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士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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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士无双- 第2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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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官,他是我表弟,我们刚才遇到强盗了,差点劫财又劫色,把我表弟也给打伤了,您得给我们做主啊。”红玉及时上前,娇滴滴一通话解了围,巡警挥手让他们通行:“最近首都开四中全会,早点回家,别在外面闲逛。”

“谢谢警官。”红玉躬身致谢,挽起男子胳膊,“表弟,咱们回家。”

走出一段距离,男子道:“刚才谢谢你。”

红玉道:“是我谢谢你才是,你怕巡警?”

男子不答。

红玉道:“我叫红玉,你呢?”

男子犹豫了一下:“我姓王,王泽如。”

“王先生,我刚到南京,人生地不熟,能不能帮我找家旅馆?”

“好吧,附近有几家,我领你去。”

王泽如领着红玉寻了几家旅馆,全是客人爆满,因为国民党四中全会的召开,各地代表和他们的随从占据了全南京的旅馆饭店,到处都没有空房间了。

“实在找不到的话,到我那里去住吧。”王泽如建议道。

红玉心中暗笑,小伙子看起一本正经的,其实也是一肚子花花肠子,不过自己也不在乎这个,于是答应了,两人来到聚宝门小思古巷一处民居,男子租住的是二楼的一个房间,房内陈设简陋之际,一张床一张桌子,脸盆架子和两把椅子而已。

王泽如拿了一张床单,用铁丝栓了悬在屋里,正好把床遮住,又将两把椅子一拼,道:“红玉小姐,你睡床,我睡椅子,先对付一夜,明天再说。”说罢自顾自躺下呼呼大睡起来。

红玉找了热水瓶和脸盆,简单洗漱了一下,和衣上床躺下,心中忐忑,不知道王泽如啥时候爬上来,就这样等着等着,不知不觉睡着了。

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红玉觉得被子比昨晚厚实多了,一看,单薄的被子上压了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掀开帘子,王泽如已经不见了。

蹬蹬蹬一阵楼梯响,一个中年男子上楼来,推门看见红玉,不免惊讶:“啊是王太太?”

红玉答非所问:“您是房东吧?”

中年人道:“是滴,你家王先生两个月没交房租了,整天出去找工作找工作,也没见他赚一分钱回来。”

红玉道:“欠侬多少房租?阿拉给。”特地撇出一口地道的上海腔调。

“一共十块钱。”房东被红玉的气势震慑住了,低声下气道。

红玉掏出三张一元面值的江东票:“拿去,不用找了。”

中年人见是硬通货江东票,眼睛都亮了,接了钞票下楼,又殷勤的打了两瓶开水送上来,满口王太太长王太太短的,客气的不得了。

中午,王泽如拖着沉重的步伐回来了,头上的伤口还没处理,血都结痂了,进门就看到桌子上琳琅满目都是食物,一整只盐水鸭,一盘卤肉,一碟炒青菜,还有一壶黄酒和一盘白米饭。

红玉笑道:“家里没有灶台,我就买了些熟菜和酒回来,米饭和青菜是房东送的,你饿了吧,快吃。”

王泽如楞了楞,没有客气,端起碗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大吃起来,红玉端起小碗在一旁细嚼慢咽,一多半的饭菜都被王泽如吃了。

一番风卷残云,望着干干净净的碗碟,王泽如擦擦嘴:“很久没吃过饱饭了。”

红玉拿出一支烟在自己嘴上点燃,递给了王泽如,王泽如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抽了起来,吞云吐雾,眼睛眯缝着,似乎在回忆往事。

“王先生,你是做什么营生的?”红玉问道。

“我?”王泽如自嘲的笑笑,“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介书生罢了。”

“手无缚鸡之力还能打倒三个流氓?”红玉笑道。

“我曾经在精武会学过国术。”王泽如道。

“王先生在上海住过,太巧了,我也在上海住过,不过这几年都在外地,昨天刚从江东过来。”

“是么,我也去过江东。”

相同的遭遇让两个人迅速熟络起来,红玉道:“我今天出去问了,旅馆还是没有空房间,不如咱们就合租这间房吧。”

王泽如道:“孤男寡女,恐怕不好吧。”

红玉笑道:“我已经告诉房东,我是你太太了,这样他们就不会说三道四了,再说我帮你付了房租,这房子有我一份呢。”

王泽如道:“其实……你有钱的话可以租更好的房子,何必和我一个穷书生挤在一起。”

红玉没说话,点了一支烟坐在窗前,望着外面一片片青色的瓦,半晌,才幽幽道:“王先生,侬是个好人,是正人君子,这年头好人太少了,和侬住一起,阿拉放心。”

第六十一章 民国头号嚣张使者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红玉和王泽如,一个情场失意,一个事业受阻,便在古城南京聚宝门内的小巷子里相依为命的生活了下去。

那天红玉下船遇到的达官贵人正是从南京回江东的陈子锟,现在他多了一个身份,蒋主席的私人代表,专程赴北京与张作霖会晤,商讨和谈之事。

陈子锟先回江东把军政大事交由阎肃主持,然后驾机飞往上海,临行前少不得又被两位夫人一通埋怨,说北京凶险,你不守着老窝,东奔西跑图得什么,陈子锟没和她们讲道理,毕竟和女人是讲不通道理的,背地里和阎肃说,天下大势已经定了,但收复北京还需一场战争,要么我单枪匹马去说服张氏父子,要么江东军就得参战,否则的话,将来统一的国家里就没有江东军的一席之地。

阎肃深以为然,信誓旦旦向陈子锟保证自己坐镇省城,家里绝对出不了事,请大帅安心北上,马到功成。

次日,陈子锟驾驶水上飞机飞抵上海,在转客船北上天津之前,特地去见了一个人。

法租界,绿树掩映,一栋小洋楼内,陈子锟见到了昔日桂系首领陆荣廷,已经下野多年的他没料到陈子锟会来探望自己,非常高兴,命人摆酒款待,一番寒暄后,陆荣廷道:“浩明冤枉了你,他的五姨太确实和副官有私情。”

陈子锟自然知道自己是清白的,淡然一笑:“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想必黄副官和五姨太一定受到惩处了吧。”

陆荣廷道:“黄永福这个丧良心的,开枪把浩明打死了……”

一阵沉默,良久,陈子锟才问是哪年的事情。

“浩明是民国十四年走的。”陆荣廷摇头叹息,仍在为老弟兄的死伤怀。

看看陆荣廷的住所,虽然是座花园洋房,但式样老旧,地点也不好,酒席上用的盘子居然有缺口,陈子锟就明白下野军阀的日子举步维艰,以前穷奢极欲,现在捉襟见肘,落差之大,令人叹息。

得知陈子锟即将北上之后,陆荣廷大为感慨,亲自修书一封请陈子锟替自己面呈张作霖:“曾经何时,我和雨亭一南一北,叱咤风云,现在我已经不行了,雨亭硬撑着也没啥意思,他背后可是日本人,一帮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我比雨亭大十六岁,他要是执迷不悟,搞不好死在我前头。”

末了,陈子锟留下一张三千元的支票,托陆荣廷转交谭浩明的遗孀,略表寸心,陆荣廷没推辞,站在洋房门口送陈子锟远去。

“浩明,我们都老了,天下终归是这些年轻人的。”陆荣廷自言自语道,眼前浮现出新桂系一帮人的面孔,李宗仁,白崇禧,黄绍竑,这些人当年都是桂军中的营长连长,时隔八年,已经是上将司令官,广西省主席了,逐鹿中原问鼎天下亦有他们的身影。

……

就在陈子锟临行前,发现了梁茂才醉醺醺的身影在门前晃悠,派人把他抓来一问才知道,这小子过不惯乡下日子,成亲没三天就偷跑回了上海,找薛斌借了几百块钱,整天泡在酒肆烟馆里。

“狗日的还吸大烟!”陈子锟勃然大怒,他最恨人吸鸦片,没想到手下爱将也沾染了毒瘾。

“拖出去毙了,清静。”陈子锟不耐烦的摆摆手,左右架住梁茂才却慢吞吞的不往外面走,有心让他求饶,可梁茂才哈哈笑道:“死就死,老子烂命一条,早他妈活够了。”

“等等。”陈子锟上前直视梁茂才的双眼:“你连死都不怕,还怕戒烟?”

梁茂才和他对视:“俺为啥要戒烟?吸点大烟浑身舒坦,能解愁啊。”

陈子锟道:“双喜,揍他。”

双喜迟疑着不敢上,他是知道梁茂才威名的,不但枪法好,拳脚功夫也不赖,自己可不是他的对手。

“青锋,你上。”

陈子锟在抱犊崮收的小道童,现在已经成长为《‘文’》少年军官了,肩上扛着《‘人’》少尉肩章,也是陈子《‘书’》锟的贴身副官,他卷《‘屋’》起袖子上前推了梁茂才一把,居然把他推了个踉跄。

以前梁茂才可是牛犊子一般壮硕的体形,现在居然变得弱不禁风,被一个小副官欺负,梁茂才勃然大怒,扑上去厮打,居然打不过青锋,弯着腰气喘吁吁,脸色惨白,一脸的痛苦。

“狗日的大烟瘾犯了,绑起来,让他舒坦舒坦。”陈子锟喝道。

梁茂才被绑进了汽车,陈子锟要带他去北京,亲自看着他戒烟。

轮船从上海起航,直奔天津而去,数日后抵达天津港,梁茂才已经瘦的形同骷髅,这几天海上漂泊,别说鸦片了,就是饭菜吃下去也得吐出来,好在他底子扎实,若是普通人,早折腾死了。

陈子锟此行是作为蒋介石的私人代表而来,不具备官方身份,所以没穿军装,轻车简从,到了天津之后才给张学良打了个长途电话,少帅立刻安排天津火车站挂专列送陈子锟进京。

列车开到正阳门火车站,张学良亲自到车站迎接,两军对垒时期,不便大张旗鼓的欢迎,没有仪仗队,没有军乐队,也没有红地毯,悄悄从贵宾通道出站,上了防弹汽车,张学良在车里向陈子锟伸出手:“别来无恙,昆吾兄。”

“汉卿可瘦多了。”陈子锟和他握手寒暄。

汽车开动,张学良道:“这回还是住车厂么?我建议你还是住六国饭店。”

陈子锟道:“此话怎讲?”

张学良道:“你来京的消息已经被别人知道了,我怕主战派对你不利,你知道,杨宇霆连老帅的话都不听,我可管不住他,再加上孙传芳和张宗昌都是极力主战的,你这个说客,可是危险的很。”

陈子锟哈哈大笑:“不入虎穴焉得和平,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革命军是有胆色的。”

话虽如此,陈子锟还是选择在六国饭店下榻,简单洗漱后,不带从人,直接前往顺承郡王府面见北洋政府安国军陆海军大元帅,实质上的国家元首张作霖。

顺承郡王府,大门口的旗杆上,五色旗猎猎飘扬,十六个穿黄呢子军装的奉军士兵昂首站立,手持辽十三年式步枪行军礼。

防弹汽车缓缓停下,张学良的副官高粱秆从副驾驶位子上跳下,打开后车门,风衣礼帽打扮的陈子锟跳下车来,挥手还礼,径直往大门里走。

进了大门,甬道两侧站满仪仗兵,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全部是身高在一米八以上的彪形大汉,牛皮武装带杀的很紧,手中持着亮闪闪的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二门处一声大喊:“孩儿们,架起刀门!”

各种冷兵器在空中架起一座长长的拱门来,这是古代流传下来的考验使者胆量的一种仪式,从刀刃下经过,确实需要极强的胆色和毅力,要知道有时候对方并不是虚张声势,而是真的会劈下来,将使者斩成肉泥。

当然,今天顺承郡王府这座刀门只是老帅玩的一个花样罢了,绝对不会真劈下来的,不过陈子锟不打算让张作霖耍这个威风,他左右看了看,墙角兵器架上插满各式武器,上前拿了一根白蜡杆子,在空中挥舞两下试试韧性,呜呜作响,果然好棍。

放下白蜡杆,摘了礼帽,脱了风衣交给高粱秆抱着,脚尖猛然一提,白蜡杆冲天而起,一把抄在手中,大喝一声冲入刀门。

所有人都傻眼了,这是唱的哪一出?

陈子锟一路前行,一根白蜡杆子舞的密不透风,阵阵兵器相接的声音,刀门被他打的七零八落,溃不成形。

一百零八名挑选出来的仪仗队员,主要是充门面用的,用步枪还行,耍大刀的本事可就差远了,再说这种场面实在离谱,他们全懵了,任由陈子锟一路打将进去。

转瞬到了二门,陈子锟脸不红气不喘,将棍子往地上一丢,伸出手来:“帽子,风衣。”

高粱秆颠颠上前,奉上礼帽风衣,陈子锟捋一捋头发,戴上帽子,披上风衣,昂首阔步进了二门。

王府大堂上,张雨帅和众将亲眼目睹了陈子锟一路打将进来的英姿,一时间全都愣了,耳畔不自觉的响起密集的锣鼓点,分明是京戏大闹天宫的节奏。

“雨帅,这厮太狂了,把他拿了问罪!”张宗昌大怒道,眼下各为其主,他才不管和陈子锟是八拜之交呢。

“陈昆吾太嚣张了,视我安国军上下如无物啊。”孙传芳道。

杨宇霆一言不发,悄悄看张作霖的脸色。

张作霖脸色阴晴不定,直到陈子锟走到大堂门口的时候才放声大笑:“啊哈哈哈,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做使者都做的如此飞扬跋扈,你陈子锟可是咱民国头一号啊。”

陈子锟抱拳道:“雨帅,诸公,我此番进门,难道不象征着当前局势么,北洋日暮西山,革命军势如破竹,就凭一座刀门,怎么挡得住北伐军的脚步,挡得住天下一统的大势。”

众人勃然大怒,张作霖脸色也黯淡下去,杨宇霆一拍椅子扶手站起来:“放肆,我奉军四十万雄兵,你当是土鸡瓦狗么!”

第六十二章 佳人有约

顺承郡王府大殿内,气氛陡然紧张起来,坐在张作霖身旁的张学良凑过来低声道:“父亲……”

张作霖举手制止儿子的进言,身子前倾,沉声问道:“陈子锟,邻葛的话,也是我想问你的,你怎么个意思?”

陈子锟扫视众人,一干安国军将领手按军刀,杀气腾腾,大有一言不合拔刀相向之势。

“奉军,乃精锐之师,不论装备训练都是国内首屈一指,更有重炮、铁甲车、飞机和舰队助阵,北伐军劳师远征,南人不耐北方苦寒,这一场仗有的打。”陈子锟话锋一转,又赞起了对手。

安国军诸将不动声色,等着他的下文。

“可是,就算这一仗奉军胜了,也是惨胜,敢问老帅可有力量继续南下?”

这一句把张作霖问住了,陈子锟说的没错,虽然奉军还有四十万人马,但北伐军的战斗力也是有目共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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