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抗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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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抗日- 第1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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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苹如的家住在上海重庆南路205弄的万宜坊,这里曾居住过许多名人,其中包括作家邹韬奋、丁玲、张天翼等。郑苹如的父亲郑钺是一位正直的高级检察官,上海沦陷后,日本人曾希望他出任汪伪政权的司法部长,他以病婉拒。

吴铭在嘴上说得好听,其实却并没有那样的想法,交个朋友,也不过是说说而已,他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来瞅一眼罢了。

“宝川哪,听说最近你能在店里帮忙了?”吴铭倚在车上,随口问道。

“是的,先生。”任宝川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是韩先生教我的,他说多学点总没坏处。”

“艺不压身,在这个乱世里,多会点东西就多了些活下去的本钱。”吴铭点了点头,说道。

“先生是个大好人,韩先生也是个大好人。”任宝川用朴实的话表达着。

“为什么这么说呢?”吴铭好奇地问道。

“张嫂是个下人,您和韩先生都能出钱给她治病。”任宝川咽了口唾沫,“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主家。”

“没见过并不能说明没有吗,只是少一些而已,这世上还是有好人的,你把这事看得太重了。”吴铭不在意地说道。

“不一样,不一样的。”任宝川摇头道。

吴铭突然用脚跺着踏板,“跟上那辆车,有个女的坐着那辆。”

任宝川愣了一下,急忙紧蹬了两下,跟上了郑苹如坐着的车。

郑苹如今天穿了一身素雅的衣服,微微皱着眉,坐在车上一言不发。她的心情不太好,虽然听上司讲了一通大道理,可她还是有些迷茫和困惑,象往常一样,每当感觉苦闷时,她都要到胶州路孤军营去看一看,虽然鉴于特工的身份,不能离得太近,但远远地看上一眼,对她的也是一种排解。

1937年10月25日,与日军激战两月余后,中国军队在宝山大场的防线被突破。数十万大军西撤,为牵制敌人火力,更为保持在上海市区的存在,‘可壮国际视听’,争取即将召开的九国公约会议施于日本压力,524团团副谢晋元自告奋勇,率该团一营,留守原师部所在四行仓库。对外则还称一个团,是为“八百孤军”的由来,其实不过450人。四行仓库成为十里洋场,唯一一块属于中国军队守卫的国土。

“余一枪一弹誓与敌周旋到底,流最后一滴血,必向倭寇取相当代价。”这便是八百孤军的临战誓言。凭必死的决心,八百壮士以弹丸之地、血肉之躯,抗击日军数万人,激战四昼夜,毙敌200余,伤敌无数。

四行仓库对岸有两个巨大储气罐,日军之前不敢以飞机重炮轰炸四行仓库,就是投鼠忌器,恐时机不成熟,毁了租界,引起英美干戈。后见始终无法战胜孤军,日军恼羞成怒,威胁租界当局,如不采取行动逼走孤军,将“不顾租界安危,采取极端手段对付中国守军”。租界当局只好去逼国民政府,令孤军撤出战斗。可当孤军冒着枪林弹雨,以死伤30多人的代价进入租界时,英国方面出尔反尔,被英军勒令收缴武器。在国民政府代表的劝说下,孤军的枪交了出去,却被押上车辆,送胶州公园,是为“孤军营”。

八百壮士被羁留胶州路孤军营后,上海市民多了一件日常功课,就是看望孤军。有好吃的,给孤军送去,有高兴的事,要让孤军分享。最多时,孤军营一天接待数千人。崇敬是其一,更多的,是找寻一份风雨飘扬中的振作。当时报纸这么描绘孤军营门前的情景:“每天人来人往,好像信徒们涌向圣地。”

铮铮铁骨的八百壮士,对于身处黑暗困于孤岛的上海人,就像一盏长明灯,看着它,便坚定了抗日的必胜信念。

第098章 另类的结识

八百壮士到胶州公园后,被铁丝网围在一个约十五亩大的空地上,并被“万国商团”的白俄兵监守。孤军每日坚持徒手队列训练、拳术训练和体育比赛,后又用木头做假枪练刺杀,国耻不忘。崇敬八百壮士的中外人士多次提出解救方案,但谢晋元一一谢绝,表示:“余自奉命撤退之始,即知今后环境之艰危,当十倍于固守四行之时。余为奉令撤退,光明而来,亦当正大而去。”

郑苹如远远地站在一旁,看着铁丝网内的孤军战士在操练,听着激昂的口号声,抿着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既未成功,又未成仁,仅仅做到‘绝对服从命令’六个字而已。”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不和谐的声音,让郑苹如不禁皱起了眉头。

吴铭背对着郑苹如,拄着根手杖,指指点点,旁边的任宝川也听不太懂,只是胡乱点头。

“宝川,你说他们乱喊口号,乱蹦达什么呢?”吴铭用手杖指了指正在操练的孤军。

“锻炼身体呢!”任宝川这点看得很明白,还补充道:“等以后出来再和日本人干。”

“哦,我看是在瞎胡闹。”吴铭摇着头,“他们根本不想出来,锻炼好身体,不过是以后给日本人提供些劳工,为日本的侵华事业做贡献。”

“胡说八闹。”郑苹如终于忍不住了,这个混蛋竟敢如此侮辱自己心中的偶像,她被气得涨红了脸,走上前来与吴铭理论。

吴铭装作愕然的样子,转过身来,“小姐,是在说我吗?”

郑苹如伸手一指孤军营,大声说道:“不准你侮辱这些民族英雄,国军楷模。留有用之身,另图报国之道。国家所期于此八百壮士者至深且远,不是你这种人能理解的。”

哼,哼,吴铭冷笑了两声,“肤浅,你说的这些话是《中央日报》所解释的吧,你自己没长脑子吗?是谁命令孤军停止抵抗,撤进租界的,又是谁命令他们放下武器,缴械投降的?留有用之身,另图报国之道,说得好听,为什么任由他们被关押在此处?”

“任其死守,壮烈牺牲,为国家莫大之损失。”郑苹如眨了眨眼睛,反驳道:“你又怎么知道国家没有尽力营救,谢将军说过,奉令撤退,自当光明而来,正大而去。”

吴铭摇了摇头,“快两年了吧,还谈什么光明而来,正大而去,既然前途黯淡,为何不把希望放在自己身上,在这牢笼里,做些样子又给谁看?”

“你,你……”郑苹如被吴铭的歪理气得身子颤抖,一时说不出话来。

“前可敬,后可叹。”吴铭惋惜地叹了口气,“我敢说,即使现在我给他们个机会,把枪支弹药都送给他们,他们也不会拿起来再重显当日的荣耀与无畏。”

“热血也是会冷却的。”吴铭眼望着孤军营,很沧桑的样子,“时间,时间便是最好的磨刀石,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他们也只能在梦中回味了。”

“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郑苹如稳定了下情绪,继续说道:“不像某些人,嘴上说着歪理,实际上什么利国利民的事情都没做过。”

“男儿从来不恤身,纵死敌手笑相承,仇场战场一百处,处处愿与野草青。”吴铭缓缓吟诵道,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一股杀气从身上油然而出,“杀斗天地间,惨烈惊阴庭,三步杀一人,心停手不停。”

吴铭双手拄着手杖,身体像渊岳一样凝重,无坚不摧,傲视群伦,气势,他的气势压迫着郑苹如和任宝川,任宝川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郑苹如的声音稍微平和了一些,紧盯着吴铭问道。

“其实我是……”吴铭很严肃地转过头,突然换了副谄媚的笑容,伸手从怀里掏出《良友》,“我是郑二小姐的崇拜者呀,你看,有你封面的杂志,我保存得很好,天天揣在怀里。”

晕,有些头晕,郑苹如退了两步,使劲晃了晃脑袋,睁大了眼睛望着吴铭。

“吓着你了吧?”吴铭笑呵呵地走上前一步,“梦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郑二小姐,你让我想得好苦啊!”

“别,别过来。”郑苹如向后退去,用手指着吴铭,“再向前走,我可喊巡捕了。”

“喊巡捕?”吴铭轻轻摇了摇头,“我不怕,难道真心表白也有罪吗?郑二小姐,你是读过书,有学问的新时代女性,怎么也这么封建呢?”

“我,我……”郑苹如像只受惊的小鸟,使劲向后退,转身便跑。从深沉到跳脱,从哲人到疯子,这其中的变化着实把她吓坏了。

“唉!”吴铭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转身走回来,“要是我脚没伤,肯定能追上她。”

“那个……”任宝川吧哒吧哒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摇了摇头。

“你自己回去吧!”吴铭摆了摆手,“我心情不好,在这附近转一转,一会儿再回去。”

任宝川犹豫了一下,好心地说道:“先生,您,您要是真想,就找个媒人去她家提亲。这个样子,恐怕不好吧?”

“知道了。”吴铭笑着拍了拍任宝川的后背,“我本以为她会喜欢这样浪漫又新潮的方式,没想到却把她吓着了。你说得很对,先回去吧!”

任宝川憨厚地一笑,“先生,其实早该找个主母了,您是个好心人,肯定有好报的。”

第099章 你到底要怎么样?

看着任宝川蹬车走远,吴铭轻轻一笑,伸手叫了辆车,说道:“去万宜坊,蹬得快再加钱。”

“疯子,今天遇到疯子,真可怕。”郑苹如落荒而逃,小心肝吓得呯呯乱跳,见吴铭并没有追上来,才稍有些放心,迷迷糊糊又呆了一会儿,才叫了辆车向家里驶去,一路上还余悸未消地念叨着。

这条路是那样的熟悉,以前自己经常骑着脚踏车从这里走过,去学校,再从学校返家。看到了万宜坊出现在自己眼里,郑苹如的心情才算平稳下来。

“二小姐,您的同学来了,正在客厅等您呢!”刚走进家门,一个仆妇便说道。

“我的同学?”郑苹如有些诧异,今天没约谁呀?

“是啊,是个男的,就是腿脚有点毛病。”仆妇补充道,“老爷正在客厅里和他聊天呢!”

“腿脚有毛病?”郑苹如更加纳闷,脑海里不由自主出现了刚才那个拿着手杖的家伙,不自禁打了个寒战,旋即又摇了摇头,不可能,那个家伙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呢?

在客厅里,吴铭正在和郑钺攀谈着,现在吴铭一副温文尔雅的神态,与刚才是判若两人。

“伯父的忧虑很有道理,现在日本人步步紧逼。”吴铭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继续说道:“而英国陷于欧洲战场,无暇他顾,而且英国人最为自私短视,美国国内孤立主义大行其道,不受大的刺激,即使政府想参战,民众也不会答应。”

“想让美国受到大的刺激,恐怕日本人不会干这个蠢事。”郑铖思索着答道:“无论从经济实力,还是工业潜力,美国与日本都不是一个档次。”

“战争并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吴铭摇头反对道:“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例子并不少见,日本人未必没有出奇制胜的想法。”

“话虽如此,可日本人,没有道理再树强敌呀!”郑铖皱了皱眉头,反驳道。

“占领了大半个中国,日本人并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吴铭笑着解释道:“反倒陷身于泥潭,再加上美国又要中断日美通商条约,等于掐断了日本人的脖子,饿急了的狼除了拼命以外,我还真想不出日本人能有什么办法。”

“石油?”郑铖点了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但这也只是猜测,没准日本与美国会通过谈判来解决呢!”

“是的,这只是我的猜测。”吴铭颌首微笑,“可是把希望寄托在外国人身上终是不可靠,他们只会从自己的利益出发,肯定不会考虑中国人的感受。”

“年轻人,眼光很独到。”郑铖赞赏地说道:“现在热血青年不少,但能像你这样冷静思考,分析透彻的却不多。”

“伯父过奖了。”吴铭谦虚道:“还不是闲着没事瞎琢磨,哪里称得上透彻。”

“没错,你还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倒还算有自知之明。”郑苹如气呼呼地走了进来,“爸爸,这个人根本不是我的同学,赶紧把他赶走。”

“苹如。”吴铭装出很难过的样子,“以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已经成了家,你为什么还不肯原谅我呢?”

“是啊!”郑铖说道:“小刘他把以前的事情都和我说了,年轻人吗,一时冲动,又没有造成什么严重后果,现在人家就要离国赴美了,好心好意来看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他呢!”

“以前的什么事情?”郑苹如愕然,“爸,您别听这个人胡说八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他是个疯子。”

吴铭叹了口气,“苹如,没想到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你还这么恨我,今天能看到你,我也就没有什么抱怨了。”转头又对郑铖说道:“伯父,我这就告辞了。”

“别走。”郑铖连忙伸手阻拦,冲着郑苹如生气地说道:“太不像话了,以前我和你母亲是如何教育你的,要有一颗包容宽广的心,你一进屋便恶语伤人,人家却始终是彬彬有礼,你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爸,这个疯子跟您都说了什么?让您这么相信他。”郑苹如一跺脚,急着解释道:“我真的不认识他,他真不是我同学,您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伯父,我真的很抱歉。”吴铭冲着郑铖一躬,“今天我真的不该来,让您和苹如……,您别说苹如了,我这就走。”

说完,拿起手杖,一瘸一瘸地向外走去,背影显是那么无奈和寂寥。

郑铖被吴铭忽悠晕了,伸出手,指着郑苹如,以异常严厉的口吻说道:“你如果今天不把小刘同学留下来,以后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儿。”

郑苹如的母亲木村花子赶忙从偏厅走了出来,冲着郑苹如使眼色,“苹如,听你父亲的话,快去把小刘同学拉回来。”

委屈,太委屈了,郑苹如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看着父亲严厉的神情,再看看母亲焦急的眼色,无奈地一跺脚,追出了客厅。

“你到底想怎么样啊?”郑苹如追上吴铭,三分恼怒,七分哀恳,“你说,咱俩本来素不相识,你演这出戏到底是为什么呢?”

吴铭微笑着,看了郑苹如片刻,缓缓说道:“都说郑二小姐是上海名媛,可今天是闻名不如见面,很是让我失望。你说,在你家里,我又能把你怎么样?为什么不能拿出沉静从容的姿态,让事情发展下去,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郑苹如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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