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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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六一-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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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刘夫人地死给了她太多的感触,让她为生死的无常而恐怖。她这般情愫,引得曾纪泽万分怜惜,却是轻抚着她金色的头发,柔情安慰道:“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有你在这里等待,我怎么舍得这条命呢。”

女人总是那么的幼稚,很多话,明知是假的,却偏偏相信。路易丝的心情,因他的安慰而好了许多。

曾纪泽心中盘算了一阵,便作恍悟之状,说道:“对了,路易丝,你知道,我为我地军队已经向你们英国地多家银行借了战争贷款。但那些钱还是远远不够的,所以我想以江苏巡抚地名义,向你的父亲再借五十万两银子。也不知他愿不愿意。”

路易丝眉头一皱:“曾,你借这么多的钱做什么,又要买枪买炮,又要去杀人吗?”

曾纪泽正色道:“那些邪恶的叛军,如果我不去杀他们,他们就会杀死更多无辜的人。为了结束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我必须杀死他们。不,我不是杀他们,我是在拯救他们,他们必须为自己犯下的错而赎罪。”

路易丝是那样的不情愿,即使她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她也不想牵连入这场残忍的杀人游戏中来。但面对曾纪泽的请求,她却无从拒绝。

她犹豫了好一会,才艰难的说道:“好吧,我答应你。我会为你和父亲做联络人,我同样也会尽我所能的说服父亲答应你的请求。”

路易丝的父亲罗兹。菲尔德是英国纺织业的巨头,在全世界各地包括上海在内,拥着着数十家纺织厂。除了纺织业以外,菲尔德家族的资本还充斥着轮船业、采矿业、冶金业等许多行业,所以罗兹。菲尔德在英国是一位颇有影响力的资本家。

曾纪泽托路易丝的关系,向菲尔德家族借战争贷款,无非同样是出于加强与英国方面的紧密程度。

在与路易丝缠绵到傍晚后,曾纪泽回了家。夫人诗涵已经准备好丰盛的晚餐,自从她得知曾纪泽又准备长期离开上海之后。只要曾纪泽在一天,她每天都坚持亲自下厨为他烧几个好菜。

素雪仍像往常一样在旁伺奉,曾纪泽忽然想起了什么,便道:“素雪,你坐过来一起吃饭吧。”

素雪知尊卑有序,当然不敢坐下。曾纪泽叹道:“你往后就要很难再见到我了,现在就不必拘礼,过来一起吃吧。”

诗涵还道曾纪泽指得是他要出征离去,长期不能回家而已,便也笑道:“素雪,你就听老爷地,过来坐吧。素雪这才敢坐下,但又十分的拘紧,只是低头扒拉着碗里米饭。连菜也不敢多吃一口。曾纪泽便破了例,亲自为她夹了不少菜到她碗里,搞得素雪是感动不已。连连称谢。

饭罢,曾纪泽将素雪叫到跟前,和颜悦色道:“素雪呀,你跟着夫人嫁到我曾家,大概也有四年多了吧。”

素雪忙道:“回老爷,是四年零三个月。小姐是那年秋天嫁过来的。”

曾纪泽感慨道:“四年啊,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应该是最宝贵的时间了,你年纪也不少小了。可有意中人吗?”

素雪脸一红,低着头道:“素雪盼望能伺候老爷和小姐一辈子,别的什么不敢多想。”

诗涵已猜到了**分,便是笑着责备曾纪泽:“老爷,哪有你这么直接问的,瞧把素雪羞得脸都红了。”接着又道:“素雪跟了我这么多年,也该是谋个着落地时候了,老爷,你可是为她相中了什么好人家?”

“呵呵。还是夫人最了解我的心意。”曾纪泽索性也不再拐弯抹角,便直接道:“那我就直说了吧,我的下属刘铭传团长刚刚去了夫人,所以我打算做这个媒,将素雪许配给省三。素雪呀,你可愿意吗?”

诗涵甚是高兴:“刘将军一表人才,又是老爷手下最得力的将军之一,将来一定是前途无量。素雪,你若能嫁与刘将军。那可是修了多大的福气呀。你还不快谢谢老爷。”

古来那些给在户人家当丫环的女子们,多半是家境贫寒。父母生活不下去了,所以才会把她们卖给人家当下人。这些女子们一生为奴,当然盼着有朝一日能获得个自由身,离开那高门府第,嫁一个如意郎君。

素雪出身贫寒,刘铭传却贵为淮军要员,她能嫁给刘铭传,那自然是前世修来的福气,这是多少像她这样的丫环们想都不敢想的事,今时听来,她又如何能不高兴。

只是她女儿家好脸面,当然不敢当着人面就应承了,故只是低着头揉着衣襟,吱吱唔唔地不肯答话。

诗涵夫她着急,便道:“素雪哪有不愿意的道理,她就是害羞而已,我就替她应了这门亲事了,再替她谢谢老爷你这个大媒人。”

诗涵表情一顿,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不妥之事,说道:“素雪虽是出自咱们家,但与刘将军到底是出身不同,我只怕那位刘将军会介意呀。”

诗涵这么一说,素雪的神色明显一变,更加地胡乱的揉起衣襟,很显然,她是很称心这门亲事,生怕因为自己的身份卑微就给黄了。

曾纪泽想想也是个理,虽说有自己做媒,但就这么把一个丫环硬塞给刘铭传,人家就算面子上不敢说不要,但心下也只怕会不爽,自己这份心思反而是事得其反了。

曾纪泽沉思半晌,眼睛一亮有了主意,便笑道:“素雪呀,你这个丫头伶俐懂事,我很是喜欢,而且你与陪伴夫人日久,也算是情同姐妹,这样吧,我就收你为义妹,你觉得如何?”

素雪整个人就傻了,万万想不到曾纪泽会这么说,她这样一个卑微贫寒的人,能够成为堂堂一省巡抚的义妹,那的确是三生修来的福份。一时间,她竟是傻呆呆的惊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诗涵自是欣喜,也亏得曾纪泽细心,能想出这样两全其美的法子。如今素雪若变成了曾纪泽地义妹,那身份地位自然也就随之提高,配如那刘铭传,外人也自不会觉得失了他的身份。

诗涵忙道:“素雪,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拜见你的兄长。”

素雪总算从震惊中清醒过来,高兴的竟是泪如雨下,急是跪倒于地,将曾纪泽拜了又拜,却仍是不敢称呼他一声“兄长”。

曾纪泽笑着将她扶起:“素雪义妹,刘省三是我手下的一员爱将,将来你要嫁给他,便要更加的贤良淑德,替我照顾了省三,好让他为我上阵杀敌时没有后顾之忧啊。”

素雪红着脸答道:“素雪明白,素雪一定谨守本份,不望报答老爷的恩德。”

“那就好,那就好。”曾纪泽甚至欣慰。

曾纪泽将素雪之事与刘铭传说了,他除了惊讶之外,自然是倍感荣幸,当即就答应了。只是由于他的原配新丧,近期之内不便娶妻,便只办了一个简单的订婚礼,计划来年三月以后再完婚不迟。

但曾纪泽却等不了那么久,他以世道纷乱,不必拘于常理为由,拍板决定抽一个大吉之日,在淮军开拔之前操办这门亲事。刘铭传也是那种有个性地人,难得巡抚大人这么看重,激动还来不及,又哪里顾得上那些俗世之束,便索性依了曾纪泽所定。

也许是曾纪泽从素雪这事中得到了灵感,他很快做起了另一对有缘人的月老。诗涵有一个远房的弟弟名叫刘易,前不久来投奔诗涵,此人于算帐经济方面有些才能,曾纪泽便在钱鼎铭的商务司中给他安排了一个职位,一来算是给诗涵面子,二来也是想在商务司中有一个自家人。

这刘易年方二十,尚未成亲。曾纪泽早先听说他的部下程学启有一个离乱中失散多年的妹妹程青瑶,就在前不久兄妹才相逢,估计此女多半也未曾许配于人。

曾纪泽便有意搓合刘易与程青瑶,也好让这位淮军中可与刘铭传相媲美的猛将,同样能够与自己结成亲家。

第一百一十六章绝对控制

当曾纪泽以家长的身份,向程学启提亲时,这位前太平军降将,如今淮军中与刘铭传并称“双煞”的猛将,对于巡抚大人的这般举动,着实感到惊喜过望。

程学启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道:“大人,末将出身寒微,怎敢与大人攀亲戚,大人莫不是在开玩笑吧。”

曾纪泽正色道:“所谓英雄不问出身,方忠你又何必自我看低。我曾纪泽向来看重的不是门第,而是能力,你是我麾下难得的大将,令妹想必也是虎兄无犬妹,我那小舅子也颇有些才干,他二人若能结成百年之好,那才真的是天造地设。”

程学启亦非婆婆妈妈之人,曾纪泽话已说到这份上,他还有什么可犹豫的,遂是豪然道:“难得大人看得起我程学启,这一桩婚事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大人待学启恩重如山,学启我无以为报,只好以我这一条命来报答大人!”

曾纪泽抚其肩道:“你们这些将士的性命,在我眼中比什么都珍贵,无论如何,你们都要活下去,有朝一日,天下太平,我还要与你们共享荣华富贵。”

程学启感动的就差哭出声了,他热泪盈眶,感慨道:“我本误从洪贼,归顺朝廷之后,屡遭排挤,我和那些归降的弟兄们是越来越寒。自归于大人麾下后,大人不计出身,对咱们都是一视同仁,甚至还抬爱有加,普天之下,也只有大人能有这般胸怀。我和归降的弟兄早就决心誓死效忠于大人,要是有哪个不识抬举的家伙敢有异心,我程学启第一个站出来和他拼命。”

淮军六万之众,倒有近一万五千余人来自于太平军降兵,这一万余众虽然并非淮军的主要组成,但这些人的效忠与否,也将是十分重要的。

程学启是这些降兵中。官职与地位混得最高的,他是那些降兵们奋斗的榜样,同样他在这些人当中也有很高的影响力。曾纪泽能够取得程学启的忠心,很大程度上也就得到了那一万余众地忠心,这才是曾纪泽如此热心这门亲事的原因。

而刘铭传那门亲事也有着同样的目的,如果说程学启是降兵派的代表。那刘铭传就是两淮团练系的代表人物。

目前这两个系地人马,无论从人数上还是战斗经验上来讲,都算得上是淮军的主力。虽然曾纪泽精心培养的纯“黄浦系”淮军,已经达到了近三万的人数,但从实战经验上来说,却远不如淮军的原班人马。

曾纪泽的“淮军黄浦化”计划还任重而道远,在这样一个过渡的时期,进一步增强刘铭传、程学启等人的忠心程度,显然是很有必要的。

这门婚事既已敲定。曾纪泽便择了个良辰吉日。为两个年轻人尽快举办婚事。

婚礼举办那天。包括曾纪泽、胡雪参、张凯泰、刘铭传等大多数地在沪淮军高官都赶来捧场。程学启嫁妹妹本就是欢喜。如今又有这么多地大员来捧场。算是给足了他面子。在婚宴当天。程学启是喜不自胜。连饮数十杯不醉。

当天色入夜时。众人才喝得尽兴。十几个年轻人拥簇着新郎倌去闹洞房。剩下地长者们便三三两两地散了。曾纪泽和程学启作为两方地家长。直到送走了所有地宾客。二人才离开刘府。

曾纪泽道:“方忠。天色还早。不如就到我府中坐坐。尝一尝内人泡地好茶。醒醒酒。聊聊天吧。”

“那就讨扰夫人了。”程学启地高兴劲还未散。欣然答应。

曾纪泽先前已让刘诗涵先行回府。她心细如丝。晓得曾纪泽今天喝了许多酒。一回来便命人去准备醒酒汤。并亲自泡了一壶上好地西湖龙井。待见曾纪泽与程学启一同回来。料得他二人必有要事要谈。看着下人们斟完茶好。便知趣地先回了卧房。

一壶好茶下肚,几番过往旧事聊过,曾纪泽渐将谈话拐入了正题,他装作很随意的感慨道:“方忠你不愧一代将才,陈玉成不识真玉。也算他死有余辜。可笑朝廷那边也是糊涂。觉得我重用你是养虎为患,几次三番的要我解除你地职务。还好我算是有几分慧眼,硬是顶住了那帮满人老朽的迂腐,若不然的话,我就跟陈玉成一样糊涂了啊。”

程学启酒气醒了三分,听曾纪泽这一番话,心头不由一紧,抱怨道:“老程我对朝廷是忠心耿耿,几番差点送命,大人都是看在眼里的,他们怎么还这么怀疑我呢?”

曾纪泽一哼:“朝廷何止是怀疑你,他们连我也很不放心,你不见朝廷在江苏安排了多少官员吗,傻子都看得出来,这些人全都是来监视制约我的。”

“大人复克苏南,解了朝廷多大的难处,这般劳苦功高,朝廷竟对大人还不放心,岂不是太寒人心了。”程学启替曾纪泽打抱不平。

曾纪泽摇头叹道:“朝廷是满人的朝廷,他们对我这样的汉官,无非就是利用而已,其实骨子里是非常不放心的。我倒无所谓,大不了灭了发匪之后,辞官归故里,我就只怕我走之后,就没谁能再护着你们,万一他们心存忌讳,只怕……”

曾纪泽地话也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原来的历史上,因有李鸿章罩着,朝廷并没有对程学启这样的太平军降将有所顾忌,反而他们当中有很多人被委以重任,如丁汝昌甚至被委任为北洋水师提督的重任。

但清廷向来视李鸿章是制约湘军的一个棋子,而曾纪泽则不同,他可是曾国藩的儿子。如果湘军真的随着原本的历史而被裁撤,那朝廷也绝不会容许他的淮军存在,不然就失去了压制曾氏权势意义。

而当曾纪泽权势被剥夺之后,那他麾下地淮军,自然而然也将面临着湘军一样地命运,这是程学启、刘铭传这些刚刚才崛起的将领们所不愿看到地。

淮军地命运,已紧紧的系于曾纪泽一人,曾纪泽在一日。淮军才能存在一日,曾纪泽失势,淮军随之覆亡。稍有些眼光的人,都看得出这个道理。

程学启担忧之心更重,一咬牙说道:“那大人就坐以待毙,眼睁睁的等着朝廷对你。对咱们淮军动手吗?”

程学启的话已有暗示,他这种投降过一次的人,其实比刘铭传这样地人更看得开:谁对我好,我就忠于谁。谁能给我钱与权,我就为谁卖命。很显然,目前能符合他效忠条件的,只有曾纪泽一人,何况,二人现在还结成了亲戚。算是同一根线上的蚂蚱,谁也别想撇开谁单独逃命。

曾纪泽叹了一声:“我又何尝想坐以待毙,可是我又能做什么呢。”

程学启眼珠子转了转。扫了一眼四周,见无人在旁,便凑近曾纪泽,低声道:“大人,你别忘了,你可是曾公的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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