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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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沧桑-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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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回答不上来,追问父亲,他总是笑而不答,实在问急了就说:“小孩子瞎打听啥,那都是有客观原因的。现在说胜不说败,说好不说坏,真要按历史的客观实际来讲,是要招惹是非的,甚至有杀身之祸。反正都是过去的事了,说它干啥!”

我说:“老爸,那不行,不管你是革命还是反革命,总得让我们知道吧!连老爸的历史都不知道,你说我们算什么您的后代。再说我们有了子女后,怎么向他们交待,总不能孩子们一问起‘我爷爷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说‘我们也稀里糊涂不知道’!”

父亲听我这么一说,哈哈地乐了起来说:“可不是,不过有个条件——不能较真,只能按历史故事听。”

我说“好”,父亲这才利用一年多的时间,断断续续给我讲了以下一段解放前在老东北发生在他身上的曲折而又传奇的真实故事……

第 一 章 惊天血案

 清朝年间,山东济南府城外百余里处有两个风景秀丽的村庄,一个叫大王庄,一个叫郑家庄。一条清凌凌小河从两个庄子中间穿过,河堤上长满了柳树和青杨。庄外苍松翠柏、古树参天、果树成片,每到夏季鸟语花香。因两个庄子地貌村型相似,人们又称为姊妹庄。

姊妹庄名称好听,其实两村人数百年来从不来往,而且仇深似海,起因是由河水引起的。

济南府地界在清朝时是个缺雨干旱的地区,每逢干旱年头有时三五个月滴雨不下,田野干裂,树木枯死,日益见浅的河流就成为人们救命的依靠。两个庄的人为争河水经常发生械斗,每场争斗都有人死亡。

嘉庆五年(公元一八零零年)山东地界又逢百年不遇的大旱。从打入春开始一直到谷雨滴雨未下,为了抢种庄稼两个庄的人又先后发生几次械斗,各有死伤。

郑家庄有个大财主叫郑有财,家有良田千顷,是郑家庄的庄主。

大王庄没有象样的财主,因此财少气短,屡受郑家庄的欺凌。但庄中有一个武艺高强的人叫王显廷,因其善使一把镔铁单刀,舞动起来水泼不进,人称“单刀王”,是庄里的主心骨,他就是咱们的老祖宗。

那一年的几场争斗,双方损失都很严重,官司打到济南府衙,府衙难以判案。郑有财花重金行贿知府管家,济南知府判大王庄拿出五百两白银赔偿郑家庄在械斗中死伤的人,同时还把河水的使用权判于郑庄。大王庄的人不服判决,“单刀王”五次到府衙击鼓喊冤,都被衙役用乱棍打了出来。那一年下来,大王庄颗粒无收,饿死了三百余人,全庄人所剩无几。“单刀王”一怒之下,怀揣状纸,单身上京城要告御状:济南知府贪赃枉法,胡乱断案,致使大王庄惨遭灭村之灾。

知府的管家姓候,长得猴头八相,满肚子坏心肠。当他知道“单刀王”要进京告御状的事后,气急败坏几次派杀手拦截“单刀王”,都惨败而归。于是又花重金行贿了京城王爷,在王爷的阻挠下,“单刀王”入京半年有余,不用说面见皇上,就连皇宫的边都没沾着,还险遭暗杀。看看腰中的银两已所剩无几,只好返回大王庄。

回到家中一看,庄内已空无一人,老父和妻子已相继饿死,庄内剩下的人也奔走他乡。“单刀王”一怒之下,夜闯郑家庄手刃了郑有财,又潜入知府家,杀了侯管家和手下家丁十二人,知府在家丁们拼命的保护下,才逃脱劫难。

这起血案惊动了嘉庆皇帝,降旨刑部全力抓捕“单刀王”。“单刀王”只好风餐露宿,昼伏夜行,逃往东北。

要说东北可是块神奇而又富足的地方,地大物博,矿藏丰富。无论是哪朝哪代,东北的山是美丽而又充满神话,东北的水清澈而又甘甜,东北的地是丰腴的黑土地。二尺之内没有黄土,攒一把仿佛要从手上滴下油。

东北中南部的松辽平原,以盛产大豆、小麦、高粱、苞(玉)米、水稻而闻名中外。金秋季节举目眺望,那火红的高粱、金黄的大豆、压弯了腰的谷子、颗粒饱满的水稻、小麦和玉米把大地打扮得像五颜六色的锦缎一般,在明媚的阳光下闪耀着绚丽的光彩。

东北北部的大小兴安岭和长白山脉,绵延千里,物产丰富。箭杆般的红松,合抱粗的楸树,木质细腻的紫椴,坚硬的色木都是上等的木材。

钻进里边分不出东南西北的原始森林中,野猪成群,獐子、狍子、达尔犴、野鹿四处奔跑。憨厚可爱的黑瞎子时常闯进山民的庄稼地里造害苞米。吼一声山摇地动的东北虎带着风声也时常出没在崇山峻岭。至于山鸡、野兔、狐狸一类小动物更是随处可见,北大荒“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的民谣更加显示了东北的富足。

东北不但物产丰富,矿藏资源也非常雄厚,煤炭、石油、黄金取之不尽,用之不完。

东北的人家只要勤劳肯干,基本都是丰衣足食,老辈人说:“在东北要是挨饿受穷,不怪别人,就怪自己懒。”因此一遇灾荒年就有广东人下南洋,山西人走西口,河北、山东人闯关东之举。

“单刀王”一路风霜雨雪,饱经沧桑来到船厂(现吉林市),被一家屠宰作坊的掌柜收留。由于他身强力壮,二三百斤重的肥猪不需人帮忙并可收拾的妥妥当当。掌柜的见他为人和善,勤劳肯干,就把女儿嫁给了他,两个人婚后相亲相爱,日子过的红红火火。

“单刀王”为了躲避官府的追捕,轻易不出家门。转眼过去一年,妻子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取名叫王长富,美满的婚姻,欢乐的家庭,使“单刀王”放松了警惕。

有一天,家门外来了一伙打拳卖艺的江湖人,锣鼓声勾起了他的兴致,因为练武的人都有个癖好,只要见到同行出现便想往前凑,看看人家的功夫咋样。

“单刀王”来到人群外,抱着膀看着这伙江湖艺人,只见一个光着膀子露出满身疙瘩肉的壮汉来到场中,双手抱拳冲围观的人们说:“船厂的父老兄弟,我们来到贵方宝地多有冒犯,小的不才,把家中绝学献给大家,希望诸位不要见笑。俗话说行家看门道,力巴看热闹,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说完后拉开架势,走了一趟“少林大红拳”。“单刀王”一看“大红拳”虽然称不上是什么绝学,但这一套拳壮汉走的干净利落,拳打生风,脚震有响,举手投足,恰到好处,情不自禁的喊了一声:“好!”

“单刀王”这一声丹田运气,用膛音发的“好”字渗透出雄厚的内力,场上的壮汉不由得扭头看了他一眼,只这一眼“单刀王”就看出了眉目,在壮汉眼中露出欣喜的目光。“单刀王”扭身就走,快步回到家中。

进了屠宰屋,他首先从退猪锅灶下用铁锹将木炭火全部扒出,又端了一盆热水放在旁边,摘下一挂猪水油,用刀剁了剁,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然后走到卧房,告诉妻子:“我是一个身负十三条人命的罪人,现在捕快已经发现了我,估计已将院子围住。”

妻子吃惊的问:“真的假的?”

“这么大的事,我能哄你吗!”

“那可怎么办?”

“我得赶快跑,晚了就出不去了。”

“那我咋办?”

“你在家安心等我,躲过这一劫就来接你。”

说完后,“单刀王”从柜中取出一个红布包,打开后一把盘着的镔铁单刀露了出来,他摘开挂钩,握住刀把,微微一抖,一把闪着寒光的单刀展现出来。推开卧房的门,他用了一个“燕子三点水”的纵跳法,蹿回屠宰房。

事情果然不出他所料,刚到屋内就听房上有人走动,顺着虚掩的房门缝往外一看,只见外面站了十几个兵丁和三个捕快。

一个捕快冲屋内喊道:“‘单刀王’我们是济南府捕快,你已经被包围了!识相的赶快束手就擒,省得动手费事!”

“单刀王”一听脸上露出鄙视的神色:“有劳各位费心,追了我这么长时间,不过我不能束手被擒,杀人是有原因的!”

“既然有原因,跟我们回去才能弄明白。”

“我已欠下这么多的血债,明白不明白都是个死,所以对不起各位我要走了!”

说完后,他端起水盆猛的一下泼在火堆上,只听“嘭”的一声响,水气和烟尘直冲屋顶的排气窗,借着雾气的力量,“单刀王”纵身从气窗蹿上屋顶。房上的两个捕快一楞神的工夫,就被“单刀王”用刀背打下了房,然后三纵两跳越过两间屋顶消失得无影无踪。

门外的捕快们叹了口气说:“这一跑可难抓了!”

“单刀王”逃出家门后,来到松花江边,抱着一根木头漂到对岸,躲进龙潭山上的一个破窝棚里。掏出备好的獾子油(东北的獾子油是治烫伤的特效药)抹在脸上,滚烫的雾气已将脸烫伤。六日后,他才离开窝棚,沿江向下游走去。因为生食一挂水油,只能挺七天。

走了一天的时间,来到古镇上,正赶上古镇侯爷招募家丁,此时“单刀王”脸上的烫伤已脱了皮,换上了一张粉红色的面孔。“单刀王”已王天胜之名,凭着一身功夫被招进了候府,因其武艺超群,又会来事,深得侯爷的宠爱,仅半年时间就被提升侯府管家。

一年后,他买下了距古镇十余里外的一个庄园,将妻子接了过来,并命名“王喇嘛屯”。

“单刀王”享年九十八岁,临终前立下遗嘱:凡我王家子孙,穷,女不当娼,男不为盗。富,不准骄横跋扈,横行乡里。官,不能贪赃枉法,欺压百姓。有违训着,族人共诛之,死后不得入家谱,进祖坟。

从此以后,王姓家族在这繁衍生息,族人越来越多,并历代都有人在候府当差。将近二百年来,王氏家族的人一直遵循祖训,不敢越雷池半步。

后来清政府为了消除汉族人对满族人的敌对情绪,提倡满汉平等,在政府当差的汉族人经过自愿申请,政府审批后也可以加入满族籍,在历史上叫随旗当差。咱家族就是在那个时候随了蓝旗,社会地位仅次于正旗人,生活习惯也逐步和旗人一样,管爹叫“阿玛”,娘则叫“额娘”。

清朝末期,孙中山先生领导辛亥革命推翻了腐朽的清朝政府,建立了中华民国。街上的衙门总管“侯爷”在枪炮声中不知了去向,咱这股依靠当差领响吃饭的人家也就败落了下来。待老太爷去世后,到了你爷爷这一辈已经是房无一间、地无一垅了。

第 二 章 美丽家园

 为了生活,咱家离开了祖祖辈辈居住的老屯,搬到了东山双岭子屯北面的破帽子沟。我小的时候就是在这里长大的。

那时候的东北,是胡子出身的大帅张作霖的天下。孙中山领导国民党浴血奋战的时候,张作霖拉杆子、立山头,几次带兵叩响山海关的大门,终于名正言顺地当上了东北的土皇帝——保安总司令。

北伐战争胜利后,蒋介石叛变了革命。共产党在南方轰轰烈烈地闹起了革命,国共两党的军队打得难解难分,而东北的老百姓生活还算消停。

那年头的老百姓根本就不过问政治,什么是三民主义、社会主义很少有人知道。对于国民党、共产党是个什么样的党更是知之甚少,有些人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只是在赶集下店的时候听一些跑东北做买卖的南方“老蛮子”们说,南方闹起了红胡子,穷人都挺拥护他们,那阵势比当年义和团闹得都凶,把政府打得手忙脚乱。老百姓们听到这个信以后,也就当个新鲜事议论议论拉倒了,根本也没有人再打听是咋回事。大家的心里都明白,东北离那儿远着哪,南方红胡子咋闹腾也闹不到东北来。

从我懂事的时候起,就知道咱们家呀,是破帽子沟十几户人家中最穷的人家。大人们都说是穷,可我却觉得日子过得还是挺好的。低矮的两间破草房,冬天生一大盆火把屋子烘得暖暖和和的。在火盆里烧上几个土豆,扑鼻的香味使我垂涎欲滴。夏天在后山坡种上点吊瓜,待秧子爬上房后,多热的天屋里都是非常凉快。当院一圈用树枝挟成的杖子,一座孤零零的苞米楼子立在一边。挨前园子的杖子边放着一个小酱缸,额娘说:“咱东北人最爱吃大酱,怎么穷的人家到春天也得下一缸。”

我小时候有个习惯,天天早上起炕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后山坡上瞅着破帽子沟中十几户人家烟筒上冒出的缕缕炊烟,听着屯中鸡鸭鹅狗的欢叫,再望着远处云雾中忽隐忽现的山峰,总觉得自己是活在大人们讲的天堂中。阿玛说我“这小子精神不太好,一瞅啥就呆呵呵的”。其实我心里明明白白,只不过是大自然的美丽太令我陶醉了。

我家西面有一座高约千米的大山,山上有一个前清时期修建的道观,道观的门前有两棵合抱粗的梧桐树。

相传,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年的夏天大山顶上霞光四射,两只金色大鸟煽动着巨大的翅膀,拖着五彩缤纷的尾巴,在霞光中盘旋飞翔。人们说:“这是两只金色的凤凰,是梧桐树招来的,咱们这一带的日子要好过了。”

大山的脚下,有一个形似莲花的大泡子,泡边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在石头上时常出现两条金红的大长虫,每逢雨过天晴两条长虫盘在石头上晒太阳,金光四射。天上有彩凤飞舞,地上有金蛇放光,围前左右的乡亲们说:“可了不得了,这两条蛇要是过了江就变成了龙,咱这地方可就是龙凤呈祥了,等着过好日子吧。”

就在人们盼望双蛇成龙的时候,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松花江水暴涨,一条千年的黑鱼精腾空而起飞入了莲花泡中,从此以后,莲花泡岸边的四村、二十八屯遭了秧。

这条黑鱼精脾气暴躁,发起威来莲花泡中波涛翻滚,泡水上涨五、六丈,淹没了大片的田地,冲毁了屯中的房屋。人们只好背井离乡,流落外地。

有一天,黑鱼精又开始兴风作浪,两条神蛇和凤凰同它做了殊死搏斗。凤凰鸣叫着从高空飞下,用利爪和尖嘴抓、叨黑鱼精的眼睛,两条神蛇死死的缠住黑鱼精巨大的身躯,经过三天三夜的搏斗,黑鱼精终于遍体鳞伤死在岸边。两条神蛇也累死在它的身上,化成了一块巨大的“二蛇盘鱼石”。

两只凤凰欢叫着飞向远方。

受难的人们陆续回来了,为了纪念这两只为人们除恶的凤凰和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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