意外地听到蒋太医的声音,我收回手,继续塞进被窝里,身体平躺着,平静地看着床顶上的牡丹图案。我不想再在这件事上纠葛什么,他想怎样闹就闹吧。

“是孕母草。”蒋太医有些叹息的声音传来,他说:“这药草可不常见,老头我也只是听过,也未曾见过它的样子。这药草在两百年前,本来是很常见的。据闻那时的女子,为了得到丈夫的宠爱,就服食这种药草,假造两个月的身孕。但这药草在女子当月月信之后,药效就会完全消失。那时后宫也有很多嫔妃服用这种药草,药效快到的时候,就把月信之血推说为流产,有心计的还会借此拉上几个看不顺眼的垫底。因为这种风气的蔓延,造成后宫经常血腥连连,当时的陛下就下令封了这药草。”

我都要忍不住在心里替想出这个计策的人鼓掌了,先让蓝唐黎以为我怀了别人的孩子,如果我来月信了,又可以作为我“流产”的证据,处处都计划周密,完全要把我置于死地。

我不记得自己有招惹过齐贵妃,那她为什么想置我于死地?

“是这个东西吗?”

静默了许久,我才听到蓝唐黎的声音,和什么东西被甩出床幔的声音。

蒋太医似乎把什么东西放在鼻尖嗅了嗅,他说:“是这个,这是孕母草的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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