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臣遗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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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臣遗梦-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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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这么一番波折,资吉对这个嫡子的宠爱与rì俱增,关怀更是无微不至,知道高虎是在调侃自己,不怒反笑,点着头说道:“与一顽皮的很,卑职早就不想要了,他咋能和少主比啊,请大人相信卑职,御前怀的肯定是少主,肯定是!”

    “行啦,别贫嘴啦,赶紧带我前去觐见主公,旁边这位大人可是怠慢不得啊。”高虎拍了下资吉的脑袋,微笑着说道。

    “哈,卑职这就领您去御殿。”说完,资吉命马廻众牵出两批战马,分别交予高虎和末由,自己则是和诸将紧随其后,沿着zhōng yāng大道向泗川内城行进。

    而就在此前一天,毛利秀元率领三万五千人的大军,浩浩荡荡地开进了清州城,守将陈愚忠和杨元率领重蹈全州覆辙,带着三千明军仓惶逃往公州。

第一一四章 勾心斗角

    ()    秀元本以为明军会在清州城组织抵抗,故而准备召回锅岛父子再行北上,可谁知忍者来报,陈愚忠早就被rì军吓破了胆,主动放弃清州城并向公州撤退。秀元不禁大喜过望,连忙星夜兼程,马不停蹄地抢占清州。

    之所以如此急迫,乃是因为得到消息,说德川秀忠所率领的中路军于两天前发动鸟岭合战,斩杀明军一千五百余人,现已突破鸟岭防线向忠州挺进。

    忠州位于清州之北,秀忠的意思很明显,那便是抢在秀元攻取清州之前攻占忠州,抢在秀元前面攻入京畿道以谋取战功。当初本就商量好的,两路大军先在清州会师,之后再北上攻打忠州、突入京畿道,可如今秀忠自行其是,准备抛下西路军独领头功,自是将秀元气得咬牙切齿:“近卫中将欺人太甚,吾必不让他得逞!”

    按照秀元的设想,忠州的茅国器部三千人、吴惟忠残部一千五百人,应该能拖延秀忠一到两天,况且刚刚结束的鸟岭合战中西路军伤亡颇大,绝不会立即展开对忠州的进攻,这样粗算下来,秀忠攻克忠州大概需要五天,自己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火速北上,赶在秀忠之前攻入京畿道,完成阶段战略目标。

    于是,抵达清州的第二天,秀元便全军出击,直奔忠清道北部最后一座重镇——天安。可抵达城下时秀元发现,这里城门大开,守城明军早已不知去向。询问俘获的朝鲜义兵方才知道,早在全州失守时,麻贵便命忠清道的明军撤回京畿道,准备在汉城与rì军决一死战。

    “这么说,忠清道的明军全都撤退了?”秀元心中仍有一丝疑虑。

    义兵慌张地点了点头,唯唯诺诺道:“正是,就在前天,刚刚有一批明军从公州撤退到此,小的当时还给他们准备干粮呢。”

    “公州的明军?应该是陈愚忠和杨元吧,看来还真是准备固守汉城了。”秀元小声咕哝着,心里多少是放心些了。

    就在这时,却有个不祥的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而过,秀元当即揪起义兵的衣领,厉声斥问道:“照你的意思,忠州的明军也已经撤退了?”

    义兵本就胆小,经秀元这么一吓,更是小便失禁,不自觉地跪了下来,边哭边回答道:“将军饶命啊,那都是三天前的事情了,跟小的无关啊!”

    “什么?三天前?三天前茅国器就撤退了?”秀元眼前一黑,顿觉天旋地转:“我还是棋差一招啊!”

    义兵不知秀元为何如此沮丧,但又怕他迁怒自己,只好将所知实情合盘托出:“小的虽不知道谁是茅国器,但能确定那支明军绝对是从忠州过来的,不过他们并没有一次xìng撤退完毕。”

    “没有撤退完?你是怎么看出来的?”秀元心中再次燃起了希望,只要忠州还有人,秀忠就绝不可能轻易通过。

    义兵稍稍抖了抖裤子,怯怯说道:“因为就在前天晚上,还有一支上千人的明军从东面赶来,那个领头的军官姓吴,说是想在这里补充些粮草,可是当小的告诉他忠州的军队已经北撤时,就连夜带着部队沿北面小路追去了。”

    “该死,那肯定是吴惟忠的鸟岭残部!”希望终于破灭了,秀元一脚便将义兵踢翻在地,转过身对诸将说道:“看来忠清道的明军昨天便都跑光了,按照中将的行军速度,现在肯定已经占领忠州了,既然如此,我军就停止北上,在此处驻扎吧。”

    一听说要在天安驻扎,全军哗然,包括加藤清正在内的大多数武将均表示不解,眼看着就要攻入京畿道了,怎么说停就停呢,再说了,就算秀忠占领了忠州,也不代表他会率先进入京畿道啊,毕竟那里离两道边界还有一段距离呢。

    可秀元就是铁了心要在天安驻扎,直到被众将烦得不行,才勉强道出了实情。

    “在座各位,谁知道如果我们继续北进,将要面对的是哪座城池?”秀元一脸平静,时不时地拨弄着军配上的缨缀,较刚才倒也显得坦然了许多。

    “再往北就是京畿道的南大门平泽,离这里不过三十余里。”清正脱口而出。

    秀元点了点头:“不错,正是平泽,那你知道京畿道的东大门是哪里么?”

    “这有什么难的,不就是竹山城么,离忠州可是有五十多里啊。”清正随口说道,看来他对朝鲜真是相当了解。

    “你来说说,平泽和竹山有什么区别?”秀元和蔼地问道。

    “区别很明显,一座是平城,易攻难守,一座是山城,易守难攻,正因为这样,末将才认为您能早中将一步攻入京畿道啊。”清正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在他看来,天安离平泽近,忠州离竹山远,平泽是平城易于攻打,竹山是山城一时半会难以攻克,这些条件都对西路军有利,不出意外的话,肯定能在秀忠之前抢得头功啊。

    “我明白你的意思,”秀元笑了笑,望着军营两侧的将领问道:“诸位也是这么想的?”

    “哈,吾等认为肥后守所言极是。”在座将领皆低头回答道。

    “唉,正是因为‘所言极是’我才更不敢举兵北上啊。”秀元站起身,指着地图上平泽城的位置解释道:“你们看,如果按照当前的形势,我军必定会在近卫中将之前突入京畿道,可之后呢?乌山、水原可都是一等一的坚城,特别是水原,那里可是比当年的晋州还难攻克啊。”

    说完,秀元有将军配指向竹山,继续说道:“你们再看看竹山,由此进攻汉城也是要经过乌山和水原,如果我们费劲功夫、损兵折将攻下这两城,岂不是用自家兄弟的鲜血给中将他们铺路?”

    “你们也知道了,明军现已全部回防汉城,倘若我们孤军深入,连续突破乌山、水原两道铁桶防线,到达汉城时也只是自取灭亡啊。而中路军却不同了,虽说是跟在我们屁股后面走,但却保存了实力,等到我们和明军打得不可开交之时,他正好坐收渔利啊。”

    听到这里,众将无不惊出一身冷汗,没想到秀元小小年纪竟能考虑得如此周密,难怪被秀吉委以重任。

    “当初您可是拼了命地想跑在近卫中将前面啊,怎么突然间想通了呢?”清正好奇地问道。

    秀元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微笑道:“说来惭愧,要不是明军北撤,我还真想不到这点,不过亡羊补牢未为晚矣,总算没走上这条不归路啊。”

    “那就按您的意思,把这条路让给中将他们呗?”清正悠悠地说着,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亦是心照不宣地大笑起来。

    此时,泗川城御殿,秀保在一之间招待大胜而还的水军诸将领,以及末由和他的嫡子忠清。

    “民部从釜山来,不知金吾殿下身体可好?”秀保一边敬酒一边寒暄道。

    “托您的福,金吾殿下身体康健,就是酒sè沾得有些偏多了。”末由回敬秀保一杯,恭敬地回答道。

    “呵呵,都是年轻人,沾点酒sè在所难免,您看看我,到现在都纳了五房妻室了,不照样好好的,您是备后中纳言钦命的辅臣,关心金吾的rì常起居是分内的事,不过只要他不是嗜酒好sè,就不必过多苛责,以免伤了和气。”

    “伤了和气?”末由心中“咯噔”了一下:“难道这位侍中殿下早就知道我和金吾不和了?”

第一一五章 老臣之苦

    ()    “殿下说的是,可金吾并非好sè那么简单啊。”末由轻声叹息道。

    “哦?你这话什么意思?”秀保知道末由想说什么,但还是假意询问,他就是想看看末由对秀秋到底厌恶到何种程度,能把那件事给抖出来。

    “并非贪恋女sè,”末由yù言又止,可是考虑到秀保才是自己将来的主公,便也只好道出了事情:“金吾他,他是有龙阳之癖啊。”

    “龙阳之癖?!”在场诸将皆是惊讶不已,不过他们惊讶的并不是秀秋这个特殊癖好,而是末由竟丝毫不顾及主公颜面,将家丑宣扬出去。

    对于这种不忠的行为,许多人当场表示出对末由的不满,尤其是桑山重晴,这位年近花甲的老臣,更是厉声责备道:“民部可是小早川家的首席家老啊,怎能贸然将家丑公之于众呢,实在是有负备后中纳言重托啊。”

    “就是啊,即便这是真的,阁下也不能当着我们这些外人的面乱说啊。”铃木重朝也跟风附和着,可一想到秀秋年纪轻轻竟有如此癖好,也忍不住偷笑起来。

    末由早就料想到众人会是此等反应,但这都不是他在乎的,他唯一在意的乃是秀保的回应,如果这位大和大纳言真的有意招揽自己,定会出面替自己解围,相反地,如果他想挑拨自己和秀秋的关系,借此向秀秋示好,那么他也会加入这些人的行列,毫不客气地斥责自己的行为。

    可让末由困惑的是,此刻的秀保既没有制止家臣的喧闹,也没有开口斥责自己,只是面带微笑地低着头,随意把玩着手中的折扇,后来末由才知道,那折扇是秀长的遗物。

    “侍中殿下,家父乃是小早川家的宿老,您的这些家臣太过分了吧?”忠清终于忍不住了,跪坐到大殿zhōng yāng,轻声质问起了秀保。

    “休得无礼!”末由怕忠清引起家臣公愤,当即大声呵责,不过看到秀保并不在意,心里也算是好受了些。

    “好啦诸位,能不能听我说几句?”终于,秀保抬起了头,环视一周后平静地说道:“金吾喜好什么厌恶什么都与你我无关,民部既然肯将此等秘密告知我等,可见他对我们大和丰臣家足够的信任,既然这样,我们又怎能反过来斥责他呢?”

    “可是主公,民部与本家素无瓜葛,是出于什么原因信任本家呢?”高虎终于插嘴了,他这个问题若是别人提出来倒也十分合理,但是从知道末由来意的高虎嘴里冒出来,有显得有些明知故问了。

    “问的好,”秀保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故作疑惑地看着末由,轻声问道:“那就请民部说说,为什么如此相信本家啊?”

    “为什么?”末由用恳求的眼神望着高虎,希望他能给自己助力,可高虎却将头扭到一边,和桑山重晴小声交谈起来,顿时让末由觉得自己被人抛弃了,准确地说,是被高虎耍了,可明白了又能怎样呢,都到这一步了,唯有硬着头皮走下去,否则就真可能成为丧家之犬了。

    “与其说是信任,倒不如说是羡慕,”末由头冒虚汗,匆忙组织起语言,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在孤岛时,佐渡守和外臣讲述了殿下的许多传奇经历,从那时起,外臣便对您心生景仰之情,更是对在座诸位能有这样一位主公而羡慕不已,实不相瞒,外臣此次前来,就是希望能入得殿下门下,为大和丰臣家肝脑涂地,竭诚奉公。”

    “好一个‘肝脑涂地、竭诚奉公’,”没等秀保发话,桑山重晴便侧过身面向末由,冷冷地说道:“您可是小早川家的首席家老啊,竟敢背着金吾殿下说出这番话,难道不知道何为忠臣不事二主么?”

    “呵呵,忠臣不事二主是不假,可桑山修理也听说过‘一朝天子一朝臣’吧?”末由方才已是心慌意乱,捉襟见肘,重晴的这番话正好给了他一个宣泄的机会,也好借此向秀保说明真相,免得遭众人误解。

    “我小笠原氏背井离乡流落近畿,幸得元就公赏识而出仕毛利家,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自先父贞种起,便是竭诚奉公不敢有半点松懈,到后来划归备后中纳言麾下,先父仍是教导我牢记毛利家的恩情,决不能做忘恩负义之徒,因此,从那时起,我便忠心侍奉中纳言,一如侍奉元就公般谨慎恭敬。”

    “也正是因为忠心可鉴,先父和我才能接连被提拔为家老,中纳言临终前更是将辅佐金吾的担子放在了我肩上,让我以宿老的身份执掌小早川家。”

    “既然如此,您有为何要离开金吾殿下呢?”也许是听出末由有难言之隐,重晴的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我不是说了么,一朝天子一朝臣,金吾年轻气盛,xìng情浮躁,哪会听得进我们这些老臣的忠言,再加上他悄悄培养亲信与我等分庭抗礼,这小早川家早已没有我末由的容身之所啦。”说到这里,末由长长地叹口气,在座众人也停止了交头接耳,要么抓耳挠腮要么沉默不语,场面顿时冷清了下来。

    “金吾的亲信,民部指的是山口玄蕃头吧?”见众人不说话,秀保用一慢悠悠的语气打破了僵局。

    “殿下认得此人?”末由没想到秀保会认识这位小早川家的后起之秀,不免有些惊讶。

    “既然民部不否认,那我也就明白了,如果您愿意的话,今后就留在我身边吧,至于金吾那边,我派人去告知一下便是了。”秀保淡然地说着,似乎根本不把这件事放在眼里,可这份淡然却让在座的众人皆是一头雾水。

    “敢问主公,那位山口玄蕃头究竟是何人,臣出仕至今都未曾听说过啊。”高虎着实按捺不住好奇心,非得问个明明白白。

    “那厮也叫山口正弘,就是一个‘三姓家奴’罢了,民部受此人排挤哪还有好rì子过?”秀保忿忿不平道:“干脆把名字改回去,还叫小笠原隆清,也算是和小早川家做个了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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