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寻芳:香散舞衣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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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寻芳:香散舞衣凉-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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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已经看不见的热流又从口鼻间涌出,手中的力气顿时失去。

神智沦陷前,我听到拓跋顼被抽去心肺般地惨叫:“阿墨……”

这时候,他都不肯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果然对我好深厚的感情!

无妨,我早对这个少年绝望,只想用尽我最后的力量,再挑拨一次他们君臣兄弟看似坚不可摧的手足之情。

一屋子的人听到了我对皇太弟的深情告白,拓跋轲那样要强的男人,将始终不得不面对自己的爱妃到死都只爱自己弟弟的现实。

而我的死,也将成为拓跋顼心头的刺,有事没事就会扎他一下,提醒着他,是他的兄长抢走了他的爱人,并活活逼死了她。

无力闭上眼时,有水珠缓缓自眼角滴落。

不是因为爱和留恋,而是因为恨,对这对兄弟刻骨噬心的恨!

拓跋轲!

拓跋顼!

我恨你们,至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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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完。

PS:系统调整,下半夜看不了文,所以提前发出来了。下面是番外《绝救》,不长,讲述的是阿墨昏迷后拓跋顼兄弟的行止,估计明天晚上可以先发一节。嫌老轲抢了弟弟戏份的亲可以放心了,从番外开始,包括下部,与阿顼的对手戏应该开始多鸟!

似乎上个月消费换算的鲜花发下来了,偶的花又在涨了,当然,蛋也在涨~~囧!

··那是一场,持续了很久的睡眠。

久到连我自己都在怀疑,我到底是活人,还是死人。

昏暗的梦境,有着七零八落的片段,包括男人的抚摸,男人的亲吻,还有辨不出滋味的各类汤汁,都曾若隐若现,起起伏伏。懒

意图想抓住些什么时,依旧是黑白的底色,蒙昧不清的触感,整个人如游魂般飘荡着找不到着落之处。

当眼前终于有了点别的颜色时,我依然在想着,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烟幕黄的颜色,很浅,很模糊。

若有若无的熟悉气息,沁到鼻尖时让我很迷惑。

不是萧宝溶清新的杜蘅香气,不是拓跋轲刚硬到危险的体息,而是一种春日阳光般温和的明净和清澈。

那是久远得想让我流泪的气息,甚至连模糊的烟黄都让我感到亲切。

下意识地握住眼前看得到的烟黄,居然真切地抓到了实物。

柔软的棉质,没有精美的刺绣或华丽的蹙金,落在掌心的感觉很舒适,很安心。虫

喉咙间动了下,我似乎发出了声音,但耳边还只是静寂,了无声息。

但掌中的烟黄忽地一动,接着,我的身体震动了一下,整个地被带入了一个健壮的怀抱中。

极有力的臂膀,强硬如铁铸,叩在后脑勺,有点疼。

可这种疼痛也有着莫名的熟识,仿佛在很久很久前,也经历过这种类似幸福的疼痛。

那有力的手臂,此时居然有些颤抖,用很轻却很急的幅度,晃动着我,模模糊糊似乎有张脸也在我眼前晃动着。

我睁大眼,努力想看清眼前那张脸到底是谁,却始终是和那团烟黄粘连的苍白,连眉眼的轮廓都看不出来,只有那嘴唇看得见依稀的开阖。

这人在说话么?

可我什么也没听到。

于是,我竭力蠕动自己干涸的唇,问他:“你是谁?你在说什么?”

我的身体很虚浮,我的呼吸应该也很微弱。

但我敢肯定,我的确发出了声音,即便喑哑而无力,我也该发出了足以让人听清的话语。

可我没听到自己的话。

抱着我的那人顿了一顿,将我搂得更紧了些,凑在我耳边,继续开阖着嘴唇。

我依稀辨出了他眼睛的位置,黑乎乎的两点从颊边晃过。

耳边有温热的气息一下一下地扑过来,有点痒。

我缩了缩脖子,疑惑地转头,对住那双黑乎乎的眼睛,想仔细地辨别出这人是谁。

鼻尖已经触到了对方的鼻尖,腻而冷的水滴沾到了我肌肤上。

“你是谁?”

我疲惫地皱眉,继续问。

可我还是听不到我自己的声音。周围安静得有点可怕,间或有耳鸣般的隆隆声。

这时,抱着我的手腕僵了一僵,然后耳边有大口的热气扑来。我只根据那呼出的气息,断定他吐着两个字,像在唤着谁的名字。

心里忽然一动,我捧了那人的面颊,茫无焦点地在他脸上转着目光,急急问道:“你是不是阿顼?你是阿顼么?”

手中的脸庞僵了一僵,然后很快地上下移动,分明是在点头。

果然是拓跋顼,那个在我喝完毒酒后才出现的拓跋顼,那个看我快死了,依然不肯答应与我下世相守的拓跋顼!

转动着眼珠,只有极蒙昧的光线流转着,周围的物体,看不清轮廓,大片大片混沌在一起的颜色,彼此浸润。

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听不到。

我忽然明白过来了,微笑着向眼前这个男人说道:“你救了我?然后弄瞎了我的眼睛,弄聋了我的耳朵?”

看来我中毒昏死过去前的告白还是有点效果的,他终于想起了我们之间曾经有过的那段“旧情”。

他救了我,然后将我弄得又聋又瞎,让我再也没有能力逃走,再也不能成为影响他们兄弟关系的猫儿狗儿。

又或者,他是以此为代价,向拓跋轲要来了我?

我是不是该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眼前的拓跋顼听了我的话,果然没有摇头,只是扳着我的肩,说了句什么。

我听不到,只能茫然望着他,努力维持着凄怆的笑意。

拓跋家这对兄弟,根本就是两只把我戏于爪下的禽兽,想玩就玩,想杀就杀,想弄成个残废,就毫不犹豫地向下药。

可即便是禽兽,我也得向他们微笑,就像一条狗,想活着,就不得不摇尾乞怜。

我受的折磨屈辱已经够多,好容易死里逃生,就绝对不能放弃生存下去的希望。

否则,我吃的一切苦头,就是白搭了,就是死了,也不过是白白地死了。

不晓得我还有没有机会凭藉自己的力量报仇,但如果有机会,我宁可选择玉石俱焚。

我日夜盼着萧宝溶来救我,但到了这样的地步,我又宁愿他不来了。

若他看到我变成这样,一定伤心得很。

这天底下,只有他对我的好,从来不曾掺杂太多的算计和阴谋,只将我的悲欢爱恨放在了第一位。

拓跋顼扳着我肩的手微微颤抖着,好一会儿才放开我,将我扶了躺下,忽然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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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了,真不

容易,呜呜。。。。。

··不很清楚我现在到底在哪里,但从触目可见的颜色,我也可以断定,这里绝对不是琼芳阁,更不是重华殿。这里的气息也很陌生,没有用任何的香料,被子上也是给晒得蓬松的天然棉花味道。

真是奇怪,才醒来时,我为什么会觉得这里的气息和颜色让我觉得亲切,甚至亲切得想要流泪?懒

我一定给毒得迷糊了,以为我还住在相山,以为我还是那个一头栽入情网的无忧无虑小公主。

在迷迷糊糊半醒不醒的昏睡中,不时有人过来把脉,不时有人过来喂药,也不知是嫌我聋得瞎得不够彻底,还是做出帮我治疗的虚伪模样来,好讨我的欢心。

——那个一再将我丢给兄长蹂躏的懦夫,那个眼看我喝下毒酒不敢出声的狠心人,看来真的懊悔了以前的无情,居然没有再将我丢给拓跋轲,或丢出青州行宫,反而时时伴在我身边,不时将我抱在怀里,喃喃地说着话,肌肤上的温暖,便透过两人单薄的衣衫传递过来。

渐渐恢复几分神智后,我已辨别得出,除了他,还有其他人在身畔来来去去。不难分辨,那些都是宫人,听命于他的宫人。



拓跋轲一直不曾出现,能给我熟识感的轻罗和连翘也没有出现,想来这里多半该是拓跋顼所住的涵元殿了。

但那些宫人除了更衣洗浴,几乎没有机会和我靠近。拓跋顼终日与我伴着,甚至亲手喂我喝着药汁和羹汤。

他并不惯服侍人,手很笨拙,远没有画画或使剑时潇洒自如,不时会将汤汁泼到我的前襟或手臂上,然后手忙脚乱地为我擦净。

我感觉他絮叨不停的气息,可却怎么也听不到他说话。

我问他:“你在说什么?”

当然听不到回答,只有一双握惯宝剑的大手,用很轻柔的动作,缓缓地将我的手合拢在自己掌中。

我再问:“你是不是在骂我?知道我什么也听不到,算计着怎样将我害得更惨?”

手被握得更紧,然后被抬起,指尖触上他光洁的额,感觉他头部的轻轻摇动。

我笑道:“你不用勉强自己对我好。我是南朝公主,你是北朝储君。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落到你们手中,被怎样凌虐都是活该。便如你或拓跋轲如果落到南齐手中,我也不会对你容情。你们怎样欺负我,我都会十倍还回去。”

手被放开,肩却被揽住,慢慢拥到那个年轻的胸怀。

果然又是,当年阳光般的气息,以及,和当年一般的有力而不规则的心跳,莫名地又要逼出我的眼泪。

强自忍着泪,我挣出双手,捧住他的面颊,慢慢地摩挲着,细细地分辨,他和我曾经的梦中少年,有着多远的差别。

可我们相处的时间太短了,我以前甚至没这么近距离地抚摸过他的面颊。

其实我们不该有多深厚的感情,我们之间,只有仇恨。旧恨,以及新仇。

但我还是无法释然,索性就放纵了自己胸口堵紧的悲伤,张大眼睛,努力望向那一双迷蒙的漆黑,很轻很轻地道:“其实我还是很喜欢你。你还喜欢着我么?”

捧住的面颊很僵硬,感觉得出他很吃力地吞咽着什么,喉部在艰难地滚动着,但明显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我以为他不会有任何回应时,他的头忽然动了。

他的头部,很坚决很有力地往下一点,然后又是一下。

泪水忽然之间便落了下来。

明明知道他所谓的喜欢,不过是一时的怜悯和负疚,根本敌不过他兄长可以给予他的锦绣河山;明明很清楚,我对这人的恨毒,早已将曾有的美好爱恋吞噬得一干二净,我居然还是落了泪。

我甚至一边落着泪,一边问他:“那么,你还会丢开我,由着旁人欺负我么?”

他并没有迟疑,只是很缓慢很缓慢地摇着头,仿佛要用摇头时的认真,向我保证着什么。

我一定太入戏了,明知一切只是彼此虚幻的表演,一场暴风雨卷过,纸糊的美好立刻会被打作零落狼藉的一团。

可我居然还是忍不住,忍不住地痛哭失声:“其实我不怕人欺负。可我只想给你一个人欺负,我也只想欺负你一个人……阿顼,阿顼,你到底还是不是我的阿顼?阿顼……”

手中捧住的脸颊上,强撑着的坚强似在瓦解,然后在猝不及防间,便滚了一大团的湿热,滑在我的指尖,又顺着指肚蜿蜒而下,烙铁般烫上掌心。

还未及反应过来,我的手便被他拿开,温热的唇堵住我口中所有的呜咽,用尽力道般地吮吸研磨,然后以和当年一样的莽撞无礼,迅速撬开我的唇齿,努力地向内探索,似在竭尽所能地占有吞噬着我所有的悲伤和欢喜,连我的呼吸都要生生地抢夺走,让我仅为他一人而生,而死,而悲,而喜。

我一任他近乎疯狂的抢掠和绞缠,懒洋洋地回应着他,偶尔还能回忆得出相山那个少年纯净如水晶的双眸。

可以模糊地看出,他似乎又换回了当年相山时穿过的那种烟幕黄的衣袍。但换回了的,也仅限于衣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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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平淡的一章,可偶写得有点伤。

建群的目的似乎就是给人现场催更。偶华丽丽地爬走,呜!

··他早不复当年的纯净,我也不复当年的天真。

他想弥补,我便让他弥补。

我希望他能对我心软一点,再软一点,才能让我找到可资利用的弱点,给予致命一击。懒

喜欢,爱情……

太过奢侈而短暂的东西,我已完全不抱希望。

只是,久不曾听到人声的耳边,不知为何,居然听到了近乎呜咽的一声声低唤:“阿墨,阿墨……”

或许我还太过软弱。

我应该好好向拓跋兄弟学习,尤其该向拓跋轲学习,什么是心如铁石,翻脸无情。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我的身体状况已大有好转,光线好的时候,我甚至能看得清周围大件家什的轮廓,有时不经意时,还会听到一点半点宫人的谈笑声。

但我再也没听到过拓跋顼的声音。

即便是喂我吃饭,他也只是安静地扶起我,一匙一匙地喂我。依旧不假手于人,却日渐熟练,很少再弄脏我的衣衫,也从不会烫着我。虫

有时,我试探着说道:“我可以自己吃,你放到桌上,我慢慢学着自己吃。”

然后,我将手捧住他的面颊,却没有感觉出他的摇头或点头,也没感觉出他说话,只是略略一挣,别过脸,继续喂我吃着东西。

大约以我和他的身份,并不适宜公开露面,他并没有带我出过房间。但几乎每天傍晚或凌晨,他都会打开窗扇,带我来到窗前,让我倚着他的胸膛,嗅着窗外活泼泼扑洒而来的青草和花香气息。

我细细地闻着,问他:“是不是荼蘼花都谢了?夏天快来了吧?”

他的下颔便在我的头顶部动了一动,应该是在点头;但胸腔没有任何震动,显然并不说话。

一年多了,我长高了些,他也长高了不少,依旧比我高一个头。

彼此偎依的时候,似和当年没什么差别,只是我再不能明眸顾盼,他再不能骄傲而笑。

我聋了,瞎了,他似乎也哑了。

我们再不用为着谁比谁不懂事而争得满脸赤红。

我懒懒地叹笑:“这样的日子,也不错。所谓岁月静好,只怕就是指我现在这种日子吧?安安静静,还能闻得到花香。”

我推开他的怀抱摸索着往床边走着,也不知他听了我这话会是怎样的神情,只觉他似乎怔怔的,直到我给一张凳子绊倒,才醒悟般冲了过来,将我扶到床边,拥住我坐了,胸口起伏得很厉害。

心中一动,去摸他的面颊时,却被他拦住了手,轻轻扣了,握在他的掌中,安谧地让我伏在他的肩窝处。

疲倦地笑了一笑,我居然还能倚靠在他的身上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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