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处不胜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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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处不胜寒-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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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刻,嬴湄脉脉含情,又是欣慰,又是欢喜。
  
  看着心上人红润满腮,丽若朝霞,姬玉由不得心旌摇摇。他低下头,下巴搁在她发上轻轻摩挲:“湄儿,我姑母是难缠的人,曾让老将军吃了许多苦头。不过你放心,从此后,我绝不让你和将军受半点委屈。姑母有甚不满,便是无端生出事来,我亦有对策,万不叫你伤心烦恼。”
  
  他素性寡言少语,从不妄许诺言,今话说于此,显见得极用了心思。嬴湄哪还能矜持得住,那颗绽放的少女心骤然聚满露珠,压得花瓣软软的沉下去。
  
  许久后,她想起一事,复从姬玉怀里抬起头:“为何不在魏国等我?你若是在晋国出了什么纰漏,可怎生是好?”
  
  他捧起她的脸,道:“我原是想等到中秋那日才告诉你,可听闻从晋国传来的消息,便坐不住了。若不亲眼见你平安,我自己也没好日子过。故而,只好来了。”
  
  她的心顿了一下,竟不敢看他的脸,忙岔开话头:“魏国怎么办?”
  
  “湄儿放心,我早安排了人。那人其实你也见过,就是当初驱逐秦军时,老将军安排给我的裨将张纥。”
  
  嬴湄含笑点头,这个人她认识。据说去年燕军入侵的时候,他曾救过姬玉一命,对姬玉是死心蹋地的忠心,已被视为左右手来栽培。还听说此人对忠顺王的曾孙女曹玫一见钟情,巴巴儿央求姬玉为他保媒。想到张纥从前种种莽撞的样子,她忍不住一笑再笑。
  
  谁想姬玉轻轻板过她的头,盯着她的眼睛,怨道:“湄儿,别人在我跟前,心却不在我这里。”
  
  早就知道他英挺伟岸,世所罕有,却没想到他故作拈酸的模样,竟是这般魅惑人心!于是,她的脸更红了,似那才摘下来的鲜果,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姬玉情难自禁,俯下头,吻在她唇上。其实,那不过是轻轻一啄,可二人皆被对方超乎想象的柔软和温润狠狠一击,酥得全身都化了。
  
  最后,顾及可能有人窥视,二人不敢再有造次,只红着脸相依相偎。
  
  那一刻,嬴湄颤颤的合上眼,将头深深埋入姬玉宽阔厚实的胸怀。这幸福来得太快,她还找不到实感,反是在听到姬玉的心“突突”悸动时,莫名的觉得胆怯。
  
  一股暗流在心里起起伏伏,她不由得静心祈祷:苍天啊,如果这是梦,请不要让我醒来!至少,在此一刻,请不要惊我醒来!                        
作者有话要说:怨念!!!我好想要个长评啊!!!
那些爱看霸王文的MM,谁愿意写个长评呢?
顺道安慰下此刻和我同时在线的几位朋友:
“冠冠”—————俺不会仓促写文,一篇小说的构思,往往是所有的大纲都敲定,连细节都基本确定后,俺才写。所以,文章开篇的进度不算快。再一个,俺没有虐人的习惯,会给嬴湄幸福,但是不知道俺对幸福的定义是否和大家一致!
“小寒”————人的一生呢,很复杂很多变,咱也不好说啥了!
“chen。qiong ”————最毒是你!打击得我两眼发花!!!




☆、第十九章    风雪送归人(一)

  光阴似箭,北风酋劲,携来皑皑白雪,将大地变成银妆素裹的世界。魏瑞祥十三年还没有彻底结束,嬴湄便又一次来到晋国。
  
  这一次,她身边多了个绯烟。原来,明年正月,满十七岁的绯烟就要出阁了。嬴湄与绯烟情同姐妹,从来就舍不得薄待她,总觉得家里置办的嫁妆少了些,便趁跑生意的机会,让绯烟跟到晋国,添补衣饰。
  
  一路上,绯烟兴奋异常,一会品评风景,一会絮叨情郎,一会畅想未来,一会又恨嫁离别:叽叽呱呱,与春天的喜鹊没甚两样。嬴湄心想,待嫁的姑娘皆是这样忐忑不安吧?由此及彼,她想到姬玉,心底便涌出类似的心思,于是与绯烟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
  
  谁想才到达边境,便发现晋国来往盘查甚为苛刻:只放人进,不放人出。嬴湄情知有事,吩咐大家不要妄动,只管安安静静的接受核查。次后,她在路边的茶舍休憩,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随口提到这事。
  
  店家兴头十足道:“小爷,你不知道,我们晋国出大事了。”
  
  “哦,是什么事呢?”
  
  “小爷可听说过‘琅邪王氏’?”
  
  嬴湄的心一动,微笑道:“呵,这倒是略知一二。你们晋国不是有句话叫‘王与马,共天下’么?”
  
  “哎呀,小爷,现在可不得了,都变成‘王与马,争天下’啦!”店家说到这里,小心翼翼的左右盼顾,确定周边没有可疑分子,这才道,“二十余天前,本朝的司马,就是那个‘琅邪王氏’家的王颐王大人造反了!”
  
  嬴湄对此并不意外,不过面上却现出震惊的神情:“怎么会这样?‘琅邪王氏’在你们晋国可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怎的还不知足,竟闹到造反的地步?”
  
  “还不是因为贪心不足呗。便如客官所言,‘琅邪王氏’的子弟在晋国是人人得骑骏马,轮做高官,连皇后都出自他们家。听说不久前朝廷要给太子选婆娘,王司马头一个跳出来,坚持要挑他们家的女儿。其它大臣大约是害怕皇帝的家私全给王家霸占了去,便推举另一家的女儿。那家人也是当大官的,姓郗,恰是太子的母亲谢贵妃的娘舅后家。于是朝堂上你窜我跳,搅得乱七八糟。后来有两个大臣趁机在皇帝面前搬弄是非,给‘琅邪王氏’扣了个大不敬的帽子。我们那糊涂皇帝本就是个软耳根,果然以此为借口,先是把王颐的堂兄王凤的丞相职务免掉,然后再削王颐的兵权。乖乖不得了,那王颐是个爆蹄子,哪里忍得。当天就以‘清君侧’为名,率领军队攻打都城建业。皇帝急了,忙派人率军抵抗;谁知才眨个眼,派去的军队便被打得落花流水。没计何奈,皇帝只好老着脸皮,请王颐的堂兄王凤前去平叛。那王凤骑着马到建业城外转一圈,就跑回来说他不是王颐的对手,倒领着二十余个宗族子弟跪在宫门外请罪。结果,王颐攻下建业,大开杀戒,许多当官的都做了无头冤鬼。也不知王凤那厮怎么想的,又跳出来充当和事佬。王颐犹不服气,定要皇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还他兵权,这才退兵武昌。没几天,皇帝便活活气死了。”
  
  “我听说你们晋国太子贤明能干,琅邪王氏一向来对他颇多微词——这一来,他不会受此牵连而不能登基吧?”
  
  店家奇(提供下载…)怪的看了嬴湄一眼:“哪能啊。先帝没了之后,太子就顺理成章的即位登基。不久,新帝通过小时候的伴读,也就是王颐的儿子王璨转了一封书信给他,请他到建业来商议大事。估计王颐也是心太痒痒,光想着探虚实,忙匆匆赶来。谁想才到城外,他便莫名其妙的害了急病,当晚就死在他儿子的怀里。小爷,你说奇不奇(提供下载…)怪,那王颐身强体壮,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死了?”
  
  嬴湄心底冷笑,暗道:这就要问你晋国的新帝了。然面上却作出苦苦思索的表情,许久后才恍然大悟:“莫不是上天有灵,故意惩罚那王颐?”
  
  店家的脸上现出得意之色,道:“我们晋国人也都是这般认为呢。”
  
  “那后来呢?”
  
  “后来么,自然是‘树倒胡狲散’,王颐的部下有些逃亡,有些归顺朝廷。新帝很是仁慈,只给王颐父子定罪,至于王凤等王氏子弟则依旧官复原职,只不过掌兵权的司马改成了他的亲舅舅谢舒。阿弥陀佛,我国总算逃过一场浩劫。不过王颐死后,他的儿子王璨并没有被正法,倒逃脱了。”
  
  嬴湄眉毛微动,道:“别是有人暗通曲款,暗地里帮着他吧?”
  
  店家一掌拍在大腿上:“不是,不是!小爷,你说奇(提供下载…)怪不奇(提供下载…)怪。据说那天是千军万马,围得水泄不通,王璨就是插上翅膀,也绝计逃不出去。谁想死到临头,王璨也不害怕,就抱着父亲的牌位,站在千军万马中,气度活像寺庙里供奉的菩萨。那些本想剁他首级邀功的士兵们见了,个个瞠目结舌,愣没敢动他分毫。”
  
  嬴湄不可置信的瞪大眼,想王璨柔弱如女子,最是娇气无能,怎会有威慑三军的魄力?别是以讹传讹,将他神化了吧?
  
  “小爷,你是不知道啊,那一刻,王璨公子美得跟花开似的,经阳光一照,方圆四五里地,哪个男人不迷花了眼?到后来,当兵的全都自动让开,生生放了他一条生路!”
  
  什么叫呆若木鸡?嬴湄现下的反应就叫呆若木鸡!那会,她脑里只盘桓着一句话:美色误国,男色犹胜红颜多!
  
  好半天后,她回过神,侧目身旁,但见绯烟一脸震惊,追问道:“大叔,你别是唬弄我们吧?从来只听说佳人可以倾国倾城,可从来没有听说过男人也可以祸乱人心哪!”
  
  “我骗你作甚?”店家挣红了脸,大声道,“方才我说的可不是瞎掰!我们村尾的陈老三,就参与了那次平叛。王璨公子把士兵迷得七荤八素的时候,他恰恰在场!要不是他回家后一字一叙,这些大事,我们乡下人家哪里知道?”
  
  绯烟涨红了脸,待要再辩,嬴湄拦住她,缓缓道:“好妹子,这位大叔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在隋唐以前的南北朝,南边有个国家叫梁,当时有位少年叫韩子高,随村民逃难,误落沙场。因他生得俊美过人,那些将士打他身边经过时,都惊为天人,珍爱之余,遂放其命……这晋国深得南北朝风气的真传,王璨公子的奇遇,大约也是一样的道理。”
  
  店家得意的仰起头,夸道:“小爷,你懂得的可真多啊。你瞧,还有一事。就在王公子逃出生天的同一日里,晋宫内也失踪了一个了不得的人。”
  
  “那人是不是叫慕容隼?”
  
  店家吃惊的看着嬴湄,道:“小爷,你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她淡淡一笑,“听说慕容隼艳冠晋宫,最是让人仰慕。若是晋国失踪的是个普通人,大约也不会四处盘查,搞得这般森严——大叔,你说是不是?”
  
  店家松了口气:“小爷,你可真是神了。听说,是因为新帝即位后,他母亲谢太后为发泄素日里累积的怨忿,便下令勒死慕容隼的姐姐,据说那女人原是先帝极宠爱的妃子。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我们小老百姓也说不清楚,总之就是慕容隼受到牵连,小命不保。也不知他是怎么找到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逃出皇宫。现下,他和王璨公子一样,成了晋国通缉的钦犯,还不知亡命哪里呢。”
  
  说到这,店家又絮絮叨叨的猜测不休,嬴湄却没了兴趣。她站起身,留下茶钱,叫大伙赶早上路。一路上,她沉默寡言,兀自深思。早在第一次见到司马炎的时候,她便觉得此人外表虽然文雅,底里却深藏不露。事实也确实如此。司马氏建立的后晋,依靠士宦大族起家,一开始便受制于外臣,在皇位上虚耗时日的前两位君主,实在是窝囊得让人唾弃。还好,适时的冒出个司马炎,先是摆平王温,再扳倒王颐,让晋国转危为安。也许,司马炎所用的手段不甚光明,然从此后,司马氏极有可能一步步甩开外臣的控制,再大刀阔斧的实行改革。
  
  嬴湄不想冒然评断司马炎,也不关心王璨与慕容隼的生死,但她却不免感慨:连一国之君都这般如履薄冰,那为人效命的姬玉,又能从容到哪里去?他给自己描绘的前景固然美好,然魏国之情形,又真比晋国好出多少?他和她的将来,是不是就如镜花水月一般呢?
  
  她越想越惆怅,忽而想起了春天里遇到姬玉的事。那时,姬玉袒露心曲,她也将自己在晋国的遭遇一五一十的详尽说来。
  
  说到李俊时,姬玉先是默然,后叹息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姑母怎样对付李盟我没话说,但是对待李妃就太过了。那李俊既然能从重重关卡中脱逃,可见还是得些人心的。他现下藏身的地方,必定是在魏国势力不及之处。我以为,姬氏和李氏的恩怨到此也就够了。再有多余的闲心,莫若都放在魏国国内,让百姓富庶安宁才是正途。”
  
  嬴湄深以为然,可是,世事无常,似他们这般磊落的人,最后又会何去何从?于是,她郁郁的垂下头,不复先前那般兴致高昂。
  
  幸好行程顺利,一行人很快到达波阳。嬴湄将货物交付与“福瑞祥”的邹大掌柜,又定好明年的货单,再无琐事缠身,便一心一意的陪绯烟置办嫁妆。
  
  这日下午,她和绯烟拿着采买来的大小包袱,说说笑笑的返回店家。才走到半路,不知从哪里飘来一阵糕饼的香味。馋嘴的绯烟非要吃,嬴湄无奈,只好掉头去买。等她返回原地时,却发现绯烟没了踪影。
  
  初时,嬴湄并不惊慌,她知道绯烟好热闹,总是东钻西探,只消在原地等候,她自会出现。然她的眼无意中落在铺满雪花的街面时,才预感不妙。
  
  就在绯烟站过的方寸地内,满是污浊的脚印,有大有小,步伐甚是零乱。假如边上有路人,嬴湄不会慌乱,然寂寂一条小巷,由不得她不多想。定定神,她顺着脚印散落的方向追去。转个弯,她恍然听到那一面的墙后传来细弱的呼声,忙扔掉手中的糕点,悄悄抽出腰间的软剑,猛的刺过去。
  
  一把匕首伸出来,轻轻一挡,再往边上一撩,力气大得嬴湄不由自主的翻了个跟斗。待她半跪半蹲的抬起头时,果然看到绯烟。
  
  一只大手紧紧的勒住绯烟纤细的脖子,一个声音冷冷道:“嬴湄,你想她死么?”
  




☆、第十九章   风雪送归人(二)

  嬴湄叹息一声,站起身:“慕容隼,放了我妹子。你开的条件,我照做就是。”
  
  对面细长的灰眸闪了一下,哼道:“算你聪明。”言罢,他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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