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教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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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教大明-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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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惟贤却是与惟功一起出去,在钻出这个地狱一般的夹巷之前,他对惟功轻声道:“皇上今日对我说,父亲之过非我之过,叫我仍然小心当差……小五,我们慢慢走着瞧吧。”

“很好,这样才不寂寞。”惟功并没有暴跳起来,也是微笑着答应下来。

第068章 利益

众人出来到院子里的时候,真是有恍如隔世之感。

张元德几乎也要掌不住呕吐了,而张惟平已经又趴在地上吐着酸水。这里的场景,对这些含着金汤勺出身的勋贵子弟来说,就是一场不折不扣的噩梦。

“列位有什么话要说?”刘守有笑道:“下官还要写复奏送到宫里去的。”

锦衣卫是和普通的衙门不同,每天都得有题本送进宫去,由东厂太监代为转呈。嘉靖年间,锦衣卫能凌驾东厂之上,是因为陆炳和皇帝的私人交情太深厚了,而嘉靖是明朝几个罕有的不信太监的皇帝,此消彼长,在嘉靖年间,东厂的番子见着锦衣卫几乎都得绕道走,种种落魄就不提了。

到隆庆年间,皇帝对太监信任增加,而对锦衣卫指挥的信任削减,形式就倒转过来。至如今,锦衣卫又几乎是依附在东厂之下,原因就很简单,锦衣卫没有直奏权,直奏是东厂太监的事,外臣,不管是大臣还是鹰犬,在亲近皇帝上头,天生就是不如太监。

好在锦衣卫现在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刘守有还是有天天上奏的权力,每天自己的名字能出现在御前,这是和普通的大臣截然不同,其间的感觉惟有自知。

“请上复皇上,臣等已经知道错了,将来必不敢再犯。”

“甚好,有这么样的话,下官就好交差了。”

张元德毕竟是未来英国公的人选,当然,朝廷也不一定就选他,有的国公府死了国公,要隔几年甚至十几年才由朝廷再选新一代的继任国公,现在英国公府的情形十分复杂,到底谁能接位,还真的是难说的很。

刘守有只是按习惯不得罪人,客套几句后,又向张惟功笑着点点头,这才转身离去。

待众人出得诏狱庭院后,几十个国公府的长随才拥过来。众长随之前,却是一个成国公府的执事,见张元德等人过来,上前行了一礼,面露戚容,沉声说道:“二老爷,大哥儿,三哥儿,五哥儿,本府老太爷昨天晚上过去了。”

“什么?”

张元德还有点恍恍惚惚的,没有回过神来,他这样的勋贵子弟,自己生了气下令打仆人板子是常有的事,甚至开发几个过于不听话的奴仆小厮也不是没有过,打死了报个暴毙,谁也不会认真到国公府来查案子。

但看到曾经地位比自己高的人被折磨的要死要活,前任国公狗一样地趴在地上,身上爬满了蛆虫,这种心理上的打击是无比沉痛和巨大。

这时候张元德才隐约明白过来,所谓的国公,勋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全是虚的,最要紧的还是那句话:一人之下。

只要你在那一人之下,你就什么都不是,昨天你是国公,身娇肉贵,第二你就能下诏狱,身上爬满蛆虫。

这样的心灵重击,在场的人其实都明白,小皇帝叫英国公府的这些爷们到诏狱来,目的就是为此,但张惟功能接受和正视的现实,张元德却有点接受不了,这就是地位和经历的差异和不同。

张元德整个人都懵懂了,听了成国公那长随的话,半晌才反应过来,“啊”了一声之后,才跌足道:“前天才去看了老国公,精神还健旺,怎么说去就去了!”

“老太爷最近精神很好,小的们也觉得这是万万想不到的事。”

张惟贤道:“别说了,赶紧过去吧。”

京中勋戚,多有联姻,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彼此虽然有斗争,但更多的时候是声气相连,老成国公是现在勋戚第一人,这么一去,对各方的震动当然不小。

“唉,偏是现在这时候。”

京畿附近的清丈工作已经开始,一旦丈田结束,除了两百顷的世田可以免税之外,勋戚之家的所有田亩都得按照规定纳税,虽然每亩三分的税额不高,不过对习惯一分银子不交的勋贵们来说,这个数字仍然是十足的肉痛。

如英国公府这样的大世家,田亩都在百万以上,整个京城四周的田地几乎被皇室和大世家们分光了,三分银子是不多,但乘以百万这个数字就十分可观了。

这些勋戚,每常都会争着请皇帝赐给盐引,赐给茶引,就是嫌银子还不够多,现在一年要拿出几万两来交给朝廷,每个人都感觉十分肉痛。

哪怕是现在刚看了黔国公沐朝弼的遭遇,张元德的心里仍然是一样的看法。

这就是历朝历代改革之难的要点所在,当被侵犯到利益之时,哪怕是杀鸡给猴看,但板子不落在猴子身上时,想触犯他们的利益,仍然是千难万难。

一行人都是往成国公的府邸赶去,想到朱希忠对自己的期许和帮助,张惟功也是面沉如水,感觉压抑和难过。

自山村惨变之后,他还是头一回有这种失去亲人的感觉。

锦衣卫是天街西侧,距离成国公府也是很近,一行人穿越皇城西门,直入坊市街道,等抵达成国公府所在的大街时,那里已经是车马云集,看热闹的百姓就不提了,光是各府的长随就有过千人之多,泰宁侯、阳武侯、襄城伯、定国公,各家公侯,各部尚书,侍郎,寺卿,科道,各级武臣,熙熙攘攘,相隔里许开外,就已经是快挤不动了。

到了门前,但见门首上方已经搭了灵棚,放眼看去,到处都是一片雪白。

能挤到这里的,要么是勋贵,文官都是科道以上,武臣都是指挥以上方可,几乎都是有头有脸的存在。

李成功兄妹也是跟着病骨支离的老襄城伯从马车上下来,看到惟功,李成功招了招手,惟功赶紧过去。

李成功道:“你们怎么这一身就过来了,当真失礼。”

惟功苦笑道:“奉圣谕前往锦衣卫,当然要穿官服,还不曾回府,接到信便直接过来了。”

“原来如此。”李成功叹气道:“老国公这个时候去了,一撒手任事不理,你说,怎么得了呢?”

“你也在头疼减优免和丈田之事?”

“是啊,我们府里也有几千顷地,优免只有二百顷,我父亲身子不好,已经多日吃不下睡不安了。”

听到这话,惟功到了嘴边的话又只能咽了回去,只得道:“此事张先生是下了决心,恐怕是没有办法硬顶呢。”

“谁说不是?”李成功愁眉苦脸道:“各家现在都有怨气,但谁也不敢多说什么,黔国公的例子摆在那儿……说起来你们今日是见到了,情形如何?”

“一言难尽……”惟功道:“回头得了空再细说。”

“惟功哥,你答应我来陪我玩的,怎么说话不算?”

说话的是李成瑛,年方七岁,已经能看出美人的影子,性子也很爽直,初见惟功时对他印象并不好,相处久了,倒是很喜欢和惟功玩,只是惟功表面是八岁,心智却是成人,哪里有空常和一个小女孩厮混。

“有空再说罢。”他只得无奈说道。

“有空是什么时候?”李成瑛咄咄逼人,性子和她温和的哥哥真的不大一样。

“惟功,过来!”

在惟功头疼的时候,张元功站在门首前叫他,张元德和张元芳等诸兄弟都在门首处等他,其余的英国公府诸人,都已经聚集在一起了。

“我得过去了,有空就是有空,下次再说吧。”

李成瑛气的跺脚,也只能恨恨看着惟功离去。

老英国公张溶现在也是疾病缠身,比起襄城伯还不堪,这一次是没有办法到场了,只能是由张元功领头,几十个英国公有爵名的子弟一起,到灵堂前上香祭拜。

虽然朱希忠过世的突然,但成国公府早就有所准备,望八十的老人了,说没就没有,一切事物都准备的停停当当,没有一点瑕疵,在场的都是勋贵和世家子弟,对成国公府的礼仪和准备都极尽赞赏,相反之下,哀思就减少了很多。

在众人祭拜过后,成国公府现在的主事人,也是朱希忠的嫡长子朱时泰全身丧服,出来招呼张元功等人。

朱时泰才五十余岁,但走路需要两个小厮搀扶,颤颤巍巍瘦弱不堪,一副被酒色淘空了身子的模样。

众人到偏厅坐下,数十人俱是勋贵,有一个惟功认不得的侯爷皱起眉来,对着朱时泰道:“最近清丈的风声越来越大,黔国公都遭了难,我等原本是想请老公爷说话,谁知道他老人家竟是就这么仙去了。请问,老公爷临终之前,有什么吩咐没有?”

朱时泰心中颇觉尴尬,朱希忠临逝之前已经有过交代,清丈之事,一定要与张居正密切配合,他不以为然,心中极力反对,此时又被人逼问,不觉就直说道:“现在是张先生当家,家严亦只能说配合清丈,别无他法。”

那个侯爵冷笑道:“哼,我等就要被逼的清家荡产么?”

朱时泰无语,众人也都不敢再说什么,沐朝弼前车之鉴犹在,更有不少人往英国公府这一群人看过来,众人都知道,他们刚刚被逼去探视沐朝弼。

“等着吧,他能当家当一辈子?十年二十年后再看吧!”人群之中,有人咬牙切齿地说道,听到这样刻骨仇恨的话,在场的众勋贵居然都是齐齐一点头,每个人的眼中,都是射出阴狠之极的目光。

第069章 强项

成国公薨逝之事,成为短期内朝廷的第一大事。

张居正果然信守诺言,在成国公府公然表示要支持和配合清丈之后,也是给了朱希忠足够多的身后哀荣。

天子为之缀朝三日,赠朱希忠定襄王,自成国公的最初两个始祖之后,又有一位死后封王者。

这些表面功夫在做的同时,京畿附近的清丈,也是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自洪武年之后,再也没有哪一朝能办到的事,在张居正的铁腕推进下,终于正式拉开了帷幕!

……

“简修,惟功,你们两个小子见了我便躲,讨打么。”

在成国公府泡了好几天,好不容易老国公下了葬,张惟功也收拾好心情,开始重新恢复了刻板的生活状态。

进宫,到城西冷铺,督促众少年习武,练习枪阵,刀法。

同时又买得了两个铺子,他的计划越来越接近成型。

被收拢到他麾下,以顺字商行招收少年伙计的名义收下来的少年,又增加了三十多人,总人数破百。

其实如果放开手来收人,一天一百人也不难,京城的流浪少年和孤儿有多少谁也说不清,只知道里七外九十几道城门,每天都有无数的流民涌入涌出,整个北中国,只要有灾害,不论是水旱蝗灾或是兵灾,百姓们都是第一选择往京城躲避,这个城池不仅是一座普通的方圆数十里的大城,还是整个帝国的首都和核心,人同此心,每天真不知道有多少人涌进来。

这个城池,也是以博大的胸襟来容纳自己的子民,朝廷设养济院就是为了收纳流民,抚老恤弱,当然,国初时的美好愿景在此时已经落空,更多的流民只能靠自己,而时疫,冰冷的天气,水土不服,随时都可能夺去人的生命,失去父母的孤儿每天都会出现,只是多少不定而已。

张惟功是抱定了宁缺毋滥的宗旨,少年的年纪不合,身体不合,或是一无所长者,就不会随意收录。

毕竟他财力和物力有限,收人是要打天下,而不是开善堂。

而且在京城做这样的事,一定要小心谨慎,被人抓到把柄,很难善了。

每天忙忙碌碌,还得抽空到各府走动,他知道现在认识的少年勋贵,将来可能就是自己在朝中立身的人脉,轻视不得,象是襄城伯府,当然还有张居正的相府,都是要经常走动的。

只是张居正十分繁忙,所以惟功过来也只是寻张简修,或是闲谈,或是比武,较量弓箭,张家的其余几个儿子,或是年长,或是每日读书,倒也没有人来理会他们。

今日刚刚进门,路过张居正书房之时,却是被负手站在石阶上的张居正叫住了。

“下官见过阁老。”

惟功上前见礼,但张居正却板着脸道:“惟功你讨打么?”

“小侄拜见伯父。”

“这才是。”

虽然张居正年纪做惟功的爷爷也有余,他的长孙年纪也比惟功大,但惟功是和张简修交情莫逆,自称小侄就很恰当了。

“这才是!”张居正点点头,令道:“进来说话。”

这也是难得的机会,惟功立刻答应下来,拖着一脸不情愿的张简修,一起跨入张居正的小书房之中。

说小也不小,黄花梨的大书案对面是两排对列的圈椅,被人坐的十分平滑,惟功坐上去之后,张居正劈头就问:“惟功,老成国公薨了,我来问你,在成国公府,朱时泰和其余的勋贵都可曾说过什么?”

在这一刻,张惟功感觉十分的紧张。

他在这里说的话,如果是假话,后果可能会很严重。如果实话实说,后果当然亦可能是很严重……他在英国公府再不得意,但仍然是勋贵阶层的一份子,整个勋贵圈子并没有屏弃他在外,如果是的话,他在成国公府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如果在这里说了不该说的,传扬开来,他可能就被勋贵圈子开除……后果当然也十分的严重。

但他沉吟的时间并不太久,对面的张居正紧紧盯着他,目光凌厉,压力如山。

“小侄实话实说,大家对丈田之事,颇有些不满。”

“哼,果然。”

张居正冷笑一声,脸也慢慢昂起来,又对惟功道:“那么,都是谁说的,说了些什么?”

“请伯父恕罪,小侄不能说。”

“嗯?”

“小侄隐瞒此事,就是对朝廷不忠,但如果将所说之人讲出来,就是对人无义,所以,还请伯父见谅。”

张居正冷笑起来。在他这样的笑声之中,不知道多少都督,尚书,侍郎,九卿,都是被吓的全身发抖,根本不敢与他相抗。哪怕是内阁唯一的次辅吕调阳,在张居正面前也是执礼甚恭,在开始的时候,张居正还以平礼相待,几年下来,他已经习惯唯我独尊了。

一个八岁的小孩居然在自己面前讲什么气节,这令张居正十分的愤怒。

“胡说八道!”张居正拍桌道:“不说的话,你去过诏狱,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你,还有你那个父亲,都是和沐某人一样的下场!”

若是只提自己也罢了,牵扯上张元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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