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爱玛尔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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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爱玛尔戈-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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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殿下,”亨利露出极其为难的神色,“我必须要利用今晚的时间写一封信,我担心如果对方在收不到我的信,会担心的。”

“对方是波城的某位小姐么?”玛格丽特若无其事的问道。

“是的,”亨利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是我的妹妹凯瑟琳。”

但玛格丽特却猜到,亨利需要写信的对象其实另有其人。因而等到晚宴结束,剩余的三个人开始用骰子玩十点牌的时候,玛格丽特便问昂丽埃特,有没有办法知道亨利的这封信是送给谁的。

“让管家去办吧,”公爵夫人回答,“他有办法在庄园里拦住那个送信的人。”

“我亲爱的姐姐是个傻瓜,”阿朗松公爵对昂丽埃特说,“我不知道她是被纳瓦尔的那顶小小的王冠,还是那个其貌不扬的贝亚恩亲王迷住了心窍。”

玛格丽特知道阿朗松公爵的抱怨是不可避免的,相对来说,她更关心昂丽埃特的回答。

“想开点儿吧,弗朗索瓦公爵,”内韦尔夫人客客气气的安慰道,“人总是要结婚的,下一个就该是你了。”

“我只关心王冠,”公爵回答,一边赌气似的把三个骰子扔到桌上。

三个都是六点,公爵发出一声哀叹,玛格丽特却觉得在他提到王冠的时候掷出这样的点数,简直是天意。(注:十点牌是当掷出的三个骰子上的数字加起来等于十的时候算赢。)

“婚姻可以带来王冠,”内韦尔公爵夫人把骰子重新装回骰盅里,很随意的说着,“在这方面,我建议你向我的丈夫学习。”

“我可没有内韦尔公爵那样的好运,”弗朗索瓦用一种颇为暧昧的眼神盯着公爵夫人,“遇上您这样拥有头衔和财产的大美人儿。”

“弗朗索瓦公爵,“内韦尔夫人笑嘻嘻的,“您恭维人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

玛格丽特看了弟弟一眼,后者正挑衅般的盯着她,就听他又说道,“亲爱的公爵夫人,您还没有见识到我其他的本事呢。”

“我真应该抓紧在庄园的这几天,”阿朗松公爵无比温柔的补充道,“让您好好的认识一下我的各种本事。”

内韦尔夫人只是笑,然而等到当晚临睡前她和玛格丽特闲聊的时候,她几乎立刻就表示了不满。

“早知道就不邀请阿朗松公爵来了,”她说,“玛格丽特,你的那位弟弟在勾引我呢,难道他打算用这种方法来抗议你对他的冷漠?”

“这真的与我无关,亲爱的昂丽埃特。”

“玛格丽特,我倒是不介意帮你拖住这惹麻烦的年轻人,”内韦尔夫人慵懒的躺在自己的那张大床上,“不过,你是知道我不喜欢这种弱不禁风的类型的……”

既然玛格丽特已经决定要改变些什么了,那么昂丽埃特当然用不着等待阿尼巴尔·德·科科纳伯爵的出现,于是玛格丽特笑道,“德穆伊·德·圣法尔看起来不错,如果你不介意他是贝亚恩亲王的仆人的话……”

“那个年轻人很引人注目,”公爵夫人回答,“遗憾的是,他是个胡格诺,但我需要的是天主教徒。”

直到最后,内韦尔公爵夫人在庄园这段时间的感情问题还是没能解决,幸好她并没有因此忘记玛格丽特的托付,第二天早上,玛格丽特还在床上,就收到了昂丽埃特派人送来的一张便条。

贝亚恩亲王的信使清晨五点多钟的时候离开庄园,去往巴黎方向,而并非像他自己所说的去往纳瓦尔。

那么亨利写信的对象就是纳瓦尔女王了,至于信的内容,玛格丽特本来就觉得,在两人一路上那些交谈之后,亨利不抓紧时间向他母亲汇报才怪呢。

从这个角度,还穿着睡衣的玛格丽特突然产生了一个远非良善的念头——她虽然打定主意不让纳瓦尔女王的死亡成为她和亨利之间的仇恨源泉,但这死亡对于亨利本人乃至玛格丽特来说都是颇为有益的。失去了母亲庇护的贝亚恩亲王会成为真正的统治者,而玛格丽特也才能够得到一位王后应有的荣光。

玛格丽特就是带着这样的念头来到正厅准备吃早餐,结果听说亨利还没有起床,于是她又理所当然的想到,他应该是昨晚写信写得太晚了。

013 比剑

虽然是在她的庄园里请客,但内韦尔公爵夫人其实对整个假期并没有足够的安排,以至于在第一天的早餐之后,主人和客人都只能坐在向阳的走廊上,看着太阳慢慢升起。

玛格丽特带了一本《高卢的阿玛狄斯》,这是她从十岁到十五岁的时候最喜欢的作品,前几天她突然发现自己早已记不住其中的许多情节了,因而很有必要再恢复一下这方面的记忆。

事实证明,阿朗松公爵对于姐姐是积攒了相当多的怨气了,没过多久,他就踱到玛格丽特的面前,看清楚了她在看哪一本书之后,立刻开始讥讽。

“哦,亲爱的姐姐,你的才华全法兰西无人不知,”公爵阴阳怪气的,“看在上帝的份儿上,你没必要在纳瓦尔的亨利面前摆出这副道学的模样。”

公爵的声音不小,被提到的那位男性却由于没能按时赶上早餐,此时还坐在角落里全神贯注的对眼前的一只白煮蛋发起进攻,看起来他似乎什么也没听到。

玛格丽特依旧心平气和,“弗朗索瓦,我只是打发时间而已。”

有个仆人跑来向内韦尔夫人汇报了些什么,然后她也走了过来。“焰火终于运到了,”她说,“所以今天晚上我们可以观赏焰火,但问题是,白天我们做什么?”

阿朗松公爵看了玛格丽特一眼,“亲爱的姐姐,你难道已经从旅途劳累中恢复过来了么?今天还是好好休息吧,正好昨天在路上,我想到了一个消磨时间的好办法。”

两位女士都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让我的先生们和贝亚恩亲王的先生们比剑吧,”公爵笑嘻嘻的,“我亲爱的姐姐和公爵夫人可以舒舒服服的在旁边观赏。”

“好主意,”公爵夫人称赞了一句,玛格丽特也就随着点了点头。

阿朗松公爵于是转过身去,大声向亨利复述了他的建议。

“为什么不呢?”亨利一边用餐巾擦了擦嘴,一边站起身走过来,“而且,我觉得女士们要能拿出些彩头来,年轻的先生们才更有干劲儿呢。”

“亲爱的表弟,”他微笑着看着阿朗松公爵,“你一定也是这样想的吧。”

阿朗松公爵似乎是遇到麻烦了,亨利身边的这几个人,实实在在是为了保卫他的安全而存在的,不过,玛格丽特已然开始考虑,她应该拿出什么样的彩头了。

于是只有自以为了解贝亚恩亲王真正用意的内韦尔夫人开口了,“先生们,”她说,“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合适的东西呢,不如你们问问玛格丽特公主吧。”

如果玛格丽特再拒绝的话,比剑大概就真要泡汤了。因而她只能表示赞同。

“我想通常的彩头对这些出身高贵的先生们大概是不起作用的,”她很认真的打量着眼前的两个人,也笑了起来,“那么,有谁想要我脖子上的这串项链么?”

珍珠和祖母绿串成的项链确实已经足够贵重,但更重要的是它是公主曾经佩戴过的。

“好极了,殿下,”亨利说。他立刻转身去叫一直守在走廊外不远处的那几位胡格诺派的先生们,当着玛格丽特的面吩咐他们。

“如果你们有幸赢得了公主的项链,”他说,“请让我用双倍的价钱买走它。”

阿朗松公爵也不甘示弱的做出了同样的吩咐,于是比武很快的就开始了。

这个季节的乌利内茨庄园里到处都是适合比武的茂密的青草地,而两位女士则选择了一棵古老橡树的树荫之下作为她们的坐席。亨利和弗朗索瓦领着他们各自的勇士站在场地的两边,双方都选出了三个人。

玛格丽特发现,即便对于这样一个小游戏,亨利也保持着谨慎,他没有让泰里尼出场,然后把德穆伊·德·圣法尔排在了第三个,或者说,这对于他远非是一场游戏吧。

内韦尔公爵夫人的卫队长被指定成了比武的裁判,玛格丽特只有侍女,于是她让吉洛纳也坐到她们身边来。

在双方约定三局两胜以及其他的规则之后,比武就正式开始了。第一场双方都没有派出真正的强者,而且,也许是因为感染了王子们的谨慎,比武的两人进行了长时间的小心翼翼的试探。

“多么无聊啊,”内韦尔夫人打了个哈欠,就势靠到玛格丽特的肩头上,“亲爱的,都是因为你,让男人们把简单比武变成了生死存亡的大事情。”

“比武难道不是生死存亡的大事情么?”玛格丽特嗤笑了一句,随即就叫过卫队长,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后者立刻对着场地里的人们喊了起来。

“先生们,公主说她有权决定那串项链的最终归属,如果你们表现的不够精彩的话,她也会拒绝把项链交给胜利者。”

这番话产生了立竿见影的效果,场下两位战士的出手频率立刻加快了很多,有几次大胆的突刺,博得了观战诸人一致的叫好声。

最后是那位年轻的胡格诺占了上风,他一剑划开了对方的紧身衣,并且在皮肉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也许这算不上什么伤害,但阿朗松公爵的那位随员只不过又坚持了几秒钟,就放弃了战斗。

于是公爵本人也只能承认第一场的失败,但他的脸色十分难看,以至于让人联想到他是不是确实有什么不舒服。

“你弟弟一定后悔了,”内韦尔夫人压低了声音,“他现在应该能想到,纳瓦尔的亨利是王位继承人,跟随他的先生们绝对不是仅仅摆摆样子。”

“他早就该想到这一点了,”玛格丽特也同样压低了声音回答,“要知道他其实从一开始就看不起纳瓦尔的亨利,得到这样的教训实在是咎由自取。”

“也许他最初根本没往输赢上想,”公爵夫人笑了笑,“是纳瓦尔的亨利刻意要把这变成了一场他们两人之间的争斗。”

“幸亏彩头只是我的项链,”玛格丽特笑道,“如果是哪一顶王冠,那么弗朗索瓦岂不是会输得更惨?”

“得了,亲爱的玛格丽特,”内韦尔夫人意味深长的笑着,“你知道这彩头绝不仅仅是项链,否则他们两人才不会那么拼死拼活的呢。”

事实上,两位女士的猜测都不完全对,纳瓦尔的亨利也许真的没有把这场争斗当回事,而阿朗松公爵的先生们似乎也不是那么的不堪一击。总而言之,当第二场战斗以公爵的手下的胜利而收场时,两位王子的脸色也几乎同时都恢复了正常。

或者说,亨利的表情其实一直都没有什么变化,就好像他始终都确定自己能够取胜一样。

内韦尔公爵夫人叫仆人们送了些清凉解暑的冰镇都兰淡红葡萄酒和掺了玫瑰香精的清水来,这十分及时,中午的太阳已经开始在人们头顶上散放夏天的酷热,而所有人都还在期待第三场比剑呢。

德穆伊·德·圣法尔站在太阳底下,长剑像一条阳光下的蝮蛇般在他手中闪耀。玛格丽特看了一眼内韦尔夫人,发现她正肆无忌惮的盯着这年轻的胡格诺。

“昂丽埃特,我听说这家伙是个宗教狂热主义分子,”玛格丽特悄声给公爵夫人泼凉水。

“那又怎么样?”内韦尔夫人轻轻嘟囔了一声。玛格丽特能听出来,她其实还是很介意这个问题的。

事实上,阿朗松公爵也很明智的派出了最强的战士,这人大概三十来岁,面貌乏善可陈,因而无法吸引女士们的兴趣。因而从一开始,这两位天主教的身份高贵的女性,反倒都是倾向于胡格诺的一方了。

真正精彩的对战终于上演了。玛格丽特对剑术并不了解,她只觉得双方的进攻都很凶猛,但昂丽埃特很快就又伏到了她的耳边。

“那小胡格诺占上风了,”公爵夫人说。

玛格丽特看了看亨利,他正悠闲的和泰里尼聊着,似乎完全没有关注场地中比剑的形势。

但德穆伊·德·圣法尔很快就用实际行动印证了女士们对于他的种种评价,不仅仅是公爵夫人的那一句,还包括玛格丽特的那一句。

年轻的胡格诺勇士迈着坚定、果断的小步冲向对手,突然,他虚晃一剑,向对手冲刺过去。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德穆伊手中血淋淋的剑尖从他那可怜的对手的背后刺出来。只有吉洛纳发出半声无法克制的尖叫,她赶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

“他们不是说好尽量避免流血的么?”玛格丽特确实不希望在游乐中发生这种麻烦事。

“因为小胡格诺是宗教狂热主义者,”内韦尔夫人却笑了起来,“你刚才才说过呢。”

阿朗松公爵的那位手下显然已经预见到了失败的后果,他没有管那把重伤了自己的剑,而是猛扑在德穆伊身上,用一只胳膊抓住他,另一只手试图去拔匕首。这种垂死的挣扎最初使德穆伊昏了头,然而一旦他反应过来,就使劲全力举起手中的剑,想要给对手再一次打击。

就在此时,公爵本人跑进了场地,“够了,先生,”他一边大喊一边摇着手,“请住手,你赢了!”

在玛格丽特看来,阿朗松公爵总算做出了这一天里最为正确的决定——在取胜希望渺茫的情况下,或者保存实力才是最正确的选择。而年轻的弗朗索瓦要想成为统治者的话,总该明白有才华的手下比女人更加重要。

公爵其他的手下们随即赶过来,把这两个斗士分开,尝试为那可怜的伤员堵住突突直冒的鲜血,在庄园里仆人的帮助下把他放上担架抬走。与此同时,公爵本人已经冲向了纳瓦尔的亨利,只受了一点儿皮外伤的德穆伊正站在自己主人的身边,其势汹汹的盯着公爵。

但阿朗松公爵不会理睬德穆伊的,他只质问亨利,“亲王先生,您的这位先生是故意痛下杀手的吧。”

“请相信我,亲爱的弗朗索瓦,”亨利制止了想要插话的德穆伊,才慢悠悠的回答,“我认为德穆伊只是控制不好出手的力道而已,这是比剑,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这位先生是压根儿没有去控制吧,”阿朗松公爵冷冰冰的瞪了亨利一眼,随即转向玛格丽特,“亲爱的姐姐,别告诉你没有看清楚这位先生的出手,他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因为他的手上不仅早已沾满了天主教徒的鲜血,而且他本人还在渴望沾上更多的。”

德穆伊想要反驳,但亨利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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