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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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沧桑- 第1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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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现在是非常时期,别说你们,就连我也靠不了他们师部的边,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碰到后唠一唠不就好了吗!”

国民党的情报部门真不可低估,为了能让第二小组混进师部警卫连,他们不知从那里得到了陈参谋有个叫陈凤崎的叔伯弟弟在五十二军的消息,找到陈凤崎后,他们了解了他家的一些情况,然后就被他们灭口了,这个面目有些像陈凤崎的李德刚,冒名顶替成了陈参谋的弟弟。

陈参谋倒不是忘了他的这个弟弟,以前我们闲唠的时候,还多次提起过他,这次拒不承认,我猜想可能是因为刚起义参加解放军,对这个反动派队伍里来的弟弟,怕惹麻烦不想相认。

李德刚一看暂时没有办法接近陈参谋,也只好答应了孙排长,参加了他们的队伍,孙排长的队伍一直在师部左右担任护卫、

“猎狼小队”第三小组,组长叫白德宝,也是军统上尉军衔,他们化妆成独一师因病掉队的战士,没费什么事就混进了护卫部队,在部队离开大石桥的第五天晚上,二团团部机关经过他们面前,站在山坡上的白德宝错把他们当成了师部机关。

二团团部有四辆吉普车,有一辆车上坐的作战股刘参谋和王家善长得有些相似,大家开玩笑说:“要说你和师座是亲哥俩,还真有人信。”白德宝把他当成了王家善,命令手下接近这辆车,用定时炸弹炸掉它。

一个杀手假装脚脖子扭了,一瘸一拐的走上了公路,由于他身穿解放军军装,又从老八路护卫部队上下来,没有引起二团警卫排战士的注意,竟让他贴近了慢慢行驶在公路上的刘参谋车旁,在车上的人不注意的时候,他伸手把一枚带有磁铁的定时炸弹贴在油箱旁,然后拐了拐了的回到山坡上的队伍中。

过了十余分钟,刘参谋的吉普车“轰”的一声爆炸了,油箱燃起了熊熊大火,车上的刘参谋、李参谋,警卫排战士小纪和司机在爆炸中全部死亡。

那时候的部队没有什么仪器,只能靠肉眼判断,大家都挺纳闷,车走得好好的,油箱怎么突然爆了炸?史团长领人抢救车上的人,但为时已晚,四人在大火中已被烧焦。过了一会见大火熄灭后,战士们把四人烧焦的尸体用棉被包了起来,放在一辆毛驴车上,然后将吉普车掀到沟里,部队继续出发,谁也没想到这是白德宝等人搞的鬼。

站在山坡上的白德宝等人看到汽车爆炸后,欣喜若狂以为大功告成,当听到战士议论说:“这两参谋可真够倒霉的,坐的好好车,突然爆炸了,崩死了,五十二军给的破吉普可得离它远点!”白德宝听后,才知道搞错了目标,懊恼得直拍脑袋,嘴里叨咕着:“这眼神!”再想接近师部,已经错过了机会,跟在二团后面的师部机关,已经越过了他们,他们所在的部队,变成了三团的护卫。就在他们绞尽脑汁,相方设法要接近师部机关时,被莫名其妙的看押了起来。

事情发生的第二天早上,部队到达了宽甸,所有被看押的战士被带到了一个小学院内。当张宝山出现时,二三小组有四人当场咬毒自尽,两人妄图行凶,被身边战士擒获,至此“猎狼小队”被全部消灭。国民党军统局的“野狼计划”彻底破产(后来听说,国民党方面又派出一支暗杀队,结果自然是以失败而告终。因不知详情,就不述说。)

第 一百七十五 章 忆苦大会

 部队从宽甸出发后,进入了解放区,“老K部队”跟随着大部队,昼伏夜行赶往桓仁,这段路好走也挺消停。虽然是新解放区,但都建立了地方政府。由于是贴着国民党五十二军占领区的外围走,部队的逃兵挺多,不过没有遇到什么麻烦的事。沿途的地方政府对我们也挺热情,各县都提前备好车,到两县交界处就换,这样就保证了“老K部队”行军的速度。

每到一个村屯,当地的农会都事先把休息的地方和热乎乎的饭菜准备好了,有的村子还组织了秧歌队出屯来迎接我们。有的人扭得挺欢,眼睛却不是好眼神地瞅着我们,这也难怪他们,谁让我们原来是“蒋匪军”来地!

屯子里活跃得最欢的是妇救会的人,家属们一进村,她们就组织妇女把家属们往家领,并且扯东唠西地把家属们逗得乐呵呵的。

部队到桓仁地区后,沿途护送的兄弟部队不知了去向。我问周科长:“这些部队到哪去了?”

周科长说:“他们的任务到这就完成了,余下的路程由你们自己走。现在东北的局势已经定下来了,国民党败局已定,陈诚已经焦头烂额。听说卫立煌要来上任,我看不管谁来,都逃脱不了灭亡的下场!不过卫立煌是抗战时期中国军队名将,率部队曾打过一些漂亮大仗,也不可小视!最近要有几场大仗,国民党东北的部队恐怕就要完蛋啦!”

我问他:“大战在即,我们也是解放军了,为啥不叫我们直接参加战斗,反而把我们撤大后方延吉,这里边是不是有信不着我们的意思?”

他笑了笑说:“也可以这么说。你想啊,你们部队的人员成分多复杂,说句实在话,一开始我们对你们起义的诚意都是怀疑的,用我们林总的话说‘缓兵之计’。后来经过考察才确信你们是真心起义。这一段路你也看到了,有护卫部队警戒还跑了不少,现在要把你们放在战场上,还不一定有多少人要跑呢?所以把你们调到大后方,要整训学习提高觉悟后才能投入战斗。”

我问他:“你们就这么小看我们哪?”

“不是小看,是事实,不用说别人,就咱们这些家属吧,我算看明白了。不说个个反动吧也差不多,如果不是老爷们起义了,参加了解放军,你问问她们谁愿意投奔共产党,不寻思别的还寻思遭不起这罪呢,这些人的思想不改造能行吗?所以我想啊,咱们也该着手进行教育了,要不然到了地方首长还不得说走了这么长的路,家属的作风还没改,你们是干啥吃的,你说咱这脸往哪搁呀?”

“对这些老娘们你怎么教育,软硬不吃,说啥她们也不往心里去呀!”

“你在咱工作队呆过,咱们还是老办法——忆苦,我已经和农会说好了,吃过饭咱就开会,开完会再休息。”

我嘴上没说啥,心想啊,这招在穷人身上好使,在她们身上不一定管用。

那一天,我们住在距桓仁二十来里地一个叫什么堡的屯子,吃过早饭后周科长把家属们召集了起来,说要开“忆苦会”。家属们一听就不愿意了,七嘴八舌的说:“忆什么苦?我们现在还觉得挺苦呢!”

我说:“这会大家得参加,这是共产党的规矩。听听穷人受的苦,对大家也有好处,起码知道这社会上还有这么苦的人,共产党闹革命图的是啥。”

家属们一听只好说:“既然人家有规定,咱也别破坏规矩,那就听听吧。”

那天的忆苦会是当地贫农会主席老刘讲的,他说:“同志们,我家穷啊,全家七口人,上有七十多老妈,下有四个孩子。租俺屯财主张老焉四亩涝洼地,好年头不够吃,灾荒年更别提了。没招啊,大小子十四岁给人家当半拉子,二小子八岁给人家放猪,就这样还得糠菜半年粮。有一年年景不好,到了年关还啥也没买,眼看就过不去年啦,我只好从张老焉家借了二斗高粱米。就这两斗高粱米惹下了祸,没过三年变成了六斗,我拿啥还哪?张老焉别看焉,可狠啦!大年三十上我们家要账,把点年货都拿走。老太太气得一口气没上来,过了去呀,人家欢欢乐乐地过年,我家哭哭啼啼发送老人……”

老刘的忆苦还真就打动了家属们的心,有的人低下了头,有的人叹息着说:“他这话不假,这年头的穷人真不好过呀!”小石领头喊起了:“打倒地主老财!消灭蒋匪帮!解放全中国!”的口号,李科长老婆问我:“谁是蒋匪帮?”

“原来咱们就是蒋匪帮。”

“哎呀,这话我听着怎么有点糊涂?共产党原来的红军不是叫红胡子吗,后来又叫共匪,现在咋又掉过来了?中央军又成了匪帮,哪倒底谁是胡子,谁是匪呀?”

“这是政治上的事,你问我,我问谁?”她沉思了一下说:“我明白了!”

“你明白啥?”

“胜者王侯,败者贼,谁打败了谁就是匪。”周科长听后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李科长老婆说:“你瞪我干啥?本来就是吗。”

这场会本来开得挺好,老刘最后的两句话把家属们惹翻了。他说:“共产党、解放军来了,领导咱们闹革命。听说还要打土豪分田地,我从心眼里拥护。这天下乌鸦一般黑,地主老财都不是好东西,我们不革他们的命就没法活!”

家属们一听有的起身就走,有的照量照量就要出声。我一看阵势不好,急忙站起来说:“今天会就开到这吧,家属们休息休息还得赶路。”

周科长愣巴愣眼地瞅我,我冲他递了个眼色。

会散后,家属们没有走,反倒把周科长围了起来,七嘴八舌地冲他发起了火。玉莲说:“穷人,我知道。他说的这种情况不是没有,但是要说地主老财都不是好东西,我不赞成。我娘家倒不是什么大地主,但也不缺钱,我家的长短工,我们从不把他当外人,吃的是一样的伙食。我一个远房娘家舅舅的儿子从小没妈,四岁就在我家。我拿他当自己兄弟一样,他叫何保宗,不信你们可以调查去。我娘家老爹人称‘大善人’,佃户家的租子从来不恶拉要。过年更没听说去谁家要账。”

马瑞芳在一旁也说:“我家倒是当地的大财主,你们也可以去问问。农忙的时候,长短工从来都没短过粘干粮,工钱也从来没欠过,这怎么能说都不是好东西呢?”

周科长解释说:“刘主席的话说的有点过,不过地主剥削穷人这事是不对的。”李科长老婆说:“共产党救了我的命,我拥护共产党。不过说种地纳租就是剥削人,就是罪人,我不赞成,自古以来就是种地纳租,人家地主老财凭啥白给你地种?纳租是天经地义,我就不信,你们共产党给穷人分地就不纳租,那你们靠什么活着?再说,地主老财被打倒,穷人分房子又分地翻身得解放了,可地主老财又变成了穷人,你们是穷苦人的党,又该领着这些穷了的地主老财闹革命了吧?要这样,翻来覆去,还有个头没有?”周科长说:“我们共产党人是想让天下的老百姓都富起来,消灭贫富差别,家家都过上好日子。”

“那不可能,五个手指头还不一般齐呢,过日子能一样吗?”

周科长在这些老娘们七嘴八舌地质问下弄得满头是汗。我见他一时半会和这些家属也说不明白,就说:“大伙别吵吵了,打土豪分田地斗老财这是共产党为了穷人着想制定的政策,也不是周科长说了算,你们别冲他使劲了。”家属们这才缓和了下来,各自回到老乡家休息。

家属们走后,周科长脖粗脸红地坐在炕沿上喘粗气。我说:“老周啊!别来气了,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这些家属的娘家,大多数不是地主就是老财。你搞忆苦对穷人好使,对她们不行,弄不好还引起反感。”

他瞅了瞅我,气冲冲地顶了我一句:“那她们的反动本性就没个改啦?”

“大势所趋,她们改也得改,不改也得改,心里不愿意她们也没招,慢慢就好啦!”

周科长听后没吱声,不过从这以后他再也不提给家属们开忆苦会了。

第 一百七十六 章 同仇敌忾

 部队到桓仁后没有休息,直接奔通化,此时围困长春的战役正在酝酿中,沿途碰到不少解放军兄弟部队向长春外围集结,老乡们的支前队、担架队也源源不断地向长春走去。在我们到达江甸镇的时候,家属们被这里热火朝天的支前活动惊呆了。

江甸镇是个大镇,一条大街贯穿南北,两边有很多店铺。街道两边的墙上写着“打倒国民党反动派,解放全东北和共产党万岁”的标语,我们到的那天正赶上江甸镇欢送新兵入伍,大街上二十多辆马车上坐着披红带花的青年,车上的新兵喜气洋洋,车下欢送的人眉开眼笑,有几个年轻姑娘含情脉脉瞅着车上的小伙,不时嘱咐着什么,一个家属冒了一句:“当个穷八路,臭美啥呀?”

她这句话一出口立刻招来了跟前人的白眼,一个老太太扒拉她一下说:“这个大妹子,我不知你是干啥的,你这话说得可不对呀!穷八路,那是啥年月的事了?现在你看看,崭新的军装,三八抢,每个月还有零花钱,家里的地政府给代耕,你说他们能不美吗?当解放军在俺这旮旯是光荣的事啊!俺这块的大姑娘不是解放军不嫁。”

旁边的一个中年妇女看出点门道和老太太说:“你别跟她说了,没看那些当兵的有地还穿着国民党的服装吗?他们是咱们俘虏过来的,懂啥呀?”

老太太仔细瞅了瞅她们说了句:“怨不得呢,穿得这么带劲,闹了巴开是反动派家里的!”把这些家属弄得十分尴尬。

我问身边的周科长:“我们的衣服咋还不换,穿着这身皮多别扭?”

“部队已经逐步换了,后勤好像还得过一阵。”

新兵出发的时候,道两边的人在锣鼓声中喊着口号,家属们躲在一旁,呆呆地瞅着沸腾的人群,李科长老婆说:“共产党可真行,把人弄得像着了魔似的,明知当兵打仗是去送死,还争着抢着去,看来蒋匪帮真不行了!”

在江甸镇,家属们住在一个买卖家,吃饱了饭都不睡觉跑到大街上卖呆,回来后就议论开了,七嘴八舌地说:“这地方的老娘们可真怪,人人手里都拿着个鞋底子纳。”

做饭的几个妇女一听乐了说:“你们是刚从那边过来的不知道,这不是怪,是我们妇救会给部队做军鞋。”

马瑞芳问:“多少钱一双?”

一个年岁大一点的妇女听后有点不愿意了,说:“你当我们是做买卖哪?这是支前,支前懂不懂?就是给前方打仗的战士们穿的,你说给自己的子弟兵做鞋还能要钱吗?”

“那还不给点工钱哪?”

那个妇女来了气指着马瑞芳的鼻子说:“你这个人怎么就认钱,解放军战士在前方流血牺牲都不怕,为了解放东北连命都豁出来了,我们做几双军鞋还要工钱,那还是人吗?”马瑞芳闹了个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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