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物贩子在唐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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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物贩子在唐朝- 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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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果然立竿见影,现在李治再与李世民讨论起一些大事来,心中有底,口中言语有理有据,一下子便如换了个人一般。

李世民知道这些情况之后,并未言语。但对李治地表现较之从前,显然是满意了许多。

当闫立德奉命造船的消息传开后,李治的外阁经过连续一段时间的工作,已经为李治对出战高丽一事,拿出了一份相当详细的参考资料出来。这套资料可以说是集目前大唐对高丽信息掌握之大成,几乎包括了相关的方方面面,其中引用了大量的数字,具有极强的说服力。通过反复对比各种方案的优劣,幕阁给出的最佳选择应该是以威震之,以势压之,若仍不见效,则以大将精兵,快速出击,打击其气焰,迫其臣服,是为上策。

若朝廷下定决心,欲一劳永逸解决问题,则应先期支持新罗,暂不投身其中。之后暗中调动人马,按兵不动。在新罗灭亡之后,挑动高丽与百济再起战火。大唐坐山观虎斗,最后突然出手,一举平定三国,将其纳入大唐领土,建郡驻兵。此法虽然投入巨大,耗费时日,但亦为后世开立基业,解决隐患。

而现在大张旗鼓地出击,时机并不合适。打下来后,大唐也难得利益,徒费人力物力,全为他人作嫁,实在是不智之举。

李治便按照外阁提出地建议,又与内阁几位重臣商议后,写了一道非常长的折子呈于李世民。李世民看过之后,沉思了很久,最后终于置于袖中,未发一言。

之后李治数次进言,虽然李世民均对李治相关见解赞赏有佳,但出征之意,却从未动摇。

李治坐在卢鸿对面,脸上神色略带沮丧。

“便是如此,父皇虽然称赞我最近颇有长进,置阁之法是为老成之策,但在西征一事上,却不肯听从本王的建议。”

卢鸿听李治诉完苦,脸上淡然无波,只是轻轻说道:“殿下无须沮丧。西征高丽一事,无论成败,于我大唐根本并无太多影响。想来圣上心中早有定计,若想凭着太子三言两语便能令圣上改意,本是绝无可能之事。”

卢鸿之言,其实李治也能想到。李世民是何等人物,自少年时便征战天下。初登基时,更曾只身独领数骑,面对颉利数万大军。彼时朝庭上下,可说举朝反对,而李世民终凭一己之力,只语退却番兵。因此在这等时刻,就算他认为李治分析得或有道理,但内心深处,依然是只肯相信他自己。

此时形势,并非谁能左右得了地。李治只不过是受卢鸿指点后,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想在李世民面前表现一次自己的个人形象,因此额外希望得到认同。偏偏此事李世民是不可能听从他的意见的,因此李治觉得颇受打击,心中有些失落,也是很正常的事。

卢鸿也不说破,只是淡淡地说道:“既然事已无可挽回,殿下便收束心情,不再多费心思了吧。这几天圣上忙于出征之事,估计也少不得你随侍左右。公务繁忙之余,寻些闲暇,还是多多放松些才好。”

李治这才从失落地情绪中振作一点,说道:“师尊一说,果然我也觉得这一段实在是有些乏了。不知师尊你最近可又有什么好玩艺没有?”

说罢,眼睛溜溜地,便向四周打量开来。

“去你地!”卢鸿看了李治这番作态,也不由笑了起来,说道:“最近可是没空做什么东西。上官庭芝这些天,光缠着我为他去寻套瓦当砚出来,不然你给想想办法?”

李治一听为难道:“罢了,那汉时未央宫遗迹所在,现在是那胤国公府,杨元静所居。若是我李家的府第,不管是王叔公主,我还都能有些办法。唯独杨家后人,我若去寻东西,反倒不便设法。这个忙我可帮不上。”

一听李治说起杨元静来,卢鸿心中不由想起前时族中探到李恪府中曾有一名颇似杨元静地黑衣人到访一事,不由顺着李治的口气说道:“哦?那杨元静便是前朝代王之子吧?算来还是吴王的亲舅舅呢?不然你去找你三哥帮忙,或许也就成了呢。”

李治连连摇头道:“更不用说我那三哥了。他这人虽然一向性情不错,但唯独与那杨元静合不来,一向话都不大说的。其实那杨元静担个王爷的名字,哪有人真当他是回事了,不过是碍着面子,弄个样罢了。不过这个杨元静也很稳当,轻易也不见他有什么动静,可是合了他这名字了。本王不过是怕担着个外议,不便压他而已。”说着言语中,口气上颇有些轻蔑。

卢鸿听李治说那吴王李恪与杨元静平素这番生疏之态,心中倒隐隐认定他们之间必然有些不为人知之事。不然以李恪的八面玲珑,哪会与他亲舅舅弄出这份生分的样子来给人看的。

“如此说来,这瓦当砚,怕上官庭芝是得不到了。”卢鸿摇摇头说道。

李治还没开口问怎么一回事,说曹操,曹操到,上官庭芝又找上门来了。

“我的恩师,您就帮帮忙吧。只要您肯出手,以后做牛做马,庭芝也感恩戴德。”上官庭芝给卢鸿和李治见过礼,立时便转向卢鸿,满脸乞求地说道。这一段上官庭芝见了卢鸿,态度好得不得了,一口一个恩师,倒让卢鸿哭笑不得。

“不是我不帮忙,现在哪还找得到完品的瓦当啊。还一下要两个?”卢鸿满脸无奈,指着李治说道:“刚才我还和太子殿下说呐,他都没办法。”

第七卷 杨花落尽

第三十一章 澄泥砚

原来上官庭芝得了郑家许亲后,对这位当时慧眼纯情的没过门的未婚妻爱如珍宝。后来不知怎么地,他这未婚妻从报上看到登出来的卢鸿为郑柔制瓦当双砚的故事,颇为向往。结果上官庭芝就在未婚妻面前夸下海口,到长安后,定要向卢鸿也求来一对瓦当砚,当做聘礼。

到了长安才发现这事不好办,原来自报纸上那瓦当制砚的报道一登出来,立时市上瓦当价格飞涨,尤其品相完好的,更是有价无市。

本来唐时人对瓦当重视程度不够,汉瓦当出土并不甚多。那汉时未央宫遗址,便在此时长安城西北位置。虽然自隋时便已不是皇都所在,但现在却为王府,寻常人哪敢去里边挖掘文物。

如此一来,市面上可见的瓦当便极少,而且多是些残品。既然是要拿来赠送情人的,哪能用残品来做。左右无法,上官庭芝就缠上了卢鸿,一口一个恩师,定要让他帮自己解决这天大的难题。

看着对面上官庭芝失望的眼神,卢鸿也有些为难,寻思一会,才出声道:“不然…………咱们自己做两个?”

若是别人说自己做两个瓦当砚出来,上官庭芝肯定是听也不听。但卢鸿是什么人物,若说玩这些文房器物,放眼天下再也没有第二个人。既然他说能做,必然是有其道理。因此不光上官庭芝,就连在一边的李治听了,也不由眼中放光,连声催问有何秘技。

以陶制砚由来已久,并不算什么新鲜事物。事实上,在唐以前。陶砚的数量只怕比起石砚来,还要多一些。只是那些陶砚工艺上,确实还不太完善,因此这些年来,随着卢鸿提倡的石砚大兴,陶砚反倒不见了踪影。

卢鸿既然决定了要烧那瓦当砚出来。自然不是想简单地仿两个瓦当,而是想顺便将那澄泥砚制出来。也算完了自己集齐名砚的心愿。

澄泥砚如其名,乃是以泥烧制的。之所以称为澄泥而不称为陶砚,是因为其工艺与普通陶砚颇有不同之处。其成熟应在唐晚期,至宋时大行,顶替矿材枯竭地红丝砚。成为四大名砚之一,直至后世均赫赫有名。

所谓澄泥,传说乃是以两层布袋,置入浪急翻涌的黄河之中。黄河之中浪卷泥沙,经那两层布袋过滤,内里淘澄的,都是最细的泥质。一般需得一两年之后,才将布袋中细泥取出,再加入各类材质,经多道工序。方能烧制而成。

此时自然不能真这般等一两年,于是可怜的上官庭芝就获得一个新工作:淘泥。基本类似于后世泥瓦匠。当然有一点不同,是没有人给他发工资的。

“恩师。这淘澄一事,不若委于下人便可了吧?”上官庭芝小心翼翼地向卢鸿建议道。只见他满身泥泞,腰都直不起来了,脸上泥桨汗水混成一团,几乎看不清模样了。

“唉。此中真意。庭芝你尚未悟透啊。”卢鸿停止了身下摇椅,端起一边地茶杯喝了一口道。

“哦?”上官庭芝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却不知如此一来更是一塌糊涂:“恩师此言何意?”

“嗯嗯,这事么,且听为师与你慢慢道来。”卢鸿眼光遥遥地投向远空,悠然说道:“话说曾有两夫妻,男人名唤赵孟,妻子名叫管道升。二人不只才貌相当,更是情投意合,可说是一对神仙伴侣。”

“只可惜光阴催人,这管道升虽然美貌,过了中年,亦无复昔时风采。赵孟便动心,欲纳一美妾。管道升闻了,也未多言,只是亲手做了两个泥人,并一张纸,送于其夫。赵孟看罢,一时感怀于心,纳妾一事,就此做罢。”

上官庭芝眼眨了几眨才问道:“不知那管道升在纸上写地什么?”

卢鸿淡然一笑道:“却是一首俚词:你侬我侬,忒煞多情,情多处,热似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们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再捏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上官庭芝反复念叨了几遍,忽然大声道:“我明白啦。这方砚,却从头到尾,都只要我自己动手。恩师你只看着帮我便是。”

卢鸿点点头,看着上官庭芝如打了鸡血一般,起劲地淘着泥,微微一笑道:“如此你便细细淘吧。淘得越细,那砚质便越宝贵。不然人都叫淘宝呢。”

看着上官庭芝卖力地出着若力,卢鸿倒有些无聊起来。这处淘泥的所在,正是他这府院后身,一旁便是了然提到的那处小院。前些时候,已经着下人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只是卢鸿还没有进来看过。今天左右无事,卢鸿一时兴起,便独自转了进来。

这所院子并不甚大,独处于府第一角,倒是有些奇怪。按卢鸿想来,或是那了然与情人幽会才特地兴建的吧。

入了小院,慢慢走了几步,看着四下里,果然荒败得很了。院中的杂草虽然简单清理过,但铺路地青砖都已经碎旧不堪,门窗雕栏俱都剥落得白痕斑斑。

卢鸿在院中踱了两圈,这才缓缓地走进了屋内。上房并不甚大,陈设的桌案都已经渐渐朽了,一边的矮榻上的锦垫估计已经被收拾出去,露出的榻面上烂了一个大洞,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浑浊的气息。

案上居然还陈着一个水盂,一支残笔,想来是前任主人留下的。卢鸿随手拿起了水盂,转身对着光线看了看,倒是件邢窑的白瓷。或是放到后世,估计……也值不少钱吧。

卢鸿正发呆时,忽然手中的水盂竟然断裂开来,无巧不巧,一下子掉在矮榻的窟窿里。又深深地传来两声响动,想是又摔得粉碎了。

卢鸿一惊,随即便明白过来,想是这件水盂,本是有伤地残器,又在这里放了这久。如今自己拿起。吃不住力,一下子便断开了。

只是令卢鸿疑惑的是。那半边水盂掉下去地声音有异,闻着那动静,竟似落入地下。莫非这床榻之下,还有什么机关不成?

卢鸿想了想,没有声张。只是伸手用力,缓缓拉开那件矮榻。随着沙沙地声音,矮榻慢慢地离开了原地,现出其下地一张木板来。木板上漏了一个大洞,黑乎乎地不知其下有多深,看来下边竟然是一个隐密的地洞。

原来这地洞,便藏在矮榻之下。由于窗户失修,雨水飘入,积于榻上,木材渐渐坏朽。面上漏了一个大洞,又滴于其下,连遮挡洞口的木板。也都朽坏了。今日无巧不巧,卢鸿手中水盂断开,居然便掉落其上,砸穿了木板,使这密洞被卢鸿发现。

卢鸿弯下腰。用力地抬起了那块木板。把它掀了过来,“啪”地翻在地上。立时腾起了一阵尘土。下边是一个黑黝黝的洞口,一股阴冷潮湿的空气味道一下子涌了出来。

在院外地洗砚远远听着似有声音,连忙跑进院来问道:“少爷?怎么了?”

卢鸿一听,扫了一眼地下地洞口,出声道:“没什么,走吧。”说罢便快步出了屋门,顺手掩上,又对洗砚道:“你寻个锁将这院门锁了,告诉家人没事不要到这院里来。”

洗砚点头应是,也不多问,随着卢鸿一同出来。

上官庭芝一直淘到天色将晚,才结束了这项艰苦地体力劳动,扶着腰蹒跚而去。

第二天,虽然疲乏欲死,可上官庭芝还是坚持着来到卢鸿府上,继续他未竟地制砚大业。

淘好的细泥还要掺入黄丹之类物质,此外卢鸿还特地命人去买了一包天冰回来掺入其中。

上官庭芝看卢鸿做这些颇为好奇。天冰一般是画壁画时掺入使其生辉的,在砚台中加这东西,难道就为了能反光漂亮么?

卢鸿摇头道:“庭芝却是说错了。你可见过上等砚材,每对阳光侧看时,其上星芒点点。那是砚石之中,均含有一种称为绢云母的东西。这天冰,事实上就是那绢云母。有了它,砚台才能发墨上佳。这可是你师傅我地独门秘技,轻易可不传外人的呵。”

就如制墨一般,这泥团也要反复击打坚细,方能制出佳砚的。因此上官大公子就从淘泥工便成了捣泥匠。结果就是离开之时,腰都直不起来了。

好容易泥阴干后,到了雕刻这一环。若按卢鸿之意,反正自己手头有一件瓦当砚,直接翻胚也就是了。但上官庭芝受卢鸿启发,声称不管如何粗陋,也要亲手完成这一对砚台。卢鸿想想倒也是这意思,便未再拦他,只是将自己的瓦当砚取了给他做样本,便由得他去搞了。

澄泥砚比之石砚的一个优点,就是雕刻起来相对方便一些。至少对一个初学者来说,容错性要高得多了。由于上官庭芝受卢鸿的鼓动,坚持要自己完成这件大业,因此反复花了不少功夫,来刻成泥胚。

也不知花了上官公子多少力气,总算把这两方澄泥仿瓦当砚做完了。虽然在卢鸿看来,可说七扭八歪,基本是不及格,但看上官庭芝这大少爷天天弄这泥团,累得都瘦了几分,也不便多做批评。直接便着人送到少府监,着人烧制。由于怕人掌握不好火候,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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