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子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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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子风流- 第2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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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谦本来就想告假,就怕学堂里出事,毕竟刚刚创建,很多事情都没有进入常态,而这些校尉虽然渐渐上道,可毕竟都血气方刚,谁晓得会闹出什么事来?

既然有爹在这看着,他也就松了口气,兴匆匆地带着几个徐昌的护卫出了学堂,前去寻李太医。

其实这李太医早就不在宫里当值了,因年事已高,早就退了下来,不过好歹曾在宫里镀过金,有这重身份,前来应诊的如过江之鲫,上门的人多了,架子自然也就大了起来,不是一般人,人家压根就不见你,就算你是二般人,人家也得看心情。

这就是毛病,就好像作诗的李白一样,人家写诗总要喝酒,还要让太监给他脱靴。李太医看病,架子也不小。

上了门,说明了来意,这李太医听说了徐谦的身份,倒还客气,道:“既是要应诊,那么你家娘子何在?”

徐谦道:“妻子身体不适,不便出门,所以想请李太医亲自上门一趟。”

李太医的脸色立即不好看了,他给徐谦好脸色,是因为徐谦是翰林,可你是翰林也不能让老夫上门呀,前几日大理寺的主事官都是乖乖带人来就诊的,只有京师里的显贵才够资格让李太医上门服务,你是几品,又算哪根葱?

第三百七十八章:有喜

徐谦像是看透了这位李太医的心思似的,虽然没有告诉他是几品,但是却用了个简单的办法,直截了当地告诉李太医:“家父徐昌,官拜锦衣卫千户,忝为伯爵。”

伯爵什么的人家倒是未必看重,可是听到锦衣卫三字,李太医一下子乖巧了,或许在嘉靖朝,锦衣卫未必动得了朝廷大臣,可是要栽赃陷害他一个李太医,收拾他还是轻而易举。

李太医乖乖地背着药箱跟在徐谦后头,沿途上问明了桂稚儿的病情,倒也没有做声,待到了徐家,给桂稚儿把了脉,随即捋起山羊胡子,眼睛微眯,似乎生怕诊断有误,又搭了一次脉搏查验一次。

徐谦在旁带着点焦急地道:“怎么,李太医心里可有数了吗?”

李太医苦笑道:“令夫人并没有病,而是有喜了,恭喜徐侍读。”

桂稚儿闻言大喜,连忙道:“是真的吗?呀……我说近来总是不同。”

徐谦也是愣了,呆立了良久,才喃喃道:“有喜了?莫非是我要做爹了?哎……我年纪还小,怎么会这样快……”

“胡说。”桂稚儿嗔怒地看了徐谦一眼,道:“这么大的人还天天胡说八道。”借着连忙吩咐给了人给了李太医赏钱,屏退众人,才又道:“夫君现在在想什么?”

徐谦苦笑道:“现在正是在风口浪尖上,风声这样的紧,王鳌王大人天天都在治贪,突然要多个孩子,这分明是让为夫铤而走险,很危险的。”

桂稚儿呵呵一笑道:“就你胡说,倒像有了孩子就还差你贪墨似的,再者说,你一个侍读能贪墨出什么来?每天胡说八道,孩子以后可不能像你。”

徐谦这才恢复正常,笑呵呵地道:“随口胡言而已,只不过第一次听到这消息,一时也说不情该是什么心情,嗯嗯……我的好夫人,你不要再站着了,也不要再责怪为父,好好节省气力准备生产吧,为夫决定制定出个生产的章程出来,嗯,你等着,我明日就交章程。”

桂稚儿却将徐谦的手握紧,道:“你这是恶习不改,满脑子想着的就是章程章程,生孩子谁不会?也要章程吗?我会好好养着,你不要多挂念就是,你赶紧去找人给公公报个信吧,这么大的事,自然让他老人家知道的好。”

只是,在皇家学堂却是出了件大事,徐谦一走,一个皇家校尉因为做了个小动作,被教习们鞭打了一顿,此人不服,大嚷大叫,又有几个和他相熟的校尉站出来,差点闹出了事。

徐昌听闻了消息,忙不迭地赶来处置,终于把事情压下,随即他冒雨在这校场里大发雷霆:“真是岂有此理,学有学规,竟敢和教习顶撞,真是越来越不长进了,今日就胆敢如此,那么明日,后日,是不是连本掌校都敢顶撞?来人……将这几个犯禁之人……”

说到这里,却有差役冒雨前来,在徐昌耳畔耳语几句,徐昌呆了一下,先是失魂落魄地陷入呆滞状态,随即突然仰天狂笑道:“好……好……好的很!”

众人愕然地愣住了。

原本校尉们胆战心惊,尤其是几个犯禁的校尉,方才一时冲动,现在冷静下来,也知道这顶撞教习乃是学堂里最为禁忌的事,按学规处置,甚至可能痛打三十板子然后开革出去。

开革出校……若是在刚入学的时候,在场的校尉只怕十有八九求之不得,可是现在却让大家难以接受。

一方面经过了不断的灌输,这些人多数已经被‘洗脑’,至少这些人渣的价值观从混吃等死,渐渐转化成了建功立业。

男儿大丈夫,若不能建功立业,那么就是废物,是人渣,人渣固然爽快,却也羞耻。

这便是学堂的羞耻教育,而这些校尉每日操练,身心疲惫,价值观也最是薄弱,在这强力灌输之下,已经渐渐有了一种力争上游的意识,比如跑步的时候,校尉们分为两队,一开始还有人偷懒,可是偷懒的人很快就会被同队的人鄙视,这羞耻之心也就慢慢滋生了,于是观念里自然而然的生出了如果不能把事情做好,就会遭人白眼,被人看不起,被人边缘化。

再加上学堂里反复强调,他们乃是皇家校尉,皇家校尉如何如何,这种荣誉的灌输使得他们有一种高人一等的感觉,而现在,若是被赶出了学堂,那么就意味着,你是失败者,从此之后,你就是个混吃等死的该死纨绔,你什么都不是。

自然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大家渐渐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这个生活虽然封闭,却让他们渐渐忘掉了从前的自己,若是赶出了学堂,竟是让他们有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在这里,他们已经认识了许多朋友、袍泽,大家一起操练、一起说笑、一起吃饭睡觉,就算偶尔会有些摩擦,可是这种朝夕相处,也令这群纨绔们渐渐尝到了友情的滋味,总之,现在让他们抛弃眼前这一切,是很难让人接受的。

几个人正要跪倒求情,谁知这时候,掌校大人居然连说了几个好字,这几个人惊愕地抬眸,不可思议地看着徐昌,脑筋有点转不过弯来。

紧接着徐昌又是大叫:“老天有眼啊,来,快备马,本官要立即回家。”

一边的周泰看不下去了,连忙低声道:“大人……这几个犯禁的校尉如何处置?”

徐昌此时陷入了狂喜的状态,连想都不曾想,撇撇嘴道:“如何处置?人家不过是犯了些小错,还能怎么处置?打二十军棍就是了,如若再犯,绝不轻饶就是。”

他拍拍周泰的肩,笑嘻嘻地道:“老周,我要做爷爷了!”随即便带着几个随行的差役心急火燎地走了。

周泰不由苦笑,却不得不板起脸,道:“来人,拿下去,痛打二十军棍吧。”

桂稚儿有喜,这才是徐家天大的事,如今的徐家已经隐隐将徐昌当作了主心骨,其余各支都围绕着徐昌形成枝干,而在徐昌这个核心之中,徐谦也是树干的重中之重,在他们的眼里,徐谦在某种意义上并不亚于徐昌,家族能够兴盛靠的就是徐昌父子,如今徐勇分管路政局,徐福则在如意坊,还有徐寒、徐禄几人也在锦衣卫亲军里担任武官或在如意坊分担干系,一听到这消息,几乎所有人都放下了手里的事纷纷赶回了家,桂家那边,桂湘得知消息之后也携夫人立即赶了来。

传宗接代可是大事,徐昌一回来,倒是不好去探望桂稚儿,只能把徐谦叫来询问,最后得到了准信,不由热泪盈眶,道:“哎……都说你好男风,本来以为你定是有什么隐疾,所以……才如此,不成想老天开了眼,祖宗保佑。”

徐谦现在听到男风之类话,早就麻木,反正解释也解释不清,只要桂稚儿信自己就成了,懒得多嘴,不过现在,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即将是要做父亲的人,转而想到,如果将来自己有了儿女,儿女若是听到这些话,不知会怎么想,于是立即争辩道:“爹,你误会儿子了,儿子只喜欢女人。”

徐昌瞪了他一眼,道:“既然如此,那么赵家的姑娘,你为何没有亲近?为何你不去嫖娼?”

靠!

徐谦无语,原来不去嫖娼,不勾搭调戏,不先上车再补票都有错了,孔圣人要是听了这话,保准要吐血三升不可。

徐昌见徐谦的脸色不爽,便温和起来,道:“现在稚儿待产,却要小心,你将来也是要做爹的人,做人要懂得分寸。”

教诲了一顿,徐谦只有乖乖点头的份,懒得和他啰嗦。

此时徐家的人已经纷纷到了,紧接着,大家开始争吵起来,徐勇的意思很简单,别人照料桂稚儿不放心,得让自家人来照顾,所以希望把钱塘的妻子和几个嫂嫂婶婶一起接来,自家人有个照应。

不过徐寒几个却是不肯,徐勇是新婚,甚是挂念他的小媳妇,可是其他几个人渣却不是这样想,这几个人近来在外头喝花酒习惯了,不愿意身边多个婆娘来羁绊,便提出乡下婆娘不懂得照料,还是在京师请人,只要有钱,什么人请不到?

徐昌在外头或许是个颇有主见的人,可是关起门来,面对这些堂侄却是觉得这个说的有理,那个说的也有点意思,结果不由傻眼,拿捏不定主意。

倒是徐谦道:“一大家子人分居两地也不是办法,马上我就要搬去新宅了,地方也大得很,不妨修书一封回去,想来京师的都接来,倒也没什么妨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哪有自己关起门来风风光光的道理?这件事,我拿主意了,就这么办,爹,这书信得你来写。”

第三百七十九章:大案要案

徐家这边闹翻了天,这消息倒是传播得快,只可惜毕竟人家老婆生孩子,还不至于让人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反而王鳌整肃吏治,一直成了舆论关注的焦点。

自弘治开始,大明朝的吏治就日渐败坏。弘治皇帝是个好皇帝,不但勤勉,对大臣也好,也正因为如此,使得问题滋生了不少,正因为弘治一直恪守刑不上大夫的观念,使得不少官员贪墨明目张胆起来,反正就算是败露,大不了就是丢官而已,极少有重惩的,而到了正德时期,吏治败坏达到了一个高峰时期,由于朱厚照这位仁兄实在有点极品,他对人的评判标准也和常人有所不同,在他眼里,官员贪不贪渎,又或者是否玩忽职守,都不是区分官员好坏的标准,因此这满朝的衮衮诸公就更加放肆起来。

现在嘉靖朝突然掀起一场风暴,在这场风暴之中,王鳌无疑是最为耀眼的人物,大量的官员落马,自然引起许多人的拍手称快,心里有鬼的也不敢声张,除了胆战心惊,还没有胆色跳出来反击的,再者大量清流的鼎力支持,使得王鳌的风头一时无两,似乎隐隐之间盖过了杨廷和。

王鳌无疑成了一个新的英雄人物,提到王鳌,大家第一个念头想起来的就是青天老爷,显然这位青天比起此前塑造的所谓青天要靠谱得多,因为人家确实很给力,事实上也办下了许多案子,成绩斐然,这是实打实的成绩,都看得到摸得着。

户部这边,前几日又有几个落马,其中一个居然涉及到了右侍郎,右侍郎已属于高官了,整个朝廷也没几个,一下子牵出了个右侍郎,户部上下一片哀鸿,这户部部堂几乎无人有心思办公了,就算是一些库银的出入,几乎都是由王鳌这边点了头才算。

毛纪的日子自然越来越不好过,他变得越来越焦躁起来,变得有些喜怒无常,他清晰地感觉到,王鳌不但是在借治吏立威,还在借此整合整个吏部,甚至借此将手伸进户部来,控制户部。

现在户部上下的人早就不再看毛纪一眼,你是学士又如何,你是尚书又如何?现在做主的,能掌握大家生死的,只有一个王学士,只有一个王侍郎,毛纪……没有听说过。

毛纪深知这样下去,他除非甘愿做个木偶,若不然,迟早有一日,他会完蛋的。

毕竟混了这么久的官场,不该拿的东西没少拿,不该占的东西也没少占,虽说是内阁学士,可是谁能保证这位王老爷子是否会心血来潮,突然查到他毛纪的头上。

毛纪毕竟根基不稳,不像杨廷和,树大根深。

而且杨廷和近来虽然和他关系还算不错,可是杨廷和似乎有后发制人的意思,后发制人就意味着什么都可以拿来做筹码,甚至随时可以壮士断腕,毛纪隐隐感觉自己会成为弃子。

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让毛纪寝食难安。

不过令毛纪欣慰的是,总算来了消息,这一日的半夜三更时分,一个锦衣卫百户深夜到访,毛纪打起精神出来会见,二人落座,并没有寒暄什么,这百户道:“奉大人之命,还真有点消息,这其一:张鹤龄兄弟,他们上一年因为田庄与人争地,闹得很凶,勾结了通州知府,巧取豪夺了张姓人家七百余亩良田。”

这个消息倒是没有出乎毛纪意外,张家兄弟是蛮横惯了的,现在还算收敛了一些,在正德年间的时候,这种事更是不计其数。

不过……毛纪摇摇头,显得没有什么兴趣,因为想拿这个东西做文章,未免太小家子气,毕竟只有七百亩,不算多。况且这件事肯定是张府的下人去办,不会和张家兄弟有直接关系,张家兄弟大不了壮士断腕,照样可以脱身。

毛纪道:“还有呢?”

这百户道:“还有就是陆家,陆家的锦衣卫佥事陆松,在任的时候贪墨了不少钱财,其中有一部分倒是能寻出证据。”

“陆松……”毛纪还是摇头,这个人虽然颇受陛下恩宠,也是陆家骨干之一,可是毕竟不是最核心的人物,对他开炮,就算能治罪,可是不能做到整垮陆家,乃至于引来天子力保的目的。

“还有就是路政局那边,有一笔银子很奇怪,虽然都是以调拨皇家学堂的名义支出来,可是又似乎并没有用在皇家学堂的上头。可是卑下细查,却总是没有眉目。”

听了这话,毛纪顿时激动起来,忙道:“这笔银子有多少?”

百户道:“总共支了三次,第一次是八万,第二次又追加了三万,第三次是六万。”

毛纪目瞪口呆,三次的开支即是十七万两,这在大明朝绝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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