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士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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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士无双- 第5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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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杰夫高高举起了手:“我来解决。”

徐红兵点点头,很矜持的介绍道:“杰夫同志的父亲是国家农牧部的部长,由他来接待我们战斗队是很合适的。”

大家纷纷鼓掌,东风吹战斗队的队员都是高干子弟,虽然革命战友都是平等的,但少年人总免不了攀比谁家父母官儿更大,郑杰夫一直苦于没有机会显摆,这回借着徐红兵的嘴说出来,赢得了大家的敬仰,心中得意洋洋。

忽然大门被踹开,一队民兵在公安干警的带领下冲了进来,将这群红卫兵全部逮捕,无视他们的抗议,用麻绳串起来押了出去,用一辆解放牌卡车送到了省公安厅大院里。

东风吹的司令徐红兵是省厅一把手徐庭戈的儿子,大水冲了龙王庙,自然没什么可怕的,公安人员将他们一一提审,得知家庭背景后吓了一跳,这帮孩子全都是高干子弟,最低的也是十三级干部家的孩子,没法处理,只能让家里领人。

原来是有人告密,说东风吹私下成立小集团,分封官阶,什么国家主席,总理、国防部长外交部长什么的,这可是反革命大罪,省厅立即出动,结果却抓了一帮半大孩子。

厅长办公室里,徐红兵无所畏惧的站着,坐在他面前的是威严的父亲。

徐庭戈又好气又好笑,问道:“你这个司令员,怎么才是中校军衔?”

徐红兵道:“卡斯特罗同志就是中校,我再有能力也比不过他,所以我最大只能当中校。”

徐庭戈冷哼一声道:“亏你还有自知之明。”

徐红兵道:“徐厅长,我要求你立刻释放我们东风吹战斗队的战友,你这种倒行逆施破坏革命的行为是逆潮流而动,没有好下场的。”

徐庭戈道:“在你老子面前耍起了威风,你给我滚!”

徐红兵道:“走就走。”扬长而去。

徐庭戈骂道:“小X养的,比你爹都牛逼。”

经历了一场小小的风波,东风吹战斗队更加团结了,八月初,组织的骨干成员在徐红兵的带领下,坐上回车奔向北京,郑杰夫也在其中,他是征得母亲同意后,随队一起赴京看望父亲的,临上车前,潘欣还给儿子塞了两个苹果,两个熟鸡蛋,这让他很难为情,觉得母亲丢了自己的面子。

火车北上,东风吹的红卫兵们斗志昂扬,唱起了革命歌曲,还帮列车员打热水,打扫卫生,沿途各站,又上来一些外地红卫兵组织,大家共同分享食物,拉歌对脸,一路充满欢歌笑语。

终于抵达北京站,正是破晓时分,火车站广场上人头攒动,汇聚着来自五湖四海的红卫兵们,北京方面有人接待,大保温桶里装满绿豆汤,免费喝,南腔北调都有,场面非常热闹。

徐红兵展开红旗,上面是江东一中东风吹战斗队的字样,恰好红日跃出地平线,朝阳洒在红旗上,映红了战士们的年轻的面庞,每个人都激动万分。

北京,我们来了!

首都红卫兵组织负责接待来自全国的战友,给他们安排了免费的食宿,大家住在机关招待所,男生挤在一屋,女生挤在一屋,条件很艰苦,但每个人心里都很高兴,一位戴眼镜的中年干部来接见了他们,他说:“同学们辛苦了,你们这次到北京来,到无产阶级革命的首都来,到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策源地来,经过很多辛苦,不怕大风大雨,你们的行动很正确,毛主席也是大力支持,大力提倡的,你们要把革命的火种带到全国各地去!”

大家拼命鼓掌,觉得这位领导说的太好了,事后才知道,这个人原来是中央文革小组的组长,陈伯达同志。

因为是集体行动,郑泽如就没回家探望父亲,一直和战友们住在一起,直到八月十八日这天,他们和来自全国的红卫兵一起,来到了向往已久的天安门广场,接受毛主席他老人家的检阅。

因为来的较晚,东风吹战斗队的成员们只能站在广场边缘,巨大的广场上,红旗飘舞,人潮涌动,全是绿军装,红宝书,场面氛围令人心跳加速,斗志昂扬。

天安门城楼距离太远,看不清楚,更加看不到城楼上的人影,大多数战友都是第一次到北京来,第一次看到革命圣地的象征,大家都激动得流下了泪水,也不管谁起头了,只要有人喊口号,就跟着大喊,喊到声嘶力竭,喉咙嘶哑。

忽然,人群向前涌动,有人喊了一嗓子:“毛主席出来了!”不少女同学当场哭了出来,激动得飙泪,更有一些体质较弱的同学因为酷热和激动而晕厥过去,被人扶出广场。

郑杰夫个子矮,跳起来也看不到什么,他和同学马京生商议:“我骑你脖子上先看,然后你骑我看,怎么样?”

马京生个头也偏矮,正愁看不见天安门,立刻答应下来。

郑杰夫跨上马京生的脖子,整个人立刻高了许多,一览众山小,能看见远远的城楼上红旗翻滚,忽然高音喇叭里传出熟悉的声音:“同学们好。”

是毛主席的声音!郑杰夫一激动,裤子就湿了,淋了马京生一脖子,伸手一摸,又热又骚。

第七十一章 懵懂少年的成长

八一八大检阅之后,来自全国的红卫兵回归四面八方,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燎原火种带回白山黑水之间,长江黄河两岸,带到全国每一座城市,每一个角落。

郑杰夫没走,他住进了西城区的一个小院子,这是农牧部高级干部家属区,组织上分给父亲的房子。

父亲比以前更威严了,炎炎夏日,他和大多数领导干部一样,穿着白色短袖衫,银灰色裤子,赭色塑料凉鞋,深色尼龙袜子,出入乘坐一辆锃亮的伏尔加轿车,公文包让秘书拿着,每当父亲钻出司机拉着的轿车后门时,郑杰夫总被这种风度所折服,他梦想着有一天,自己也能象父亲一样成为党的高级干部。

这天傍晚,郑泽如倒背着手走进儿子的卧室,询问他最近的学习情况,郑杰夫直言相告,这几个月参加政治运动,没顾得上学习。

“你才十三岁,还是学习的年纪,政治运动对你来说太早了,你不要回江东了,就在北京住下,我会给你妈妈写信的。”郑泽如不由分说就剥夺了儿子革命的权力。

杰夫还小,尚未到少年叛逆期,虽然对父亲的决定有千百个不满,也只得屈服,从此住在这里深居简出,父亲书房里上千本藏书是他徜徉的知识海洋,倒也能沉得下心来。

殊不知外面早已翻天地覆,神州大地上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破四旧”运动。

父亲书房里有一部苏联进口的大型收音机,金色丝绒面,红木外壳,能收听短波,郑杰夫读书闲暇就扭开听一下音乐和新闻,舒缓一下情绪,这天当他打开收音机调到新闻台的时候,一个有力的女声响起:

“我们为北京市红卫兵小将们的无产阶级革命造反精神欢呼!‘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红卫兵小将们以毛泽东思想为武器,正在横扫一切剥削阶级的旧思想、旧文化、旧风俗、旧习惯的灰尘。

扫帚不到,灰尘照例不会自己跑掉。千千万万红卫兵举起了铁扫帚,在短短几天之内,就把这些代表着剥削阶级思想的许多旧风俗习惯,来了个大扫除。”

郑杰夫的思绪飞到了遥远的江东,若是和同学们在一起,他肯定也参加了这场伟大的破四旧运动,向剥削阶级发起雷霆万钧的总攻。

忽然收音机被关上,父亲冷冷的声音道:“从今天起不许听收音机,爸爸帮你找了家庭教师,你专心学习吧。”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站在父亲背后,很知性很温柔的样子,一身白色布拉吉,宛如月色下荷塘里的一株白莲。

“孟晓琳老师是林牧学院的教员,她负责你的文化课程。”父亲说。

孟老师上前伸出手:“你好,杰夫同学。”

郑杰夫如梦初醒,和孟老师握了握手,他闻到了孟老师身上芳香的味道,很好闻,沁人心脾。

林牧学院是农牧部直属院校,最近也在破四旧,学校早已停课,所以父亲请孟老师给郑杰夫辅导功课,孟晓琳年纪不大,二十二岁,说一口地道好听的普通话,她的俄语很好,卷舌音发的很标准,不愧是外国语学院的毕业生。

这段时间,小杰夫忘记了革命,忘记了政治,满脑子都是孟老师曼妙的倩影,他甚至壮着胆子向父亲提议,让孟晓琳住在家里,也好早晚辅导自己。

郑泽如严肃的批评了他,说孟老师也有个人生活,让人家住在家里,不和旧社会的资产阶级大少爷一样了么。

郑杰夫接受了批评,他感觉自己的小心思已经被父亲察觉了,不禁羞愧万分。

孟晓琳依然每天来给郑杰夫辅导功课,除了语文数学俄语之外,还教他弹吉他,唱俄语歌曲,孟晓琳抱着吉他弹唱着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裙下白皙的小腿交叠着,白色塑料凉鞋中,脚趾头晶莹剔透。

“孟老师,为什么你只穿一件衣服?”郑杰夫犹豫再三,还是提出了这个问题,他想不通孟晓琳一周七天都穿白色布拉吉,居然还能一尘不染,难不成她真的是白莲花的化身?出淤泥而不染。

孟晓琳笑的前仰后合,俯身用春葱般的手指点着郑杰夫的额头道:“傻样,姐姐喜欢白色连衣裙,有七件一样的,每天换一件,懂了么?”

一刹那,郑杰夫看见了不该看见的春光,如痴如醉,鼻血长流,孟晓琳慌了,赶紧让郑杰夫躺下,搅了一个冷毛巾给他敷额头。

这一刻,郑杰夫觉得幸福的都快溢出来了。

傍晚时分,父亲坐着专车回来了,孟晓琳正要回去,和父亲打了声招呼“郑部长好。”

父亲和往常一样,和孟晓琳连眼神上的交流都没有,不冷不热的点点头,道:“慢走。”

吃过了晚饭,父亲拿起公文包说:“部里晚上要开会,你在家不要乱跑。”说完乘车出去了。

郑杰夫看了一个小时的俄语书,思绪万千的睡着了。

当晚,他在睡梦中见到了孟晓琳,两人在荷塘边手牵手漫步,奇怪的是自己长大了,比孟老师高了一头,穿着整洁的白衬衫和灰色西裤,裤线笔挺,水中的倒影看起来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忽然孟晓琳跑了起来,边跑边喊:“来追我呀。”

郑杰夫跑了过去,很快追上了孟晓琳,两人在碧绿的草地上打着滚……

忽然,郑杰夫梦醒了,感觉裤裆里很湿,解开裤腰带一看,裤头上一片白色的东西,他觉得无比的羞耻,幸亏夜色已深,没人发现,急忙脱了裤头去洗手间冲洗,冲洗的时候发现院门打开,两道雪亮的灯柱射进来,父亲的专车回来了。

郑杰夫出了洗手间想上楼,正遇到父亲进门,郑泽如脸色不太好,冷冷道:“过来。”

“爸爸,我……太热,冲了个凉。”郑杰夫说。

“嗯,秋天了,小心着凉,早点睡。”郑泽如道,迈步上楼。

忽然间,一股熟悉的味道飘进鼻子,郑杰夫脑子里轰的一声,如同被雷劈了一般,这是孟老师身上特有的香味,早已深深印在自己脑海中绝不会错!父亲身上怎么会有孟晓琳的味道!

难不成……十四岁的郑杰夫不敢往下想,当夜,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次日,孟老师按时来给郑杰夫上课,她依然欢快的像只小鸟,只是偶尔会干呕,孟晓琳喜欢吃零食,特地带了话梅糖,还剥了一颗给郑杰夫吃。

郑杰夫吃着酸酸甜甜的话梅糖,依然愁眉不展,他很想问问孟老师,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憋在心里。

过了两日,父亲回到家里,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进入书房,而是坐在客厅沙发上,把儿子叫到了跟前,语重心长道:“小杰,你该回去了。”

“为什么?不是说留我在北京学习的么?”郑杰夫心里一慌,直觉认为父亲想把自己和孟老师拆开。

郑泽如道:“形势发生了变化,北京也不是净土,你还是先回江东……”

刺耳的门铃声响起,家里的保姆上打开了院门,一群穿军装带红袖章的年轻人涌了进来,卷着袖子,手拎人造革武装带,为首一个英俊青年喝道:“郑泽如在哪里?”

郑泽如站在门口:“我就是郑泽如,你们是哪个学校的?还有没有组织纪律性?”

英俊青年道:“我们是林牧学院的红卫兵,今天来打到你这个农牧部最大的走资本主义当权派,我代表学院万里雪战斗队通知你,下午到学院礼堂接受批斗,迟到或者不到的话,一切后果由你自负!”

说罢大手一挥:“战友们,咱们走,去下一家。”

红卫兵们气势汹汹的来,气势汹汹的走,如同一阵龙卷风刮过,郑杰夫忽然明白父亲的苦心了,北京不但不是净土,而且极其的不安全。

下午,父亲还是毅然前往林牧学院接受批斗,他不得不去,因为部里没人保他,他已经成了孤家寡人。

临走前,郑泽如交代儿子不要出门,但郑杰夫还是换上红卫兵的装束,佩戴着袖章,偷偷赶往林牧学院。

学院在海淀,坐公交车正好能到,一进校门郑杰夫就被这种革命的氛围感染了,到处都是大字报,到处都是高音喇叭。

荷花池旁,一个英姿飒爽的女红卫兵站在课桌搭成的台子上,手拿着铁皮喇叭喊道:“修正主义统治学院十七年,现在不反,更待何时!我们就是要狂妄,就是要粗暴,就是要将他们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

下面大群红卫兵拍手叫好。

郑杰夫的目光却被荷塘中的一株白莲花吸引住了,这朵白莲多像孟老师啊。

忽然一个学生奔过来大喊:“大家快去礼堂,批斗大走资派郑泽如了。”

同学们潮水一般涌过去,郑杰夫也被裹挟在其中,进了学院礼堂。

礼堂内,碘钨灯发出刺眼的光芒,照着台上的走资派,站在正中央的就是父亲,他的两条胳膊被人按住架起,头向前探着,脖子上挂着一块大牌子,上面是黑色大字:大流氓,大走资派,郑泽如,名字上还用红笔画了个叉叉。

郑杰夫赫然发现,孟晓琳竟然也在台上,低着头瑟瑟发抖,身后站了两个英武的女红卫兵,她的白色布拉吉被泼了墨汁,一头乌黑的秀发被剪成了阴阳头,半边秃半边有头发,胸前的牌子上写着:女流氓,臭婊子。

礼堂内震耳欲聋,全是打倒某某某的口号,郑杰夫悄然退场,路过荷塘看了一眼,那株白莲已经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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