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教大明》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调教大明- 第39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那是一定的,我们这里气氛很好,最不喜欢内哄,你要是当了主管一路往上,我也有奖励,所以我不会对你藏着掖着……有什么要问的,只管问我。”

这个规矩可以说是前所未闻,当时的业内最害怕的就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除了给自己儿子授业之外,任何行当都会对徒弟留一手,包括服务经营的手法在内,也是一样。

顺字行的这种规矩,可以避免内耗,发掘人才,也算是制度之下的一种改良革新了。

“暂时还没啥要问的……对了,咱们一直不停这样收粮,本地怕是卖的少吧?”

“你小子机灵……当然不是卖给本地,南直隶和湖广浙江都不缺粮,九边才缺粮。这几年年年干旱,北边粮价一直在涨,咱们就是一直不停地往北边卖。皇上把咱顺字行包销军粮这一块给停了又怎样?整个九边哪一镇不从咱手中买粮食?哪一家粮商有咱的物流水平?咱们一船就是几万斤十几万斤的运过去,将来还有一次能运几十万斤粮的大船,哪一家敢和咱们比这个?”

大伙计说起皇上不准包运军粮的事,四周不少资历深厚的伙计都是从鼻孔里冷哼一声……万历敲诈不成,放赖使坏的事,人人都知道,当时还严重影响了顺字行的士气,谁都知道,包运军粮是物流这一块的大头,少了这个大业务,这一下子还真怕挺不过来。

后来还好,晋党居然收手,其余各派也不再继续为难下去,锦衣卫也不是那种虎视眈眈的模样了,虽然不知道这里头有什么文章,但顺字行内部,也就惟有庆幸二字可言了。

这年头的万历虽然还没有广泛派出税监和矿监,但贪财的名声早就传出来了,顺字行内部,对这位皇上还真的缺乏好感……任何人被影响到生计和未来,回家愁对妻儿老小的时候,哪怕是对皇帝,也会生出那么一点两点的不敬的心思的。

大明的那些藩王,被农民军杀害的时候,岂不就是举世同庆?皇帝做的好了,人人拥戴,否则,加成的那一点什么天子气和真龙的玄幻色彩,还真顶不了多大用场。

顾廷秀感受到了一些东西,使得他有点胆怯,没敢继续再询问下去。

“你呆久了就知道了,我们的物流,就是以前的脚行,连通南北,生意之大,江南最大的商人也不能和我们顺字行比,对我们的伙计,待遇福利没的说,效力五年以上,还有格外的各种奖励,当然,得你的表现和年资相当。小子,好好干吧。”

……

……

“中旨出来了,”一个锦衣卫校尉匆忙赶到张惟贤身前,躬身行了一礼,将手中一张抄稿递上,禀道:“大人,这是抄稿。”

“我看看……张居正侵盗王府金宝,伊父占葬王坟,掘陷人墓,罪犯深重,如何通不究拟?令司礼太监张诚,侍郎邱樘,左给事中杨廷相,锦衣卫都指挥使曹应魁前去,会同抚、按官,查抄本内王府仓基房屋并湖池洲田及一应财产,都抄没入官,变卖解京。原占坟地,归湘府军校管守,积久税课,追完并纳,还将王氏奏内金银宝玩等物,务根查明白,一并追解。如有露透容藏重,重治!”

“呵呵。”张惟贤微微一笑,对身边的几个心腹道:“上次是谁说王氏上奏来着?当时我是怎么说的?”

“大人当时说:皇上贪财,王氏说王府大量金银珠宝落在张府,查抄就是肯定了。”

早在万历十年,张居正的太师和上柱国等荣衔就被剥夺的干干净净了,到万历十一年,李植等人再多次上弹章,又把张居正的谥号“文忠”给剥夺了,这对大臣来说,算是第一等的责罚,在世的是打成白丁,追夺出身以来文字,去世的,追夺谥号是除了挖棺焚尸最重的惩罚,况且皇上也说了,原本就该鞭尸,念及多年不乏苦劳,又是皇考用过的人,稍存体面。

由此可见皇帝是多恨自己这位老师!

当然,恨归恨,抄家这事,还是从贪念里头来的。

故废辽王妃王氏,当年张居正在世时,她连个屁也不敢放,辽王是张居正清丈之前,为了震慑天下勋贵干翻的,也是这位亲王自己倒霉,当年张居正的祖父在辽王府当亲军,就是被辽王生生折腾死的,这仇已经结下来,张居正秉政后,辽王不说循规蹈矩,老老实实的当缩头乌龟,反而有好几件事被捉着了把柄,张居正的性格是不做就算了,做就做彻底,就象高大胡子,回家之后,张居正和冯保也想要他的命一样,辽王出头,就直接废了这二百多年的封藩!

这样的霸气,怪不得人说张居正说是首辅,其实是代君父行君权,等于是事实上的“立皇帝”。

这事儿,在张居正在世时没有人说什么,毕竟大明宗藩是人人讨厌,不论文武或是百姓,打一个藩王,绝对是人人拍手称快,绝不会有人说什么。

就算是现在,也不会有人说复废辽王封藩,大家都装傻,谁提谁就是公敌,封藩在哪儿,提议的人算是得罪几十万人和当地出身的所有官员士绅,这名声就臭大街了。

不过废王妃以苦主身份跑出来,哭哭啼啼,说是当年有不少金银珠宝被张居正给黑了,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张居正的政敌,倒是乐见此事呢。

最少对张惟贤来说,也是一件好玩的八卦,他喜欢在蛛丝马迹中判断事情背后的文章,借此来锻炼自己的政治嗅觉……万历十一年,张惟贤加太子少保,左军都督府都督,左府佥书,锦衣卫都指挥使,柱国,光禄大夫,种种荣衔一加,堪称人臣巅峰,锦衣卫恢复十六个千户所,每千户所吸收大量京城和天津保定的游民无赖,喇虎流氓,人数已经到近三万人,这些人全部由兵部发饷不说,张惟贤还从京营弄了不少军械下发,叫英国公府的京营武将负责操练,他自己每日隔营看操,“大都督”的勤勉已经众所周知,和内操一样,锦衣卫的操法经过一两年的努力,居然也很象个样子,而且因为大量无赖被加入锦衣卫之中,锦衣卫欺男霸女强掠敲诈民财的业务越来越熟练,做的越来越好,地方上的鸡鸣狗盗的事儿反而少了不少……穿着亲军服饰,或是混成校尉,力士,穿着官服,总不好意思去翻墙偷盗?所以张惟贤的名声在商户和中产之家坏到不能再坏,对文官和地方官员来说,锦衣卫反而不是那么可恶。

部下这么一说,张惟贤呵呵一笑,舒服的在太师椅中一伸懒腰,笑道:“就是这么说,我大致知道是谁在做这样的事,呵呵,不关我的事,而且,那位主儿怕是也自身难保了呢。”

……

……

张惟贤所说的自身难保,主持对张居正发起最后总清算的,便是现任首辅张四维。

天刚立秋后不久,京城在这个时候是最好的时间,香山的枫叶红了,远远看去,层林尽染,整个山峦似乎被包括在一层红色的云霞之中,加上若干个佛寺修在半山,远远看去,真似仙境里一般。

但这样的胜景,张四维是没有办法再去欣赏了。

他已经病入膏肓,华陀再世亦无法救他的性命,所幸就是出生世家,又位列首辅,人参等大补的药对他这种虚症做不到根治,但用来吊命拖日子倒是好的,太医每次到张府,都是摇头,唯有把大补的方子开了一张接一张,张府上下也就知道,老爷就是拖日子罢了。

但张四维的心情极好!

从公来说,他和申时行配合还算愉快,两位辅臣与万历皇帝的关系也是很好,其实两个人都是性子阴柔懦弱,张四维有时候还会顶一顶皇帝,申时行压根就是只知道奉承上意,凡事讨好,根本谈不上“节操”二字,当年的状元,不过尔尔。

不过这样也好,皇帝虽不常见辅臣,信任还是有的,隔一段时间,或赐表里丝绸,或赐茶叶,或赐瓷器器具,或是赐给御膳,自万历十年到十一年这大半年,两位辅臣每隔一个月也能面圣一次,算是当朝大吏中常常面圣的了。

圣眷好,国事也顺,改束湿为宽大之后,张四维听到的就只是赞颂之词,不论大吏还是微末小员,提起当朝辅臣,上下都是交口称颂,极力赞扬。

私事来说,两个儿子都有了孙子,儿孙绕膝,另外家中资产越积越多,已经俨然是官商一体的望族,而且两子都有进士身份,文官只要有这个护身符,将来家道就不会中落,江南的世族,从宋时就开始科举传家,到元时衰落一时,本朝又是二百多年不衰,张四维感觉自己已经尽到了人子和人父的责任,此生无愧了。

第624章 谨慎

于公于私,他已经十足满意,剩下的,反而是自己私人情绪上的一些东西了。

他最汲汲于报复的,便是张居正。

十几年的压制,自己装低伏小,有时候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妾侍,时时要看张居正这个大妇的脸色过日子,这种小心翼翼大气也不敢喘的生活,才造成了他现在虚弱的身体。

此仇,不共戴天。

在他的努力之下,张居正就要抄家,只可惜,没有戮尸,这算是美中不足,就算这样,他亦是满足了。

“师相,这里还有一封信,看封启是张敬修写来的,底下还有张懋修和张允修的落款,这兄弟几人,看来是向您求情来了。”

“哦?我看看。”

复仇的滋味果然十分美妙,张四维面色枯黄,虽然刚刚是入秋不久,他已经躺在太师椅中,四周生着五六个银火盆,身上还盖着厚厚的毯子,就算这样仍然一副身上冰冷的模样。

在他四周,李植和江东之,羊可立三人分别侍立,和张四维不同,三人都是满面春风的模样,李植最近经常出入宫禁,连皇帝校阅内操时也经常伴随左右,他和羊可立等三人已经全部按京堂候补任用,已经将一袭蓝袍换了绯袍,经常将禁中语拿出来炫耀,绯袍玉带,口含天宪,人生得意之时,已经无可复加。

“三个蠢材……”

张四维接信时,看到李植等人一脸的兴奋,不觉心中鄙夷。

这三个门生,全部有野心,也有不差的能力,这样的人一般会慢慢爬上来,因为既有本事,也舍得脸皮,当然不怕升不起来。

但三人的问题就是,前前后后的功劳和精力全用在打张居正上,皇帝现在用的称手,将来心思稍有一变,这三人的下场不问可知。

说来说去,就是三个干脏活的夜壶,这样的臣子,不论皇帝或大臣,在事件平息后,总会除之而后快的。

就算三人现在机灵,看到自己病重,已经暗中与申时行眉来眼去,但倒霉也是必然之事,只是不知道,究竟是谁来发动了。

他也不出声,这三个门生对张四维身后的布局毫无益处,由得他们去便是。

倒是接了信来,展开一看,饶是张四维病重,亦是看的眉开眼笑。

他忍不住笑道:“江陵一世英雄,我在他面前大气亦不敢喘,他身故之后,他的儿子倒是向我求情乞活,种种哀怜之词,看的老夫心怀大畅。江陵地下有知,怕是要满地打滚了。”

这信李植等人已经看过,确实是哀哀乞怜,张敬修等张氏子弟可能不知道张四维的心思,一听说朝中风声不对,立刻写信来乞哀怜,看看这信,再想想张四维十几年在张居正面前伏低做小的憋屈,眼前这开怀大笑,便是可以理解的事了。

“你们来替我复信,嗯,就说老夫一定出尽全力,助他张家过关。当然,圣意难测,老夫亦不能打包票,写委婉一些,给他们一点指望。”

“是,师相放心,学生们一定尽力。”

李植等人亦是含笑答应下来,老师快死了,但虎病威犹在,这一点小事,哄他开心,真是惠而不费,小事一桩耳。

……

……

“江陵一世英雄,想不到竟有此报。”

张四维手中的信,辽阳这边,竟也是有了一封。

信是自江陵寄往京师,往京师的同时,在天津拐了一个小弯,有人从天津出海,到中左所,再到辽阳,张四维复信还没有寄出去,辽阳这边也是有了相同的信函。

“可惜四哥就是不肯给我信。”

惟功的模样,越发沉稳,其实他还有蓄须的打算,只是他是络腮胡子的长发,真要蓄起来,加上高大的身躯,自称燕人翼德怕也有几分相似,还是罢了。他还不到二十,硬要装老也没有必要。

再说,以他现在的威望,有必要吗?

“简修这孩子,看着大大咧咧,十分粗豪,但论起性格来,怕是太要强了。”

“恐怕他也没想到,以江陵在时的势力,有人会真的拿张家怎么样。”

“门生故吏原本有几百人,不乏部堂总督巡抚高官,中下层官员更多了,就算江陵不在,亦不足祸及家人,恐怕张府上下,都是这样想的。”宋尧愈十分冷峻地道:“敬修和懋修兄弟虽然是进士也当了官,但于政治之途的险恶,实在是体悟不深啊。”

“老夫子,我该出手干涉么?”

“不必了。”宋尧愈道:“叫简修吃点苦头也好,叫他知道真正的世态炎凉,以后再到辽阳,可以当一个大将来用。他的脑子聪明,读书多,武艺也强,会成为一个不错的人才。”

“好吧,那就这样。”

“大人,我们下一步会怎么样?”

虽然和惟功朝夕相处,甚至曲划了很多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差事,但宋尧愈在此时还是有些心慌意乱的感觉。

这十几年,朝中一直有一个强力的掌舵人,不管底下是财赋之事出了乱子,还是水灾,旱涝,或是苗乱,或是北虏生事,大家心里其实是一直有一个主心骨,张居正就象是一根定海神针,将每个人的心神都稳的牢牢的。

不管出了什么事,大家都知道大局不会乱,所以心里十分笃定。

可现在,一切不同了。

“浦州和吴县两人,江陵当年看错了,完全是两个只知道媚上的庸才。光媚上也罢了,他们还不欺下!当阁臣,就是要欺下,江陵当年说过,就是要手持长鞭,不停的鞭策下头的官员做事,这样大明才会一直向前。可现在吴县柔懦,浦州奸狡,两人弄什么以宽为政,大好局面,非败在两人手中不可。”

宋尧愈说起这个,就是一脑门子官司,红头涨脸,十分气愤。

他跟随张居正十几年,样样事看在眼里,知道大政改革十分不易。好不容易大明将末世光景扳了回来,俨然有中兴气象,最主要的就是政治决断和执行力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