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踏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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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踏天下- 第5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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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一拍巴掌,“说得是,吴样尉,咱这就绕过去得了。”

吴贵摇摇头,“兄弟们也都累了一天了,先睡几个时辰,天快亮时咱们再走。”

眼看着已是后半夜了,但仍旧是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息,车保仁跺跺发麻的脚,再看看士兵盔甲之上已结了一层厚厚的白霜,站了起来,“撤吧,让弟兄们休息去,对方果然不简单,不会来了。”

“是”

“叫弟兄们把阵仗闹大点,点上大堆的火,不用顾忌。”车保仁吩咐道。

“这,这不是给敌人一个明确的标示吗?”校尉迟疑地道。

车保仁笑了笑,“正因为对手心眼多,咱们把阵仗闹大点,他反而更加会疑神疑鬼,越发不会来了。放心睡你的大头觉去,明早咱们去桃子冲军寨。”

车保仁说得不错,不管他这边目标现在多么显眼,打定了注意的吴贵不为所动,天快亮的时候,吴贵带着他的五百兵绕了一个大圈,准备兜到车保仁的后头去。

而与此同时,从阳泉出来的另外几股兵马与南军都正面交锋数次,有胜有败,在小规模的数次交战之后,全都退回了阳泉,而吴贵这一拨自从绕到了车保仁的身后,便与阳泉失去了联系,这可急坏了徐基与金超两人,派出数拨人手仍没有找到一点踪迹,面对着大量的敌人已扑了上来,只能先放下这一节,集中精神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大战。

洛阳,首辅官邸,尚海波隔着窗棂,目不转睛地盯着院子里正在打扫的丑汉仇闻,从正面看,这个人绝对和自己素不相识,但只要一看到那个背影,尚海波的心就一阵阵地颤抖,这个背影,太熟悉了。可是怎么可能呢?他早就死了,无论是职方司还是定州监察院,都已宣布他们都死了。

紧紧地握着拳头,尚海波冥目片刻,陡地睁开,推开了窗户,“仇闻,你进来一下”

院子里下在打扫地面的仇闻身子一僵,抬头看向站在窗口的尚海波。

“进来一下,我有事问你”

仇闻将扫帚靠在墙边,一瘸一拐地向着房里走来。

房门吱呀一声关上,尚海波转过身来,目光炯炯地盯视着仇闻。

“你到底是谁?处心积虑地进到我的府里,究竟想干什么?”尚海波厉声问道。

“我,我是谁,我是谁?”仇闻盯着尚海波,喃喃地反问道,眼里已满是泪水。

“实话告诉你,职方司已经去平州调查你的身份了,你所说的每一句话只要有一句是假的,等职方司的人一回来,就会将你抓起来了。”尚海波道。

仇闻一步步地走到尚海波的书案边,伸手提起了笔,在砚台之中沾满了墨水,只是略顿了一顿,挥笔开始写了起来,边写边吟诵道:“稚子牵衣问,归来何太迟?共谁争岁月,赢得鬓边丝?”

短短的二十个字,仇闻却提笔如有千斤之重,一字一顿,写完之后,转过身来,尚海波已是泪流满面,嘴唇哆嗦着看着他。

仇闻卟嗵一声跪倒在地,伏地大哭,踉跄着向前走了几步,尚海波亦跪了下来,抱着仇闻,“我的儿啊”

稚子牵衣问,归来何太迟?共谁争岁月,赢得鬓边丝?这是多年以前尚海波屡试不第,游历归乡之时,尚书桓牵衣而问之时写下的一首诗,外人根本无从知晓,看着那熟悉的背影,听着那久已不闻的诗作,尚海波那里还有不明白眼前之人是谁的道理?

父子两人相涌而泣,半晌,尚书桓方才扶着尚海波站了起来,坐到书案之后的太师椅上,自己则拖过一个锦凳,坐在尚海波的膝前。

看到尚书桓走路无碍,尚海波不由惊奇地道:“你的腿?”

尚书桓笑道:“讨饭嘛,总得装得可怜一点啊”

尚海波眼中满是怜意,“脸上是怎么弄得跟真得一样,尽是伤疤?”

尚书桓嘿了一声,“父亲,脸上可是真的,青阳山中,那一场大火,喜叔毙命,母亲横死,只有我侥幸逃过一劫,但这张脸却是彻底毁了。”

“李清做事如此绝吗?”尚海波拍案而起,“枉自我为他效力这么多年,将他从一个默默无闻之人扶助成一方霸主。”

“谁说是李大帅所为”尚书桓霍地站起,“喜叔,母亲,都是职方司的人杀的,火也是职方司的人放的”哗啦一声拉开衣裳,露出胸口挨着心口的那一道伤疤,“看看吧,这一刀要不是母亲拼死撞了那凶手一下,我也死了,即便如此,如果不是李大帅的人随后赶到,我不被杀死,也被烧成了灰烬了。”

尚海波满脸震惊之色,跌坐在椅子之上。

职方司,袁方埋首在满案的文牍之中,一份份地阅读着各地汇集而来的情报,卫州大战猝起,青州风起云涌,岷州兴州暗流涌动,太多的事情需他处理,一连几天,袁方都只能睡两三个时辰,两眼之中布满血丝。

袁小四急匆匆地奔了进来,满脸皆是震惊之色。“大人,大人?”

“什么事?”袁方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袁小三跟着他很长时间了,和小四一样,是他得力的干将,都是极为沉稳的人物,很少有这样的时候,可惜小四却死了。

“关一回来了”

“什么?谁回来了?”

“关一,在海陵被定州监察院抓住的关一回来了。”袁小三低声道。

“人呢?”袁方霍地站了起来。

“我已经将他扣了起来,被监察院逮住,还能全须全尾地回来,这里面只怕有些不可告人的东西。”袁小三道。

袁方丢下手里的文件,“走,去看看他。”

关一被五花大绑地丢在职方司刑讯室的一角,几名彪形大汉虎视眈眈地看着他,关一武功在司里赫赫有名,即便上了绳索,也不保险。

刑讯室的门被推开,袁方大踏步走了进来。众人连忙躬身行礼。被绑着倒在地上的关一也叫了一声袁大人。

袁方挥挥手,除了袁小三,所有的人立即都退了出去。

袁方盯着关一,关一也坦然地看着他,两人对视半晌,袁方突然笑了起来,“给他解开绳子”

袁小三迟疑了一下,关一已是笑着两手一绷,卡卡连声,拇指粗细的绳索立即寸寸短裂,关一一跃而起,袁小三哗地一声拔出刀来。

“小三,你干什么?”袁方愠声道。“坐吧”最后两个字却是对着关一说的。

“谢谢袁大人。”关一行了一礼,坐到了袁方的对面。

“说说吧,怎么回来的?”袁方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投降了监察院”关一似乎在说一件极小的事情。袁小三的刀哗啦一声又拔了出来,但拔到一半,看到关一和袁方似乎都没把这件事当成一件事,又呛啷一声还刀入鞘。

“小三啊,终究还是欠了一点火候”袁方叹道。

“只需跟着大人再磨练几年,便老成了。”关一道。

袁小三的脸不由红了。

“你投降了,白狐就放你回来了?”袁方笑道。

“我把定州,复州,并州的机构都卖给了她。”关一耸耸肩,似乎浑然不知他这一卖可是数十上百条命。

“卖了便卖了,他们比起你来,我们还是赚了。”袁方摇摇头,“恐怕还不止于此吧?”

“当然,白狐肯放我,最大的意思便是要我事一个消息给大人,这个消息由我来说,真实度便是百分之百。”

“什么消息?”袁方身子微微一紧,清风肯放关一这么重要的人物回来,那带回来的消息自然比关一更加重要,由不得他不重视。

“尚书桓已经进京。”关一道。

袁方的身子霎时之间便僵硬了。

正文 第八百零三章:恩怨

第八百零三章:恩怨

“尚书桓?”袁方一字一顿地问道,“他为什么还活着?”

关一摇摇头,“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尚书桓一介弱书生,挨了一刀,又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但却顽强的活了过来,连我也感到不可思议。”

“你能确定那是尚书桓?”袁方问道。

“单从面目之上认不出来,声音也被烧哑了,但看着我那种仇恨的目光,那歇斯底里的情绪,却让我相信了这就是他。”

“有没有可能是白狐找了一个人替代尚书桓来蒙骗我们?”袁小三道。

“这种可能性不大,白狐没有这么幼稚,他让尚书桓进京,无非是在打着尚海波的注意。尚海波与尚书桓父子之间,一旦见面,即便尚书桓面目全非,三言两语之下,便见分晓,所以可以肯定尚书桓一定是真的。”

袁小三悚然而惊,“大人,前一段时间不是说尚海波收了一个人进府么,那个人也是被大火所伤,面目全非,难道?”

“肯定就是他了”袁方叹道。

“那我们在青阳的事情岂不是全让尚海波知道晓了,不行,袁大人,我们必须铲除掉这个人。今天就动手。”袁小三急道。

袁方摇摇头,“动手,怎么动手,去首辅的府里杀人?”

“尚海波手无缚鸡之力,他府里又有我们的人,无声无息地杀一个人还不简单?”袁小三信心满满地道。

袁方失笑道:“杀人容易,但又有何益,徒增裂痕而已”

“如果尚海波知晓了真相,会不会反水?”袁小三担心地问道。

“你当尚海波是三岁小儿么?相比于他宰执天下的理想而言,老妻幼子的死又算得了什么?他不会反水的,他只是会仇恨我而已。”

袁方笑道:“所以,不用担心,尚书桓如果想劝说他父亲回头,只会徒劳无功。”

尚海波府,书房内。尚海波已经恢复了平静,看着神情激动的尚书桓,道:“书桓,你不用多说,我是不会回头的,现在我过得很好,我的理想正在一步一步的实现,你的父亲正在改变着天下,无论成败,他都将被载入史册。”

尚书桓霍地站了起来,“父亲,你忘了母亲是怎么死的了,你忘了喜叔是怎么死得了么,你看看我这张脸,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你就不觉得痛心么?你为仇人效力,就这么心安理得,安之若素么?”

尚海波闭上眼睛,脸上肌肉痛苦地抽搐了几下,“这些都是袁方所为,皇帝陛下于我并无亏欠,书桓,你放心吧,总有一天,我会把袁方的头提到你母亲的坟前。”

尚书桓凝视父亲良久,终于无声地摇摇头,“父亲,你没有机会的,洛阳绝不会是李大帅的对手,当李大帅的铁骑踏到洛阳城下的时候,你才会知道,你所想的一切终究是一场空。”

说完这句话,尚书桓转身便走。

“你要去那里?”尚海波喝问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走了,我不会等待,我会去找袁方复仇。”

“书桓,你呆在我府里,便是袁方也不敢拿你怎么样,一旦你踏入府门,那可是步步危机,性命难保。”

尚书桓咧嘴一笑,“青阳那一把大火早已便将过去的尚书桓烧死了,现在我叫仇闻。”

门哐当一声关上,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去,尚海波失态地将书桌上的所有东西都扫到了地下。

翌日,太极殿前,尚海波与袁方迎头相遇,两人相距两三步时,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尚海波眯起眼睛,盯视着对方,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仇恨情绪。

看到尚海波的反映,袁方反而放下心来,向着尚海波拱手一礼,“首辅大人早。”

尚海波嘿嘿笑道:“是,袁大人也早,看你脸色,昨天好似没有睡觉啊?也莫要太劳心了。”

袁方笑道:“做我们这一行的,天生就是劳碌命啊,听闻尚大人与爱子重逢,袁方这里先贺喜大人。”

“还是托了袁大人的福啊。”尚海波冷笑。

“贵公子可还好?”

“道不同,不相为谋。”尚海波冷冷地道:“昨天他就走了。”

袁方微微一愕,点点头,“首辅大人一片赤诚,陛下必然心喜不已。”

“袁大人,这一笔帐我们终有算的一天。”

“李清授首之日,袁某人必然给首辅大人一个交待。”

尚海波拂袖而去,走了几步,回过头来,“袁大人,我不希望他受到任何伤害。”

当天夜里,尚书桓走出了首辅府的大门后,在街上七弯八拐,在确认不会有人跟踪之后 ,便直奔安若素的落脚点,他所不知道的是,在他的身后,一个蒙面人替他至少清理了数名跟踪者。并一直护送他到了安若素的落脚点后才悄然隐去。虽然在监察院中对尚书桓进行了强化培训,但有些东西不在生死的边缘走上几遭又如何能学得到呢?

安若素坐在房间内,陪着他的还有几个汉子,看到尚书桓走了进来,安若素站起来笑道:“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尚书桓讶道:“走,走到那里去?”

边上一个汉子笑道:“这里已经住不得了,必须立刻转移走,尚公子放心吧,我们已经找好了新的住处。”

全州,遵化,这里的城池在上一次张爱民入侵之后,便开始了大规模的扩建,加高加固,在原有的城墙之外,又修建了一道外墙,通过一道道栈桥,将两城相连,这里,是陈泽岳集团的中心所在,以遵化为中心,陈泽岳所部五万兵力铺开,镇守着全州整个边境。

消极防守从来不是陈泽岳的个性,即便是当初在白马渡被重重包围的情况之下,陈泽岳所指挥的部队仍然会瞄准所有的时机,展开对敌逆袭,更何况现在无论是兵力还是后勤,陈泽岳都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原来的全州将领徐克兴与钱多现在被编入到了陈泽岳的部下,对于这两个人,陈泽岳还是比较欣赏的,徐克兴属于智勇双全性的将领,这个的人才没有那个将军会嫌多,而钱多虽然有些惫懒,有些贪财,有些好色,但也属于那种丝毫不能吃亏的主儿,到全州之后,陈泽岳听说钱多悄悄潜到全州城刨了廖斌的祖坟,为此还挨了大帅一顿板子,哈哈大笑之余,对这个钱多倒是上了心。

陈泽岳一直没有放弃对青阳的骚扰和袭击,而主持这件事的便是钱多,钱多是青阳本地人,在本地人脉颇重,对地理也相当熟悉,陈泽岳给了他三千兵后,便放任钱多自行展开对青阳的攻击,怎么打,陈泽岳不理会,但有一条,那就是只能占便宜,不能吃亏。

而钱多接下这项任务之后,也不负陈泽岳的期望,一年多下来,居然让他在青阳境内建立了好几个或明或暗的据点,让驻守在青阳的廖斌不胜其扰。

来自京城的胡东带来了洛阳朝廷命令张爱民立即进攻全州,以便声援卫州宁王的消息后,陈泽岳立即召集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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