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物贩子在唐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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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物贩子在唐朝-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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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卢秀儿便上来相劝,娘俩合计来合计去,卢夫人便提起,是不是就将小翠开了脸,让卢鸿收进房里。卢秀儿却认为:那小翠明摆了早晚是卢鸿的,本来就已经天天在卢鸿身边了。既然卢鸿还要到外边找人,眼见得靠小翠是栓不住卢鸿了。还是抓紧给卢鸿说门亲事,大事定下来了,也才好收住卢鸿的心。

卢夫人听了,连连称是,说还是卢秀儿想得周到。只是急切之间,哪里找合适人家的姑娘去?这时卢夫人忽然想起昨天看到的郑柔来,连忙问女儿这郑柔怎么样。

卢秀儿一听,连声说好。说这郑柔因为家中不幸,年纪尚小,一直未曾字人。更兼知书达礼,待人和气,郑府上下没有一个不喜欢的。这郑柔虽然父母双亡,却是真真正正的郑家嫡脉,若真娶了她,于卢鸿日后前程大有裨益。娘俩更合计,虽然郑柔由郑夫人收养,也甚得喜爱,但终究少了亲生爹娘仗恃,估计将来也不至于胆敢欺负卢鸿。她们娘俩均是在家中说一不二之人,管老公管得都是服服贴贴,心里更觉得是天经地义。此时论起自己的儿子兄弟来,便反过来一个心眼的怕自家人被媳妇管了吃亏,有一点点的主场优势,也要算计在内。

娘俩越说越是觉得对路,这郑柔简直就是上天专门安排给卢鸿的好媳妇,怎么就这么巧,这边才动心思要给卢鸿说亲,那边直接就送到家里来预备上了,这不是注定的姻缘是什么?寻思至此,再无怀疑,便叫了下人请郑夫人过来商量。可巧的是郑夫人日前见了这卢鸿,什么才学出众书艺超群那是早就知道的,难得这次见了本人,模样又俊秀,性情又灵动,很是喜欢,隐隐地也有这个心思。只是想郑柔父母双亡,怕卢家看不上她。一听卢夫人有这个意思,正合心意,真是一拍即合,大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第二卷 文房四宝

第十四章 后青梅竹马时代

卢鸿听卢秀儿唧唧喳喳地讲了半天,这才把这事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不由得心下苦笑。他生于这范阳卢家,早就知道这婚姻大事,自己是做不得主的。范阳卢氏本是海内大族,放眼天下也是数得着的世家。族内子弟婚配不是世族后裔便是高官贵族,寻常小一点的世家都不放在眼里。自己是族长之子,又顶了这神童之名,阖府上下期望甚高,自己的婚姻自然要紧紧地和家族利益绑在一起。只是没有想到,自己这才十岁出头,老妈就忙着把老婆给自己定下了。听姐姐毫不掩饰地说什么收小翠什么娶郑柔,心下不由暗想:老妈啊老姐呀,你们也不看看我才多大?我就是有这心,也没这力呀?难道说人是神童,就连这也能出类拔粹,异于常人不成?

只是老妈和老姐的心思,卢鸿自然也明白。虽然世家势力于隋末唐初战乱中略受打击,但其影响却是深植人心,难以动摇。若自己日后出仕,父族是范阳卢氏,母族是博陵崔氏,再娶了荥阳郑氏的妻室,这样的背景身份,那可真是天下尽皆去得了。

想到此处,无可奈何,也只能是长叹一声,认命吧。好在郑柔那小丫头虽然年纪还小,要什么没什么,模样也只一般,不过看她言语行动,倒是颇有主见、识得大体的人。日后尽多交流的机会,就当是慢慢培养感情吧。

卢秀儿看卢鸿低头不语,还当他是害羞,凑过来逗卢鸿说:“鸿儿我可告诉你,你这小媳妇人是极好的,就是小心眼多一些。要不然姐姐我传你几招,保证把她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卢鸿郁闷难言,又不敢惹姐姐生气,只好唯唯诺诺,摆出一幅逆来顺受的样子。直到卢秀儿逗得他够了,起身回自己房间去,卢鸿这才长出一口气,一头栽在床上,狠狠地打了几下枕头出气。

旁边的小翠见了,连忙过来帮他宽衣,伺候他休息。卢鸿见了小翠,不由心头火起,真想当场把她按在床上,就地正法,也好出出心头这口恶气。只是见她神情专注,细心地帮自己收拾衣物,想想这些年对自己尽心尽力,主仆感情颇好,实在是不好意思下手——事实上,就算是想下手,也得有下手的本钱啊!

万般无奈,洗洗睡吧。就连那没看完的拓片也没心思看了,虽然今天已经睡的不少,卢鸿还是觉得头脑混乱,浑身无力,收拾收拾,一头躺下,不一会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次日醒来,卢鸿洗漱已毕,便过来给父母请安。才到院落门口,无巧不巧地便遇上郑柔主仆二人,卢鸿只得先打声招呼。二人双目一对,卢鸿感觉颇为不好意思。倒是郑柔神色不变,应答的殊为得体,只是双手紧紧绞住,指尖都有些发白了。郑柔身边的红袖却是狠狠盯着卢鸿,一双眼睛本来就很大,这下瞪得更大了。

二人一同进屋,给卢夫人并卢祖安请安。卢夫人见他们俩一同进来请安,直笑得嘴都合不上了,一把将郑柔拉到身边,问她休息得可好,住得可还习惯。又说有什么缺的少的,让她尽管和自己讲,显是对这儿媳妇极为满意。

卢鸿见老妈有了媳妇忘了儿子,心下颇为不满,只好哼哼两声,以示抗议。卢夫人听了,只当是没听见。

等到早餐之时,卢鸿竟然给安排得与郑柔对面而坐。只见旁边伺候的丫环婆子与下人,见了自己二人都是流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只觉得浑身不得劲,简单扒拉了两口饭便说要温习功课,连卢秀儿喊他也装作没听见,一溜烟地跑了。

先是回自己房中,将先前选出的几件拓片挑出来,主要便是那惹祸的张黑女与龙门二十品,以及几件精妙的碑刻。到了书房,却见小三儿早早的在这候着,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上去抬脚便要踢。

小三儿昨天出卖了卢鸿,今天早起听说卢鸿订亲的事,不由得心下发虚。吃完饭早早地就来书房候着,看卢鸿一来便打、怒气冲冲的样子,知道是事机败露,连忙上前抱住卢鸿的大腿叫道:“少爷饶命,小三儿再也不敢了!”说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和卢鸿哭诉起来,直道是自己吐露实情,一则是迫于主母威压,更兼担心卢鸿人生大事,实在是无心之过。

卢鸿同他主仆感觉颇笃,本来也是吓唬吓唬他,见小三儿这幅架式,倒也不好意思下脚了。便哼了一声说:“怎么?知道错了?”

小三儿点头如捣蒜,连说知道了。卢鸿喝道:“以后把眼睛放亮,嘴巴管住,胆敢再犯,打下你半截来!知道了就给我站起来,不用再往我身上抹鼻涕了!”

小三儿听了这话,立马雨过天晴,把鼻涕用袖子抹了抹,站起身来。看到卢鸿手中拿着的拓片,连忙过来说道:“少爷,这拓片是不是要拿去装裱的啊?你就放心交给我好了,我这就去找那装裱店的老板,让他紧着给你裱出来,保证手艺精致,价钱合理,让你满意。”一边说着,一边接过卢鸿手中的拓片,转身向外就跑。

卢鸿又好气又好笑,喝道:“回来!这大过年的,哪有装裱店会开门,你到哪裱去?”

小三儿却是头也不回,边跑边说:“少爷放心,那装裱店的刘老头前天赌钱还欠我十文钱,我去抓他,他再也不敢不给裱的。”口中说着,脚下只是不停,转眼便跑得不见了踪影。

卢鸿无法,只能由着他去。自己回来坐下,翻看几本书,却是心乱如麻,怎么也静不下来。

过了一会,有人来唤卢鸿,道是卢祖安叫他过去一下。卢鸿知道肯定又是订亲的事,也只好放下手中的书,来见卢祖安。

到了卢祖安房中,见卢祖安手捻短须,看着自己微笑不语。卢鸿见了礼,卢祖安便叫他坐下,问了几句他近来学业,这才缓缓开言道:“鸿儿,昨天你母言道,给你订下了一门亲事。这郑家也是有数的世家,与咱们卢家也差不到哪去,为父颇为满意。刚才为父已经禀过族中几位前辈,也都很认可。待这年过完,为父便着人下了聘礼,把事定下。只是闻你母亲说,你这些日子心绪浮动,大异往日,却是要注意自行约束,磨砺修养,以免行得差了,遂成终身之恨。”

卢鸿听了,也不再试图分辩,只是点头称是,说是定要发奋图强、锐意进取、悬梁刺股、扬名立腕,决不辜负家庭的培养、娘亲的厚爱、爹爹的期望、师傅的教诲,做一个有益于社会、有功于朝庭、有利于家族、有爱于老婆的四有新人。

第二卷 文房四宝

第十五章 石不能言最可人

卢祖安看卢鸿一脸真挚地表态发言,很是注意,又勉励他几句,嘱咐这几日就把功课先放放,好好陪陪卢秀儿和郑柔,卢鸿也只能点头称是。

正说话间,忽闻门外有话音传来,少时有脚步声急匆匆地行到门口,便听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老爷!少爷!哈哈,卢多回来了!”

话音才落,便见那卢多风尘仆仆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前。

卢鸿一见是卢多回来了,不由大喜,也顾不得卢祖安在向前,直接便冲到门口的把拉住卢多说:“多叔!石头买回来了没有?”

卢多咧着嘴笑着说:“嘿嘿,小少爷,什么时候你多叔办事漏过兜了?放心吧,全是按你临走时说的办的。这一趟,可把你多叔累惨了。回来我就直接奔书房,想让你先看看。听人说你到老爷这来了,我才赶过来的。五子六子他们几个正在那边卸石头呐。”

卢多说完,这才进屋见过了卢祖安。卢祖安见卢多大半年没见,变得又黑又瘦,心中不由暗想:“这鸿儿交办的,定然不是什么好差事。这卢多哪象是买石头的,活象挖了半年石头回来了。”

卢祖安想的倒真是差不多,卢多在端州这一段日子,虽然没有真个下洞挖石头,只是带人找坑口寻矿脉,也是天天在山中摸爬滚打,着实累得够呛。这几年他在卢府中养得日渐肥胖,身体也大不如前,经这大半年的野外勘探生涯,虽然黑瘦许多,身板却好了起来,也算是意外收获。

卢祖安见卢鸿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知道他心早就飞到石头堆里去了,也不再鸹噪,就让卢鸿自己去看石头玩去,却留下卢多询问这些日子的经历。

卢鸿的心都要飞起来一般,急冲冲地杀到书房,却见门口几个下人,正把一块块用厚厚的草袋包扎的石头搬到书房隔壁一间空屋中去。卢鸿走上前去,看看这块,又看看那块,喜得不知说什么好。

待得石头搬完,安置完毕,下人们便出去收拾外边的车辆等物。卢鸿一个人走进小屋,见里边堆了有半屋的石头。他抱了一块八寸大小的石头摆在案上,就着旁边盆中的水,将石头洇湿了。这块石头四面并未规整,还带着金黄色的石皮。正面的石头经水一过,色泽紫中泛青,色彩深沉,正中老大一块鱼脑冻,隐隐的透出密密的青花。卢鸿伸出手,轻轻抚摸,只觉得触手细腻娇嫩,石质滋润异常,忽然感动地掉下泪来。

下岩北壁石!下岩北壁石!

世间都知端砚之名,却不知同为端砚,不同坑口的砚石品质高低,却是天上地下,云泥之别,相差岂止千百倍。但凡深爱端砚之人,只要闻得这“下岩北壁”四字,无不心追神驰,恨不当面。只是这下岩北壁石,自唐时首见于世,宋庆历年间即开采殆尽,后世爱砚之人,虽然苦心搜求,往往穷一生之力,也见不到片石残璧。

唐初端砚开采不久,所采石料多为端溪上岩坑洞口附近之石,石质大多不佳,到后期下岩佳石才被发掘出来。只是卢多得了卢鸿的指点,到了端州,打通关节,自行采石,直接够奔下岩坑洞而去,所采均是极品美石。这半屋石料,随便拿出一块来,怕也是称得神品了。

卢鸿手抚爱石,头脑中也不知想些什么,晕晕乎乎中感觉似乎极是快乐,又似乎极是迷茫,竟然就一直这么傻坐了半天。小三儿借着装裱的旗号跑了出去,因怕卢鸿秋后算账一时未敢回来;卢多被卢祖安留下询问出门之事;卢夫人等以为他被卢祖安叫去交谈,竟然没有人发现卢鸿不见了。直到午饭时节找不到卢鸿,追查起来,才有家人在书房边上的小屋里发现卢少爷呆呆地坐在里边,抱着石头发楞。

一家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紧着把他弄出来,让他洗干净手吃饭。卢鸿自己也觉得好笑,只是卢夫人和卢秀儿却又暗地嘀咕,不是卢鸿是有了媳妇欢喜的,还是断了对其他女子的念想刺激的,怎么就这么痴痴呆呆的在冷屋子里抱着石头坐了半天。

卢鸿自己心情甚佳,也不管她们嘀咕什么,自顾自吃了两大碗饭。这几天他心中诸事缠绕,一直精神不佳,此时忽然便全然放下,恢复了平时的心境。卢夫人看儿子吃得下饭,也就放下心来,不再担心。

一家人吃完了饭,家人奉上茶来,卢鸿又禀明父亲,说是要族中石匠来,制作新砚式。卢祖安听了,还没接话,卢夫人便发话道:“你这孩子,成天就想着玩这些个杂七杂八的东西。你柔妹妹来这几天,她也没个大小差不多的伴,你就抽出些空儿来多陪陪她。那石头块子又冷又硬的,有个什么玩头。放在屋里,它也飞不了,你就晚几天再鼓捣它吧。”

卢鸿听了,心中不愿,也不好分说,只得应了一声“好”。倒是郑柔看卢鸿老大不高兴的样子,忙说:“婶婶不必了,柔儿自己照顾得了自己。再则柔儿自小对这文房笔墨纸砚,也很是喜爱。鸿哥哥乃是方家,有此机会能够指点指点,也是好的。”

卢鸿听了郑柔这话,倒觉得这小丫头倒是很会说话,确实有两把刷子,就对郑柔说:“柔妹如果喜欢,等石匠来了定砚式时,我就请妹妹来一同观看,顺便也给妹妹做个喜欢的砚台玩。”

卢夫人听了却笑着说:“你这混小子天天玩这些个就罢了,她一个小小姑娘家玩的什么石头。罢罢罢,你们年轻人的事,我就不掺和了,随你们去吧。”

当天下午,卢鸿便着小三儿将族内的石匠找了来。那小三儿本来躲了出去,被卢鸿派人寻将回来,也没说别的,就让他去找石匠。也不知小三儿怎么说的,一下子石匠带着俩儿子一齐过来,站在书房门外,大大咧咧地说:“九少爷要凿个啥咧?别的咱们不敢说,要说凿石头,不管多硬的石头蛋蛋,咱们一锤子下去保证它乖乖儿地破开。”

卢鸿出门一看,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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