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臣遗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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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臣遗梦- 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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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去不回?”这回该秀保暗笑了。只见他皱了皱眉头反问道:“你不会到现在都不知道,少将并非是去领人,而是率众投降吧?”

    大野治长一听,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惊诧地望着秀保:“投降?这怎么可能,前些日子朽木河内守还曾派人告诉我,说横山山城守确实带了三百军势前往摄津。既然如此,他又怎会临阵投降?”

    秀保不想在这件事上和他啰嗦,一是怕说漏了嘴,二是怕影响前田利政的判断,他现在是请罪之人,若是知道兄长早先一步投降,那他请罪的意义岂不是要大打折扣?试想一下,兄长已经先自己一步与大野划清了界限,至少是保住了前田家的家名,那自己作为次子,或生或死又有何异?因此,秀保必须稳住前田利政,让他错以为自己会连累前田家,成为前田家的罪人,只有这样,秀保的糖衣炮弹才会起作用,当然,这还需要有人从旁配合才是。

    “这些我没必要向你解释,”秀保撇开大野治长,朝坐在一旁的藤堂高虎说道:“此番多亏了能登守,否则入城的时间可能要延迟一阵呢。”

    “是啊,若是大野治长听信堀野幸次的谗言,用少主和夫人要挟吾等,事情还真是很难解决啊,不过…”藤堂高虎欲言又止,很是为难地说道:“能登守可是在城中坚守到最后才投降的,恕臣冒昧,很难判断他是亡羊补牢还是仅仅为了活命。”

    “这……”秀保挠了挠头,龇着嘴自言自语道:“这可难办了,少将虽然及时投降,可毕竟证据确凿,定性为主谋已是板上钉钉,若是连能登守也掺合进来,恐怕前田家真是要改易啦。”

    “改易?!”前田利政“腾”地站起身,瞪大双眼等着秀保,踌躇了片刻后,竟然猛地拜倒在地,垂着头狠狠哀求道:“这一切都是罪臣的错,还望右府和诸位大人不要将父亲和兄长牵扯进来,有什么刑法利政甘愿一人承担!”

    “一人承担?”秀保哼了一声,质问道:“发动兵变、劫持少主,这个罪行岂是你能承担的了的?我已经说了,少将作为主谋已是事实,至于前田家能否不被牵连,可要取决于殿下自己了。”

    “取决于我?”前田利政一头雾水:“前田家存亡取决于我?”

    “没错,”秀保点了点头,瞥了眼下首的大野治长道:“先把这罪首押下去,等天亮会同五奉行和五大老商议后再做决断。”说着便让卫兵将他押了下去,秀保的意图很明显,有些事情是大野治长不能知道,也是不必要知道的。

    在诸将好奇的注视下,秀保沉沉地吸了口气,询问道:“诸位,加贺大纳言平时待诸位如何,待丰臣家如何?”

    “那还用说,大纳言对太阁忠心耿耿,对吾等也是呵护有加,不然又怎能身居五大老之位?”速水守久带头说道,其与众人也是跟着哼哼,有的说他兢兢业业,有的说他生活朴素,有的说他严于律己,有的说他宽容大度,总之,没有一个敢说前田利家不好的,当然,秀保要的正是这个效果。

    秀保微微颔首,平静地问道:“既然如此,你们愿意看到前田家因为少将的鲁莽遭到改易么?”

    此话一出,众座皆惊,不少将领伸长着脑袋质问道:“殿下,您该不会是想瞒报少将的罪行吧,这可万万使不得啊!”

    此刻前田利政也是急迫地望着秀保,他多么想看到秀保点头,如此一来,前田家就可以脱身了。

    不过秀保却是摇了摇脑袋,默默念叨着:“众目睽睽,证据确凿,即便在下想帮忙也是无力回天,少将是罪责难逃了,如今只有保住能登守,方才能保住前田家的家名。”

    “能登守?!”众人一听,齐刷刷地朝下首的前田利政望去,利政此刻也是大吃一惊,结结巴巴地说道:“右府,您要保住罪臣?”

    “没错,”秀保用手折扇敲打着面前的木桌,徐徐说道:“只有保住你,才能保住前田家,也算是秀保对大纳言关爱之情的报答吧,不过殿下可要有心理准备,家名可保,不过大老之位可就难料了。”

    “谋逆本是死罪,何况主谋还是本家的嫡子,能保住家名已是天大的幸运,家父及罪臣又怎敢奢求大老之位,一切听从右府安排。”前田利政一听家名得以保存,顿时如释重负,情不自禁地向秀保连连叩首,这让一旁的速水守久等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看来右府想立能登守为前田家下任家督啊。”速水守久嘀咕道。

    伊东长实点了点头:“这不是明摆着么,不过前田宗家可是北陆八十三万石的大大名,能登守手中还有二十一万石的能登领,家在一起可就是百万石呐,如此庞大势力的家督,若真能随右府所想说废就废,说立就立,很难想象今后这天下到底谁说的算啊。”(未完待续。。)

    ps:  回答大家一个问题:前田家不是“甲贺百万石”么?此时为何只是83万?原因是这样的:前田利家临死前将家业一分为二,一份给嫡子利长,就是越中加加贺半国一共83万,还有一部分是能登一国21万,这是给次子利政的,由于已经分家了,所以只认为前田家是83万的大名(比如秀吉和秀长)。关原之战后前田利长将从属西军的弟弟的领地吞并了,同时还拿到了加贺另外半国,这才达到120万知行,这便是最初的加贺藩。

第二三二章 叫我茶茶便好

    对于速水守久等人的窃窃私语,秀保尽量装作若无其事,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自己为丰臣家的天下尽心尽力,这些流言蜚语自会止于智者。目前最要紧的不是向秀吉的这班遗臣示好,而是在大老和奉行抵达大阪前将事情安排妥当,能否拉拢前田家皆在此一举。

    前田利政的反应完全在秀保的意料之中,作为谋逆的主谋,历来哪有不被处死、断绝家名的,正是利用了前田利政对未来的绝望,才让秀保的一席话变得如雪中送炭般珍贵。

    望着感激涕零的前田利政,秀保微微一笑:“再过不久,江户内府和石田治部估计便会抵达大阪,到时候,你必须一口咬定少将和大野修理才是主谋,这可关系到前田家的存亡呐,千万不能感情用事。”

    “将罪行全推到兄长身上?!”前田利政惊恐万状,连连摇着脑袋表示拒绝:“为了苟活出卖兄长,利政实在做不到。”

    秀保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耐心劝说道:“方才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殿下这么做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保全前田家,试想一下,如果少将和你都被处以死刑,大纳言的基业又有谁能够继承呢,到那时,别说保全领地,兴许从荒子城历经千辛万苦走到今天的前田家就此便断绝了,这一幕,你愿意看到么?”

    经秀保这么一说,前田利政终究静下心仔细思考起来:“兄长与大野治长合伙谋逆证据确凿,确实难逃一死,若是连我也搭进去,前田家岂不是要由父亲侧室所生的猿千代继承?他可只是个六岁的幼童啊…不行,为了家业,只能委屈兄长了。”

    想到这,前田利政不在反对。平静地拜服朝秀保拜伏下去:“一切全听从右府安排。”

    “很好,”秀保微微颔首,又侧过身子对身旁的武将命令道:“为了报答大纳言的恩情,还望诸位不要将这次的谈话透露出去,否则,秀保只能军法处置了。”

    众武将一听,立即躬身应允,不仅是秀保麾下的武将,就连七手组的组头们也都恭恭敬敬地弯下腰,他们明白。从这一刻起,大阪再也不是大野兄弟的天下,大和丰臣家的五七桐即将君临难波京了。

    就在这时,松浦秀任的使番慌慌张张地跑进了本阵,瞥了眼身旁一身素衣的前田利政,立即单膝跪地向秀保禀报:“启禀殿下,内城叛军残余三百二十名,已被松浦伊予守押往惣构关押,现在本丸局势已经稳定。传淀夫人的命令,特请殿下入城一见。”

    “夫人和少主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秀保着急地问道。

    使番摇了摇头道:“夫人和少主呆在天守台的茶室不肯出来,具体情况小人也不清楚。不过听夫人的意思,可能只是受惊过度,并无大碍。”

    听到这对孤儿寡母没有受伤,秀保总算松了口气:“替我转告夫人。就说秀保即刻启程前往本丸,请她好生休息。”

    “哈哈,小人这就代为转告。”说罢。使番起身离开了本阵,既然前田家的事情安排妥当,秀保也不耽搁,再和藤堂高虎交头接耳一阵后起身赶往了本丸,至于前田利政,则是交给了那须资吉看押,而远在泽上砦的前田利长,就拜托藤堂高虎亲自押解进京了。

    在一干武将的跟随下,秀保骑上大鹿毛,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天守阁,一路上战斗的痕迹清晰可见,战火熏黑的石垣,炮弹击碎的栅栏,散落一地的竹枪和旗帜,以及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尸体,方圆两里的二之丸西南角,此刻已被毁坏的不成模样,唯有那栋富丽堂皇的高丽门依旧巍然耸立,火光印衬下的雕梁画栋让人意识到,原来这里便是天下的中心——大阪。

    跟随在侍女身后,秀保急急忙忙地来到了茶室,静静地等待淀姬的召见。

    “右府到了么?”一阵柔和细腻的声音透过纸门传入秀保的耳中。

    “臣羽柴右大臣秀保特来拜见少主和夫人,望夫人准许觐见。”为表郑重,也是给周边武将起个表率,秀保恭恭敬敬地拜伏在门口,丝毫不敢怠慢。

    没想到这边刚一说完,淀姬便责令侍女打开房门迎秀保进屋,至于其他将领,只是简单地夸赞几句便打发到御殿的大广间休息去了,这样的差别待遇更是坚定了一些人的想法:“看来这天下今后就掌握在右府手中喽。”

    侍女缓缓拉开纸门,躬身请秀保入内,待秀保解下佩刀交予一旁的小姓后,所有侧近皆自觉地退到门外,随着纸门的关闭,屋内只剩下秀保、淀姬以及秀赖三人。

    这局面着实让秀保有些不知所措,按照规矩,他在离淀姬三方榻榻米的地方盘膝而坐,双手捶地,再次恭敬虔诚地向坐在上首的两人行礼。

    “都是一家人,这套礼节右府就免了吧。”淀姬嘴唇蠕动,本想多说几句,却还是忍住了。

    “臣遵命。”秀保徐徐抬起头,就当他目光与淀姬交汇的那一刻,两人同时怔住了。

    “夫人,您脸上的淤痕是怎么回事?”

    “右府你的额头黑漆漆的,该不是被火药灼伤了吧?”

    两人近乎同时发问,这有点尴尬的场面顿时让他们各自哑然一笑,特别是淀姬,时隔多月再次见到朝思暮想的人儿,听到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终于掩饰不了心中的激动和兴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两颊也随之泛起了桃花。意识到自己失礼后,赶忙用衣袖遮住嘴,可仍旧是“咯咯”笑的不停。

    对比淀姬,秀保就好好多了,他的笑与淀姬不同,很大程度上是尴尬所致,因而来得快去得也快,稳定情绪后发现淀姬还在傻笑个不停,这就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了。

    “夫人,是臣说错什么了么?”秀保好奇地问道。

    淀姬一听,这才勉强忍住笑意,使劲地晃了晃脑袋,语气不乏撒娇地回答道:“没有没有,妾身没想到堂堂右大臣竟会折腾成这般模样,这才忍俊不禁,右府休要挂怀。”

    “是这样啊,”秀保拎起袖子在额头上蹭了蹭,难为情道:“臣来得匆忙,没时间梳洗换身新衣服,请夫人恕罪。”

    听秀保这么一说,淀姬立即嘟起了嘴,皱着眉头嗲声嗲气地责备道:“左一句臣下,右一句恕罪,你我乃是一家人,何须这般拘泥?右府你要是还这样,休怪妾身动气。”

    “夫人切勿动怒,”秀保赶忙拜伏道:“臣…不是,秀保知错了,以后定当注意。”

    “那就好,”淀姬点了点头,故作郑重地说道:“今后在外人面前你称呼我夫人也没什么,若是家常闲聊,只有你我相处,就直接叫我‘茶茶’好了,相对的,我也称呼你秀保,你看行么?”(未完待续。。)

第二三三章 能留下来么

    与淀姬直呼姓名,这份礼遇着实让秀保受宠若惊,即便不是君臣关系,淀姬也是秀保的伯母,两人之间还隔着一辈呢,怎么说都不能这般无礼,想到这,秀保连声拒绝了淀姬的提议。

    “臣实在不敢僭越,夫人贵为秀赖的生母,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臣承蒙太阁重托担任后见,自是应该以身作则,君臣之礼万不能乱,夫人器重臣,这是臣的幸运,为了报答太阁和您的恩情,臣定当竭诚奉公,侍奉少主,还请您收回成命。”

    “殿下真的不必这样拘谨,”淀姬撇了撇小嘴,执拗地对秀保抱怨道:“妾身只是说没人的时候可以这般称呼,当着外人的面你让我这么说我都不敢呢,再说了,你是阿江的夫君,就是我的妹夫,哪有什么辈分之差…好了,就这么定了,今后你就称呼我茶茶吧。”

    秀保这般固执,让淀姬既有些埋怨却又感到一丝丝欣喜:“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当年让大野治长这样称呼我时,他可是二话不说便答应了,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会拒绝,看来他和大野治长不一样,是个不会巧言吝色的老实人。”

    尽管心里很不情愿,可毕竟是淀姬的命令,秀保只好勉强答应了:“那夫人,不…茶茶,你找秀保来所谓何事?”

    “也没什么要紧事,”听到秀保这么称呼自己,淀姬心中的小鹿好一阵乱撞,红着脸颊喃喃道:“就是想知道大野治长现在怎样,你们打算怎么处置他。”

    “请夫人放心,”秀保认真地回答道:“那逆贼现已被关押在二之丸的侍所,秀保打算等天一亮便派人通知五大老和五奉行,让他们一同来大阪审讯这些叛逆,到时候免不了还要惊扰你。”

    “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些,”淀姬一改方才的娇羞。表情严肃地问道:“你的意思是不会马上处死大野修理?”

    秀保点了点头:“正是,这等大罪可不是随随便便一死了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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