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这是老赵家
勇人王悠悠然又来了一句：“就和当年一样，你不行的话，我总有机会上的。”
“乾龙心你再敢提这句话，我绝不会原谅你的！”
勇人王眉头一挑：“仇人财、仇胖子，你能把乾某人怎么样？”
两人互相怒视，就像两只斗犬，浑然没有了天下最顶尖修士的气度。
“滋——”
四道电流从两人双眼之中射出来，在半空中轰的一声爆炸，两人各自晃了一下，勇人王冷笑一声，一跺脚，一道光芒阶梯在他足下自动而成，他拾阶而上，走进了尽头处的空间通道消失不见。
富人王咬了咬牙，看着那正在逐渐消失的光芒阶梯，又是低低一叹，大袖一挥，魔泉殿轰隆隆的朝着西方而去：“真人境的老伙计们全部留下，务必找到孙立那小子，要活不要死！”
“阿祖你跟我走。”
阿祖暗暗侥幸，知道义父是故意装作没看见自己刚才的“小动作”。
……
一直躲在暗处的妖妖六傻眼：“小蛋，怎么办，那臭小子不见了，咱们到哪儿去找啊……”
妖妖六早就找到孙立了，她就是不出来。
你谢薇儿强大可怕足智多谋是吧？本小姐妖妖六也不弱啊。你说让我来找那个臭小子，你说三个月之内不见到他就会让我受折磨，没问题，我来找了，我只要在他身边，烙印就不会发作。可是我就是不出去见他，你这个臭烙印能把本小姐怎么样？
妖妖六甚至得意洋洋：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然后她带着巨大白猫小蛋一只躲在暗处，天域中人有的是手段让修士们不能发现自己。至于富人王和勇人王那个级数，就算是发现了，也能够看出来她用的是天域之中的法门，不会出手干涉。
可是现在，孙立钻进空间通道，她一下子没追上，就失去了孙立的踪迹，才一下子傻眼了。
巨大白猫委屈的用肥滚滚的肚皮蹭着妖妖六，口中呜呜的叫着，一条长尾巴摇啊摇。
妖妖六心烦意乱：“好了，我知道你早就劝过我，哼，你个小荡妇，不就是我不肯现身，你没办法明目张胆的勾引那个清秀的小妖怪吗。”
白猫喵呜一声，抬起爪子来挡住了自己的肥脸。
妖妖六这郁闷啊，早知道就不自作聪明了。
“哎呀，小蛋，怎么办、怎么办啊……”
她烦乱的揪着白猫的长毛，可怜的白猫喵呜喵呜的哀嚎，你就是把我拔成了秃猫，也想不出办法来啊！
……
雄伟的山岭绵延不绝，一座座山峰好似刀劈斧凿，拔地而起直透苍穹，让人不禁赞叹天地间浩然巨力的不可测之威力，竟能造出此等雄壮景色。
而在这一片雄壮之中，山峦起伏之间，又有个地方透出一片温婉的翠绿，成片的竹林好似嵌在苍黄山岩之间的一块翡翠。
青瓦白墙的院舍隐映在这成片的竹林之中，只有大门外露出一小片空地，地上石板斑驳，留下斑斑青苔的痕迹，说不尽的雅致。
大门上空空如也，两扇老门也已经变得深黑，像老人一样喜欢诉说沧桑。
倒是门外的围墙一侧，挂着一张布帘，上面写了一行字：这里是老赵家，别找错门了。
这里是赵淑雅的家，这里是“天域”之中赫赫有名的赵府！
孙立要是在这里，肯定就会明白，赵淑雅那率性而为到了稍微有点不靠谱地步的性格，除了十几年困居地下的缘故之外，跟“老赵家”的血脉也是有点关系的。
那院舍几乎占满了整个山谷，一直延伸到了后山。
后山三山并立，中间那座最高，两边两座稍低。最让人吃惊的却是，中间这座高达千丈的山峰，被人生生雕刻成了一座巨大的神像！
神像的宏伟，和前面院落的宁静雅致形成了一个剧烈的反差，实在让人有些不明白老赵家的祖宗们，是怎么想到要把这两个风格搭配在一起的。
那巨大神像下，正站着一对中年夫妇。
男的风流俊朗，正是处在最迷人的年纪。
女的风韵犹存，举止文雅得体。
夫妇身后站着一群仆人，要是有修士在这里，保证会吓掉了下巴：这群仆人最前面的，竟然是四位真人老祖，而且都是真人境第七重，只差一线，就能晋升至人境！
后面的那些，也都是贤人境第五重以上，丢出去随便在哪里，都是备受尊敬的超级强者。
可是在天域、在老赵家，只能是一名不算太没有地位的仆人罢了。
神像下，有一个高约五丈的石洞。石洞门口用一面巨大的黄色圆形大门封住。
大门上依照五行方位，雕刻着五枚奇异的神文。
神文诞生于这个世界最深奥的力量法则之中，拥有着不可思议的奥妙之力。一丝丝的灵光在神文上诞生、湮灭、重生、再湮灭……
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可是如果仔细看，就能够发现这大门乃是用最庸俗的黄金制成！
这又是一个让人喷饭的风格搭配。
中年夫妇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协调，依旧是静静的等着。
男人抬头看看天色：“应该差不多了……”
正说着，那扇纯金的大门轰隆一声朝一边滚去，露出的石洞之中，赵淑雅略显狼狈的走了出来。
“哈哈哈！”中年男人一声朗笑：“淑雅，为父算的一点不差，时间正好。”
中年美妇也是笑吟吟拉起女儿的手，上下打量一下，松了口气：“还好没事，担心死为娘了。淑雅你闯过了五行命劫，以后就是我们赵家在世俗界的天下行走了。”
之前赵淑雅因为体质的原因，虽然都知道她是天域赵家的人，但并不像木然谢薇儿和妖妖六那样，算是真正的“天下行走”。
直到此时，她的身份才算是正式被认可。
赵父满不在乎：“我赵山若生出来的女儿，怎么可能连五行命劫都闯不过去？”
赵淑雅简单打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很不给面子：“爹，娘，其实好险，差点就出不来了……”
赵父尴尬，赵母又是一阵后怕，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头：“你这丫头啊，没心没肺的，唉……”
赵父哼哼一声：“行了，你赶紧收拾收拾回去吧，找夫君的事情要抓紧，上回在大隋不是看上一个吗，你回去再找找，看看他还活着没……”
“什么！”赵淑雅一声怪叫：“爹你为什么这么说？”
“鬼戎的那帮魔修杀进大隋了，我估计大隋撑不住的……”
赵淑雅动如脱兔就跑了：“爹你怎么不早说！”
赵母苦笑着摇摇头：“女大不中留啊。”
赵父哼哼一声：“早说个什么，你在五行命劫里面反正也出不来。再说了，你把那小子吹得跟花儿一样，我们又没见着。要是他连这种劫难都应付不过去，哪有资格给我们老赵家当女婿。”
赵淑雅早就不见了踪影，不然跟他少不了一通争论。
……
魔泉殿滚滚而行，在苍茫的天空之中，留下了一道长长的黑色尾焰。
主殿之中，富人王高高坐在属于自己的杀戮王座上，一只手托着腮帮子，神态淡然的显得慵懒。
下面跪着两个：田英东和冯忠。
两人身上的法器枷锁都已经撤去，各自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白色布袍。
冯忠的面色已经有些酱紫，田英东却是难掩清俊。
阿祖道：“义父，这两人已经完全归顺，最后一站之中，以他俩的境界竟然能够坚持下来，比起孙立当然要差一些，不过也算是人中俊杰。”
阿祖在战场上关注了田英东和陆拔鼎。
陆拔鼎最后时刻被陆谦永联手徐赢侯救走，那是发生在富人王有些心灰意冷离去之后了。
在那之前，阿祖已经派出真人老祖，将田英东擒下。
至于冯忠，不过是个附带罢了。
两人都恭顺的跪在地上，似乎已经彻底臣服。
富人王扫了两人一眼，他虽然在战场上主要关注孙立，但是以他的修为，整个战场上的每一个人，都逃不过他的神魂。
“宝琉慧根？还算不错。暂时没能抓到孙立，抓到了这个家伙也算聊胜于无吧。”
田英东依旧是毕恭毕敬的跪在下面，眼神都没有一丝晃动，双手按在地上，保证所有人能够看到他的每一根手指。似乎，富人王的那句话，他根本没有一丝不满的情绪。
至于冯忠，富人王根本看都没看一眼。
“你看着处理吧，我要休息了。”
阿祖一躬身：“是，父王，我们先退下了。”
他一躬身带着田英东和冯忠出来。
出了殿门，阿祖淡淡道：“别看父王只是随口一句点评，就算是真人老祖，父王也很少有一句夸奖，对于你们两个的境界来说，父王那一句话，已经是格外器重了。”
他略略一顿，又说道：“只要这一句话，今后就会有大量的资源朝你们身上倾斜，忠心办事，以后你们想不成为真人老祖都难！”
田英东脸上立刻露出一丝激动之色，抱拳道谢：“多谢少主提携！少主放心，我们既然归顺，必定一心一意辅佐少主，助少主成就霸业！”
阿祖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田英东脸上全是真诚。
阿祖心中冷笑：这种套路一样的反应，虽然表演的极为到位，可是毕竟太刻板了。
冯忠也在一旁兴奋道：“我就知道素抱山没有前途，其实我早就想归顺殿下，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啊。”
第六章 天才与废物
阿祖却好像没听见冯忠的话，目光从田英东脸上移开之后，就径自朝前走去，冯忠好像被人抽了一耳光，尴尬之极。
阿祖带着他们进了旁边一座偏殿。他坐下来之后，看看田英东和冯忠，却并没有马上让两人落座，而是高深莫测的一笑：“来，见见故人吧。”
话音落下，却没有人出来。阿祖有些不悦：“你还等什么？”
巨大的玉石屏风后面，有人慢慢走出来。
冯忠惊呼：“妄龙师……”
妄龙一身黑色长袍，面色冰冷，目光笔直射向前方，好像根本没有看见两人。
和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妄龙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但是仔细看还是会发现，他的额角发线高了不少，头发也稀疏一些。
阿祖看着三人，古怪一笑，似乎是故意刺激他们道：“你们也算是有缘，本来就是同门，现在又都在我帐下效力。”
妄龙依旧是那么冷冷的站着，一言不发。
田英东嘴唇动了动，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又很快忍住了。
阿祖随手从一旁的桌子上拈起来一枚果脯丢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说道：“妄龙，让我想想，你当初是为什么投靠我们来着？”
他的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脑门，好像真的在回忆：“哦，对了，好像是三十年前了，你的师傅走火入魔，危在旦夕，需要一枚九归玉冰丸救命，可是九归玉冰丸乃是我家李叔的独门灵丹……”
妄龙的面孔依旧冷硬，宛如岩石一般已经刀枪不入，任凭阿祖去说。
而一旁的田英东和冯忠也似乎明白了，田英东依旧淡然，无论什么事情都不能动摇他的心智。冯忠则觉得脸上有些火辣辣的。
“可惜虽然有了九归玉冰丸，他的师傅也没能活过三年。而李叔辅佐我之后，你们的妄龙师叔，也就成了我的人。”
妄龙一言不发，也不打断阿祖，沉默的就像身上长袍的深黑色。
阿祖玩味的看着妄龙，忽的一笑：“行了，妄龙你也说说，你这两位师侄怎么样？”
妄龙这才转脸看向两人：“田英东有天资、有灵性、有慧根，无气节，会是你的好帮手。”
田英东面皮微微抖了一下，神情却轻松了一些。似乎明白阿祖叫妄龙出来，实际上是对他俩的一个考验。妄龙这个评价下来，他就算是过关了。
“冯忠，废物。”
冯忠大怒：“你也是一个叛徒，有什么资格评论我？你知不知道我付出了多少艰辛，才能有今天的成就？我的坚韧不是你们能够想象的！”
妄龙眼中第一次有了情绪：讥讽。
“你什么都没有付出，你这样的人，只会牢骚满腹，只会责怪别人，只会觉得老天不公。你才真的看不到别人的努力，只以为别人比你幸运。”
他略微一顿，眼中出现了第二种情绪：怜悯。
“你在素抱山住的那幢小楼，是当年我的小楼。那座神龛密室，是我和崇玉后来布置的。那些强行提升功力的灵丹，都是我和崇玉放进去的。神荒道进入大隋之前，我和崇玉的任务就是在素抱山之中寻找试药人。”
“崇玉？”田英东有些意外。
妄龙冷淡道：“妄虚那样的人作掌教，素抱山出几个叛徒，不奇怪吧？”
田英东重归默然。妄龙则继续着冯忠的话题：
“那些不是灵丹，而是毒丹，短期内境界提升极快，可实际上，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脸色，估计不用半年，你就要经脉崩坏，彻底成了一个废人。而且绝对活不过一年！”
冯忠目瞪口呆，绝没有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你以为神龛密室是机缘？错了，那是一场劫难！”
妄龙冷冷道。
冯忠满脸茫然，连退三步，一屁股坐在地上。似乎他全身的功力都随着妄龙那一番话被抽走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总有一天会超越孙立、超越田英东，把这些人都死死地踩在脚下，却从来看不到别人的奋斗和努力。他只会怨天尤人，而不会审视自身。
神龛密室的出现，让他以为自己的机缘到来，却没想到这“机缘”会要了自己的小命！
而一切幻想的破灭，对于他的打击无疑更加沉重。
妄龙的话彻底戳破了他的一切自信和幻想，很直白的告诉他：你就是个废物！
田英东站在一旁默不作声，这一切都跟他无关。
阿祖淡淡看了地上的冯忠一眼：“都说清楚了？好，来个人把这个废物拖出去。”
两名血魔顶亲随进来，拽着冯忠出去。冯忠呆呆的，毫无反应，似乎灵魂已经不在躯壳内。
直到了殿门外，才忽然传来他的一声嚎叫：“不可能！你们骗我！我是最优秀的，我一定会成为天下修真年青一代第一人！我会把陆拔鼎、孙立、田英东你们全部踩在脚下，我为什么不能成为第一人……”
声音越来越远，殿内三人，都是面无表情，一如古殿坚硬的巨岩地面。
……
一片深沉的黑暗好像油脂一般的粘稠，似乎在这里，眨一下眼睛都要付出三倍的力量。
孙立感觉到自己好疲惫，就想这么沉沉的睡去，什么也不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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