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教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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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教大明-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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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子行事如此狠辣,又是武艺高强,骑射双绝,且有为武臣张目等诸多跋扈的话语,依下官之见,当革除其官,除其世职,逐出宫禁,永不叙用!”

午门之前,在东朝房外,邹元标与一群青年官员,在等候大朝之时,这般慷慨激昂地议论着。

在他们身边不远处,则是寺卿台阁部堂高官们,听着这些青年官员们慷慨议论之声,这些大员的脸上露出可堪玩味的表情。

在东朝房朝向最好的地方是内阁成员候朝之所,张居正尚未至,吕调阳和张四维两人在一群随员的簇拥下,坐在朝房中向阳的地方,闭目养神。

今日是九月初一,朔望日大朝是最热闹的时候,除了新年正旦,冬至日或是新君登基等更高规格的大朝之外,便是数这个朝会最为热闹了。

听到外间的动静,吕调阳忍不住先张眼往外看了看,笑道:“凤磐,你听听,这个邹元标说的是不是张惟功,说的这般热闹!”

张四维自从赵参鲁之事被张居正警告后,深知元辅大人不是轻易惹得的。他和吕调阳都是张居正又拉又打,属于是压着用的人选,在履历上来说,不是张居正的私人,但在交谊上来说,彼此还算过得去,吕调阳曾经在隆庆年间和张居正一起合作搞帝鉴图说,有些交情,张四维则是晋党领袖,长袖善舞,和哪个派系都维持着不错的关系……和张居正,他是又怕又恨,但他把自己的情绪藏得很深,赵参鲁一事后,更加不敢对张居正有所不敬,此时他听到吕调阳的话,下意识的先看自己的心腹,御史李植。

李植微微摇头,张四维便道:“张惟功前番在兵部一事,学生曾经与元辅说起来过,十分狂悖无礼,原该严惩,然则元辅觉得少年亲贵,年轻气盛,亦不必太过当真。观其在京营所为,尚属认真,杀人虽多,亦在情理之中,并无可指摘之处,邹元标为观政进士,现在礼部,指摘京营之事,并不恰当!”

这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却也是隐隐将自己的意思给说了出来:我对张惟功也不满,不过有张居正护着,我也没法,而且张居正不是善主,邹元标才是个观政进士,不懂军务,在这里胡咧咧,听听说算了吧……

吕调阳呵呵一笑,眼神中波光闪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过他听了张四维的话,显然是把借着此事生事的打算给按了下去。

山中有老虎啊……猴子们只能老老实实的,不敢擅动。

屋中内阁没动静,外头的部堂们当然不会出声搭话,都察院的大佬也是,装天聋地哑,反正张惟功的事是军务,都察院业务不熟,了解不深,只当没听到就是。

只有礼部的堂官,尚书马自强皱着眉,感觉十分不悦。

邹元标生性耿直,心直嘴快,而且能力不低,为人豪爽大方,进士及第时排名不低,可想而知是将来会是一个地位不低的人物,他不愿斥责这样的后起之秀,当官多年,马自强深知可以得罪中年和老年官员,但最好不要开罪青年官员,老人和中年人的恩怨可以化解和消解掉,最少以自己的能力可以应付,得罪青年官员,几十年后自己不在了,子孙尚在,到时候就是给子孙种下祸来了。

被张居正悍然废掉的辽王可是亲王,大明太祖之后,天潢贵胄,可那又如何?当年老辽王喜欢拿一个卫所军人出身的老门子取乐,甚至虐待,几十年后,老门子的孙子成为首辅宰相,传了二百多年的辽王一系,就毁在这个老门子的孙子手里头了。

这种事给马自强深深的警告,他大皱其眉,但他不愿得罪邹元标这样的后起之秀,特别是他听说邹元标和一些青年才俊走的很近,隐隐有结党的趋势,马自强就更不愿多事了。

无人约束,邹元标就更加肆无忌惮,大声道:“若有谁庇护此人,吾等应击鼓而攻之!”

离他近的都是青年官员,惟恐天下不乱的角色,当下都是一起大叫欢呼起来。

文官们这边闹腾,勋贵武臣们都是避的远远的,只是听到攻讦张惟功的话,倒是有不少人面露高兴之色。

难得有文官替他们说话了,勋贵武臣,在朝中的势力毕竟还是太薄弱了一些。

赵南星看到眼前情形,大感为难。

邹元标为人行事光明磊落,不惧权贵,也不怕得罪任何人。但他不行,赵南星生性阴沉一些,凡事喜欢预做打算,不孟浪行事,邹元标出头打响头一炮,是他在后头做的决定,原指望能鼓动一些部堂大臣甚至阁老,大家一起给元辅施加压力,在京营之事将武官上升的势力打下去!

最近这几个月,京营先后两个大动作,一个是俞大猷奉命北上,调动大量钱粮物资,训练神机营车营兵。

俞大猷的操守,赵南星还勉强信的过,但也有怀疑,他认为武官不论怎么有操守,也是没有办法和读书明理的进士出身的文官相比,更何况此番大动干戈,说的是为了明年大阅和京营防务,但练兵之事,自嘉靖年间到现在未能成功,戚继光也是海内名帅,屡次请练兵,朝廷没有一次允准的,最终也没有叫他练京营兵,只是叫他去蓟镇练兵,员额说是三万,但一直没有物资支持,戚继光最终倚靠的还是自己陆续调到北方的近两万浙兵。

对戚继光是如此防备,为什么俞大猷能轻松练六万兵马,这里的猫腻是什么?

赵南星心有怀疑,最关键的还不是钱粮的浪费,而是他警惕京营会真的练成强兵,形成一个武将的团体,在俞大猷这样的垂老边将手中还不足为患,如果落在一个有雄心壮志和庞大势力的侯伯手中,又会如何?

这种警惕心理,使得赵南星对惟功也十分警惕,这种简在帝心,从小陪侍的勋贵武官,比起当年的边将江彬还要危险一百倍,但当道诸公却看不到这一点,很多人对惟功的操守和能力,还有在京营大刀阔斧改革的决心感到欣赏,而赵南星,却是十分敏锐的查察到了其中蕴藏的危险!

“你是邹元标?”

就在邹元标十分起劲之时,一个身形高大的少年武官,站在了他的身前。

“你是谁?”

邹元标身形瘦弱,偏矮,看到这般模样的人离自己这么近,本能的不舒服,后退了两步。

“我就是你说的张惟功啊。”惟功笑笑,眼神却是十分凌厉,他盯着邹元标,道:“你见都没见过本官,如何就能断定本官的品性,为人,进而说了本官那么多坏话?”

“风闻而论!”

“从别人口中听到的东西,风闻在耳,就能妄下论断,你的品性也不怎样啊。”

邹元标对惟功的事,确实是听赵南星等人说的比较多,自己并不算太了解。此番出头,也只是义愤,但叫他说出太多有实质性的东西,也是真为难了他。

当下这个堪称才俊的进士,红头涨脸,却是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有空来我的舍人营,看我练兵,你们儒臣,读书建议是本份,我们武夫,练兵打仗也是本份,本官也只是做好自己的本份之事,未知大人敌意自何来?”

“你在兵部……”

“兵部之事,”惟功一下子将邹元标的话打断,“少司马赵大人凌辱年老有功的边帅,又岂在理?”

“可……”

“大庭广众之下,彼此攻讦,有失朝官体统,邹大人以为然否?”

至此,邹元标瞠目结舌,真的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惟功不是不读书,他读书只是为了所谓的经世致用,所以此时与一个进士说话,并不失礼,而且言词如刀,使得对方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好在,五凤楼上召集朝会的鼓声响起来了,很多在场的文官用意味深长的眼神打量着惟功。如果说以前惟功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不畏惧世情,行事还有些孟浪粗暴,武力值超高的世家子弟外,此时的惟功,形象又是为之一变了。

在武臣勋贵的圈子里,又是另外的话题。

“昨日他在神机营车营校场内,一拳击飞了一个少林寺的和尚。”

“哦?这和尚叫什么名字?”

“听说叫普善。”

“隐约是听起过,在中原和南方,这个普善是个挺有名的后起之秀。看起来,张惟功的本事,真的是强悍如斯啊。”

“这小子软硬不吃,英国公府也是拿他没有办法。”

“再看看,再看看吧。”

鼓声之中,众官从午门左右掖门入朝,几百名大汉将军和锦衣卫及太监摆好了全副仪仗,象房还牵出了几头大象,在御道两侧站班,天家的庄严气派,果然不是外臣可以比拟的。

到了此时,张居正才匆忙赶来,看到他出现在午门之内的身影,没有人敢议论什么,但每个人都在心里暗自猜想着,不知道张居正为什么会迟到。

就连御门之上的万历,也是在脸上显露出吃惊的神色,张居正负责教导他的生活起居,按时起居,上朝不可迟到,都是张居正严词厉色教导过他的,而元辅自己居然迟到了,这叫他感觉是十分得意外。

第137章 廷封

“惟功,你对那个腐儒太客气了。”

武官和勋官队中,张简修这个锦衣卫指挥和惟功站立的班次并不算远,其实以他们的身份,常朝是不必出现的,也就是朔望大朝时,他们才会一起站班。

“呵呵,总不能当着众部堂和阁老的面,将那厮打一顿。”

“有何不可。他们文的动嘴,俺们武的动手,哈哈!”

张简修这种浑不吝的性子,倒是和他老子没一点相似的地方,惟功也只能呵呵一笑,不再理这小子了。

他在兵部的表态是拉拢边关武臣,暖他们的心,看他在兵部说话后,各镇边将对他的态度就能看出来此事的效果有多好了。他在京营所为,是表示不和勋贵和在京武官同流合污,建立势力,以安文官和皇帝之心,做孤臣的事和态度,最容易叫皇帝欢喜。

拉一批,打一批,这才是王道。

在午门朝房前将一个进士给打了,固然痛快,自己的路可也走绝了,不能这么没脑子啊……

倒是张简修没注意的事,惟功注意到了。

群臣惊疑之时,惟功也是对张简修轻声道:“元辅今日怎么来晚了?”

“这个……也是啊,怎么来晚了?”

惟功哭笑不得,不理会这个粗线条单细胞的生物了,估计别人打他主意套话的也不会少,张家的几个子弟,老大和老二都是进士清秘官,城府磁实的很,套话是别想了,简修倒是不设防,但问题是,张府的人对他是设防的……

好在朝会顺利开始,各衙门在这种场合也会奏事的,当然,预先都是将奏事的内容送到内阁,内阁通过后再送司礼,皇帝早就知道该怎么回答,奏事上来,都是一个字答复就可以了,每奏一事,皇帝便曰:可。

皇帝表态后,再下内阁,下各部衙门,就是可以执行的公务了。

但意外情况也是发生了,有都察院的一个青年御史上前,大约是一个愣头青,对皇帝奏道:“臣弹劾观政进士邹元标候朝之时,喧哗无礼。虽朝会未开始,然而众官修朝时,此人于朝房外大声议论事情,殊无朝官体制。”

大朝会上除了各衙门按例说事之外,最容易出现的情况就是御史纠仪了。一般来说,朝官都会加倍小心,但有些事儿不是小心就能驶得万年船的,不小心绊着了,失仪,咳嗽了,失仪,放屁了……还是失仪。

每次朝会,肯定会有若干倒霉蛋失仪,当然惩罚也不会太厉害,一般就是罚俸,大明官员的俸禄极低,一个穷京官儿一年三四十两银子,而且还不可能全额到手,折钞,折香料,折绢罗,反正朝廷没银子,你有辙想去。

嘉靖年间,总会有拖欠俸禄的情形发生,财政太困难了,又不能不养兵,不养皇室,反正倒霉的就是普通的官儿。

到万历年间,财政情况好转,罚俸就成了惩罚普通京官的利器,大明的京官又没有养廉银子可领,穷的家小也养不起的不是没有,当然,印结银子和冰炭敬好歹还是有的……

这么郑重的弹劾,万历的脸上也是露出茫然神色,环顾左右,众官都是懵懵懂懂的样子,显然也是不知道朝会开始之前喧哗生事,到底是什么罪名?

见此情形,万历反而是精神一振,每次朝会,他是最无聊的一个,百官好歹还能猫在众人群里,他却是高高在上,不要说一言一行了,眉毛抖一下都是几百上千号人看在眼里,他动也不动弹,又得不停地说“可”,心里那份腻味就甭提了。

突发情况一出现,他精神一振,沉声道:“朝会之前喧哗,是否属实?”

所有人都在骂那二愣子御史,这厮想出名想瞎了心吧……哪有弹劾朝会前喧哗的?但邹元标在朝房外大声喧哗也是事实,大伙儿看在眼里,也是觉得邹元标二愣子的模样有失体统。

当下都察院老大左都御史刘应节上前,正色道:“邹元标喧哗属实,虽未扰乱朝会,亦属不当,该御史弹劾的是。”

万历道:“既然属实,有司以为当如何处罚?”

他想了想,又道:“该观政进士因何事喧哗,有司可奏上!”

皇帝这也是违规出牌了,众官面面相觑,半晌过后,见张居正不说话,才有一个五军都督府的都督上前道:“该观政进士所言是五军营舍人营马军把总张惟功擅杀军士一事。”

此事万历已经知道了,当下便道:“军士夜起欲纵火,张惟功将犯法军士射杀,并无不当之处,既然该进士提起,五军都督府可有处置了?”

都督府今日没有奏事,皇帝是知道的,这样问起,可算是故意为之了。

那个出列的都督十分狼狈,他出来是迫不得已,而且他是定国公府的门下,在惟功到目前为止的动作中,对定国公一脉都算照顾,没有太多的得罪。所以在此事上,这个都督和其身后的定国公都没有立场……但现在皇帝逼问上来,这个都督感觉头痛欲裂。

“目前,是坐营官马守约将张惟功夺职……”

“处置不当!”

皇帝咄咄逼人,喝道:“马文约昏聩,不宜留任,张惟功有功夫过,坐营官由他来做!”

话一出口,在场朝官都是有震惊之色,倒不是皇帝任用一个坐营官有什么了不起,而是皇帝居然在亲政之前,就有这样的逾权之举,实在是难以想象。

而皇帝对惟功的这种信任态度,也是叫群臣更加吃惊,到此时,众人才彻底醒悟过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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