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明天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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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明天来临-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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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小姐,”他朝着她的背影喊道,“别忘了枪还上着膛呢!”杰克逊广场位于法国居民区的正中央,美丽的圣路易大教堂象保护神似的矗立其间。高高的树篱和秀雅的木兰遮掩着广场上那些可爱的古宅,使其免受街道上车水马龙般的交通工具的骚扰。乔·罗马诺就住在其中的一座房子里。
  特蕾西等到夜幕降临之后才出门。游行队伍还在查特里斯街上行进着,特蕾西听到远处传来阵阵喧闹声,这是当初她曾被卷入的狂欢大军发出的声响。
  她站在阴影里观察那座房子,感到装在手提包里的手枪沉甸甸的。她制定的方案非常简单。她打算和乔·罗马诺理论一番,让他为她妈妈恢复名誉。如果遭到拒绝,她就用枪威胁他,强迫他写一个供词。她将把供词交给米勒警长,于是他就会逮捕罗马诺,这样她妈妈的名誉就能恢复。此时,她真希望查尔斯能和她在一起,不过这件事最好还是由她一个人来干,决不能把查尔斯牵扯进来。等到大功告成,乔·罗马诺被关进铁栅栏——他应有的归宿以后,她将把这一切都将给他听。一个行人越走越近,等到他过去之后,街道上空无一人。
  她走到房子跟前,按了一下门铃,没有动静。特蕾西想,他可能参加为庆祝四旬斋前的狂欢节而举办的某个私人舞会去了。但是我可以等,我可以一直等到他回来。突然,门廊的电灯亮了,接着门被打开,一个男人站在门口。他的仪表完全出乎特蕾西的预料。她原以为她将看到一个相貌丑陋、满脸杀气的恶棍。相反,她发现自己正面对着一个仪表堂堂、颇有魅力的男人,他很容易被人误认为是某个大学的教授。他的声音低沉而友好:“您好,找我有事吗?”“您是约瑟夫·罗马诺吗?”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是的。您找我有事吗?”他的举止潇洒迷人。特蕾西想,难怪我妈妈上了这个男人的当。
  “我——我想跟您谈谈,罗马诺先生。”他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当然可以。请进。”特蕾西走进一间摆满光可鉴人、古色古香的漂亮家具的起居室。约瑟夫·罗马诺家境阔绰。这是靠我妈妈的钱得来的,特蕾西愤恨地想。
  “我要给自己调一杯鸡尾酒。您想喝点儿什么?”“我什么也不想喝。”他望着她,感到不可理解:“小姐,您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我叫特蕾西·惠特里,是多丽丝·惠特里的女儿。”他茫然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脸上掠过一丝恍然大悟的神色:“哦,是的。我听说您母亲的事了。太不幸了。”太不幸了!是他把妈妈迫害死的,而他仅仅说了一句“太不幸了”。
  “罗马诺先生,区检察官认为我妈妈犯了欺骗罪。您知道这不是事实。我想让您帮助我使她恢复名誉。”他耸了耸肩:“狂欢节期间,我从来不谈正事,否则就会违背我的信仰。”罗马诺走到酒柜前开始调酒,“我想,您喝上一杯就会觉得好受些的。”他使她只能做出一种选择。特蕾西打开手提包,把左轮手枪拿了出来。她把枪口对准他:“罗马诺先生,让我告诉您怎样才能使我觉得好受些:请您如实供认您对我妈妈都做了哪些勾当。”约瑟夫·罗马诺转身看到了手枪。“您最好把手枪拿开,惠特里小姐。它会走火的。”“如果您不老老实实地照我的话去做,那它就真地要走火了。您必须将您如何掠夺公司,使它破产,并导致我母亲自杀的整个经过写下来。”他小心地望着她,那双黑眼睛警惕地望着。“我懂了。如果我要拒绝呢?”“那我就杀死你。”她感到拿手枪的手在瑟瑟发抖。
  “您可不象杀人犯,惠特里小姐。”他端着酒杯朝她走去。他的声音既温柔又诚恳:“您母亲的死和我毫无关系,请相信我,我——”他把酒猛地泼到她的脸上。
  特蕾西感到眼睛被酒精刺得痛不堪言,紧接着枪从她的手中飞了出去。
  “您家的老太婆对我有所隐瞒。”乔·罗马诺说,“她没有告诉我她有一个好斗的女儿。”他抓住她,扭着她的双臂。特蕾西什么也看不见,感到非常害怕。她竭力从他手里挣脱,但他把她逼到墙跟前,紧紧地压住她。
  “宝贝儿,您还真有点勇气。我就喜欢这样的,够刺激。”他的声音有些嘶哑。特蕾西感到他的身体紧贴在她身上,她拼命挣扎,但却被抓得紧紧的,一点也动弹不得。
  “您是来寻找刺激的,对吗?好,现在就成全您。”她竭力呼喊,但嗓子不听使唤,只能气喘吁吁地说:“放开我!”他撕开她的内衣。“嘿!瞧这对奶头!”他底声说道。他开始捏她的乳头。“反抗吧,宝贝儿,”他低声说,“我就爱这样的。”“放开我!”他压得更紧了,使她感到疼痛。他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可遏止地朝地板倒去。
  “我敢打赌,你还从来没被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占过便宜。”他说。他分开两腿骑在她身上,身体重重地压住她,双手顺着她的大腿往上移。特蕾西什么也看不清,只得拼命地朝上推他,突然,她的手指碰到了那支手枪。她一把抓过手枪,接着传来一声响亮的枪声。
  “噢,耶稣!”罗马诺大叫一声。他的手突然松靠了。透过红色的烟雾,特蕾西惊恐地看着他从她声上翻滚下来,手捂着胁部,瘫倒在地板上。“你击中我了,……你这个婊子。你击中我了……”特蕾西惊呆了,一点也动弹不得。她感到一阵恶心,眼睛疼得什么也看不清楚。她慢慢爬起来,转过身,步履踉跄地走到房间尽头的一扇门前。她推开门,原来是一间浴室。她跌跌噇噇地走到洗脸池前,放满凉水,冲洗她的眼睛,直到疼痛开始减退,能够看清东西为止。她照了一下镜子,看到自己眼睛通红,神情慌乱。天哪,我杀人了。她跑回起居室。
  乔·罗马诺躺在地板上,鲜血滲进白色的地毯里。特蕾西站在他身边,脸色惨白。“对不起,”她神智不清地说,“我本来并不打算……”“救护车……”他喘着粗气。
  特蕾西急忙跑到写字台上的电话机前,拨通了总机。她感到嗓子好象有什么东西堵着,差点没能说出话来:“总机,请立即要一辆救护车,地址是杰克逊广场,四二零一号。有人中了一枪。”她放下电话,低头看着乔·罗马诺。噢,上帝,她祈祷着,别让他死。他知道我没有想杀死他。她跪在地板上的人体旁边,查看他是否还活着。他双眼紧闭,但还在呼吸。“救护车正在途中。”特蕾西判断。
  她逃了。
  她尽量不跑,害怕引起别人的注意。她把夹克衫紧裹在身上,遮住那件被撕破了的内衣。在距离那座房子有四条街的一个地方,特蕾西决定叫一辆出租车。有六辆满载着愉快说笑的乘客的出租汽车从她身边疾驶而过。特蕾西听到远处传来逐渐扩大的警笛声,几秒钟之后,一辆救护车从她身边风驰电掣般地驶过。我得离开这里,特蕾西想,在她前面,一辆出租汽车停在路边,从里面下来几个乘客。特蕾西朝汽车跑去,惟恐失掉机会:“您有空吗?”“那要看情况而定。您去哪儿?”“机场。”她屏住呼吸。
  “上车吧。”在前往机场的路上,特蕾西想起了那辆救护车。如果他们到的太晚,乔·罗马挪死了,那该怎么办?她将会成为杀人犯。话她把手枪落在那间屋里,那上面有她的指印。她可以对警方说罗马诺企图强奸她,那支枪意外地走了火,但他们是决不会相信她的,因为他买来的那支枪现在还在乔·罗马诺身边的地板上放着。过去多长时间了?半个小时?一个小时?她必须尽快离开新奥尔良。
  “来过狂欢节的吗?”司机问。
  特蕾西吱吱呜呜地说:“我——是的。”她掏出小镜子,尽量把自己整理得和平时一样。她竟然想让乔·罗马诺坦白,真是太傻了。一切都错了。我怎么向查尔斯讲这件事呢?她知道他会感到非常震惊,但是在他解释之后,他会理解的。查尔斯会知道怎么办的。
  当出租汽车抵达新奥尔良机场时,特蕾西惊奇地想,我是今天上午才到这儿的吗?这一切仅仅是在一天之内发生的吗?她妈妈的自杀……狂欢节上的可怕场面……那个男人的咆哮声:“你击中我了……你这个婊子……”当特蕾西走进候机室时,她觉得所有的人都在用谴责的目光盯着她。她想,这是良心上受到谴责造成的。她希望有什么办法能了解到乔·罗马诺的情况,但她不知道他会被送进哪家医院,也不知道该向谁打听。特蕾西想,他会安然无恙的。我和查尔斯将回来为妈妈举行葬礼,乔·罗马诺会好起来的。她极力把那躺在被血染红的地毯上的男人的影子从脑海里驱走。她必须赶快回到查尔斯身边。
  特蕾西走到三角航空公司的售票处前:“劳驾,我买一张下一班到费城的单程票。我是来旅游的。”售票员查看了一下电脑:“班次三零四。您真走运,就剩下一张票了。”“飞机几点起飞?”“二十分钟以后,您刚好来得及登机。”当特蕾西把手伸进她的提包时,与其说是看到,你如说是感到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察分别站在她的两旁。其中一个说:“是特蕾西·惠特里吗?”她的心脏一下子停止了跳动。她想,否定我的身份是愚蠢的:“是……”“你被逮捕了。”特蕾西感到那冰冷的手铐扣上了她的手腕。
  在其他人看来,这一切都想电影上的镜头一样。特蕾西戴着手铐,在警察的押送下走出机场,过路的人都扭过身来观望。她被推进一辆用铁网将前座和车厢分隔开的黑白两色相间的警车。警车飞快地驶离路边,红灯开始闪烁,警笛发出怪叫。她在后座上缩成一团,尽量不让别人看到她。她成了杀人犯。约瑟夫·罗马诺死了。但这是一个意外的事故。她会解释清楚的。他们应该相信她。他们必须相信她。
  特蕾西被带到的警察局位于新奥尔良西岸的阿尔杰尔斯区,是一昨冷酷的建筑物,其外表本身就令人产生一种绝望感。预审室里挤满了神情沮丧的人——妓女、恋童、行凶分子及其受害者。特蕾西被押到值班室警官的桌子前。
  一个逮捕她的警察说:“伙计,这就是那个姓惠特里的女人。我们是在她正要潜逃时把她抓住的。”“我不是——”“把手铐打开。”手铐被摘下了。特蕾西说:“这是一个意外的事故。我并没有打算杀死他。他企图强奸我,而且——”她控制不住她那有点歇斯底里的声调。
  值班警官简短地说:“你是特蕾西·惠特里吗?”“是的,我——”“把她关起来。”“不!等一下,”她请求说,“我得打个电话。我——我有这个权力。”值班警官哼了一声:“你还挺懂规矩。宝贝,你蹲过几次班房?”“没有,这是——”“你可以打电话,只限三分钟。电话号码是多少?”她太紧张了,怎么也想不起查尔斯的电话号码。她甚至连费城的分区代号也想不起来了。是251吗?不,不是这个号码。她全身都在发抖。
  “快点!我不能等你一晚上。”215。对了!“是2155559301。”值班警官拨了号码,把话筒递给特蕾西。电话铃响了很长时间,但是没有人接。她想,查尔斯应该在家。
  值班警官说:“时间到了。”他准备把话筒从她手中拿过来。
  “请等一等!”她喊到。但她突然想起查尔斯一到晚上就把电话挂断,以防被人打扰他。她听着电话铃的空响声,意识到不可能找到他了。
  值班警官问:“完了吗?”特蕾西抬头看了他一眼,呆呆地说:“完了。”一个身穿长袖衬衣的警察把特蕾西带进一个房间,在这里他们给她做了记录,并按了指模。接着她被押着穿过一条走廊,关进一个单忍不住牢房。
  “明天早上你将接受审讯。”那警察对她说。说完,他走开了,只剩下她孤单单的一个人。
  这一切都不是真的,特蕾西想,不过是一场恶梦。噢,上帝,求求你,让这些都是假的吧。
  可是这间发出阵阵恶臭的牢房是真的,墙角那只没有座圈的马桶是真的,这些铁栏杆也是真的。
  漫漫的长夜好象是没有个尽头。只要能和查尔斯联系上就不怕。他现自爱是她有生以来最需要的一个人。我应当一开始就同他商量。假如我早这么做,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早晨六点,一个显得很不耐烦的狱警给特蕾西端来一杯温咖啡和一碗凉燕麦粥。她没有动,她一点胃口也没有。九点,一个女看守来到她这里。
  “该走了,美人儿。”她把牢房的门打开。
  “我得打个电话,”特蕾西说,“这是很——”“以后再说吧,”女看守对她说,“你甭打算让法官久等。他可是个婊子养的龟儿子。”她押着特蕾西走过一条走廊,穿过一道门,进入法庭。一个上了年纪的法官坐在法官席上。他的头和手轻微而又急促地抖个不停。在他前面站着区检察官爱德·托波,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瘦男人,一头黄白色的卷发,两眼冷酷、漆黑。
  特蕾西被带到一个座位前,过了片刻,法警宣布:“现在开始对特蕾西起诉。”他的话音刚落,特蕾西就径直朝法庭席走去。法官正看着面前的一份材料,头上下不停地抖动着。
  到了,特蕾西向当局阐明事实真相的时刻来到了。她把两只手紧握在一起,不让它们发抖。“法官先生,这不是谋杀,我是击中了他,但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想吓唬他一下。他想强奸我,而且——”区检察官打断了她:“法官阁下,我认为没有必要浪费法庭的时间了。这个女人携带一支三十二口径的左轮手枪,闯入罗马诺先生的住宅,偷走了一幅价值五十万美元的雷诺阿的名画,当罗马诺先生发现她的盗窃行为时,她蓄意朝他开枪,然后不顾他的死活逃跑了。”特蕾西的脸色变得煞白:“你——你在说什么?”这是毫无意义的。
  区检察官厉声说:“我们已经拿到了她杀罗马诺先生的手枪,上面有她的指纹。”杀伤!这么说约瑟夫·罗马诺还活着!她并没有杀死人。
  “法官阁下,她偷走了那幅画。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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