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妃宫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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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妃宫略- 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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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萧离见后,玩味着‘锦绣’这个名字,同她说笑,“夫人倒是不客气。”

这不是摆明了要和他坐拥天下嘛。

慕容紫冲他笑笑,亮澄澄的眸子里肆无忌惮的在他身上横扫,故意道,“图的就是这个!”

听着这无比隐晦对话,掌柜两手捧着皇上和皇贵妃的名讳,两腿打颤的行了出去。

其后,慕容紫又拣选了一块色泽上佳的玉料,挑好了背面的花样纹案,让楚萧离亲自写了个‘兴’字,是要送给小家伙的。

大掌柜这一来二往间,把心态调整好了,便从容了起来。

‘兴’,显然指的是当今万岁爷的唯一的子嗣,住在东宫里的那一位。

忍不住想,看来皇贵妃与小殿下相处得很不错。

紧要的事成了,掌管的谨慎询问,“待到两枚玉佩完成,不知是要……送到何处?”

总不能让个小厮驾了马车,横冲直闯的去宫门口叫嚷,说是给皇上还有皇贵妃送东西吧。

慕容紫早就想好了,吩咐道,“这点掌柜的无需担忧,五日后我自会派人来取。”

正说着,洛怀琰大大咧咧的从宝斋外面寻来,说是受了小侄儿所托,叫慕容紫赶紧折回捏面人摊子去,孖兴抓破了脑袋不知道沙僧到底长了什么模样儿。

慕容紫一听,不想小家伙还在那处,不由对为人父的那个责难,“素日里就是你把他拘得太紧,一个捏面摊子都能叫他稀罕成这样。”

楚萧离慢悠悠的喝了一口热茶,略作思绪,很认真的问,“不若在孖兴的课业里加上这一门,就当作是欢喜兴趣?”

是要把捏面人师傅请回宫?

洛怀琰听了,直为小侄儿的悲惨命运长叹。

慕容紫连翻了楚萧离好几个白眼,“那还不如宁可让他今日玩个够。”

楚萧离认同,抬手与她做了个‘请’的姿势,“你们先去。”

复看了端立在旁边,默不作声,直将自己化成了小透明的大掌柜,语意深长,“我一会儿便来。”

……

慕容紫和洛怀琰刚走,楚萧离起身走到案前,提笔在空白的宣纸便抒写起来。

“时才那块玉料背面的字,改成这样。”很快搁下笔,他对掌柜的做吩咐。

掌柜早在万岁爷提笔的时候就探了脑袋,就好奇的把眼睛凑过去。

天下人都知道,皇上这皇位是靠果决杀伐和金戈铁马坐稳的,可是在天子脚下过活,京城里的小百姓还知道,这位皇上能文能武,写得一手不逊大家的书法。

宝斋的大掌柜以为能够开眼界了,事实上,他也确实开了眼界。

捧起万岁爷字迹未干的墨宝,他端详了半响也没看出是个什么讲究。

明显是两个挨在一起的字,笔锋苍劲有力,威武非凡,可却绝对不是楚国的字。

北狄的?也不像。

仔细在脑海里搜罗其他邻边小国的字,仿佛……都没有。

自认见多识广的大掌柜茫然了。

许是好奇所致,也许是能直接与皇上说上话,乃千载难逢的机会,壮了胆子,他斟酌道,“小人从未见过这样的字,这个……”

楚萧离岂会与他解释?

说一不二道,“只管照做便是。”

那是当年在西漠时候,楚萧离借用楚国和北狄的字独自所创,专用于向无泪宫发号施令。

也不知道小辣椒可有学过?

反正他现下用来正好,别人就算得了这字迹也看不懂。

至于他写的那两个字……

眼底漾起不经意的笑,如此才能算做圆满罢。

他知道她从不与他提及,是不敢,没胆量。

只不提不表示心中不介怀,她们女子的心眼儿就那么大,他一只手掂量得出来。

……

没耽搁太久,楚萧离回到那捏面摊子前,正好摊子师傅已按照慕容紫的描述,将沙僧捏了出来。

孖兴很高兴,左手拿着唐僧师徒四人,右手分别是白骨精、狐狸精、女儿国国王,外加高老庄高家的八戒媳妇。

溟影站在小家伙身旁,面无表情的为他拿着一套七个蜘蛛精。

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和师弟做交汇的眼色里就是在说:你这个儿子,很了不得。

西游记的故事楚萧离是跟着儿子一道在慕容紫那里听来的,见儿子左手是取经的师徒,右手抓了一把的妖怪,不禁纳闷,“为何只有女妖怪?”

孖兴答,“男妖怪太丑。”

楚萧离挑眉,“只是这样?”

孖兴低下头掩去一笑,羞涩道,“还有……儿臣觉得,男子汉大丈夫成家立业,先成家,才能立业,故而……”

他这是在帮人家配对吖!

楚萧离了然的颔首,含笑道,“这白龙马不是西海龙王的三太子么,你怎么忘了他了?”

经他一提,孖兴恍然大悟,扯着慕容紫的衣袖问,“小紫姑姑,你说该把谁许给他比较好?”

慕容紫狠狠瞪楚萧离——上梁不正,下梁易歪,着实为了大楚天下的将来担忧!

至于说既然是配对,为何还有七只蜘蛛精?

孖兴的解释是:取经路漫漫,总要有人在旁照顾周全,嘘寒问暖什么的。

所以那七只花里胡哨的蜘蛛只能做丫鬟了。

楚萧离不能再赞同,直夸儿子思路广阔。

大抵还是孩子太小,把取经路当作了踏青郊游,那九九八十一难,都被硬生生的忽略了。

慕容紫听后再不言语,默默对着西天垂泪忏悔:吴承恩老先生,我对不起您!

……

之后,听闻城东的湖畔边子时会放烟火,孖兴很乖巧的打了个呵欠,善解人意的对楚萧离说,“父皇,儿臣就不去了,明早还要跟宋大学士学习。”

说完转了身,寻到霍雪臣的所在之处,一溜烟儿的向他奔过去了。

霍雪臣接到小殿下,再举目来将楚萧离与慕容紫看了看,片刻,抱起孖兴护在怀里,顷刻消失在往来的人海里。

由始至终都不曾显露半点表情。

想在一个正气凛然的人身上寻个妒恨之意,说来都是旁人眼光狭窄,自讨没趣了。

直到慕容紫再无法追逐那背影,继而泛起忧愁,歉疚起来,“这样好么……”

楚萧离一手将她揽过,道,“路是个人选的,若你当初心在他身上,我岂又强求得来?”

再望四下,花影他们早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散得干干净净,连影子都寻不见。

慕容紫缩在楚萧离臂弯中,人潮涌动,她却安安稳稳,谁也推挤不得。

这下便是真的只有他二人了。

抬起脸将他看看,她笑问,“看完了烟火,今儿个不回宫了可好?”

楚萧离展眉,气宇轩昂的俊庞上满是柔情,“出宫的时候就使了人去国公府知会,让岳丈大人留门。”

慕容紫一愣,脑海里霎时蹦出父亲那张素来严苛的老脸,联想宫人去报这个信的时候,不知父亲得有多复杂纠结。

“你还真不客气。”不觉间拿了先前在玉宝斋的说话反过来嗔笑他,而后,她又奇道,“对了,刚才你留在宝斋里做什么?吓唬人家了?”

楚萧离揽着怀里的人往东湖走,和她闲聊逗趣道,“我没事吓唬个玉器行的掌柜做甚?”

“我哪知?”慕容紫不看他,对着街两旁走马观花,“不过倒是巧,那玉料我一见就觉着该是你的,锦绣锦绣,名字取得也好,你说,若今日不出来这一趟,他们玉宝斋怕是要将那玉料压一辈子的箱底呢!还好掌柜的有几分眼力,不然我定真要平背个骂名,做一回霸道跋扈之人了。”

到了最后,都听见那个谁自若的唤着当今小殿下的名字,除了万岁爷,还能有谁敢?

楚萧离可是没说,他走的时候,那掌柜的可是跪地相送。

见慕容紫说得欢喜,他自己个随着高兴,应道,“你说的都是。”

“那你说,过几日派人来取的时候,当给多少银子?”

慕容紫不是没见过宝贝的人,玉这种东西,自来多有市无价,像‘锦绣’这样有喻意的玉料,雕琢成了成品,更加连城。

更之余最后锦绣的主人,是这天下的主人。

若然开价低了,自降身份不说,还会与人留下个国君吝啬的不好印象。

她一问,是连楚萧离一时半会儿也答不上来。

默了下,他却是怪道,“我还没问你,何以突然想要买玉佩?”

慕容紫停下步子,一双熠熠的美目钉在了他的俊容上,“你忘记了么?原先你的玉佩被我砸了好几回,最后在边城外被你捏碎一把扔了,我心里怪过意不去的,便是想给你重新寻个好的。”

经她提醒,楚萧离微有失神,再而溢出一笑,“确是忘记了,多得你还记得。”

不过是一年前的事,一年都未足,如何会觉得恍如隔世,连那时的情形轮廓都变得模糊了。

他从不认为那玉佩是什么稀罕之物,故而毁了,扔了,未曾可惜怀念。

只带成了习惯,和其他人一样,觉得是个能够代替自己的信物,初初时候便赠予她。

遗憾那时她心里无他,几次三番的让他撞南墙。

自然,他脾气也不算个好的,凶过她,吼过她,威逼利诱,徐徐图之,边城外给了脸色,赶她下车,这些孽事,现在想想,竟是开始自责起来。

这世间上他最在意的那块美玉,不就是她么。

慕容紫未觉他心思,满心欢喜的说笑道,“怎样说,你都该有个贴身之物,没得让臣子们瞧去,周身上下连个配饰都没有,笑话你寒酸。”

“四娘有心。”楚萧离心里暖暖的。

复将她搂入怀,继续向东湖行去。

越是夜,这街上仿若越是热闹,沉黑的天开始飘落下洋洋洒洒的白雪,北方的严寒,似乎没有那么冷了。

……

当城东湖畔上空绽放出朵朵绚丽的烟花时,皇宫中,正是最寂静的时刻。

一切似乎都陷入了安睡中。

打更的老太监行走在座座宫宇之间,巡逻的禁卫军十年如一日的守卫着皇族的安危,白雪飘飘落落,寒风冷冷冽冽。

皎月下,一道暗影蓦地自墙根角落夺身而出,高高纵起十余丈,遂,垂悬落于宫殿顶端,不曾惊起丝毫砖瓦响声。

暗影极矫捷,几个起落间,已是去到老远,显然十分熟悉这宫里的布局。

很快,来到中宫——立政殿。

皇后刚失去孩儿的那日,皇上就当着宫人们的面撂下了绝狠无情的话语。

两宫那边,萧太后亦是不咸不淡的,关太后就不屑说了,私下里早就传遍,皇后滑胎乃她所为。

近来关氏早已经称病,连淑妃前去请安都不见。

宫里,慕容皇贵妃一人独大。

这样的日子,似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除了慕容紫之外,皇上真真是从未对哪个女子动过多余的心思,大家都见了的。

而对于宁玉华来说,一个没有帝宠,失去子嗣的皇后,在这后宫中实难立足。

立政殿里到处都弥漫着浓郁的药味儿,守夜的宫女双双睡倒在靠近火炉子暖和的边上,无心去管皇后娘娘的死活。

反正如今也是半死半活。

无人晓得,这样的无眠之夜,宁玉华早就习以为常。

直至暗影的步伐轻盈的辗转入内寝殿,她敏锐的察觉到有人来!

“谁?”

起身坐起,直向来人方向看去——

隔着百花屏风,灰暗的光线下,远处有一影突兀的立在那里,无声无息,如同从炼狱来的勾*魂使者,取她的命来。

宁玉华微微一惊,并未叫唤出声。

说到怕,人心最可怕,鬼?最多为她亡魂之路做个牵引,害命的从来都只是人!

很快平复,她压低声音问,“你是何人?”

暗影未答话,仿佛也在打量她,末了,直言道,“你兄长被囚,命在旦夕,你需听我之命行事,否则……”

“否则怎样?”宁玉华撑起自己尚还虚弱的身,厉色道,“平白来个人拿着北狄的事来要挟,我都要听?少给我装神弄鬼!”

“囚你兄长的是商霭,你知他的本事。”

宁玉华再是惊动,仍旧将信将疑,“你到底是谁?”

没有点灯,她根本看不清楚这个人的相貌。

且是他特意变了说话的语调嗓音。

只有她认识的人,才会多此一举!

“我是谁,有那么重要么?你只要知道,眼下我们都受他所制,听他所命,才能保住性命,今日我来,是有件事要吩咐你去做。”

啧,帝妃这职业……

年关将近,没得几日就要到荣国公的五十五岁辰宴,接着便是上元节,全是忙不完的事。

先说国公做寿宴这一件。

去年回京的时候,慕容渊在南巡路上吃了楚萧离闷亏无数,压根没心思给自己做寿钡。

今年则不同。

三个儿子均位居要职,女儿在后宫的独宠地位固若金汤,金牌女婿万岁爷还时不时的来个赏赐,圣旨上都是恭维讨好的字句,几度弄得荣国公老脸绷不住,笑得合不拢嘴铩。

不久前,因为皇后滑胎,内情蹊跷,关家一族被发落大半,为今朝堂上慕容家独大。

打眼扫去,妥是看不见几个叫自个儿烦心的脸孔。

就是有,那些个也只能尽所能的夹着尾巴做人,不敢再公然站出来唱反调了。

美哉啊!

故而这寿宴不仅要办,还得风风光光的大办!

日子越近,府中上下便越发忙碌。

宁氏早已独居一方小院专心礼佛,过自己的清静日子,外人只当是那次在万安寺遇刺还惊魂未定,每每谈笑间提及,风评无不两级。

有说这北狄的大长公主到底是老了,风采早已不复当年。

还有人自作聪明的猜测,国公夫人是夫唱妇随,没瞧着近来国公爷都不怎么上朝了么?

总之,外人说的都不算,只有自家人才清楚真正的情形是如何一回事。

偌大的国公府,内务全然落到慕容翊的夫人王氏手中。

王氏是持家的好手,倒是乐得揽过这差事来做,以尽孝道。

最近的几日,慕容翊和慕容徵下了朝都直接往国公府回,慕容翊更是和媳妇一道住回原先自己还未成亲前的院子里。

想是若然楚云晞不曾有孕在身,大抵都是要住过来的。

家齐了,才能报效国家,为皇上分忧嘛。

这个早晨,国公府上比往天更加活络紧凑了许多,王氏更是起了个大早,将‘贤媳’一职继续发扬光大。

慕容薄携家小回京,并着咔塔木的众使节同往,大抵天一亮就会入城。

那位苏德二王子惯与慕容薄要好,这次来京之前,慕容薄便来信,道是回了京,苏德要住在自家府上。

此为王氏一则不能怠慢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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