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妃宫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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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妃宫略-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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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想,假若一个女人连孩子都不愿意为那个男人生下,那她应当就是对他没有情的吧。”

那是他的孩儿,却也是她的骨肉,她竟然都舍得……

决绝如斯,宁可死都不甘在宫里困一辈子。

只要想到此处,楚萧离对她未尝不是有恨。

“都罢了。”他淡淡然。

天下都容纳了,何以还不能放过一个她?

……

东华殿同往常一样,没得皇上的召唤,除了溟影与宋桓,其他的宫人们都候在二重殿外。

这日天还没亮,宫门将将开启,慕容徵便穿戴隆重的前来,就着地上积下那层厚厚的雪,长跪不起。

请罪来了。

伺候在圣驾身边的奴才们看不明白,更不认识这人。

说他是大臣,他又没有穿官服。

说他乃皇族子弟,在宫里当差的老人都从没见过这张脸。

怪就怪在溟影大人特地有吩咐,任由他在此处跪着,更叫人揣测不断。

都到卯时中了,宋桓猫在寝殿外头唤了好几声‘万岁爷’都没得回应,想来众位大人们又要白进宫一趟。

几个小太监正缩着脖子凑在梁柱边上打量慕容徵的脸貌,你说这像谁呢?怎么瞧怎么觉得眼熟!

冷不防移眸往远处一扫,那由远处渐渐行来的独个人不正是皇上么!

霎时殿外跪下一片,就连宋桓都垂着脑袋纳闷,皇上是几时出去的?

楚萧离老远就望见慕容徵跪在这里。

才将往外推出去一个,接着又填进来一个,怨不得连天桥下说书的都敢胆大包天的讲,楚氏大好河山,如何都与慕容世家脱不了干系。

此说法实在叫武德皇帝不甘不忿!

行近,楚萧离本打算当没瞧见,让慕容徵在这里跪上半日,全当他自作主张,险些害得慕容紫丢掉小命的责罚。

哪知慕容徵早就有所准备,见宫人们都往一个方向跪下去,他闻着步声靠近,就在楚萧离跃上前来时,他看准了时机,规规矩矩的行了大拜,高声而嘹亮地——

“臣下前来请罪!”

他有后招,楚萧离亦有应对。

稍顿了步子站定在刚跨上两级的石阶上,人是露出一笑,对着宋桓吩咐,“去把朕昨日拟好的圣旨拿出来赏了他。”

说完转身没入深殿里,不用说了,今儿个不上朝。

宋桓老神在在的颔了首,爬起来往深殿里走时,还特地看了跪得笔挺的慕容徵一眼。

实则昨夜万岁爷在拟旨的时候就琢磨着问他了,如何的官职,叫着既让人觉得体面,又有实权,且最重要的是,能够和当朝的太傅大人势均力敌的抗衡?

宋桓认真的想了想,狗腿的说:皇上,咱朝里还没有宰相呐!

先帝身边有五位相爷,这都算少的了。

追溯大楚几百年,随随便便逮着一朝的宰相都有十几之多,到了武德年间却是一位都没有,这说来都能算奇事一桩。

不过宋桓会提起这个,那都是猜着楚萧离的心思来的。

自打回京后,慕容家那两父子在朝堂上处处与皇上对着干,太后关氏在后宫运筹帷幄,逮着机会就大闹。

万岁爷心里头苦啊……

到了这个份上,也该做些个回应了。

正是知人善用的时候,把被世人传得神乎其技的玄成公子的真面目示以天下,对慕容一党是绝好的打击。

让慕容徵面对面去对付自个儿的父兄,此举更能平复近来怨念颇深的龙心。

一切都讲求个刚刚好。

把圣旨取出直接送到慕容徵的手中,他看都不看,早已了然,高举圣意对向东华殿顶礼膜拜,“臣,谢主隆恩!!!”

……

近些天后宫平静,太后称病把自个儿关在仁寿殿,谁来请安都不见,谁的面子都不给,想必是在养精蓄锐,蓄势待发罢。

这样倒也让人暂且省心了。

前朝有慕容家父子三人各自为营,斗得不亦乐乎,天天都是大戏,万岁爷上朝勤奋,除了偶有两天实在起不来,其他日子都不错过。

光是坐在龙椅上看他们磨嘴皮子都是乐趣!

和慕容紫……

二人那日在北角楼之后,再没有见面。

像是桥归了桥,路归了路,他做他的皇帝,她当她的女官,一个把江山运筹帷幄,一个数着日子盼等出宫。

就是心里有点儿什么也克制着,楚萧离记挂的是五年前的那个慕容紫,而非她。

再者他们的孩子也……

等到人在暖阁养好了身子回到六局时,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十余日。

早先的风波没得多久就平息了,白昕儿等人见了她只做回避,不敢贸贸然当面生出摩擦。

很多事情没有人会想要主动提起,但却也非轻易就能让人忘记。

明儿个就是上元节,打哪儿瞧都挂着喜庆的红灯笼,在这时候回到六局,只落得一个字——闲!

女官们比宫婢的地位身份高,大多是从六品以下官员和地方乡绅的女儿之间选拔出来的。

逢着上元节这样的节庆,在位的武德皇帝又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抬手一挥,特准让家在京城,抑或者京中有人的出宫三日。

偌大的恩典一下,六局里顿时人少了大半!

慕容紫没打算回太傅府。

在暖阁休养的时候,隔三差五的见着母亲,虽然没有说半句交心的话,对她而言已经很满足。

再者回京时楚萧离就告诉她玄成公子真身乃她的三哥,如今慕容徵做了宰相,和父亲还有二哥在朝中水深火热,那府上硝烟味弥漫整个京城,她才不回去掺合!

由此,慕容紫忽然之间仿佛就成了这宫里最闲的人。

她久病痊愈,逢着天光正好,闲来无事,便随处逛了一逛。

刚走进开得朵朵嫣然的梅树林子里,前方就传来一阵示好又焦虑的唤声道,“殿下,您慢着点,小心摔了……”

帮他带孩子……

殿下?

除了楚云阳和另一位远在封地上的亲王之外,谁还能在宫里被人这么唤?

还没想罢,只见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从旁侧的林子里钻了出来,跑到慕容紫的跟前就顿步停下了。

他仰起头看慕容紫,慕容紫也低头看他。

小东西个头不高,最多五、六岁,穿一身天青色锦缎袍子,小脚上蹬着鹿皮靴,腰间挂着枚通透头的玉佩,流苏之间还有两只铃铛,随着他跑动时候叮铃铃的响睃。

他生了一张极讨人喜欢的玉面皮儿,唇红齿白的,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盯着她看,丝毫不惧生人,虎头虎脑的模样,不失俊俏,几分眼熟。

慕容紫怪觉,哪里来的小孩子……

“殿下,殿下……您可让老奴好追啊!鹁”

随着这老迈的声音,之后赶来的一群人中,当先的竟然是宋桓!

连内侍监大总管都要跟在这位‘殿下’的身后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可想而知。

慕容紫仿佛有了少许意识,人是忙往旁侧让开,低首做默然状,却不知自己被彻底盯上了。

小殿下压根不理会身后堆着讨好笑脸的宋桓,他仰起圆嘟嘟的脸,拿那双漆黑的大眼放肆盯着慕容紫瞧,摆谱问道,“你是哪个宫里的?”

听这话音,明明奶声奶气的,语调却老成得很。

慕容紫欲想屈膝先与他作礼,但见他小手一摆,“免礼,先回本殿下的话。”

她没辙,只好尽量低着头道,“回殿下,奴婢在尚寝局当差。”

他没听明白,“什么是尚寝局?”

她一五一十的耐心作答,“尚寝局乃六局之一,专门掌管天家燕寝及娘娘们进御次序。”

答完之后就……长久的沉默下去了。

小孩子哪里听得懂这些?

可人家是殿下嘛,听不懂也只能硬绷着,小脸憋得通红,没词儿!

看到撞见的人是慕容紫,宋桓的心里头也纳闷,你说皇宫那么大,宫人几千,存心想遇上谁都不容易,莫说这还是偶然间的。

他把腰弯得与那小祖宗的几乎身高相等,对其好言哄道,“六局专门为主子们办事,和老奴一样,没什么意思!殿下,快到申时了,午膳时您与皇上有言在先的,您忘记了?”

人家根本不搭理他,还就是盯住慕容紫不放了!

“你低点儿。”他冲她招手,示意她靠近自己。

慕容紫照做,蹲下来勉勉强强与他平视,“殿下请吩咐。”

他拿小脸凑近她,一个劲的瞧,末了咧出大大的笑容,露出缺了瓣门牙的嘴,肯定道,“你长得真好看!”

紧接着他以貌取人的补上一句,“比我身边那些宫女漂亮多了!”

慕容紫也乐了,“奴婢谢殿下夸奖!”

“你叫什么名字?”

“慕容紫。”

“哦……”他点头,然后抬手往远处指去,兴致勃勃的说,“我叫楚孖兴,就住在那儿,前天刚来的。”

慕容紫抬首望了一望,是东华殿的方向,心里头忽的闪了那么半下,不痛不痒,滋味儿说不出。

再听耳边有个声音细声细气的怨,“宫里真没意思,你闷不闷?”

慕容紫没来得及说什么,宋桓就先笑着道,“在宫里当值那是奴才们的福分,岂会有闷之说。”

楚孖兴转脸看了他一眼,老大不高兴,“你又不是她,你怎么知道她闷不闷?”

宋桓噎住,但很快想起正事,小心翼翼的对他提醒,“殿下,申时了,您该去演武台习剑啦。”

他不说还好,一说像是提醒了某个正在逃学的谁。

楚孖兴煞有其事的点头,小脸上懂事听话的样子,谁知回头就照着慕容紫的侧脸‘吧唧’亲了一大口,力道还不小,亲得她往后仰倒,狼狈得就地坐了下去。

占完便宜撒腿就跑,边跑还边说,“本殿下还会再来找你的!”

小胳膊小腿,动作灵敏得很,喊完这句话,人已经跑出十几步。

宋桓大诧,忙吆喝身后的人赶紧去追,一大群奴才热热闹闹的自慕容紫眼前追赶而去,顷刻功夫,这处又恢复先前的平静。

等到慕容紫彻底反映过来,就只剩下宋桓挺直了腰板抱着手立在跟前叹,“哎呦喂,咱们宫里有了这祖宗,今后可没消停的时候了。”

她没接话,从地上站起来,自顾垂首整理沾了灰尘的衣物。

楚萧离在封地上的时候就有一子,全天下都晓得。

他二十有七的人了,膝下才得这么独一个,算起来绝对是急死老祖宗的事。

只慕容紫总觉得武德皇帝是没正经的人,逛夜会还要吃零嘴,玩笑时时挂在嘴边,他自己都像个坏孩子似的,儿子居然这么大了,很稀奇不是?

小家伙倒是与他如出一辙,人要行礼他免礼,想一出是一出,不定也满肚子坏水呢。

瞧,才来就耍得宫人们团团转的。

宋桓见她沉默,面上表情不得变化,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前些时候发生的事还记忆犹新,紧着眼前的这位也有过天家的骨肉,差点就要为皇上生儿育女,可惜了……

打住思绪,他在脑子里转了个弯,道,“孖兴殿下的生母这回没有来,也不知何时来,不过贤妃之位已经是内定了的,毕竟母凭子贵。”

私下议论主子们是逾越,更何况他还话中有话。

慕容紫很谨慎的答道,“总管不必同奴婢说这些。”

“有没有必要,以后见分晓。”

宋桓心如明镜,清楚她对于皇上来说非比寻常,“孖兴殿下的母家你当听过的,北狄洛氏,当年皇上学剑的时候便娶了那位剑师的女儿,不过奇怪得很,杂家侍奉皇上三年有余,从没听皇上主动提过,这回本来要接着他们母子一道入宫,结果那位不曾来,反倒让小殿下一人来了,这当中杂家也看不明白,你说说,莫不是闹了别扭?”

闹没闹也轮不到咱们去管啊,你同我说这些做什么呢……

慕容紫心里想着,懒得理他,碍于他是总管,虽然六局有尚宫大人主事,却不能当着他的面反驳什么。

于是站定不动,横竖不吭气,你说我听就是。

宋桓接着又道,“不过不管怎么着,皇上对小殿下算是尽心尽力了,不单将人放在自个儿身边照顾,这两天晚上亲自哄殿下安置,啧——”

他叹了一声,“杂家还从没见过皇上这样耐心呐!”

连串的话道完,他移眸去瞅慕容紫,发现她如老僧入定一般杵在旁边,目不斜视,雷打不动,油盐不进……

宋桓总算有了点儿感悟,貌似想明白为何万岁爷近来偶时会露出忧愁的表情了。

无奈,他只好自圆其说,找话道,“等到开春选了秀,宫里充裕了,你们尚寝局也该真正忙起来了吧?”

慕容紫轻轻点头,眼皮子都没眨半下,“总管说得是。”

这真是——

要了他的命了!

宋桓再没招使,恹恹的,“得,你忙去吧,杂家得去看看他们找着孖兴殿下没有。”

说完不再理会着没趣儿的人,迈开腿往先前人跑走的方向追去了。

慕容紫目送了他一路,想着先前小东西落跑时候真滑稽,她抬手来摸被亲过的侧脸,口水都干了,她倒不觉得恶心,就是……

这感觉说不上来,怪怪的,却也淡淡的,总是有点什么,这一点点却又还没到她全然察觉的地步。

罢了,反正也不是很重要。

……

夜至。

刚入亥时,华庭里静悄悄的。

和慕容紫住在一个院子里的人都出宫了,就算没有亲戚在京城,也就着家在此地要好的伴儿出去了,都不想错过大好的机会。

宫外多好啊,无拘无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愿呆在这里面?

慕容紫还不得睡意,掌了灯,刚坐到案前准备练练字,谁想外面得阵小跑的步声由远及近,到她门前敲了两下,人是开口急道,“慕容姑娘可在?小的是东华殿的东莱,大总管有事,特地使小的来请您过去一趟。”

东华殿?

帝王的寝殿,扔粒瓜子皮都有十个奴才去捡,有什么事还非得她不行?

站起来,她走过去正要开门,忽然想起上回也是平白无故来个传话的,害得她差点一尸两命,加上楚萧离的提醒,这回她多长了个心眼,对着外头的人客气道,“都这么晚了,劳烦东莱公公跑一趟,您别怪我多心,总管使您过来的时候,可有给了什么凭证没有?”

东莱一听,苦脸道,“姑娘,您别为难小的了!全皇宫都知道大总管是我师傅,您快随小的去吧,耽搁了还不知道小殿下要哭到哪时呐!”

“话不能这么说。”慕容紫好言同他讲道理,“宫里有规矩,入亥时不得随意乱走,再者防人之心不可无,眼下我这院子里不得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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