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臣遗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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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臣遗梦-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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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喝了酒头脑不清楚,但秀保还是迷迷糊糊看清了这位出云巫女的样貌:上身着红玫瑰袍袖,下罩翠绿烟纱裙,腰间以金丝带系成大大的蝴蝶结,头上鬓发低垂,插碧玉瓒凤钗,柳眉明眸摄人心魄,樱桃小口妖艳动人,即便不是沉鱼落雁,倒也算是国sè天香了。

    看着看着,秀保脸就更红了,竟完全不顾及驹姬的感受,让阿国坐到自己身前陪自己喝酒。

    在场众人顿时哗然,不仅是德川家臣,就连藤堂高虎和岛清兴都有些惊讶,一向“不近女sè”的秀保怎能做出如此不敬之举?这要在大和便罢了,可如今身处江户,要是因此得罪了家康可就不好办了。想到这里,高虎站起身来向秀保进谏道:“主公,阿国姑娘乃是为众人起舞助兴,让其陪酒有失礼节啊。”

    “混账!”秀保大吼一声,“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难道还要听你的不成?”家康见状立即圆场道:“殿下消消气,想必藤堂大人也是无心之语,不可当真,既然殿下要求,阿国姑娘定不会拒绝。”说着朝阿国瞪了一眼,阿国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恭敬地来到秀保身旁坐下,藤堂高虎见状,失望地坐了下去,低着头不再言语。

    美人在侧,秀保更是有些忘乎所以,拎起酒杯便为阿国斟酒。可阿国毕竟不是一般女子,自己一杯未饮,却已用各种理由劝得秀保三五杯下肚,秀保本就醉得不轻,经她这么一灌,更是支撑不住,终于一头栽进阿国怀中。

    看到秀保这般萎靡不堪,众人皆觉得他不知廉耻,将头转向一侧,自顾自地喝起酒来。只有家康依旧笑眯眯地望着秀保,并不时向坐在旁边的驹姬点头致意,以示安慰。

    不一会工夫,秀保便在阿国怀中睡着了,阿国一边用左手抚摸着秀保的头,一边放下酒杯将手往怀中伸去。

    想必是感觉有些热的缘故,秀保迷迷糊糊地想把头抬起来,谁知阿国却将他紧紧按在自己胸口,丝毫动弹不得,秀保顿时感觉情况不对,激烈此挣扎起来,但是可是在外人看来,秀保只不过是借此机会轻薄阿国,便更是对他嗤之以鼻。

    见众人没有注意到自己,阿国突然从怀中抽出匕首,抬手便向秀保腹部刺去。但是伴随着“啊”的一声惨叫,阿国被一脚踢到了堂下,而驹姬则倒在了秀保的怀里。

    见此场景,在座众人大惊失策,唯有岛清兴大喊一声“有刺客!”起身便把阿国按在地上,并将匕首沾着鲜血被踢到了一边。

    家康立即召集侍卫进屋保卫秀保,重家臣则惶恐不安地坐在原地等待家康的吩咐。

    事发时,驹姬恰好用余光看到阿国从怀中掏出匕首,情急之下竟奋不顾身地伸手去阻止,本想抓住刀柄的她却被阿国扎到了右臂,当场痛得昏死过去,而秀保则趁机抽出身来一脚将还未反应过来的阿国踢到堂下,这才保住了xìng命。

    家康随即差人将驹姬送至内庭诊治,而秀保则快步走到堂下,从侍卫手中夺取太刀,架在阿国的脖子上,发疯似地吼道:“我有你远rì无怨近rì无仇,为何要取我xìng命?!”

    阿国抬起头,流着眼泪反问道:“远rì无怨近rì无仇?你屠杀我中田家近百条人命也能算是无怨无仇么?!”

    秀保恍然大悟,往后踉跄了几步,说道:“原来你不是阿国,是中田家的余孽!”假阿国仰天长笑,指着秀保的鼻子骂道:“你这个丧尽天良的魔鬼,纵使今rì不能为父亲兄长报仇,就算是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

    “混账东西!”秀保怒吼着朝假阿国劈去,家康刚要劝阻,却为时已晚,手起刀落,假阿国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一命呜呼了。

    秀保将脚踩在她的头上,愤怒地说道:“真是不死找死,你就下去和一家人团聚吧!”

    即便家康也被这场面震慑住了,他吱唔道:“侍中殿下不该意气用事啊,难道就不想知道她是受谁指使的么?”

    秀保酒气未消,一把搭在家康肩上,不在乎地说道:“不是都说是中田家的余孽么?还有什么好查的。”

    家康一脸愧疚地向秀保道歉:“都是在下管理不严,导致此人混入宴会险些危害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秀保下意识地胡乱挥挥手,迷迷糊糊地说道:“此人乔装成阿国,就连我也分辨不出,又怎能怪罪内府殿下?还请您不要自责,我要去看看夫人的伤势,先行告退了。”说着便在清兴和高虎的搀扶下向内庭走去。

    此时,一直站在门口的正纯凑上前来,一脸yīn笑地询问道:“主公,现在您觉得…”家康望着秀保的背影,哼了一声笑道:“看样子你说得没错,这位大纳言和金吾中纳言是一路货sè,今后不好好‘招呼’可不行啊。”

第四十二章 珍惜眼前人

    ()    听到主仆二人如此对话,想必大家也能猜出这次行刺事件多多少少和他们脱不开干系。

    这名刺客确实是中田时政的女儿,名叫阿绛,中田屠城时她已嫁到江户,成为家康的一名家臣的正室因而躲过一劫。在得知满门被害的噩耗后,她三番五次地向夫君请求,希望可以回远江为家人报仇。得知此事后,家康心中顿生一计,决定好好利用一下她。

    当然,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好,家康装作很同情她的样子,义正言辞地找她谈话,并经常表现出对中田时政的惋惜:“汝父乃是跟随我二十余年的老臣,只是因为被我任命为西远江的旗头,而不能迁居江户,没想到因此导致你们父女人鬼殊途,哎,这都是我犯下的罪孽啊。”事实上中田时政早就开始在三河远江一带扩大势力,对家康更是阳奉yīn违了,家康本就想除之而后快,谁知道秀保抢先了一步,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惋惜呢。

    但阿绛自认为此事与家康无关,乃是秀保肆意杀戮的结果,便劝慰家康道:“家父被任命为旗头乃是主公对他的赏识,若不是丰臣秀保蓄意挑起三国一揆,家父及族中亲属又怎会死于非命?还请主公为我中田一门讨个公道。”

    德川家康眉头一皱,一脸为难地说道:“我又何尝不想为时政报仇,只不过丰臣秀保乃是太阁的侄子,坐拥百余万的封地,要是真的兵戎相见,非但不能为时政报仇,倒会使生灵涂炭,殃及关东的百姓啊。”

    听了家康这么说,阿绛不甘地流着眼泪,撕咬着嘴唇问道:“主公,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惩治这个魔鬼么?”

    家康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心中窃喜却面待无奈地说道:“除了刀兵相见,恐怕就只有行刺这条路了,可行刺乃是九死一生的差事,我上哪里才能找到死士愿意以身涉险呢?”

    阿绛听了,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小女自幼随家父习得一身武功,虽算不上jīng湛,但对付丰臣秀保这种不学无术,武功废弛的纨绔子弟却是绰绰有余了。还请主公体谅小女为父报仇之心,为小女刺杀秀保指条明路。”

    家康心中早已是点了一百次头了,可嘴上却是一千个不答应,他神情沮丧地说道:“中田一门就剩你一人了,怎还能让你去冒这种危险?为了对得起时政的在天之灵,我是不会允许你那样做的。”

    阿绛流着眼泪拜服在家康面前,哀号着请求他答应自己的请求。家康还能说什么呢,只好“忍痛”为她设计了一套详细的刺杀方案。

    说是设计方案,无非就是让家臣对阿绛的行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她能顺利接近秀保,自己的义务也便是尽到了。至于成功与否,本应看她的造化,但是家康却已有自己的打算。

    关于阿绛准备行刺秀保的事情,家康在事前只是和本多父子透露过,对于其他家臣,甚至是井伊直政,他都没有如实相告,只是命令他们对阿绛乔装成阿国的事情不做干预,至于个中缘由,既然他不愿说,这些家臣也是不敢追问的。

    其实直到发前一天,家康才将准备纵容阿绛行刺秀保的计划告诉了本多父子。本多正纯听了感到不可思议,当即提出了反对意见:“主公,即便刺杀大纳言是阿绛自己的主意,但若真是让他死在江户,本家恐怕也脱不了干系吧,到时太阁怪罪下来可就麻烦了。”

    家康听后笑而不语,侧过身询问道:“正信,你有什么看法?”

    本多正信瞥了一眼正纯,恭敬地回答道:“臣下没有异议,相信主公不会让阿绛得逞的。”

    家康听罢哈哈大笑,对正信颔首赞赏道:“知我者莫若正信啊,正纯,你可要好好向你父亲学习,以现在的能力可是接不了班的啊。”

    本多正纯随即为自己的考虑不周鞠躬致歉,家康继续说道:“不错,我是打算放纵阿绛行刺秀保,但这只不过是为了试探秀保,绝对不会允许她刺杀成功的。”

    “试探?主公对大纳言还是不放心么?”本多正纯问道。家康点了点头:“你上次寄回来的书信只是告诉我秀保和三成不和,可以趁此机会拉拢。但是前提条件你却不清楚,我需要的是听话的狗,不是随时可能反咬我一口的老虎,如果不能证明他符合这一点,那便只能做敌人了。”

    “这便是主公在宇都宫安排忍者的原因?”正纯恍然大悟。

    “正是如此,”家康继续说道,“如果发现他秀保乃是碌碌无为之辈,我自会放心拉拢他,可如果他是可塑之材,那么,我便只好让满腹在宇都宫的忍者在上野除掉他,那里反正已不是我的地盘,大可以全部赖在骏远三那些豪族身上,即便太阁事后怀疑也定不会怀疑到我的身上。当然,我会坐在秀保旁边保护他,只要阿绛一掏出匕首,我便立即将她踢到堂下,这样也就不会惹出大麻烦了。”

    听完家康的计划,正纯佩服得五体投地,当即下去为阿绛安排相关事宜,时隔一天,便有了宴会上那惊险的一幕。不过家康没想到的是,驹姬竟能抢在自己前面阻止阿绛的行刺,这到让他对这位最上家的公主刮目相看。

    时间转回到现在,在探望了驹姬,并对秀保表示歉意和安慰后,家康便与本多父子一同前去书房商讨下一步计划。

    刚一回到书房,家康便如同孩童般眉飞sè舞地对正信说道:“没想到啊,这位侍中殿下比金吾中纳言还要愚笨,比前关白还要残暴,如此‘人才’若是不加以利用可真是浪费啊。”

    本多正信赞同地点了点头:“此人酒后乱xìng失德,喜怒无常,本以为中田城的事乃是杀鸡儆猴的计谋,但从他今rì当着众人的面斩杀阿绛来看,便知其本就喜好杀戮,视人命如草芥,如此残暴之人怎能匡扶丰臣家的基业?”

    “不仅如此,”本多正纯也发表自己的看法,“他竟听信阿绛一面之词,认为此次事件皆是她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头脑如此简单之人,rì后若是追随主公,略施伎俩便能使其为本家死心塌地,更不可能反戈一击。”

    家康欣慰地看着正纯,昨天还是糊里糊涂不知所以,今天便已参透个中玄机,确实值得夸奖:“你能想到这点我很欣慰啊,不过还有一点想必你们都没察觉到,那边是秀保对驹姬的重视。”

    “这一点很重要么?”正纯摸了摸脑袋又是一头雾水。

    家康有点调侃地反问道:“难道不重要么?俗语道‘红颜祸水’,他秀保本是伶仃大醉,却因为驹姬受伤陡然清醒,还没从阿绛口中套出实情便一刀结果了她,如此重情之事放在一般人家倒是可以传为美谈,但他终究不是一般人,而是注定要卷入天下纷争的大名,过于看重所谓的红颜知己,终究是不会得到天下的。”

    听完家康这番解释,本多正信随即询问道:“既然如此,派驻宇都宫的忍者…”“让他们回来吧,像大纳言这样的人才多多益善才是,怎可随便要了他的xìng命。”家康命令道。

    于此同时,秀保正在驹姬窗前苦苦等待着她的苏醒。见没有外人,秀保便命令岛清兴将门关上,随即一改满脸的醉意,朝着藤堂高虎鞠躬道:“迫不得已,还让你受委屈了。”

    高虎也是一改愤懑的表情,还礼道:“主公如此可真让臣下无地自容了,要不是早先得到知道您的酒量,还真会信以为真呢。”

    岛清兴这时也插话道:“高虎说的对啊,他们不知道主公的酒量,可我们还能不清楚么,既然您演得那么逼真,臣下也便将计就计了。只不过连累了驹姬夫人,实在是过意不去啊。”

    这可戳到秀保的伤口上了,他虽是猜道家康想借机测探自己的品行,但着实没想到他竟会想出派遣刺客这种极端的方法,更没想到的是,驹姬为救自己竟会如此奋不顾身,秀保怎能不愧疚呢?

    “殿下…”驹姬缓缓睁开双眼轻声呼唤道。

    见驹姬清醒,秀保顿时喜极而泣,双手紧攥着她的手激动地回应道:“我在这,秀保好好地坐在你面前啊。”

    驹姬伸手轻抚着秀保的脸颊,满足地笑着说:“殿下没事臣妾即便是死也安心了。”“说什么傻话,只不过是手臂受伤罢了,好好休息几天便可痊愈了,到时候你还要陪我赏梅呢。”秀保安慰道。

    驹姬听了顿时双颊微红,樱唇紧闭,将头转向一侧便睡去了。看着她这般娇羞的表情,秀保突然回想起了自己的初恋情人,也是这种表情,也是这种温馨,只是这辈子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他温柔地抚摸着驹姬的秀发,满眼温情地注视着她,心中默默念道:“弃置今何道,当时且自亲。还将旧时意,怜取眼前人。”

    (总算把这段儿女情长写完了,这时熊仔最不擅长的类型,要是写得不好大家也别太在意啊)

第四十三章 家康的宝物

    ()    虽说驹姬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但为防夜长梦多以致家康看出破绽,秀保等人在江户只逗留了三天便起程前往下野宇都宫。临行之时,家康率一干重臣亲自到二之丸为其送行。

    虽说秀保是以驹姬“思乡心切”为由匆忙起程,但家康却觉得他是担心再住下去可能还会遭遇不测,于是躬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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