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教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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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教大明-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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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爷爷过奖了。”

“嗯,性子也好,不矫情,大方得体,这才是将门将种!”

“朱爷爷,将种在勋贵圈里才是骂人的话啊……”

“呸!”

朱希忠须发皆张,大怒道:“老子就是将种!”

惟功怕老头子气出个好歹来,忙上前道:“小子亦是将种,朱爷爷息怒。”

“嗯,你很法不……”朱希忠看到惟功,眼神中还是不可避免的露出遗憾之色:“可惜啊,你是张溶那厮的孙子,不是老子的孙子,可惜了。”

他又问道:“你将来有什么打算?”

这个话题问的很空泛,但惟功知道老头子的意思,当下毫不犹豫,率直答道:“宁为百夫长,不为一书生,小子愿到边关为将,为国家征诛不服!”

“好,太好了,若不是老头子实在不能喝酒,实在想和你小子喝上几杯啊……”

朱希忠十分感慨,对惟功也是越看越顺眼,索性站起身来,转回内室。

过不多时,他将一个紫檀木匣交给惟功,郑重道:“这是四川总兵刘显在京师时送给老夫的,是他们刘家的练气秘法,如果你没有根基,这东西得之无用,现在你已经入了大道之门,这东西于你就是宝贝了。”

惟功下意识的打开观阅,但见匣子里头是厚厚的手稿,都是用浅显的白话写的运气和健体的行动记录,心得体会,还有一些拳法和刀术的精要法决。

“此物太贵重了!”

将门世家,都有自己的独得之秘,象现在辽东李家的骑射马战之法,俞大猷的棍法剑法海内独步,西北将门贺家和尤家的射法等等,这些名将都出于将门世家,全部都有自己独得之秘。

眼前这些手稿秘诀,就是前任四川总兵刘显所写,而刘家也是将门世家,刘显之子刘铤才十三岁,但勇武之名海内皆闻,他家的秘传之法,当然十分珍贵。

“不妨。”朱希忠道:“此物是刘显当初赠给老夫,老夫承他的情也早就还了,现在只要你答应不将此物随意外传,就可以将它拿走了。”

“这是厚赐。”惟功无论接受什么,都能坦然受之,甚至冯保和张居正送他书籍时,他也十分淡定,但此次有了这种对他有极大帮助的锻体之法,还有各种武器和兵法要决,令他十分激动。

呆了一会之后,他才放下木匣,又在地上跪拜下去,此次行礼,比刚刚还要郑重许多。

朱希忠捋须微笑,坦然受了惟功的大礼。

赠书之德,也算是半个师徒,等惟功起身之后,屋里的气氛又多了几分随意。

“你自己好好练吧。”朱希忠道:“可惜老夫命数已尽,时间不多了。”

惟功也是看出这老人其实油尽灯枯,现在能如常说话虽不是回光返照,但也是因为曾经是武学高手,锻炼摧伐过自己的身体,所以能强自支撑,换了普通的老人,此时已经躺在床上了。

惟功毅然道:“朱爷爷有什么吩咐,但请说来,只要小子能办到的,一定不会叫朱爷爷失望的。”

第062章 托付

朱希忠眼中露出一丝笑意,这个小子,果然不失赤子之心。

他叹息道:“老夫位极人臣,是勋亲武臣班首,京营驻军皆归老夫统驭,一生代天子祭祀天地都有三十九回了,赏赐不计其数。你说,我有什么事叫你小子去做?”

惟功闻言汗颜,呐呐道:“实在想不出来。”

“这个我们先不谈,我来问你,你是不是给张惟贤挖了个坑?”

“啊?”

惟功感觉有天雷滚滚而过,震的自己说不出话来。

看到他的模样,朱希忠微笑道:“你小子一定天天看邸抄,不象一般的勋贵子弟,走马章台,斗鸡玩狗,除了酒色征逐,别的事根本懒得理会。张叔大现在已经发动清丈之事,丈了田就是限制勋贵,消除优免,勋贵及文武官员士绅都要纳粮当差,再用条鞭法消除苛捐杂税,杜绝地方上那些龌龊官儿发财的门路……张叔大这两年,从考成法入手,先清理地方欠税,收上够度支十年的粮食来,手中有粮,心里不慌,再赶走高大胡子和徐阁老的残余势力,把人事权抓在手中。地方上用戚继光和李成梁等辈,军权在手,又派出得力部下巡边,任总督,巡抚,政权在手。内阁之中,只有一个吕调阳配合他,没有人敢唱对台戏,就是言官科道,也没有人敢说他什么……他胆子很大啊。”

“托孤之臣,这样不是理所应当么?”

“呵呵,小子无知啊。连当年严阁老最熏灼之时,也要在内阁留一个徐阶当对头,为什么?人主是不希望臣下能有这么大的权力的……”朱希忠摇头道:“听我一言,张叔大在,秉持国政之时,你就敬他几分,等皇上成年,或是他一死,他要倒大霉的。”

“朱爷爷是说,张相国操持大权,以人臣行帝王之事,权柄太盛,定会被清算?”

“是喽,就是这个道理呢。当然,也不是这么浅薄……”朱希忠沉吟道:“清丈,必定得罪勋贵和士绅官员,老夫这里一闭眼不管事了,底下的儿子和孙子辈会怎样,谁知道?老夫老了,管也不能管,由得他们闹去,张叔大的清丈天下田亩和限制勋贵,得罪的人是全天下有权有势的人,现在他一手遮天,人家没有办法,他若丁忧了呢?免官了呢?或是一病呜呼死掉了呢?惟功你要记着,做官,做事,做人,这三者是很难兼顾的!”

“朱爷爷,您说的太好了。”

惟功是有五体投地之感,他虽然不算什么历史专家,不过张居正这样赫赫有名的历史人物,其人生轨迹和遭际还是真的如朱希忠所说,张居正在清丈全国田亩和一条鞭法,考成法,优免法等诸多事情上得罪的人太多,导致在他死后被群起而攻之,在他在世时,足以用威望和手腕压服一切政敌,哪怕是皇帝也没有办法,除非万历有祖宗的雄风,能用武力把大半朝臣全部诛杀,否则就只能用他,但人一死,就什么都完蛋了。

从隆庆末年到万历十年这十余年间,张居正所努力奋斗出来的一切,也是被清算的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留下。

财富被挥霍也罢了,种种改革的成就被摧毁才是明朝覆亡的根源,本来自明武宗后,嘉靖帝这四十年明朝一直在走下坡,种种积弊已经到了积重难返的地步,如果不是高拱和张居正大力清除积弊,加以改革,明朝恐怕连崇祯十七年都未必能撑的下去。

一个政治家最悲剧的不是被清算,而是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化为乌有……

想着张居正的遭遇,惟功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凉之感。

好在朱希忠没有在意,老头子时日不多,只能抓住重点了:“老夫对你有厚望,你练武的毅力和天赋很好,将来会是一员勇将,喜看书,不会是那种只知道耍大刀片的莽夫,还会挖坑埋人,心智也颇佳……又是勋旧子弟,忠诚上尽可放心,再有,现在又在宫中为亲从官,皇帝对你年纪差不多,将来会信你,用你的。”

惟功微微苦笑……被这老头一分析,自己好象也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呢。只不过这个人才,现在还真的是一无所有。

“老夫会上奏折,临终遗疏密揭,会保举你,请朝廷将来大用你的。”

“朱爷爷厚爱,小子实在不敢当……”

“老夫要你做的,就是重新整理京营!”

“什么?”

惟功又是一震,他想来想去,真的没有想到,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所要求的居然是此事!

“以老夫识人之明,你小子将来必定不是凡俗之流。老夫所盼望的就是你不要和戚元敬学,他太能明哲保身,不能逆流而上。当然,他是山东卫指挥的世家,底蕴不足,你就不同了,你是英国公的后人,谁他娘的敢说你有异志?京营已经烂了,老夫当年当然是想重新整理,但老夫力不从心,才不能胜任,加上世庙不是那么容易伺候……”

朱希忠的苦衷,惟功尽知。

嘉靖皇帝不好伺候,威权之下,任何人都不能轻举妄动。而嘉靖当年好道,每日在宫中练丹,除了以权势掌握大局外,他不希望朝局和地方有什么烦扰到他的地方……河套之失,倭寇之乱,鞑靼之祸,都是这样由嘉靖放纵出来的。

自有明以来,最失败的皇帝排名中,世庙肯定是遥遥领先。

在这个皇帝之下,朱希忠这样有雄心壮志,自身能力也高明的老人,居然也就只能在火场上救救人,雌伏数十年不能有什么展布,对一个有心改变现状的有能者来说,这真是莫大的悲哀和讽刺。

惟功看向老人的眼神,已经是充满同情。

“今上现在看着还算聪慧,也仁厚,不过听说有些喜欢财货,这一点和他的祖宗到不一样……”朱希忠笑了几声,又正色道:“和帝王是不能攀交情的,此点也要牢记。叫他时刻知道你是一个有用的而且没威胁的臣子,比和皇帝之间有什么私情重要得多!”

惟功正是这么做的,所以他欣然道:“小子一定会照做。不过,现在谈将来整顿京营,恐怕还为时尚早。”

“老夫只是叫你这样有能耐的孩子记着此事,至于能不能成,付天而已……”朱希忠脸上已经尽是唏嘘之色了:“大明立国二百余年了,京营从五十万以上的虎贲之士到如今,帐册上,十二团营,五军营,神机营,四卫勇营,二十六卫……加起来还是有数十万之多,但实际上呢?老夫这个当家人惭愧啊,加起来可用的京营兵,无非就是四卫勇营和皇城禁军,还有五军营里有一些,总共也不足十万精壮,能随时奉调出京征战的,不足五万,能堪称精锐,和蓟辽边军相比的,不足三万,能和戚元敬练出来的戚家军相比的,那是一个也没有了……强枝弱干,承平时还好,万一有什么大的变故,比如当年土木之变那样的巨变,再出也先那样的豪强鞑虏,我大明恐立刻有亡国之危,就算一时不亡,也肯定会有类似大唐末年的那种藩镇之祸。京营不强,我心不得安,老夫死亦难瞑目了!”

不愧是几十万京营的当家提督,朱希忠虽然在历史上不是什么鼎鼎大名的人物,但此时俨然如神!

明末之时,可不就是因为京营没有力量,朝廷失去统驭地方压服地方的能力,结果出现辽东镇这样半独立的军镇,祖大寿敢在阵前自行离开,朝廷居然也无能为力,固然和当时的皇帝能力有关,但自身无力,才是最主要的原因,随着辽镇如此,左良玉等统帅有样学样,一个王朝,尚处于大一统状态,军队已经自行其是,几乎不能节制,骄兵悍将无可统驭,其中弊病,有财政原因,也有将领家丁私兵化的原因,更有中枢无力,朝廷之令只能行于督抚,督抚之令不能行于总兵,总兵之令则只下于寥寥无几的家丁,三万人的统帅,所统管的其实只是自己身边三百人的亲兵和家丁,遇战则营兵必溃,平时则毫无军法,骚扰地方,军纪败坏无可节制,种种弊病,在嘉靖和万历年间,有识之士就已经看得很清楚了!

“朱爷爷,我也不知道自己将来能做到什么样的位子,能做多少事,事实上,现在我心底有一件隐秘之事,那才是我最迫切要完成的目标。但无论如何……我答应你!”

看着眼前已经风烛残年,而心系的却是国家社稷的老人,惟功心中也是异常的感动。明朝勋贵之臣,若都如眼前这老人这般,又何至于到如今这般田地?

“甚好,老夫心中甚是安慰……”朱希忠深感欣慰,也是觉得自己果真没有看错人。眼前这少年,一看就知道是心志坚毅,不会轻许诺言,但只要许下诺言,也就绝不会轻易改变的那种人。

惟功答应了,就是会将此事视为毕生的抱负,至于成或不成,那就真的只能看老天的意思了。

第063章 赠王

“朱爷爷,你怎么知道我在给惟贤挖坑?”

朱希忠闻言又复大笑,半晌之后才止住笑声,他对着惟功摇头道:“你这小子,真亏你想得出来这种损招……只要每天看邸抄,就一定知道张叔大在弄丈田之事,限制勋贵是紧接着的,他不惜叫太后心中存在芥蒂也要把武清伯的要求驳回,真的是差那几百号人?不过是要拿武清伯做个伐子,李伟若是老老实实叫人找不到把柄也就算了,不然非得碰一鼻子灰不可。他是太后的父亲,张叔大不好怎么着他,别人若是掺和进来,那难看就大了去了。这个坑,你挖的好深哪。”

“呵呵,请朱爷爷见谅,有些事,实在是情非得已。”

朱希忠摆手道:“我不会管你这些事,大家子里头是常有的事……”

一语未了,听到有人进来的脚步声,朱希忠大为不悦,扬声道:“不是说没事不要进来……”

他又对惟功低声道:“我这些儿子孙子,一个两个都不成话,开官店,占良田,多有不法情事,朱鼎臣这个重孙倒是好的,你将来好歹看顾他一下,好么?”

惟功感觉哭笑不得,朱鼎臣是未来成国公,自己顶破大天是世袭的三品都指挥之子,到底谁该看顾谁啊?

不过老头子这么说,惟功也只好这么听着,谁叫老头子耳提面命,又有赠物的恩德呢。

“曾爷爷,是我。”

“鼎臣么?进来吧。”

“是江陵相国来拜……”

“哦?我到内书房见他,请他稍等。”

饶是朱希忠是国朝第一勋臣的身份,听说张居正亲自过府,竟然也是霍然起身,一副惊奇之极的模样。

看到这样的情形,惟功才深刻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权臣……张居正在大明秉政的这几年,确实是把相权和皇权都兼顾了一部份,说是大学士,实际上是半个皇帝和宰相的身份。

朱希忠既然有客,张惟功便是提出告辞。

“不不,你随我一起去。”

“这不大妥当吧?”惟功颇感为难,张居正这个时候突然来拜会朱希忠,一定是有要紧的事情商量,自己在场,会惹怒张居正的。

“不妨事,几句话的功夫,老夫说完你就相机告辞便是。”

既然朱希忠坚持,惟功也无可不可,等朱希忠换好袍服,便搀扶着他,出小院,绕山石之间的小径,一路往外院的内书房去。

距离很近的时候就看到成国公府上下都站在院落之外,满满当当黑压压站了一地的人,全是戴着方巾,穿着各色燕居袍服,意态雍容的贵人模样,外围则是长随和小厮们,也是站满了整个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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