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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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奴-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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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床上彼岸苍白的脸颊,他的心又是一阵痛楚,那个倔强的小女人,在从梅园被自己抱回王宫后,醒过来就不再言语,在后来得知她走后没多久狐楚离世后,吃东西也要别人喂她才会吃。

想必她也是在怪自己吧?鼻子微微泛酸,那个一直孤零零的王弟,就这样的离开了。耶律狐邪手掌抚到胸口里,里面有一个破旧的荷包,那是自己后来赶到王府时,从王弟手里拿下来的。

打开后看到里面的青丝,听班阁说那是多年前彼岸在梅园小亭决然自尽的那一天断下的黑发,那天主子一个人静静的蹲在地上拾到了天黑。

那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为了自己王弟他一个人承受着痛苦,而自己竟然最后才知道,多年来一直带在身上的荷包,默默的承受着彼岸的恨,要用怎么样的心去承受这一切?

“邪,兰儿没有,难道你不相信兰儿吗?”她真的没有,为什么他不相信她?

“相信你?你觉得本王还可以相信你吗?应该说从知道你以本王醉酒要了你的身子后,从那时本王就应该注意到,酒醉得不醒怎么可能要了你的身子?可是对你来说那就是一个机会,因为可以掩饰住你不是处子之身。”阴鸷的语气,他更气自己竟然被一个女人骗得团团转。

懒得看她虚伪的可怜模样,耶律狐邪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望着满地扔碎的东西,想到因为这样阴险的女子,自己竟然曾经用亲生血脉相要挟彼岸,怒火无处可发的他,看身旁的陶瓷装饰,没多想大手一扬,狠狠的将那唯一逃过白鑫兰手里的东西扔到了地上。

清脆的声音,让原本就被点到秘密处的白鑫兰猛然间的跪在地上,耶律狐邪没有看她,倒是看到陶瓷瓶里掉出一个纸包,紧锁着眉头低身拿了起来。

“这是什么?”平静的声音让人听不出他的喜怒。

“兰儿不知。”被他一喝,白鑫兰抬起头看着他举着手里的纸包,小声的回话。

“不知?”

“兰儿确实不知。”

耶律狐邪邪恶的扬起嘴角,“好个不知,本王现在就拿去让太医看看这是什么?倒要看看放在你厅内的东西,你怎么个不知。”

看着远去的身影,白鑫兰颠坐在地上,为什么邪不相信他?虽然自己开始是为了那高高在上的位置才找到他,甚至为了接受他,把自己一岁多的孩子扔给奶娘照顾,自己只身到王府里。

如今过了这么些年,他的温柔早就让自己沦陷。她爱他,爱这个霸道的男人,高高在上的他,在自己面前只是一个温柔的男人,甚至心细的在夜里时常醒来给自己盖被子。

她的心好痛,她做那些不都是因为爱他吗?为何如今那个女人回来了,他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往日的温柔怎么没有了?甚至是厌恶自己,紧握起的拳头,用力的捶着地面,如今竟然都不给自己解释的机会,把一切都怪到自己身上,难道说这就是报应吗?

门外的乌娜清楚的把室内的一切看在眼里,凤凰宫的主子中毒她自是有听说的,如今爷又在这里拿到了一个纸包,怕是不会再放过白鑫兰,而自己又是白鑫兰的贴身女婢,这万一刚刚那个纸包真是毒药,到时只怕自己也脱不了关系。

看看四周没有人,慢慢退离主室门口,在确定白鑫兰听不到脚步声后,乌封建提起下裙向自己的室内走去,趁自己还能自由出入王庭后宫的时候,她要离开这里,至于被白鑫兰抓住的妹妹,那只能让她自求多福了。

……

耶律狐邪铁青着脸,那包从白鑫兰那里拿来的纸包打开放在桌子上,而一旁还有一封信。刚刚周太医已经看过了,果然和彼岸中的毒一样,好个恶毒的女人,他要是再这样沉默下去,那岂不会让她更加肆意妄为?

“来人!”

“爷。”熬拓闪身站了出来。

“将那女人逐出后宫,对外宣称兰妃得恶疾突死,然后把这封信派人给突厥王送去。”他不会赐死她,对于她最好的方法是让她生不如死。

“是。”熬拓退身离开。

耶律狐邪扬起嘴角,让她失去一切,过正常百姓家的生活,对于高傲的她来说,只怕是生不如死吧?算计了这么久,竟然什么也没有得到。

而另一个原因,狐曹在兄长那里听到一切与毗纳都有关的事情,看来毗纳都也是一个痴情之人,可惜爱上了一个如此冷情的女人。既然已为毗纳都生下孩子,自己放了白鑫兰,毗纳都知道自己是给他个人情后,定会心里感激自己,一举两得的办法,何乐而不为?

“大汗,王妃醒了。”凤凰宫的宫女在外面低声禀报。

耶律狐邪骤然起身,大步向外走去。听到心上人醒了,他心里自然是激动,而且对于要致她于死地的人,自己终于找了出来,心里也少了些愧疚。

一进凤凰宫,室内的宫女就快速的退下,并将门慢慢的关上,室内只留下两个人。耶律狐邪走到床边,看着越发消瘦的彼岸,心一悸,坐在床上,轻轻的握住她的手。

彼岸双眼无光的看着床顶,她为什么没有死?以为自己就这样死了,是不是就可以去陪阿楚了?是不是如果自己不打阿楚那一巴掌,阿楚就不会离开的这么早?

一行清泪延着脸颊滑落,弄湿了两边的青丝,更打痛了把一切看在眼里的耶律狐邪。室内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甚至静的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幽幽侧过头,彼岸空洞的眸子直直扫向耶律狐邪,一个多月没开的口,慢慢动了动,“让我离开吧。”

听到她的话,耶律狐邪激动的把她紧紧搂在怀里,神情悲痛,更多的是绝望,“不,本王不会让你离开,再也不会让你离开。彼岸,不要离开本王,本王不能…不能没有你。”

“我知道,本王知道你心里爱的是狐楚,但是本王不在乎,只要你能留在本王身边,只要不离开我,不要离开。”耶律狐邪语无伦次的哀求,称呼也变来变去,全然没有发现自己甚至听到她要离开,浑身也在颤抖。

彼岸木然的任由他紧紧搂着自己,淡漠的开口,“这里不属于我,难道你真的想日日看到一个没有知觉的人吗?”

耶律狐邪抬起放在她脖子间的脸,一脸呆愣的看着她,这时彼岸又淡淡的开口,“这里不适合彼岸,而且这里有太多的回忆让彼岸会窒息,让彼岸离开吧。”

慢慢松开她,四目相对,谁也没有退让的打算,最后耶律狐邪起身,冷然的背对着床上的彼岸,没再说一句话,决然的推门离开。

彼岸苦涩的扬起嘴角,对于他的温柔,她明白。虽然不希望伤到他的心,可是却一次次伤害他,但是感情这样的事情,不是在做生意。

他对自己的好,让她感动,却不能让她去爱,因为心已经给了别人,还哪来的心去给他?叹了口气,从床上起身,推开木窗,寒气霎时迎面冲来。

“小妹,你这又是何苦呢?”李锐刚不知何时走进来,将窗子关上,然后回头一脸疼惜的看着她。

刚刚他听说妹妹醒了,便往这里赶来,哪里知道正好遇到一脸失落的耶律狐邪,问清原因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却是更加心疼这个妹妹,为何她的感情就这样的折磨人?

彼岸将自己埋在兄长的怀里,闭上双眸像只乖巧的小猫,任兄长轻抚着自己散落下来的长发,这个她唯一的亲人,一直保护着自己,而自己却总让他为自己担忧。

——

匈奴与突厥的边界处,一抹红影纵身在马背上,只见她冷冷的看着匈奴王庭的方向,冷扬起的嘴角,理多的是释然。

此人正是被放逐出宫的突厥郡主毗乐儿,她目光最后落到自己身后的马车上,嘲弄的嘴角扬得更高,没想到毗纳都哥哥竟然会主动给自己来信,让被赶出宫的白鑫兰以自己义妹的名义,跟着自己一同回突厥。

当然让自己这样做的条件就是收自己为侧妃,虽然很不喜欢白鑫兰,就连彼岸中毒也是自己做的手脚,诬陷到白鑫兰身上,但是只要成了毗纳都哥哥的侧妃,再慢慢收拾没有身份地位的白鑫兰岂不是更好?

而且看她对耶律狐邪也是真心喜欢,被自己心爱的男人误解,只怕心里更痛吧?痛只是刚刚开始,以后让她不好受的日子会更多。

“驾!”毗乐儿扬起嘴角,策马向突厥而去,身后的马车也紧紧的跟上。

邪单于继位六年,传位于独子耶律烈,左贤王耶律狐曹辅政。

匈奴王庭后宫内,所有的宫女大气不敢喘的跪在地上,生怕一不小心,而受罚。李锐刚走进来看到的正是这一幕,奴才跪了一地,室内的东西也扔了一地,根本没有立足的地方。

“怎么回匈奴这段日子,你的脾气渐长?”虽然一直高高在上,可是从未对下人使过脸色的他,实在不喜欢灵云这个样子。

灵云本就一脸的委屈,被他这么一说,泪瞬间流了下来,“是,是我不好。可是邪哥哥和彼岸姐姐为什么连这点日子都不等就走?难道说我在彼岸姐姐心里真的不重要吗?”

李锐刚叹了口气,走过去将哭得满脸泪痕的灵云搂在怀里,想着这段日子里来发生的事情,他们不等自己和灵云举行婚礼也属正常,毕竟这里有着让他们太多伤心的回忆。

“李大哥,你说彼岸姐姐他们会去哪里?”灵云在李锐刚怀里抬起头。

“可能是在有彼岸花的地方吧。”也许只有那里才能让小妹找回以前的她,而一直陪在她身边的耶律狐邪也会明白小妹就像那如火如荼的彼岸花一样吧。

灵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却也没有开口,静静的靠在他怀里,这个自己追了四年的男人,让自己长大成熟的男人,她一直走不进他的心里,她明白。

虽然想知道他心里的那个人是谁,但是她怕自己开口后,两个人就再也回不到现在这个样子,但是不论他心里有的是谁,只要能呆在他身边,她愿意。

——

彼岸花,恶魔的温柔。传说中自愿投入地狱的花朵,被众魔遣回,但仍徘徊于黄泉路上,众魔不忍,遂同意让她开在此路上,给离开人界的魂们一个指引与安慰。

看着一望无际的山峦,触目惊心的赤红,如火,如血,如荼的彼岸花崭然开放,彼岸静静的立在原地,手里紧握着的却是那已风干的彼岸花瓣。

是的,这是那年冬天,耶律狐楚找自己时,听到室内自己与耶律狐邪欢爱时,走开时留下的彼岸花。

她一直保存到现在,就像阿楚一直在自己身边一样。阿楚,你可看到这成片的彼岸花?彼岸终于带你来看成片的彼岸花了,你是不是很开心?

仿佛阿楚那温柔的笑容抚过眼帘,温柔中带着一抹捉弄的意味,彼岸不觉间扬起了嘴角。身后耶律狐邪走过来,将披风轻轻的给她披好,江南的秋天虽不是很冷,但是看着她单薄的身子,他很担心。

火红的彼岸花一处,黑白身影静静站立,同这寂静的火红花海想依偎。不论对错,爱都已深陷,谁对谁的执迷不悔?

番外:下山巧遇(一)

夏秋交替,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如火的彼岸花,似血似茶,让人移不开眼。

整整十二年整,彼岸静静的守在这片彼岸花的身边,似乎也是在守着心底的那个人。只见一身材粗犷的男子,手里提着还滴着血的白兔远远的走了过来。

彼岸微微叹了口气。这十二年来,他一直守在自己的身边,在自己生病时细心照料,在夜里自己睡熟时,帮自己盖被子,更是每天像老妈子一样,照顾着自己的饮食。

从一个高高在上的霸气男人,变成一个细心体贴的相公。他的变化她不是没有看到,只是之前发生的一切,让她不知道如何面对两人之间的这份感情,他对自己越好,也只会让自己更加尴尬。

望着从远处走来手里还拿着一只抖动的白兔的耶律狐邪,脸上的汗水在阳光的照射下,微微泛着亮光,这个霸气的男人,默默的为自己付出了十二年,放弃一切守着自己,即使是一座冰山,也早就让他给溶化了,何况自己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女人。

“天气越来越寒了,你穿的这么单薄,还是进草屋里面去吧。”耶律狐邪看着发呆的她,打趣的还在她面前举了举那只乱动的兔子。

彼岸不语,从衣袖中拿出帕子,轻轻拭着他脸上的汗水。这十二年来,虽然两人是夫妻,他却每天自觉地在自己睡下后,才到外面的屋睡下。

开始她还以为他只是做做样子,只是没有想到这样过了十二年,他也没有为难过自己,心也慢慢的被他溶化,她知道对于一个曾是高高在上的男人来说,做到这些有多难,也明白了他是真的在意自己。

“你先进草屋吧,我去烤兔子。”耶律狐邪依然没有动一下,生怕惊动了为自己擦汗的她。

这些年来,虽然不曾有过什么亲近的举动,但是慢慢时间久了,像此时这样为自己擦汗的举动,也从开始的尴尬,变成了现在的习以为常,每每这时都让他连大气也不敢喘的一丝不动站立,静静的享受着近在咫尺的女人香。

“今天早点休息,明天咱们下山吧。”收回手,彼岸打量了一眼眼前的男人,整整十二年了,他依旧像第一次自己遇见时那样意气风发,英俊的没有多大变化。

十二年了,也许够了,这样的男人,自己再不去珍惜,只怕老天爷也会怪自己了,如果阿楚地下有知,也定希望自己接受他吧?

想起这十二年来,自己日夜想念的男人,彼岸眼里痛苦之色一闪而过,她该放下了,这样是在折磨着自己,也是在折磨着眼前的男人,更是在折磨着地下的阿楚。

“下…山?”他一脸的呆愣,在慢慢反应着她说过的话。

彼岸点点头,才转身向草屋走去。直到走到草屋门口时,才听到身后传来耶律狐邪异样激动的声音,“今捉的这兔子肥,定是知道咱们要补足体力才让我捉到的。”

是的,他开心。他一直在等着她接受自己,哪怕不爱自己,只是单单的接受也可以。可是十二年来,她对自己并无太多话语,有时甚至几个月也没有一句话,他痛苦的想放弃过,但是一想到没有她的人生,他更不知道还可以做什么,高高在上的权力与拥有她相比,那权力却显得越加渺小。

等待一个人是痛苦的,但是不能等待了,会更痛苦!

秋风扫过,娇艳的彼岸花在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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