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断涅瓦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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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断涅瓦河-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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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文成显得疲惫和焦灼,他问叶雨潇:“这一向过得还好吧,你有事找我吗?”
  叶雨潇猛地转过脸,看着天花板,她是太熟悉眼前这个男人了,在他面前,怎么说得出要钱这样的话?她后悔来找刘文成。
  刘文成说:“我知道这些年你辛苦了,我不是忘恩负义的小人,我知道你需要钱,要多少你说好了,我的为人你是知道的。”
  “10万美金。”叶雨潇冷冷地道,“陪人睡十年觉,一年一万该不算多吧?”
  刘文成看着叶雨潇,他固然在商场上以凶狠狡诈六亲不认著称,但这女人跟了他10年啊,猫儿狗儿也喂熟了。他叹了口气对叶雨潇说:“我现在资金周转不过来,就先给你五千美金吧。”
  菁菁站起身,从保险箱里拿出五千美金现钞放在桌上,她手上那点沉甸甸的俄国钻戒,是刘文成最近给她买的,价值在上万美金。
  叶雨潇突然哈哈笑了起来。她这是在做什么啊,在跟什么人打交道啊,她看着刘文成,这个人曾经竟然跟她肌肤相亲,竟然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这辈子活了个什么啊!她几乎不受控制地厉声喝道:“刘文成,你听着,我不要你的钱,一分也不要,我只要你还我10年的生命!”
  18 逢场做戏
  叶雨潇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出的龙成公司。她跌跌撞撞地走到大街上,心里一阵阵地难受,不得不倚在路边栏杆上,汽车在她身边飞速而过,她伸出一只手吃力地舞动着,天渐渐暗下来,过往的小车急急地驶过,没有人在意这个中国女人。
  她直起腰,整理着头发,微笑着,像一个时髦女郎那样搔首弄姿。一辆小卧车在她身边停下,司机叫她:“捷乌什卡,以基速达!(姑娘,过来)”
  司机是个矮胖圆脸的俄国男人,叶雨潇在汽车停下时正弯腰干呕。司机跳下车,扶住她,用手指着他自己:“雅沙,朋友!”
  叶雨潇也笑起来,带了几分狂浪,她用中国话加着俄语和英语说着:“雅沙,好人,真高兴见到你。”
  雅沙小心地搀扶着她坐到驾驶室里,而后飞快地着上门,猛地拉操纵杆,好像迟一点叶雨潇便会从车上逃掉。
  汽车以每小时八十迈的速度飞速前行,地上久积的泥水溅起,溅到驾驶室的窗子上,叶雨潇小孩子似的尖叫,雅沙一只手把着方向盘,另只手悄悄从叶雨潇身后揽过,叶雨潇的身体竟顺势依了过来,雅沙老练地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搂着叶雨潇,眼睛盯着前方,嘴唇却在叶雨潇的脸上寻找着:“克来西瓦,基大意捷乌什卡(漂亮的中国姑娘)!”
  汽车在“三套车饭店”门前停下。饭店里的现代歌舞表演已经开始,乐声嘈杂刺耳,整个饭店坐无虚席,那些单身的外国游客兴高采烈地跟着跳舞的姑娘们翩翩起舞。
  雅沙从坐下来就一直喝酒,他已经喝下大半瓶伏特卡。
  叶雨潇在吐出一堆酸水之后,感觉轻飘飘的,坐在这样热闹的饭店,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不要命地喝酒,自己也像醉了,看什么都是影影绰绰地不真切。
  雅沙在音乐的高潮中站起,对叶雨潇说:“我们走吧。”
  叶雨潇猝不及防,问:“去哪儿?”
  “去休息啊,姑娘。”
  在雅沙站起之际,一个在餐厅来回巡视的高个俄国小伙子迅速走过来,雅沙和他头挨在一起窃窃私语,那人在说话时不停地看叶雨潇,一脸戒备之情。雅沙做这些事情时,既不理会叶雨潇也不避她,好像这一切与她完全无关,他笑声朗朗,边说边拍着小伙子的肩膀,脸上有一种纯洁的恳求表情。那年轻人无可奈何地摇着头,迟缓地伸手从腰间棕色的皮腰包里往外掏钱,他拿出一沓整齐地用白纸条封好的百元百值的卢布,递给雅沙。雅沙接了过来,随手塞进口袋,然后再次摇头,两个人讨价还价一番,年轻人又递给雅沙一沓卢布,而后阴沉沉地看了叶雨潇一眼,耸耸肩离去。
  叶雨潇看着两个人在她面前数钱,但一点也不懂他们在干什么。雅沙挽起叶雨潇,朝外走去。
  走出餐厅,冷空气的刺激使叶雨潇混沌的脑子清醒了许多:“我们去哪儿,雅沙?”
  雅沙微笑着把脸凑过来,浓烈的酒味混杂着女人香水的气味,叶雨潇厌恶地避开脸,雅沙毫无感觉,他低声笑着,用一种诡诡崇崇的声音说:“我会让你过一个难忘的愉快的夜晚,你相信我吗,我爱你,我的中国美人。”
  叶雨潇随口答道:“我也爱你。”
  她说的是俄语。
  19 逃离难堪境地
  叶雨潇和雅沙来到饭店顶层,一个年老的女管理员,不知从什么地方悄悄地钻出来,脸上带着微笑,匆匆忙忙地掏着钥匙。
  雅沙挽着叶雨潇走进老妇人打开的房间。老妇人在打开所有房间的电灯后,不住地点着头哈着腰退出去,雅沙在她手中塞了10卢布,老妇人眼眶立刻蓄满眼泪,低声说着感谢的话,悄悄地消失。
  房间是典型的俄式装潢,浓彩重抹的壁画和壁毯,当中是一张有着复杂图案的巨大的木制双人床。
  雅沙的醉意似已消失,他从从容容为自己和叶雨潇脱去外衣。房间很暖和,叶雨潇的身体却紧缩起来。雅沙在为叶雨潇脱去外衣之际,随手搂住她纤细的腰,温柔地拥着她往床边走,叶雨潇来不及明白她究竟身在何处,在做什么,身体已在这个陌生的男人的爱抚之中。
  情急中的叶雨潇用中国话反抗着:“不!不!不!我不是妓女,我不能做这种事!”
  雅沙好像听懂了她的话,用英语对她说,他爱她,从第一次见到她就爱她,他不明白这件事有什么不对的,他是男人,她是女人,他们互相吸引,这是一件很好的事,她会很开心,他也会很开心。
  叶雨潇找不出什么理由不做这件事,又为找不出理由而更恨自己,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夺路跑掉,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此刻,她身体瘫软,只是想躺下,想有一个温暖柔软的地方……
  雅沙熟练地解着叶雨潇的衣服,他的手触到叶雨潇痉挛的身体,她的皮肤立刻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我不是妓女!”叶雨潇有气无力地说。“我是一个商人,我有的是钱,我不愁找不到妓女,我是真的喜欢你,我爱你。”温软的床,体贴入微的男人的身体,啾啾细语,稠稠密密地将她一点点淹没进一种幸福的软弱状态中。
  什么东西带着沉闷的响声滚落在地,叶雨潇循声去看,地毯上出现了两沓捆得结结实实的卢布。
  给雅沙卢布的年轻的俄国人一直用鄙夷的眼神看叶雨潇,此时,叶雨潇突然理解了这些卢布的含义。叶雨潇翻身而起,雅沙吃惊地看她,雅沙已经脱得几乎一丝不挂,肉乎乎的身体,肥厚的大肚子……他真的拿她当一个街头流浪的野鸡了,他甚至不用美金,用廉价的卢布买她,根本就不讨价还价,好像知道她是来者不拒的,她到底值多少?卢布还是美金?
  叶雨潇脸色阴沉地穿着衣服,雅沙不知所措地问:“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了?”
  叶雨潇看着这个男人,淡淡的狐臭和着浓烈的香水味袭来,叶雨潇重又感到恶心:“你太脏了。”
  雅沙抓住叶雨潇正在穿衣服的手,说我就去洗洗,你等我,不要走,今晚我要你,我一定要好好要你。
  叶雨潇甩开雅沙的手,边穿衣服边朝门外走。雅沙迅速穿着衣服,喋喋不休地说,你真要走,也别急,我送你,我有车。
  叶雨潇不再听雅沙唠叨,她急急地走出房门,一到走廊上她就开始跑。其实,她根本用不着这么急,雅沙还在穿衣服,他并没有像电影里常出现的那种强奸者,穷凶极恶地追上来。
  20 她怀孕了
  半夜时分,老式门铃的声音惊天动地,房东老太太尖声嚷嚷着打开门,一见叶雨潇就要发火。
  “你怎么了,小叶?”张艳丽披着外衣走出来,她也刚回来,还没有睡下,她用关切的语气问叶雨潇。
  一听到中国话,叶雨潇再也忍不住眼泪,一整天以来的委屈突地爆发,她哭了起来。张艳丽把叶雨潇扶到座椅上,让房东老太太倒一杯热茶,老太太仍然不满。
  叶雨潇又有了想吐的感觉,她冲到浴室,干呕了几声,身后的门被推开,张艳丽走进来,小声地问:“小叶啊,我看你是怀孕了,你多长时间没来例假了?”
  叶雨潇如雷轰顶,她怎么就没有想到有这种可能!她已经快两个月没来例假了。
  自出国以来,她的经期总是乱,而且,那么长时间没有性生活,她根本就没把那当回事。
  “怎么办?”叶雨潇脸色苍白,她可怜巴巴地看着张艳丽,张艳丽眼珠飞快地转着。
  “你跟那个俄国人什么关系,认识时间多长,关系固定吗,他好像很关心你,也许你可以找他帮忙。”
  “张姐啊,就别拿我开心了,我连他叫什么都刚知道,你快帮我想个办法吧,我该怎么办啊!”
  叶雨潇哭着把这一天的遭遇告诉张艳丽,张艳丽一边听一边叹气,张艳丽真是受不了这个,凡是女人因为钱的事让人骗让人坑她都觉得憋气。
  张艳丽开始认真地帮叶雨潇想办法。她不是装样子,她是真热心真投入,但她也不是出于所谓的善良好心来帮叶雨潇,张艳丽这辈子除了她自己和她儿子外,从未真正关心过任何人,但她特别喜欢关心那些倒霉蛋,她做这种帮助弱者的事有着极大的快感,看到有人活得不好或很不好,她有一种特别的兴奋,她愿意深入这种不好的生活之中,她非常喜欢看到这世上还有其他的人,也在痛苦,也在受苦受穷。
  张艳丽为叶雨潇出主意。第一要化验是不是真的怀了孩子,如果确实,叶雨潇是不能要这个孩子的,但到哪儿去做人流手术呢?叶雨潇不想去俄国医院,她对医院有一种畏惧,陌生国家的医院更让她害怕。她突然想起“爱心”医院,那个中国老人说过,他是中国人,只要中国人有困难,他一定会帮助。第二天,叶雨潇跟张艳丽打了个招呼,就独自一人去了爱心医院。
  普希金大街在正午时分行人寥寥,诗人的铜像孤零零的,地面上的枯叶在随风舞动。“爱心”诊所门前显得冷清,叶雨潇推门而入,诊室里很安静,只见一个中国男大夫,正在埋头给一个年老的俄国女人号脉,听见门响,男大夫仍无动于衷。
  一个俄国女孩儿走过来,用中国话问道:“您有事吗?”
  叶雨潇没见过这女孩儿,但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她正想说明来意,从另一间屋子里快步走出一个中等个儿的中国男人,这就是那个叫常青的中国大夫。
  常青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口吻问:“你有什么事?”
  叶雨潇嗫嚅着,有了羞耻感,她怀孕的事,怎么也说不出口,但毕竟他是中国人,他说过,中国人的事他都会帮忙。叶雨潇那些委屈油然而生,她忘了自己是来看病的:“我需要帮助,常老师。”
  21 在“爱心医院”
  常青的眼睛一直没有放过叶雨潇,他突然用一种夸张的语调问:“你是不是龙成公司的副总经理吗?”
  叶雨潇垂头丧气地回答,她已经离开龙成公司了。
  “我想知道的是,你打算怎么办?”常青问,他的话中没有感情色彩。
  叶雨潇说,现在她想独立,因为她在国内也有些认识的客户,俄国人需要的那些商品,她都能搞到,而且是先发货,接到货后付款,这些东西在中国都是积压物质。其实,在那之前,她根本没有想过自己独立经商的可能性,但是常青强有力的态度,给了她一点启示,她知道,这个老人是经商的,和俄国商界有密切往来,也许,这个俄国通的老人真的能帮助她?想到独立经商的前景,她有些心跳。
  “我可以帮你,但你一定要配合。”常青说。
  “第一,你要立刻和国内的关系户联系,给俄国发一份邀请函,请三到五个俄国商人(包括我在内)到中国谈生意,中方负责这些人来往交通费及居住一个星期的全部费用,住处一定要三星级以上的宾馆……”
  叶雨潇问:“为什么要花那么多钱邀请俄国人呢,有什么好处呢?”
  “当然有好处,这些被请去的俄国人就成了中国接待方的固定客户,中国人绝不会吃亏,因为他们会从后和对方合作的生意中得到回报。”
  叶雨潇越听越糊涂:“可是,如果他们之间谈不成生意怎么办?中国人怎么会为这些从未见过面的人支付这笔开支呢?”
  “所以就要你做这个工作嘛!”
  叶雨潇掩饰不住失望的神情,常青注意到了,便不再说他的第二点和第三点。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叶雨潇木然地说:“我不用回国去咨询什么人了,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这件事根本做不到,没有一个中国商人会做这种事,除非他是一个傻子。”
  常青沉下脸,说:“我还有事,你先坐着。”
  叶雨潇如梦方醒,说:“常老师,我是来找你看病的。”
  “这个很抱歉,今天医生很少,没有空,真的很对不起。”常青站起身走了。
  叶雨潇站在走廊上大喊:“我是冲着你挂在外面的牌子来的,你连自己同胞都不爱,还谈什么爱心!”
  叶雨潇脑子晕眩,胃里泛起一阵恶心,她弯下腰,整个人几乎瘫到地上。一双男人的手扶起她,用温和的中国话问:“小姐,你没事吧?”
  这是个叫安德列的台湾商人。
  他们在结识两个小时之后,已经无话不谈。那个下午,安德列将叶雨潇送进一所俄国人专为外国人办的医院里,然后坐在叶雨潇病床前守候。他很细致,叶雨潇的每个表情他都关注到,不时地嘘寒问暖。
  叶雨潇微闭着眼睛,听这个中年男子在身边絮叨,感到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奇特的安全感。
  安德列拿出一个精致的“WOKEMAN ”,把耳朵塞进叶雨潇耳朵,然后极自然地把脸凑过去,耳朵贴以耳机上,也去听那音乐,安德列把自己的脸几乎贴到叶雨潇的脸上,但叶雨潇安然地躺着,心里很平静。“WOKEMAN ”里有一个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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