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天纵1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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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天纵1931- 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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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丢人呀,我小时候还和女娃子一样扎辫子拴红头绳呢。”汉威爽快地答。

“那龙城第二怪是什么?”黄国维问。

“第二怪吗,就是龙城盛产俊男美女。”汉威诡秘地一笑说:“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还用看吗?看你和杨司令就知道了。”

黄国维接道。

“嘿!说话小心,你扯了我就罢了,平白扯我家那个阎罗王,小心他把你舌头连根拔了!”汉威吓唬着黄国维,喊了黑子备车,带了黄国维去逛茶社,顺便送亮儿和萧萧上学。

腐皮卷、炸豆糕、酸黄豆、粉米粥……

汉威点了各色小吃让黄国维品尝,从雅间看了楼下来来往往行色匆匆的人流,汉威忽然记起小艳生,那次在北平,小艳生带他去吃早点,也是豆汁、焦圈、炒肝摆了一桌,虽然中间有过很多不快,但还是很眷恋那段时光。

“想什么呢?”黄国维喝着粥问,摘了帽子墨镜围巾,终于肯露出那张被打肿的脸,很丑也很可怜。

“你真的恨他?”汉威问。

“你是说我家老东西?不恨!不值得我恨,给他当儿子,真窝囊!”黄国维砸着桌子。

又反问:“你呢?躲了你大哥不见,恨他?”

汉威点头:“我想不明白,仿佛我是他练拳脚的砂袋木头,仿佛他的心里我不会有疼痛,也不知道羞耻。每次打了我,他来我床边哄我,我心里都流泪,都想,爹娘为什么不带了我去,留了我在这里受罪。没个止境,不知道什么是岸。去军校是他的意思,夺什么军魄寒剑也是他的意思。他觉得好的,我必须做到优秀,他觉得不好的,我就不许越雷池半步。我不是自己,同你不一样。”

黄国维吃着豆糕说:“走吧,随我一起走,我们出国。”

正说着,汉威留意到对面的茶楼,那是龙城最好的茶楼“第一家”,都是富商名绅聚集的地方。

就在正对了他们的窗口,原本紧闭的窗子打开,探出一个头在四下张望,窗子又关上,神神秘秘的样子。

汉威认出来,是许姑爹,他原来在“第一家”吃饭,一街之隔。

茶楼上都图个热闹,都是门窗大开,但是他的那雅间关紧窗,看样子还神神秘秘,有些紧张。

过了一阵,汉威看到许姑爹出来,左顾右盼一阵,又抬眼看楼上。那紧闭的楼窗开了道小缝,许姑爹做了个手势,然后喊了辆黄包车离去。

汉威心里纳闷,什么事能让许姑爹不用家里的汽车出门,还用叫黄包车?是怕麻烦到家里?

正这时,刚才缝隙里那穿紫色长衫的胖子也出了门,向左右看看,又向身后恭敬的鞠躬,出来两位五短身材的中年人,留着小胡子,其中一位汉威认识,是储姐夫合资的那间日本浴堂的掌柜小川先生,而旁边那位汉威不认识。那人手持礼帽,四下环顾,扫视楼上时那目光鹰扬夺魄,一看就是军人。汉威心里打鼓,莫不是个日本人?可许姑爹神神秘秘的在这里见日本人是为什么?

第77章 狐媚

汉威回到家中,许姑爹正在老宅的廊子下逗弄那只新得的鸟儿“红子”。

姑爹老来让出了兵权,对养鸟养鱼颇为上瘾。这回在龙城,闲暇时总是去花鸟鱼虫集市闲逛,和那些遛早的老人混成一片。有时竟然还有老头儿们给他带早点来吃。

“乖儿,你这孩子,快走开!走开!小心惊了我的鸟儿,哎哟!”姑爹见了乖儿,急得跺脚推了乖儿向外走,一边照了乖儿屁股上盖了一巴掌骂:“你穿件红毛衣就来,惊了鸟儿!”

汉威这才明白姑爹为什么气恼,哭笑不得嘟囔:“不就是只鸟儿吗?比我还娇贵,红的怎么了?它又不是黄牛,见了红色的就急眼。当斗狼呢,见了火就吓跑。”

“贫嘴!”许姑爹毫不客气地又拉了汉威打了一巴掌,疼得汉威叫嚷着道:“我出去,躲您的宝贝儿远远的不行吗?”

汉威立在垂花门口,鼓着嘴,揉着屁股如个委屈的孩子一般娇嗔道:“姑爹疼鸟胜过乖儿了。”

“你这孩子,去换件衣服来,就让你看鸟儿。看看你,穿件红色毛衣,你大哥回来不吼你呀?又不是女娃子,喜欢大红大绿。”

“这还是去年凝姐姐给乖儿织的,这细毛线还是从上海买的。”汉威解释说,蹦跳了回去换衣服,心里却暗自狐疑,不对呀,看许姑爹这神色,丝毫没有做贼心虚,莫非他自己多心了?

汉威换过衣服再来到姑母和姑爹的院里,姑爹已经开始蹲在花圃里修剪菊花。这几盆菊花是从七叔的院子里搬来的,汉威认识,尤其是那几株绿菊。

“姑爹也喜欢菊花?七叔当年就喜欢菊花。”汉威蹲在姑爹身边托了腮,凝视着精美的菊花。

“你七叔呀,当年和你一样顽皮。当年姑爹在云城家里养了各种品种的菊花,那在云城都是一绝。你七叔小时候可好,那和你大表哥打架,生把姑爹那一盆盆菊花给压得枝倒花败。姑爹气得呀~”

“揍我七叔啦?”汉威促狭地问,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有这些恶趣味。

许姑爹坐在了石墩上,呵呵笑了回忆往事说:“那是当然。你七叔那时候比你小一些,也是十四五岁的年纪了。我按了他们两个淘小子在炕沿上,照着屁股就一顿鸡毛掸子。”

“我七叔当年很是威风的呀。”汉威不信地问。

“嗯,出门是英雄,在家里就得当狗熊。你七叔后来到临死时,见了我都是服服帖帖不敢造次。”许北征忽然脸色沉了下来,面容阴冷陷入沉思。

汉威想到了大哥的话,忙接道:“姑爹,大哥说,七叔当年临去世前,都从来没嫉恨过姑爹打他。听说七叔犯错,在族堂里姑爹狠狠教训了他。”

许北征点点头,长长叹口气道:“小七呀,小七,真不知道是不是生不逢时呢。”

汉威眼珠一转,借机问:“姑爹今天早晨去茶楼了?汉威和同学去茶楼,可巧看了姑爹正坐在黄包车里离开。”

汉威故意说他见到许北征时,许姑爹已经在黄包车上。

许北征一个激灵,又舒缓了神情说:“啊,同几位朋友去喝茶聊天。”

却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汉威的眼神,仿佛要洞穿汉威的心思一般。

汉威做贼心虚,不敢看姑爹,只是随便说:“近来日本人闹得凶。大哥嘱咐汉威千万要照顾好姑爹,听说段伯父在上海死因不明,很可能是日本人动手。”

许北征神色尴尬的笑笑说:“不会不会。你姑爹如今无权无势,是拔了牙的老虎不能咬人了。如今是老鼠都同猫为伍了,这不,这鸟儿就是那个日本浴堂的老板送的。你说这些日本侨民也惨,军人打仗,他们是两头遭殃,天天提心吊胆。”

汉威这才放了心,许姑爹的话有道理。那些关了窗子不敢见人的日本商人,鬼鬼祟祟怕是担心被人暗算,未必真是同许姑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几日,许姑爹都是早出晚归,说是遛鸟,然后去吃早点,之后去泡澡,下午去听戏,晚上回家睡觉,神情气色都是极好。

汉威心里也放心,只要许姑爹不闹着回云城,在这里过得开心自在,大哥过两天一回家,他就大功告成交差了。

黄国维经过几天的调养,伤已经好了许多,伤痕都成了黑紫色,有些破皮的地方结痂。

人也显得神清气爽许多,就开始和汉威商议着如何出逃去国外。

这已经是汉威第二次想到要出逃离家,而每一次的勇气都强过先时。

“汉威,依我看,你和我不一样。你的家人很爱你,你大哥也不是混不讲理,不象我家那个老东西。你还是考虑留下来吧。”

汉威瞥了他一眼,根本不予考虑他的建议。

黄国维伤一大好,就恢复了公子哥的性子,开始拉着汉威去逛龙城大小的酒店舞厅和洋人会所。

这天汉威被黄国维拉着,同刚结识的几位伙伴去山姆大饭店顶楼的舞厅玩耍,竟然在这里遇到了玉凝姐姐的弟弟倪尔杰,和孙柔嘉的哥哥孙应缙。见到倪尔杰汉威不奇怪,他本来就是个花花大少;而见到孙应缙汉威却吃惊。当年杨孙两家联姻,看中的就是孙家门风紧肃,女儿恪守门规,儿子也是作风正派,从不出入风月场所。

孙应缙见到汉威也很紧张,这回是麻杆打狼两头怕,都怕对方泄露秘密一般。

“汉威也来了?”孙应缙应付道。

汉威笑笑,心想别说孙应缙紧张,若是大哥知道了他回龙城后的胡作非为,怕也要打断他的腿。可如今,他什么都不怕,已经下定决心要逃走,还怕什么?

昏暗的灯光,斑斓的彩灯,杯中酒摇着霓光。

几位舞女摇摆而来,人未至,香气已经风飘而来,呛鼻。

黄国维翘着二郎腿,慵懒的姿态,抽着雪茄烟奚落道:“喷香水就喷些上档次的,喷些劣质香水折磨人的鼻子。”厌恶的眼神瞟了眼贴到他身边坐下的一位黑纱裙舞女。

倪尔杰打个响指,喊了妈妈莉琪过来说:“露露小姐呢?请她出台呀,我今天有朋友,开三倍的价钱给她!”

不久,一阵淡淡香风送来一位白色旗袍的婀娜女子,颀长的身材,旗袍里若隐若现的修长白玉般的大腿。玲珑的身材突兀有秩,脖颈上一串颗粒圆润的珍珠项链,凝脂般的肌肤,淡施脂粉,朱唇点红。一双含忧带愁的眼睛,娇柔如捧心西子一般,正是露露。

汉威惊了,初听倪尔杰说到露露的名字,还以为是重名。没想到去了西京的露露回到了龙城,还偷偷藏在这舞厅重操旧业。

露露的目光同黄国维接触。

一瞬间,二人都是脸色大变。

黄国维拍案而起,手中酒杯中的红滟滟的酒泼向露露的脸。

骂了声:“臭婊子!”

在场众人都呆滞了,呆望了露露,又望着嘴角抽搐,目眦欲裂咬了唇的黄国维。

露露苦笑道:“冤家路窄。黄少爷请你自重。露露躲令尊都躲到了这里,你们父子缘何苦苦相逼?”

“不要脸!”黄国维踢飞茶几,那茶几漂移出两米多的距离。

众人连拉带劝,汉威心里终于明白,那个祸害了黄国维家庭,插足勾引黄国维的父亲,弄得人家夫妻父子失和的,竟然会是露露!这怎么可能?

第78章 拦驾

倪尔杰拉走了黄国维,汉威望着舞女妈妈莉琪推走了露露,心里却是左右为难。

毕竟露露姐是小盟哥的遗孀,也曾如自己的姐姐一样在杨家同一片屋檐下生活过。

汉威让倪尔杰带了黄国维先离去,自己几步追上了露露在夹道里。

露露花容惨淡,愁眉不展,颓废的样子,一抬眼,带着楚楚动人的凄美。

妈妈莉琪紧张地说:“杨少爷,这种事我们做舞女的常见,不用大惊小怪,你也不必费唇舌解释。”

露露一脸凄然苦笑说:“黄家在西京有权有势,我是费尽了气力逃脱,又在龙城遇到,真是冤家路窄。黄家那对父子都是色狼,他的家人们自己管不住男人,气就出在我身上。若不是毛三仗义相救,怕我早就被他们爷俩~”露露说到这里伤心地哭了起来。

莉琪哄着露露,给汉威递个眼色示意他回避,毕竟露露的情绪太不稳定。

汉威也不知道孰是孰非,小盟哥去了,似乎他有义务保护露露姐的安全一般。若是露露姐姐因为没了小盟哥的庇护而被人欺辱,那他如何对得起地下的小盟哥呢?

露露哽咽道:“可惜没了Eddie,上次就是黄家少爷对我意图不轨,动手动脚,被Eddie见了上去饱揍了那个色鬼一顿。”

汉威点点头道:“露露姐,有汉威会保护姐姐,只要姐姐在理。”

回去的路上,黄国维一路上破口大骂露露的无耻,说很少有这么不知廉耻的女人,并例数了露露种种恶行,还指责汉威如何同这种女人在一起。

汉威等黄国维发泄够,提示他说:“露露是梁碧盟教官的未婚妻。”

黄国维望着汉威,忽然气恼道:“这女人怎么专同空军交往,还和中央大员厮混去一处,该不是间谍吧?”

“混说!”汉威骂道。

第二天,汉威再去舞厅找露露,莉琪却说露露昨晚辞工不干了,听说要回北平去。

汉威遗憾地驱车回家,想告诉玉凝姐这个事,他已经彻底糊涂了。

回到家,汉威就觉得气氛有些异样,胡伯小跑了迎上来悄声告诉汉威说:“西京的黄署长亲自来接黄国维少爷回家。”

竟然这么的快!汉威快步进了厅,就见大姑母和玉凝姐正陪了一位中年的妇人说话,那夫人一身黑色真丝的旗袍,绣着几朵栩栩如生的牡丹花,罩了件细线的珠衫,同玉凝姐聊得正开心。

一旁坐着的穿中山装紫膛脸,带了金怀表的人显然是黄国维的父亲,黄国维的眉眼同他有几分像。

汉威进去大方地见礼,黄太太拉了汉威的手不停地赞叹。

黄署长打量着汉威道:“你就是那个同国维竞争军魄寒剑的高才生吧?听他回家提到过。年轻人吗,就该合群,不能为争夺名次伤了和气,这点上国维就看不开。”

汉威陪笑,但心里却揣测,莫不是露露透露了黄国维的消息?

黄国维从楼梯上下来时,手里就提着个书包,沉着脸面色十分难看。

黄太太不停口地道谢,说是儿子不懂事,在杨家讨扰了这些时日,很是过意不去。

“爸爸妈妈,我还是要回学校。离毕业没有多少时日了,我想夺下军魄寒剑。”

“好小子!有志气!像爸爸年轻时候。”黄署长称赞道,“不过还是听爸爸妈妈的话,先回西京养伤。”

黄国维笑笑说:“我周末回家去看奶奶,还是先返校吧。”

又转向了汉威说:“汉威,能带我见识一下我们的学长杨司令得的那口军魄寒剑吗?”

见黄国维说得认真,目光中都是憧憬,汉威点点头。

黄署长叹息道:“汉威,对不住你,国维从小在家就骄横跋扈,是我把他宠惯坏了。那个,他在你水里下泻药,害你考试失利的事,他都对叔叔坦白了。是他不对,也多谢你不同他计较,否则他会被军校开除。叔叔替你出气,打了他了。”

汉威笑了摇头说:“这些都过去了。”

汉威带了黄国维上楼,书房里,黄国维推了汉威在墙角低声道:“汉威,我是同你道个别,怕你回军校时,我已经出国了。我的票都搞好了,手续也弄得齐全了。我会先去香港避避风头,汉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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