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天纵1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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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天纵1931- 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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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凌傲仔细低头去看,一巴掌接着又打在后脑上骂:“歪在哪里都看不出!”

“别看了,歪在你爹心里了。”大姑母文贤笑骂。

坐在暖塌上,汉威贴在姑母身边,一副可怜懦弱的模样,仿佛受了大哥多少委屈。

随行而来的大姐凤荣疑惑地问:“你大哥不随你一道回来,跑去哪里了?才到家这两天就一直呆在省厅司令部,忙不停也不着家,这么一来又跑出去了。”

汉威有意捶揉着那条伤腿说:“军校就这两天放假,那边地气比龙城还潮,腿疼。”

“呦,这孩子不是和龙官儿当年一样落下病根了吧?”大姑母关切地问。

大姐四下望着屋子说:“这间房子和爹生前一般没变,有日子没过来看了。当年乖儿就是光着屁股在这靠床的床榻上爬来爬去的。”

大姐一句取笑的话,汉威瞪眼,又被大姐瞪回来说:“你两三岁时可不是光了屁股上窜下跳的?”

“这炕还是我建议龙官儿他爹打的,宽阔得像北方的炕,让人看得心里豁亮,又不像那些砖石的土炕硬冷。多少檀木板打造出来的,到现在都是上好。守了窗,光线明亮,太阳出来时暖洋洋的一照,这才舒服。”

凤荣迎合说:“爹在世时,对大姑母的话是言听计从。当年爹总同龙官儿过不去,我们实在拉劝不开,就给大姑母去电话,百试百灵。”

文贤大姑母得意地摸着汉威的头说:“乖儿,别和你大哥赌气,你大哥小时候那苦吃得比你多。你爹脾气不好,那年你大哥从家里跑去了天津,被抓回来是两条腿被生生打断了。你这还是自己赌气跳楼摔的,你大哥那是活活被打断了腿。说没错也是大错,说错,又情有可原。总之呀,那句老话‘父子之间不责善’。这理是讲不通的。”

凤荣嘴一翘骂道:“我爹那才是胡搅蛮缠不讲道理,倒像龙官儿不是他亲生的。记得龙官儿卧床,死去活来的,我都为他难过。我爹倒好,都不来看一眼,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他老人家请来了,他老人家倒是好,不是打翻了娘给龙官儿偷偷热的一碗补身子的鸡汤,不许龙官儿将补,就是让弟弟们看龙官儿那伤腿。有一阵我都想,不如给龙官儿吃包耗子药,让他早去托生的好些,省得在杨家受苦了。”

看了大姐说得动情,用帕子擦了眼泪,看来也不是假的。

汉威动动嘴唇,不知道该问些什么,姑母说:“凤丫头,你可别把这些话学给他媳妇听,多丢人呀。”

文贤姑母又拍拍身边的汉威说:“乖儿,下次赌气不兴去跳楼舍命的,再不就离家出走了。有什么委屈姑母给你做主。你大哥若是不讲理欺负你,姑母替你去打他。你哥小时候呀,哎,也要比你大了,不也被你爹扒了裤子没脸地打,不比你委屈?”

见汉威撇撇嘴不信的样子,姑母指着大姐凤荣对汉威说:“你问你姐姐,那年你哥同你爹扯谎,被拆穿了,就在这屋里,你爹急了眼当场就掀了他抄了鸡毛掸子就要揍,还好我拦住了。”

“鸡毛掸子还是娟儿那个小油头拿了递她外公的呢。”凤荣在一旁笑了接道。

第69章 妙计安天下

许北征搁笔,踱步过来,整理一下白色府绸短衫,捶捶腰,赞赏地上下扫了汉威几眼道:“乖儿,你这点小心眼呀,和你七叔小时候还真像。你大哥回来这一多方对质,才搞明白你这小鬼头设的局。什么给七叔办祭辰,什么请姑爹来龙城散心,你当姑爹真看不出你那小心思?不过就骗骗赵二狗军长那些老粗吧!”

姑母抚摸着汉威一头松软的头发,端了汉威那俊朗可人的脸心疼地说:“你大哥出了这么大的事,真是难为你了。你哥回来听说你做的这些事,都惊呆了。什么时候听你大哥轻易夸过人?那天吃饭时真是夸赞我们乖儿长大了呢。且不说你们这些打打斗斗的事,就是在孙家小姐那丧事上折梳子,你就做得好,体面,是杨家孩子该做的。”

凤荣捏捏汉威柔嫩的面庞道:“你哥平日没有白调教你,还知道了金融危机,还知道让你姐夫把钱挪出外国洋行。姐姐后来才明白,储家倪家若真从龙城撤资,这龙城不就掏空了?呵呵,谁来当省长也是空壳了。”

“所以朱委员当然不敢来龙城了。”许姑爹接道。

大姑母疑惑问:“不是因为他五姑爹来了龙城,稳住的大局吗?”

“你看你,还没个孩子明白。这是威儿的障眼法!他五姑爹伸手龙城,何总理如何也要给这位元老薄面,哪里再敢伸手?乖儿这孩子又从我那里调来这些飞机,我当时就明白了,运什么东西要轰炸机,不就是威慑这龙城老赵他们蠢蠢欲动的军队嘛!”

大姐凤荣啧啧赞着,捏着汉威的小脸道:“想不到这小脑瓜还挺灵光的。”

“你大哥直担心你,动作大了,也太冒险,不过真是帮他稳住了龙城这边的大局。哎,话说你大哥也不容易。”许北征端过茶啜了一口,又感叹说:“当年小七也是个好样的,那年你爹在北平被扣,那就是小七上下去周旋。当时那情形比这次严重恐怖多了,黑云压城城欲摧呀!还是让小七给做活了一盘棋。”

文贤大姑母叹气说:“那又怎么样,委屈小七娶了那么个破落户为妻当条件,让他憋屈了一生。小七好,那当年小七回龙城救难,你不帮他,还火上浇油去打他?我后来一看小七身上的伤呀,都几个月那,那伤口让人一看就落泪。”

许北征道:“这点焕豪就比你明白,一码是一码,小七坏了规矩就该打。目无尊长,我就讨厌他那目空一切的样子,和于远冀一样的猖狂。若不是看了他大哥那天也杀红了眼,我还想好好教训他呢。”

汉威听得忽闪了睫毛望大姑母怀里贴,大姑母揽过他拍哄说:“看乖儿这样子,和他大哥当年一样的惹人疼。”

“乖儿,你把豹牙给了业儿了?”大姐问。

汉威看看大姐,不知道业儿是谁?

“你大哥给孩子取了个名字,允业,业儿,说是让他继承杨家大业。偏你还起哄给他挂个豹牙。”

汉威一翻眼说:“谁继承大业都行,谁继承杨家的大业谁就注定挨打,还是饶过亮儿吧。”

“你个小混蛋,说来说去,那你呢?你大哥白养你这么大了?”凤荣骂。

汉威迅速接道:“轮得到我吗?我不过是杨家一个小老婆生的一个玩意,一只鸟蛋,玩意儿罢了!”

凤荣没想到汉威在这里等他呢,气恼得上前拧汉威的嘴,姐弟两扭做一团,大姑母拉劝,拍打了汉威一巴掌,又打掉凤荣不依不饶的手骂:“你们这是闹得什么?”

许北征呵呵笑着,似乎在看儿女绕膝的热闹,捶着背在屋里走,神色欢喜间又忽然透过黯然,喃喃自语道:“可惜呀,都去的太早了。小七也好,灿儿也好,活蹦乱跳的还在眼前调皮,转眼就入土了。我听说小七去了,都不敢相信,从云城连夜赶过来。他哥在给他装殓,我不过就帮忙给他换件衣裳,那伤痕还在呢。”

说着茫然望了剔透的大玻璃窗外树枝上纷纷飘落的黄叶,摇头说:“狂风吹落漫天星,怕说的是我。”

凌傲愣愣的手头一抖,盛了朱砂印泥的瓷盒落在许北征刚做好的画幅上,落下一抹红渍,血一般的正抹在画中的江面上。

许北征心疼地几步过来,提了那幅画心疼跺脚埋怨:“画了一天的画,你这孩子怎么毛手毛脚的?”

不容分说就给了凌傲后背一巴掌。

汉威心底泛出坏笑,凑过去说:“姑爹,依汉威看,歪打正着的真好,您看这江面一抹红,不正像夕阳洒在江面的半江瑟瑟半江红了?”

许北征赞许地点点头,口里也说汉威言之有理。

※※※

清晨起来,汉威立在露台往下看,绿色的草坪如平绒一般齐整,花匠正在修剪花坛,枫叶银杏都在飘着颜色夺目的落叶。

亮儿和萧萧在楼下打羽毛球,蹦蹦跳跳地笑逐颜开。

汉威很少见亮儿如此开心,怕只有没有大哥在家的日子里,亮儿才能放开手脚,无忧无虑。

隔壁传来婴儿的啼哭声,声音很大,吸引了汉威的注意。

汉威三步一跳地蹿去了玉凝姐姐的房间,孩子刚喝过奶,华妈妈正在精心给业儿擦脸,一脸慈祥地笑哄慰业儿说:“宝宝真乖,这小模样长得像妈妈。”

见了汉威也点头陪笑喊了声“小爷”。

看了汉威一脸诧异的样子,玉凝解释说:“孩子总哭闹,我没经验,你哥同意让华妈妈暂时过来帮忙。业儿同华妈妈有缘,毕竟是我的奶娘。这两天业儿的奶都吃得多,脸色也红润了。”

自从那次华妈妈在杨家调拨是非害亮儿,大哥一怒之下驱逐了华妈妈,华妈妈就一直没能再进杨家。都是平日玉凝姐回娘家,才能去见见华妈妈。

汉威并不喜欢华妈妈,嘴巴刁钻,眼睛也总是看贼一样看所有人,狐假虎威。

不过华妈妈对玉凝姐是足够用心的。

“乖儿,你大哥怎么还不回来?”玉凝担忧地问。

“怎么,凝姐姐对大哥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汉威醋味地说。

“小坏蛋,你就敢欺负姐姐,对你大哥大姐你几曾敢这么促狭?”玉凝嗔怪道。

凤荣正端了一盅汤进来,敏感地问:“又说我什么呢?”

汉威见凤荣大姐一脸笑吟吟,没了平日的蛮横,也不知道为何一场大难后,这姑嫂忽然和好了。

“我大哥今天也不会回来,大概要明日了。”汉威仰靠到窗户旁一张躺椅上悠闲地晃着。

“明天?你可知道你大哥做什么去了?”凤荣逼问。

汉威一斜眼,轻屑道:“看你问的,我大哥去哪里能向我汇报?”

但汉威心里明白,大哥一定会留在军校死等他回返。依了大哥的性子,一定会守到底!

不过大哥根本不会想到他会一个回马枪杀回龙城家里,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汉威心里窃笑,三十六计,兵书战策,如今全用来同大哥斗智了。

第70章 一拍两散

汉威在家里哄着小侄儿玩了两日,又带了亮儿和萧萧去打球玩耍,两天假期殆尽,汉威向玉凝姐讨了些钱去赶火车回军校。

一路上心里暗自得意,大哥怕做梦都没想到他躲回了家里。

回到军校,同学们纷纷围过来责怪地问他:“杨汉威,你去哪里了?可是急到我们了,你大哥四处找你,等了你两天,才走!”

汉威装痴作傻地应道:“我有事去亲戚家了,不晓得他一直在这里。”

心里窃笑,生出报复的快感,来到自己的床位旁,发现桌上压了一张字条:“小弟如面:寻弟未遇,不尽挂念。吾弟勿以家为念,当思勤勉奋进,省身慎独之家训,勿负家门期盼。兄即日赴北平,未知相见何日?惟愿吾弟学业为重,兄当大慰耳!兄字。”

汉威嘴角一勾,苦笑,心想:“真当你自己是曾国藩了!”

将字条塞进抽屉,才发现桌上放着他离家前留给业儿的那枚豹牙。

捏起来看看,仿佛还能感觉到大哥指间余温,和那如剑般劲厉的目光。

“杨汉威,这是你的牙?”小眼镜凑过来问。

“啊,是我七叔的牙。”一句话出口,汉威才觉得说错话,屋里爆出笑声。

汉威将豹牙挂回脖颈上,洗漱后上床睡觉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嘴里叼着豹牙,汉威心里想,大哥说他要去北平,去北平做什么?难不成去帮胡司令北上打日本人?想到这里不由兴奋起来。

※※※

北平的深秋黄叶纷飞,胡子卿官邸内夹道的古树落叶凋零。

汉辰同黄为仁的专车驶进大门,在林荫道里行进,黄为仁望着周围的风景叹口气道:“子卿呀,少不更事,不怪何总理数落他。这都是什么时候了,做样子也要搬出这豪华的官邸,给民众做个样子。”

黄为仁新接任行政院主任,负责管理中央对外事务,此次是奉了何总理的委托,特地来北平处理“九一八”之事。国内民怨沸腾,东三省土地接连沦陷日寇铁蹄下;国外舆论四起,何文厚和中央压力都很大。

处理政务是黄为仁的强项,他当然知道如何做最为妥当。

胡子卿的住处是清朝一座王府,雕梁画栋。

汉辰随黄为仁下车行了没有几步,胡子卿就迎了出来。

一身随意的网球衫,干净利落,面容带了忧郁憔悴,但气色比先时红润。

“伙计,你来啦?黄主席,久违!”胡子卿热情地上前同他们拥抱握手。

胡子卿的随意,汉辰倒不觉得什么,只是黄为仁的嘴角露出些不满,但脸色的痕迹也是稍纵即逝。

花厅里暖意融融,黄为仁欣赏着四周的雕梁画栋,观赏着中堂上一幅猛虎出山图。

“子卿,何总理委托黄某捎这封信给你,要同你商量沈阳事件的处理办法。”黄为仁递了信给子卿,子卿这才敛住随意地逗笑,扫了眼那封信。与其说是信,不如说是字条。何文厚写得很简单,就是黄主席过来北平帮忙处理沈阳事变的事,你们商榷办理。

胡子卿“喔”了一声,脸上无奈地一笑。

近些时,是个人都能对他指手画脚地议论评价沈阳事变之事,信口开河不负责任,他也见多了。事变之初,都知道日本人狼子野心要动手,他曾请示过何文厚总理,何总理让他隐忍以国事为重,不要逞一时义气同日本人动手而误国。如今战事扩大,战机已失去,大家都一个个跳出来指责又出些无用的主意,有什么用?

胡子卿强耐了性子,坐在沙发上吩咐人端来水果茶水,又将一个桔子抛向汉辰道:“接着,你爱吃这个,新下来的有些酸。”

那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显然对黄为仁此行的目的抵触,连汉辰都看出来了。

“黄主席有何高见?”子卿剥着桔子问。

黄为仁手里把弄着桔子,看了眼子卿认真地说:“子卿兄,黄某行军打仗自然不懂,也不能对中日战势品评。只是,当务之急,是要你胡司令和西京中央上至何总理下至与沈阳事变相关人员都对民众有个交代。全国上下务必团结,不能发贰声。不知道子卿兄可否听黄某愚见?”

黄为仁说得很客气,但言语中却含了些咄咄逼人,似乎如今只有依他的计策行事,才能保证胡子卿平安无事。

“子卿,大事上稍有不慎,即可落为‘民贼’,慎之又慎,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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