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教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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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教大明- 第2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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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几乎是咬牙切齿,对着金台之下的群臣们宣泄自己的怒火。

“皇上,”张居正是主持今天的经筳,此时从容上前,奏道:“看辽镇塘报,曹簠是受伤力竭,后又昏迷,其家丁亲军死战护送,但因中伏时过于深入,其家丁多半战死,曹簠昏迷时落马被俘,并非如李陵那样投降。”

听到这样的解释,万历的心气平定了一些,曹簠是力战重伤被俘,好歹不是气节有亏,当然,这厮若是战死就更好了,朝廷就少了不少的麻烦!

在张居正说话的时候,底下一片嗡嗡声。

今天这场面原本该是讲春秋大义君臣治理天下治道的经筳,也是最高层次的儒学研讨,一国之君坐而论道,这算是对传统的尊重。

当然,明朝皇帝也确实有不少真心喜欢经筳,比如明太祖,明孝宗等。

万历肯定属于叛逆的君上,不过此时内有李太后,外有张居正,经筳不仅举行,而且是正常按日期进行,几乎没有免除的时候,除非是年节,或是重臣死亡,或是皇帝身有疾病,无奈重臣死的不够多,皇帝又是二十不到,生病的理由很难用,所以万历苦于经筳,在他能当家的日子里,这东西几乎不曾有机会沾过他的边,当然,那就是后话了。

第330章 应对

经筳按例由重臣加讲官身份,轮班开讲,张居正和申时行等人都是讲官之一,今天轮着礼部左侍郎王锡爵主讲,几个翰林官当辅助,旁听的有几家国公和侯爵,读书官刚刚将今日要讲的经义读完,兵部的急奏就送了进来。

一听到这样的坏消息,经筳当然就停止了,万历少了一次折磨,不过辽镇的烂摊子也是够他头疼的。

“本兵张学颜何在?”万历猛然想起兵部尚书张学颜来,这样的惨败,肯定要有人出来顶罪,如果曹簠不死或是不曾被俘,直接逮问就是,现在曹簠被俘,又不可能怪罪到几百里外的李成梁和辽东巡抚身上,那么直接责任人就是张学颜了。

张居正道:“本兵张学颜未曾奉命参加经筳,臣已经派人宣召他前来文华殿。”

“不必了!”

万历爆发道:“此人任本兵十分不堪,乃有辽阳之败,罢他的职,着他回家冠带闲住去吧。”

如果不是日前有广宁之胜,万历又想到张学颜是张居正的人,格外留了几分情面的话,可能张学颜就得下诏狱了。

现在剥职回家,还留着官员的身份和体面,冠带闲住算是官员下台后最好的结局了,张居正嘴唇嚅动,想要替张学颜再争一争,转念一想,此次惨败确实要有人负责,别外张学颜已经改换门庭,正好借这个机会给申时行一个打击……申时行总体来说还算听话,但身为阁老构筑势力也是难免之事,可张居正觉得自己最少还能任十年首辅,申时行现在就搞这样的小动作,令他情绪上有些难以接受。相较而言,张四维这个次辅就很知趣,不论朝政或是私人势力上,只拢住自己西商背景的基本盘,不进也不退,很让张居正欣赏。

张居正动这些念头不过是眨眼功夫,万历话音犹未落,他便躬身答应道:“是,臣遵旨。”

首辅遵旨,原本还想上前求情的申时行顿觉尴尬。

万历没有顾及自己老师的脸面,说明了他这个先生的地位还远不及张居正,如果刚刚张居正真心替张学颜说话,结果可能就不同了。

这对申时行的威望是一个打击,他的脸有些发白,他再三犹豫,要不要挺身而出,护住自己的同党,可无论如何,他的脚都迈不出去,这一步,走起来实在是太难。

“辽阳要紧。”万历成功的贬了一个兵部尚书,心里十分得意,环顾殿中诸人,沉声道:“诸卿有什么献议?”

“臣请速度辽镇总兵官李成梁率精骑赶赴辽阳。”

“那广宁如何?”这个提议立刻被知兵者反驳:“广宁之外,黄台吉撤了,速把亥可还在!”

“速把亥……”

提起这个名字,仿佛是带有魔咒一样,很多人面色变的很难看。

如果说嘉靖中期之前是小王子最嚣张,中期之后到隆庆年间,俺答这个名字变的响亮起来,现在俺答受抚多年,从甘肃到大同,宣府,再到蓟镇,整个边境只有小打小闹式的偶发性的冲突,再也没有大规模的战斗,在俺答之后,就是以其子黄台吉和泰宁部的速把亥为主,这两人,经常合伙犯边,对义州卫和广宁的威胁十分巨大,这十年来,可以说是欠下了辽东人民累累血债,死在这厮手中的辽东汉人边民,数不胜数。不知道多少村落被他夷平,多少家庭因他而破碎,又有多少汉人男女被他掠到草原之上成为苦役,最终被虐待至死。

在大明中枢,黄台吉,都昆,炒花,速把亥,这几个名字,可是十分响亮,比起控弦数十万的察哈尔部落的大汗扎萨克图汗,也就是图门汗,明朝俗称的土蛮汗甚至都要大的多了。

在黑炭石部进攻辽阳之前,大量的北虏可是云集在广宁城外,虽然被李成梁胜了一阵,不少部落惊逃,但北虏实力并未受损,和标准的李成梁式的战果一样,斩首数百,破敌阵,但没有办法真正的追亡逐北,扩大战果,给北虏部落真正的打击。

黄台吉这几个,几乎年年犯边,虽然没事就给辽镇贡献几百首级,但他们杀伤的汉人边民肯定是十倍以上,抢掠到的财富也肯定值回那几百颗脑袋,否则的话,谁这么贱骨头,没事将自己的部落族人的首级送给李成梁当战果?

可想而知,辽镇现在的危机并没有解除!

曾省吾是兵部左侍郎,张学颜被解职后,也算是朝廷的最后军事负责人,当下责无旁贷的上前道:“广宁不可轻动,黑炭石部在辽阳的行动,很有可能是与广宁北虏互相配合。辽阳城高险深,不比寻常军堡,北虏攻城乏术,短期内可保无事。”

礼部左侍郎王锡爵道:“可虑者有二,一者城外军民必遭惨祸,二者,辽阳之败,可能会被女真各部所见,近几年女真部落渐渐有不稳之态,若辽阳之危短期内不能解,必定会生出很多事非来。”

女真部落在明初时实力很弱,但发展至今,其分为数十个部落,其中强大的有建州左卫和建州右卫,海西女真和东海女真,黑龙江女真,鸭绿江女真,哈达部,乌拉部,浑河部,苏克素护河部,这些部落,有的是有好些个城寨为核心,有些是以一两个大城寨为核心,这些民族生活在由鸭绿江到黑龙江再到草原和辽河河套,再北上的大兴安岭的莽莽雪原之中,皆是由大大小小的生熟女真部落所组成,再有鄂伦春人,赫哲人,索伦人等各族人民,皆是以打猎捕鱼为生,辅以少量的耕作,越是靠近明朝统治区域的,其相对的文明程度就越高,比如建州部,此时已经会打铁,制兵器,皮甲,也会种地,聚集区域相对发达,部落人数当然就越来越多,在当时的严酷的自然环境下能生育和成长的成年的女真男子,无不是射术精良,后世的人很难想象,从出生到成年,始终在冰天雪地严酷的自然环境下生长,经常要食生肉,睡在地下的地窝子里,饥寒交迫,能站立时就得开始拿着弓箭去射猎,否则很有可能会被饿死,这样环境下成长起来的男子,天生就是无比精锐的战士。

这是异族在恶劣环境下生长的代价,同时,也成了他们的优势。

万历二年时,建州右卫指挥王杲谋反,李成梁断然处置,将建州右卫几乎夷平,斩首甚多,女真各部因此安稳了不少年,但谋叛之心肯定不熄,毕竟是从明初至今,反叛又平服的女真部落太多了,辽阳城就是为了镇服女真而兴建,这座城池从开始的十六里周长到二十二里,后兴建的北城原本的目的就是安置投顺的女真降人。

女真各部的问题,永远是大明的严重边患之一。

曾省吾一说,文华殿中的嗡嗡声越来越响亮了。

速把亥,辽阳,女真各部,这些东西好象一根绞索,将大明的辽东镇紧紧地勒住了,叫人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开始只是一场小小边患,在曹簠的浪战和轻敌下,有演变成一场崩溃的灾难的可能。

张居正一锤定音,环顾左右,沉声道:“当务之急,是要调精兵强将,充实辽东。”

从沈阳到辽阳,再到广宁,宁远,山海关,这是大的战略要点,然后就是抚顺关,开原,铁岭,辽南四卫,再下来是凤凰城,义州,连山关,再下来是沿河套各堡,从西平堡到奉集堡,再下来是各寨,台,火路墩。

从城市到军台,火路墩,这是大明在辽东的防御体系,但再好的防御体系也要得人,殿中之人都明白,仅凭辽阳的几万军户,无非就是在人数上恐吓敌人,真想打仗,几十万军户也是白给。

和统计丁口人数就是战士人数的游牧民族或渔猎民族不同,汉人这个农耕民族的优势就在于浓厚的国力和组织性,如果有好的组织,比如任何一个王朝的国初,虐这些游牧和渔猎民族就跟玩儿一样,但到了王朝中后期,农耕民族失去了良好的组织后,很容易成为被宰割的鱼肉。

万历初年的明廷因为张居正,因为万历还没有荒怠政务,总算是保留了相当的应变能力,在张居正决断之后,曾省吾先道:“若充实辽阳,有选择三。一,调蓟镇,保定精兵,择一大将至辽阳。”

这第一法几乎没有人会赞同,蓟镇保定的兵马戚继光系的色彩太浓重了,再派上一个南兵将领,等于把辽镇这个重镇也给了一半给戚继光,现在这个戚帅已经够位高权重,手中的兵马实力也足够强了,再充实蓟镇的实力,除了张居正以外,怕是有很多人睡不着觉。

至于调宣大山西兵马,更不会纳入考量之中。

“第二法,”曾省吾今天有意要展现自己的才干,第一法受挫在他的预料之中,他声色不动,继续道:“调宁远兵马充实辽阳,由祖仁或祖承训为领军将领。”

这个办法叫不少人为之意动,祖家实力强劲,家丁数量和实力只在李家之下,调祖家入辽阳,这不失是一个好办法。

第331章 示意

“不妥。”张居正道:“宁远亦很要紧,祖仁为援剿总兵官,实为广宁后镇,一旦广宁有警,自宁远朝夕可至,若至辽阳,则头尾尾轻,不妥。”

辽东的局势,最重要的当然还是控扼土蛮的广宁和其身后的锦州,宁远等城。

这些是山海关的屏障,与蓟镇一起,护卫京师的安全。

如果精兵强将深入辽阳一带,土蛮各部加强对广宁一带的攻击时,明军肯定就顾此失彼,要被牵扯到死了。

再者,祖家也是将门大世家,宁远等于是祖家控制之中,锦州一带祖家的势力也很强,再把辽阳交到祖家手里,身为一个文官出于纯粹的公心,张居正都不可能同意。

其实朝廷对辽东镇的将领世家已经够宽容了,在后人看来是这一种很奇怪的现象,不论是实土卫所,还是将门世袭,还是蓄养太多的家丁,和蒙古人做走私生意,在西北或河北,或是山东,江南,都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在辽镇,不论是李家或祖家,或其余的将门世家,这些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私军化,封建化,崇祯年间辽镇等同军阀,但其实根子在百年之前就埋下了。

“第三法,便是将预定的团练总兵张惟功调至辽阳,任为辽阳总兵,居辽镇总兵之下,受其节制。”

不等张居正说话,万历便抢先道:“便是第三法吧。”

有几个科道官抢了出来,一起道:“臣等附议。”

“便是第三法吧。”

这算是水到渠成,张居正虽有敲打惟功之意,但也没有到必须打压的地步,既然现在的辽东局势到了正好可以用上惟功的地步,那么就没有理由阻拦。

只是张居正微微苦笑着,惟功这小子运气是不是好到爆棚?原本是必然要到宁远坐冷板凳,结果阴差阳错之下,曹簠被俘,辽阳军事力量失衡到了必须充实的地步,他这个要调入辽镇的青年将领和麾下几千强兵,岂不就是天造地设的最佳人选?

“不必再引见和陛辞了,曾省吾亲自去传旨,着张惟功即刻赶赴辽阳!”

万历对自己的心腹爱将最近遭遇的冷遇并不是不知情,出于帝王先天性敲打功臣的心理,他并没有阻止申时行,甚至隐然赞同申时行的做法。不过现在局面有了变化,为了迅速解决自己的苦恼,张惟功先前的安排就不适合了。

在这一点上,万历的机变,冷静,果决,都是一个合格的帝王。

“臣遵旨!”

曾省吾意气风发,他原本就是兵部中与张惟功较为亲厚的一个,内里的原因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一次,献三策其实最终的目标就是使张惟功顺利调至辽阳,这也是事前惟功亲自的谋划。现在看来,终于成功了!

……

五六天前,舍人营的前锋部队就已经出发,惟功设立的辎重队全部由四轮和双轮马车组成,而且是有战斗功用的偏厢车,也就是车厢一面可以取下,车身上带着大型挨牌,可以在遇警时插在地下,组成临时的车阵。

整个辎重队有大小马车二百余辆,携带着舍人营半个月的行粮和大量的兵器辎重,还有一个千总部的前锋部队随大车同行,惟功将来的目标是全部车营化,只是现在马匹尚且不够,所以暂且只能叫各千总部轮换着与辎重队一起行动,算是另外一种形式的训练。

和辎重队一起行动的就是工兵队,这对很多人来说也是一种思维风暴,从来没想过开路造桥也成立一个专门的组织,而且为了工兵队,舍人营投入了相当多的一笔银子,主持的赵士桢甚至有一段时间放弃了自生火铳和马车的改善研究,而是把精力放在了各式各样的工兵用具里头。

各种用上等的苏钢制成的铲子,钎、凿、锯、斧,甚至包括火药的应用,在工兵队的训练中,已经有很多叫人看不懂的东西存在着了。

对这些训练,马宏骏等老千总都是看不过眼,觉得完全没有必要。

生苗的寨子需要象样的攻城工具?还是女真人的简陋木制城堡?又或是北虏的蒙古包?

简直就是一场笑话,纨绔公子哥的胡闹,那些工兵用具,与其说是用具,不是说是公子哥的大玩具罢了。

在工兵和辎重队出发五天后,舍人营的全部主力都从朝阳门出发,历经半天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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